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二一四四章 愉快分手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太宗皇帝的兒子或陰險、或暴戾、或桀驁,龍生九子品行不一而足,但每一個愚頑癡笨之人,誰都能看出當下李治之處境極為危險,無論其身在長安亦或是出海就藩,暗地里不知多少人欲置其于死地而嫁禍陛下。

  反之,誰又能說陛下沒有反其道而行之的心思呢?

  既然很多人都認為會有人殺死李治嫁禍陛下,那么陛下親手將李治除去反而嫁禍給那些人,也不是沒可能。

  總之無論各種陰謀算計如何施行,李治想要保住性命難如登天。

  身在長安,沒一處可安寢之地,出海就藩,亦要遭受暴力刺殺……

  不管以往對李治何等心思,弟兄們這個時候都在為這位九弟哀嘆,想從必死之局當中脫身,談何容易?

  李治拍拍李惲肩膀,感激笑道:“多謝,不過此事無需七哥操心,小弟心中有數。”

  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便是掙脫長安這座牢籠,遠遁海外憑借房俊的勢力保全己身。

  雖然他與房俊之間的關系并不融洽,但對于房俊之人品卻甚為信賴,只要房俊答允全力以赴保他一命,那么在大海之上他就是安全的。

  聽著李惲可以隨意請動房俊之言,幾個兄弟又酸了。

  李佑道:“我以前怎地就沒想到呢?這大海之上全是房俊的地盤,只要娶了房小妹,房俊一定會向陛下諫言將其封地安置于沿海一帶以便于水師關照、扶持!有了水師全力襄助,不要太自在啊!”

  李愔也道:“即便封地是一塊煙瘴貧瘠的不毛之地,房俊也能用金子堆出一座金山來!七弟就藩之后怕不是要過上神仙一般的日子,茍富貴、勿相忘啊!”

  “就是就是,七弟日子過得好了,可要照顧照顧哥哥們!”

  “雖然出海就藩,但始終為國藩籬、血脈一家,定要相互關照才行啊!”

  以房俊那個“寵妹狂魔”的德行,可以想見等到房小妹成婚、隨同李惲出海之后,勢必竭盡全力予以關照,房俊在海外要人有人、要船有船、要錢有錢,李惲豈不是一步登天?

  別人出海就藩是要過一段苦日子的,可李惲必定出門便是滿級裝備……

  娶了房小妹,好處實在是太多了!

  李惲也知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弟兄們對他眼紅得不行,只得保全告饒:“諸位哥哥、弟弟放心,只要諸位需要幫襯且小弟猶有余力,丁當全力以赴、絕不推脫!咱們出海就藩看似天各一方,但情誼永存、血脈難斷,縱使十年、百年之后,依舊是兄弟之邦、永為國家藩籬!”

  “正該如此!”

  “說得好啊,情誼永存、血脈難斷!在家時候打打鬧鬧無傷大雅,一旦出了門那便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彼此聲援、并肩攜手!”

  酒宴再度熱鬧起來,一眾親王酒酣耳熱、呼喝不絕。

  唯有李治在一旁淺斟慢飲,稍顯落寞,心底悔之不已,若非當初野心膨脹、又受到長孫無忌之挑撥……

  時至今日,夫復何言。

  雪花簌簌落下鋪滿青松伸展之葉冠,山坳之中靜謐無風,水波輕晃蕩起一圈一圈漣漪將溫泉霧氣推動升騰,于假山、松柏、湖石之間凝聚不散,氤氳朦朧、有如仙境。

  直至喘息聲徹底平息,波蕩的水紋才漸趨靜止……

  巴陵公主從溫泉池中走出露出無限美好的嬌軀,赤足踩著臺階走到池畔擦干頭發,披上一件袍子坐在涼亭里鋪著的地席上,溫泉滾燙、火爐正燃,居然絲毫不覺寒冷。

  房俊也擦干身體穿著袍服走過來,坐在一側伸手攬住纖細腰肢,看著一雙雪白素手煮水沏茶,笑道:“今日很是主動,值得表揚,要再接再礪。”

  巴陵公主翻個白眼,將一杯茶水放到房俊面前,自己手里拈著一杯淺淺呷了一口,哼一聲道:“你想得美,哪有這般作踐人的……沒有以后了。”

  “哦?”

  房俊喝口茶水,聞言倒是并不驚訝,淡然問道:“何時啟程?”

  巴陵公主不答,放下茶杯扭過身,一雙美眸瞪著房俊滿是幽怨:“你心里就無半分留戀之意?”

  柴令武已經去了扶桑任職,魏王初攝扶桑、千頭萬緒,自是需要幕府鼎力相助,一時半會兒很難抽出時間回歸本土。夫妻之間固然有所不諧,但長期分居兩地也不合適,所以她年后便將趕赴扶桑。

  她倒是想留在長安,身邊無人監管、羈絆全無,十天半月偷偷幽會一次解解饞,日子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可這男人好像巴不得自己趕緊去往扶桑?

  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是吧!

  房俊喝著茶水,反問道:“你會留在長安么?”

  不待巴陵公主回答,自顧續道:“都是成年人了,不能一時被情緒所左右,懂得在想要什么與該干什么之間權衡利弊,下定決心便堅定不移,最忌左右搖擺、既要又要。”

  “呵!說得好聽,還不是吃干抹凈玩膩了正好眼不見為凈?”

  巴陵公主冷笑,心里卻不知輕松還是失落。

  既怕房俊糾纏著她不肯撒手、讓她永遠淪為玩物,又不忿房俊只將她當做一個玩物、對于從此斷絕這段關系渾不在意……她也覺得自己矯情,果然“既要又要”。

  房俊無奈:“你看你,又感情用事。”

  頓了一頓,看著秀美臉蛋兒上糾結失落的神情,輕聲道:“你我之間的關系其實一直是你在主導,以前如此、以后還是如此。你若趕赴扶桑安穩過日子,自是一刀兩斷再無瓜葛,若是不肯前去扶桑留在長安,那就一切照舊。”

  巴陵公主氣道:“我不守婦道委身于你,你卻將一切都推到我身上,自己如同白蓮花一般一塵不染?呸!”

  房俊正色道:“的確是你勾引我,我雖然意志不堅定沒能抵抗誘惑,但錯都在你。”

  巴陵公主瞪眼:“我哪有……勾引你?你無恥!”

  房俊幽幽道:“當初也不知是誰深更半夜跑去我的軍營,見你了面也不說話,先脫衣服……”

  “呸!那是我愿意的么?還不是被你給逼的!”

  巴陵公主秀面漲紅,當年糗事被提及,自是羞惱不堪、不肯承認。

  房俊笑呵呵道:“好,以前如何也就罷了,可剛剛你可是反客為主……”

  “閉嘴!快別說了……”

  巴陵公主一張臉都紅透了,實在受不住,起身便跑開。

  跑到房舍門前忽而駐足,回頭凝望房俊一眼,輕聲道:“我走了。”

  房俊頷首,笑道:“一路順風。”

  巴陵公主深深的看了這個男人一眼,似要將他相貌輪廓烙印在心里不會忘卻,咬了咬嘴唇,轉身進了房舍換好衣服,在侍女服侍之下出門登車,返回長安。

  當初是被迫也好、主動也罷,總之這一段孽緣至此而止。

  房俊目送巴陵公主離去,在溫泉池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餓,便讓親兵準備了火爐、鹿肉、黃酒,一個人坐在白雪冠蓋的松樹下烤著肉、喝著酒,很是愜意。

  隋唐兩朝風氣之開放前所未有,山東門閥還好會守著一些儒家教義,有著胡人血統的關隴門閥則將草原習俗帶到中原,輕貞節、重實利,男女之防不甚在意。

  來時熱情似火、兩情相悅,走時亦能瀟灑干脆、再無瓜葛。

  倒也挺好。

  抬起頭,看了看被積雪鋪滿、微微壓彎的樹冠,目光透過氤氳的霧氣見到灰蒙蒙的天空雪花紛落,人生正如這落雪一般錯落無序、飄向終點,有些人擦身而過,有些人漸行漸遠,有些人最終不見。

  飲一口溫熱的黃酒,心腹溫潤、神情愜意。

  將至年關,長安城繁忙興盛,連降多日的大雪也無法阻擋天下商賈云集關中之盛景,無以計數的貨殖從金光門、春明門涌入長安,充入東西兩市,市場之內人滿為患。

  遍及帝國各地的基礎設施建設不僅使得道路、水利、城防等等得到長足進步,更令數百萬青壯參與其中賺取了不少工錢,佳節將至舉國上下一片歡騰。

  而在長安城內,最為繁忙的衙門便是鴻臚寺。

  十余位親王即將出海就藩的消息不可避免走漏出去,一時間天下各處藩國戰戰兢兢、心懷驚懼,唯恐自己的地盤被大唐看入眼淪為親王封邦建國之處,所以都趁著年節之時趕赴長安,奉上一份厚禮的同時希望能夠在正旦大朝會上向大唐宣誓效忠,甚至不少番邦已經準備好自請為藩國之文書。

  只要我率先投降、成為大唐藩屬,那么大唐便沒有在我的土地上封邦建國之理由……

  真蠟大臣可倫翁定一大早起來沐浴更衣換上傳統服侍,染了皂色的布衣、頭冠一側插著兩根羽毛,裝束停當之后帶著仆從抬著幾個大箱子走出居所,便見到漫天大雪之中已經有一輛隸屬于鴻臚寺的四輪馬車候在那里,將箱子抬上馬車,可倫翁定進入車廂,其余仆從則坐著另外一輛馬車從后跟隨,出了鴻臚寺沿著長街駛入朱雀大街,饒了兩個彎出了延喜門,向東行走稍許,進了崇仁坊。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