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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三章 羨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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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二人言談甚歡,房玄齡向李承乾解釋《辭海》之包容萬物、浩瀚博大,李承乾則連連頷首感嘆,對此予以肯定:“二郎著有《數學》《物理》等書籍,如今不僅國子監奉為圭臬、引為教案,即便縣學、鄉學也都有所教授,自然科學由此而生,稱一句‘宗師’亦不為過。房相先有《字典》再有《辭海》,汝父子之成就必將顯耀千古,令人贊嘆艷羨。”

  房玄齡捋著胡子笑呵呵道:“陛下謬贊了,世間驚才絕艷、融貫古今者比比皆是,只不過犬子不務正業、精擅于錢帛之道,累積下一些家業,這才能夠支撐起如此鴻篇巨著之編纂。”

  著書立說這四字看似簡單,實則不僅需要傾世之才華,更需要富足之錢帛。

  這年頭信息交流困難,且各個學派敝帚自珍,想要編纂一部書籍就得滿天下的收集、購買、交換各種資料,再加上人吃馬嚼、筆墨紙硯、運輸保存……僅只是將浩如煙海的資料匯集一處,便需要海量的金錢供應。

  所以古今修史,皆以國家發起,且若非盛世之時國帑充足,即便是帝王也難以為繼。

  而今,房家卻能以一家之力連續編纂多部書籍,其家之豪富可見一斑……

  李承乾搖搖頭,道:“房相不必擔憂,我縱使容不得他人,又豈能容不得二郎況且二郎所積之家資非是鐘鳴鼎食、豪奢享受,而是用于慈善、著書、助學此等利國利民之事,當為天下楷模。”

  這兩人相互吹捧,房俊在一旁卻是如坐針氈,唯恐陛下發現書架之上那些房玄齡平素寫下的手稿。

  其中各種政治經濟學說,幾乎都與君主集權之制度相悖,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一旦被李承乾發現,怕是就得當場翻臉……

  然而越怕什么、越來什么,李承乾談興正濃,忽而起身踱步至書架前,目光在堆積的文稿上來回巡視,贊嘆道:“聽房相所言,《辭海》之編纂工程浩大、細節繁瑣,想必定搜集了不少孤本古籍以為佐證吧?”

  房玄齡也起身,笑呵呵道:“倒是有一些,不過也算不得稀奇,且尚亂七八糟尚未整理編輯,等日后分門別類整理出來,再請陛下過目。”

  聽他這么說,李承乾頓時失了興趣,點點頭:“那就敬候房相成書之佳音了……時辰不早,尚有不少政務亟待處置,我便不多留,暫且告辭。”

  話音剛落,房俊便躬身道:“恭送陛下!”

  李承乾:“……”

  都不客氣客氣禮貌性的挽留一下嗎?

  狐疑的看了房俊一眼,略微頷首,便負手走出書房。

  房俊在其身后與房玄齡對視一眼,悄悄松了口氣……

  蔣王李惲雖然還未成親,卻已經出宮建府,傍晚時分得知李惲回府的一眾親王們不約而同紛紛登門,毫不見外的張羅酒宴,在花廳之內大擺筵席、推杯換盞。

  李治也來了……

  觥籌交錯之際,親王們自是紛紛吐槽,對李惲求娶房小妹各種羨慕嫉妒。

  李慎喝得小臉兒通紅,拍著桌子悔之不迭:“早知房家會將閨女嫁給出海就藩的親王,我就應該先行一步啊!”

  他亦對房小妹頗有情愫,癡纏了一段時間,不過見房小妹假以辭色之后偃旗息鼓,尤其是想到房家長女已經嫁給韓王,小女斷然不會再嫁一個親王,便知難而退。

  卻未想到房家固然忌諱尚公主、嫁親王會導致聲威滔天、過猶不及,可將小閨女嫁給一個出海就藩、在國內再無半分權勢的親王卻并不礙事……

  李愔更是懊惱:“誰人不知娶了房小妹便等于娶回一座金庫?前兩年房俊為其準備嫁妝的時候早已轟動長安,單只是驪山腳下那塊上等水田便等同一個中等人家的全部家產,加上東市的商鋪十余間,聽說還有江南的造紙廠、印書局……長安貴女之豪富,房小妹首屈一指啊!”

  說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其余諸人紛紛附和、感嘆。

  無論是家族權勢、亦或陪嫁資產,長安貴女之中幾乎無出其右。

  關鍵人還長得好看,知書達禮、溫良淑雅,簡直就是世家子弟夢寐以求的良配……

  李惲有些不高興了,拍拍桌子,梗著脖子道:“我是沖那些身外之物嗎?我與小妹相互青睞、情投意合,縱使她出身寒微、身無長物,而我亦是尋常人家、樸素出身,這番情誼也不減分毫。”

  李愔不愛聽這話,撇嘴道:“你所言或許為真,可你若非先帝之子、皇家血脈,房家會將閨女嫁給你?”

  一旁的李佑嘖嘖嘴,糾正道:“房二還真就未必在意什么親王、郡王……那廝對這個小妹如珍似寶,半點委屈都受不得,而我們這些親王在他眼里屁都不是,想罵就罵、想打就打,連奴仆都不如,他會因為七弟的親王身份而高看一眼?呵呵,想多了吧。”

  雖然這些年與房俊之間的關系尚可,但齊王殿下卻仍對當年平康坊內遭受房俊老拳而耿耿于懷。

  李治笑著道:“姐夫擇選妹婿,只會在意人品、性情、才能,對于出身一貫不怎么在乎,因為即便是寒門子弟,只要其自身有才情加上房家扶持,前途又豈會差了?所以無關乎其他,只是房家看好七哥而已。”

  這話聽得李惲極其舒坦,舉杯敬了李治一杯:“還是雉奴心明眼亮,來來來,喝一杯!”

  李治笑著舉杯,一飲而盡。

  李愔酸的不行,上下打量李惲,一臉疑惑的樣子:“我怎么看不出七弟哪里優秀?長得像個娘們兒似的毫無男子氣概,平素連宮女都未曾臨幸,該不會是那話兒不好用吧?哎呀呀,若是如此那可了不得,回頭趕緊稟報陛下求幾個御醫來給瞧瞧。”

  李惲氣得白臉漲紅,怒道:“你才不好用呢!”

  李愔得意洋洋:“我這好用得很!”

  他今年剛剛低調成婚,王妃尚未有動靜,陪嫁的侍女已經有兩個懷孕了……

  本是一場兄弟間美好祝賀的聚會,結果因為李愔娶了房家小妹而惹酸了諸位兄弟,一番明嘲暗諷、含沙射影,將李惲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揶揄了好多遍。

  李惲娶得美人歸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得意,偶爾反抗一兩下,其余時間大多躺平任嘲。

  酒過三巡,窗外瑞雪紛紛、宮燈紅照。

  酒酣耳熱之際,親王們的興致有所減退,李佑懶洋洋問道:“可知陛下打算將吾等分別安置于何處?”

  兄弟們眼睛都亮了。

  雖然皆要出海就藩,但安置于何處卻攸關日后生活,地方不同,境遇有如天壤之別。

  李惲搖搖頭,道:“母親前兩日與韓王妃小聚,曾隱晦探聽一下宗正寺那邊是否有消息,韓王妃一問三不知。”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李治放下酒杯,拈了一顆酸梅放入口中,酸味將口舌津液瞬間激發出來,皺著眉頭道:“此事無需探聽,陛下絕不會事先放出風聲來,免得朝野上下輿論沸騰、橫生波折。”

  其余幾人點點頭,似懂非懂。

  每一位親王的背后都站著一股由舅家為主力的勢力,或大或小、或強或弱。一旦知曉自家外甥即將就藩之地,勢必要展開一番爭奪,親王雖然出海就藩對朝政再無半分影響力,可既然是封邦建國、那便是一國之主,封國之內所牽涉的利益非同小可。

  封國之強弱,就意味著利益之大小,豈能熟視無睹?

  李愔喝著酒,嘖嘖嗟嘆:“九弟你糊涂啊,天南之島那是何等孤遠偏僻、荒涼貧瘠之所在?若陛下執意將你發配過去也就罷了,可怎能自請前去呢?你這一去,怕是今生今世都回不來了。”

  席間陷入沉默。

  雖說“天家無親情”,弟兄們平素齷蹉不斷,更因太宗皇帝駕崩之后朝局動蕩而互有攻訐,但畢竟血脈相連,年輕人沒有什么生死大仇,誰也不愿見到李治就藩之后杳無音信、葬身蠻荒。

  李貞打了個酒嗝,臉色酡紅攬住李治肩膀,噴著酒氣道:“哥哥教你個乖,趕緊想辦法跟房二打好關系,從出海那一刻起便躲在水師之中,務必不能使自己暴露于人前,即便到了那天南之島也要擇選一處港口筑城,讓水師也在彼處駐扎,見機不妙便跑去水師營寨。”

  李愔不以為然:“在長安城整日里身邊遍及眼線,一舉一動甚至一言一語都要小心翼翼唯恐惹禍上身,好不容易出海就藩封邦建國當家做主,還要將水師捆在身邊,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封邦建國便是一國之主,封國之內天老大、我老二,恣意妄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把水師放在身邊整日里給長安打小報告嗎?

  李貞嘿了一聲,不理會這個蠢貨,拍拍李治肩頭:“言盡于此,你自己思量。”

  李惲明白李貞的意思,也說道:“回頭我讓小妹求求太尉,無論如何都要讓水師照顧你周全。”

  李治擠出一個笑容,很是感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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