蘇教授倒不是說一定要楊平幫忙,只是確實在這個研究上遇上困難,很難再繼續推下去。
其實他的課題以現在的結果來看也是非常成功,這種生物骨水泥可以能夠誘導新骨生長爬行替代,又是多孔結構,還有足夠的強度形成機械支撐,在骨科領域,這已經是極大的原創性創新。
不過蘇教授還不滿足于此,他想進一步做到將讓生物骨水泥誘導的新生骨充滿整個孔隙結構,最后替代原來的生物骨水泥,他知道問題卡在配方,也知道要找到配方的最佳配比要進行大量的試錯,說不定還要增加、減少或者 替換現有的物質。
楊平的課題進展這么快,說明楊平對科研方向的把握極其精準,這種對科研的精準把握有時候真的靠直覺,這是一種天賦,蘇教授今天帶資料過來給楊平看看,說不定楊平可以憑借他的天賦能看出一點什么問題,給出一些有 價值的建議。
現在聽楊平這么輕松地說,只要將配方改一改就可以,蘇教授心里肯定高興,這說明楊平看出一點名堂,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琢磨。
本來蘇教授打算將整份資料結構楊平,讓楊平幫忙看看究竟哪個環節有問題,但是自己這個女兒確實護夫狂,生怕老爹交給他什么艱巨的任務,占用他的休息時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完全向著丈夫了。
蘇教授喝了幾口茶,繼續和楊平閑聊著,反正話題無縫地切換到最近幾個頂級期刊的最新文章,世界醫學科學的走向。
林嵐給孩子換了尿布,為了盡快熟悉,她給孩子連續換了三塊尿布,他抽空在家政公司進行過專業的培訓,他經過實踐之后,對家政公司培訓的一些方法進行了改進,形成了更加方便省時的林氏換尿布法。今天正好將楊平小 蘇的兒子拿來做模特練手,三塊尿布換完還不過癮。
其它一些有關育兒的知識,她也在逐步的學習中。還整理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反正她將育兒當成了一個課題,用科研的方法來學習。
“怎么樣,我兒子給你練手還算比較配合吧”小蘇跟林嵐說。
林嵐對小家伙很滿意,拿他折騰了三塊尿布,他一點也不嫌煩,只是咯咯笑,好像換尿布是一件挺享受的事情,她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小孩,打算以后也多生幾個。
人的觀念會變,以前林嵐可不是這樣的,她以前打算不婚不育,一個人過完自己的一生,后來遇上蘇南晨,他們相愛了,她決定結婚但是不生育,可是想著如何結婚不生育,那豈不是太自私,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愛人的感受,
這是在耽誤蘇南晨。
于是她改變主意,要生育,但是只生一個,一個足夠,現在看到小蘇生下小孩,她多次與小孩互動,發現其實小孩子蠻可愛的,慢慢地,她的觀念徹底改變了,她決定要多生多育,這才夠精彩。
“你也去聊聊天吧。”小蘇要接過孩子。
林嵐剛剛才抱多久,等會還要換幾次尿布呢:“你去忙,我現在帶他玩玩。”
“他會拉尿的。”小蘇說。
林嵐不在乎:“不是有尿布嗎”
小蘇明白,這是愛不釋手,讓她多抱抱吧,林嵐抱著孩子逗他玩:“叫舅媽,快,叫舅媽。”
“你看,他嘴巴會一動一動,是不是在學叫舅媽”林嵐高興地說。
小蘇覺得這個大教授有點意思,人家爸媽還不會叫,叫舅媽。
林嵐抱著孩子在周圍轉轉,也參與到家庭學術會,其實這個家庭學術會的規格挺高的,一個諾獎,一個院士,還有兩個杰青,他們的聊天已經變換話題,沒有再聊剛剛有關生物骨水泥課題的事情。
聊天的內容一般是最近某某期刊上發表了一篇論文,上面有什么新穎的觀點,然后拿這些觀點討論一番,各自發表不同的意見。然后又將自己的課題研究進展拿出來分享,這樣大家可以互通有無。
現在南都醫大、臨床醫學院、醫學科學院三個系統形成一個堅實的鐵三角,大學,科研所、臨床醫學三者結合的模式在國內也有,但是能夠結合得很好的不多。
蘇太太動作很麻利,一個又一個的菜端上桌子,很快,好幾個菜做出來了。
“你們邊吃,我邊做,這樣不會冷菜。”蘇太太說。
“媽,這怎么行,不著急,我們等下一起吃。”林嵐說。
蘇教授也說:“不著急不著急,我們再聊聊。”
“我們的K療法目前第一階段已經結束,現在已經準備進入第二階段,第二階段的主要任務是開發新的K因子,擴大K療法的適應范圍。”楊平簡要的介紹自己的課題。
“聽說你們已經有成功治愈的病例那個小女孩”蘇教授也知道這事,這事在整個南都醫大圈子里流傳很快。
楊平說:“目前還不敢說治愈,但是最近的復查已經證實在可觀測的范圍內,腫瘤細胞已經被清除干凈。”
“這課題進展神速。”蘇教授高興地說,后輩們取得成就,他比自己取得成就還高興。
楊平繼續說:“我們準備同時開展一期二期臨床實驗,而且同時在中美歐三地進行,一次性獲得全世界患者的數據。”
蘇教授知道一種藥物,一種新的治療方法在歐美申請一期二期臨床實驗的難度,沒想到楊平的申請這么輕松。
不過在歐洲脊柱外科學術會上,蘇教授也體驗了楊平的影響力,因為他是楊平的岳父,在歐洲那邊受到極其尊貴的待遇。
大家開開心心的聊著,突然一股尿騷味傳來,林嵐立即意識到,小家伙撒了一泡尿,她居然很高興。
因為之前的三次更換尿布都是干凈尿布,那只能算演習,現在真正更換有尿的尿布,這才是真正的實戰,小蘇走過來:“我去換吧。”
“我來我來我來!”林嵐生怕小蘇搶走了她寶貴的實戰機會。
晚上的時候,楊平利用睡前的時間進入系統空間。
他在系統空間里將生物骨水泥配方的測試展開實驗,這種實驗僅僅是簡單的試錯,所以消耗的積分不多,連各種大型的設備的應用也很少,以目前的積分完全可以支撐完成找到它的最佳配比。
在科研里,試錯看起來是最簡單最艱苦的工作,但是卻是最重要最不可繞過去的工作,他是科研必由之路。
創新就一定帶有不確定性,只要有不確定性就一定會有錯誤或者偏差,沒有其它辦法,只有試錯才可以證實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究竟有沒有偏差。
只要積分夠,實驗室的機械臂是可以無限增多,楊平計算了一下,一次性可以開啟一千種配方的實驗。
實驗的過程現在比較簡單:調整配方,進行實驗,收集數據,如不行繼續調整,直到找到滿意的配方為止。
科研很多時間都是在試錯,當你有一個好的想法,立刻去付諸實現,發現不對再修改,它在這種不斷試錯的過程中前行,最終才能到達成功的彼岸。
楊平從來不用擔心他的開始多么粗糙不堪,因為后面通過不斷地調整方向,改進細節,甚至中止實驗另起爐灶,最終可以讓這艘船到達勝利的彼岸。
原始創新的特性決定了必定經歷大量試錯,所以原始創新一定帶有野生性質。
很多重大的創新都是在這種野生模式下冒出,反而什么都進行各種嚴謹認真驗證后再開啟的苗圃模式適合追隨改進,不適合原創性的創新。
因為凡是新的東西,一定是不成熟的,有諸多缺點的,難以被人認知的,沒有現成的可以評判的標準,所以為它所做的各種審核、評價和驗證其實都是無用功,最終這些只會形成阻力或者將創新的苗頭扼殺。
野生模式最符合自由創新的理念,它看起來簡單粗暴,但是其實效率是最高的,最容易成功的。而后者的苗圃模式是一種謹慎的嚴格的有序的管理下創新,它看起來精致有序,目的讓創新達到高效率,但是往往事與愿違,最 終效率是最低的,而且成功率也是最低的。
就像一塊土地,各種各樣全新的未知的種子在野生土壤里發芽,我們要找一株長得最高的植物。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野生模式,讓它們在均等的條件下自生自滅,不加干預,肥料和水等資源平均地撒到土地里,最后長得最高的那一株自然而然就是我們想要的最高的植物,這是一種自然選擇,它最可靠。
而另一種苗圃模式相反,讓一支經驗豐富的園丁團隊去培育植物,他們的工作很認真,很細致,每天去土地里巡查,發現長得矮的就掐斷,或者不給它水,不給它施肥,長得快的長得高的就傾斜水和肥料的資源。
如果這些種子都是園丁熟悉的已知的種子,可能因為他們的豐富經驗能夠找到那一株最好的植物重點培育,但是這些都是全新的未知的種子,開始長得慢的可能恰恰是以后最高的,開始長得高的也可能是最后最矮的那株,一 切都是未確定的。
園丁看起來豐富的經驗其實沒有任何幫助,他們的干預其實更多的是反作用,在他的辛勤工作過程中,那株未來最高的植物可能早就被他們掐斷。
一個是自然選擇,一個是人工選擇,經驗再豐富的園丁的選擇不可能比得上大自然。
楊平現在擔任醫學科學院的院長,管理著十幾個實驗室,他完全不會從技術上去干預審核這些實驗室的選題,他要做的工作就是讓團隊對科研資金進行審核監控,只要每一分錢用在科研上,哪怕他們研究看起來很荒唐的課題 也行,因為所謂的荒唐只是你認為荒唐,并不是真的就荒唐,最后是否有成果不重要,誰也不敢保證實驗一定能夠成功。
這些選題一旦加上技術審核環節,審核者很容易掐斷真正的原始創新,無形中審核者的科研判斷能力就成了所有科研課題的天花板,審核就像一個篩子,審核者能夠理解認同的就通過,不能夠認同的就拒絕,這相當于審核者 的能力就是一把尺子,所有被審核者符合他尺子的就通過,不符合就拒絕,他的個人能力就是隱形的天花板,任何超過他認知的課題都會被直接拒絕。
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一旦加上對成果的量化要求,最終結果不是促成科研多出成果,而是形成造假。
因為創新帶有極大的不確定性,有巨大的風險,失敗率極高,一把種子撒出去,能夠發芽的少之又少,如果要量化最后的成果,他們為了以后能獲得資金,為了證實自己的能力,在沒有出成果的時候,只能使用造假來迎合評 所以楊平理念很簡單,十幾個實驗室就像在同一塊土地上的種子,他們雨露均沾,自由生長。
如果他對這些課題去評價審核,他個人的能力就成了別人的天花板,因為他能力之內的能夠做出一定的準確判斷,超出他能力之外的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很容易掐掉天才的創新。
這樣無形中,可以超越他的天才就被他個人能力這個天花板蓋住,始終無法獲得突破。
主動創新一定是前者的野生模式,讓他們去自由試錯,而被動創新適合后者的苗圃模式,因為被動創新有明確的目標可以參考,就像那些種子如果是園丁非常熟悉的,他很容易從長勢和其他要素判斷哪一棵是最好的。
楊平現在就喜歡這種野生模式,其實當初三博醫院對他就是使用野生模式,夏院長和韓主任從來沒有在技術干預他,而是讓他自由發展,他要做什么,只要合法,夏院長一定會一路綠燈,不存在審核等限制措施。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它可以野生生長,所以楊平才可以自由自在地發展到現在這樣。
要是在;其它醫院,一個小小醫生又是做這,又是做那,各種條條框框死死地框住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