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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真澄想守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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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真澄苦惱的表情看在眼里,黑川澪心煩意亂地嘆了口氣,抱著手臂開口:“要我說,根本不需要考慮那個女生的意見。”

  “她又不是海月的家人,而且就算是家人,按照法律,海月早已經成年,她也沒有強行帶走海月的權利。”

  “一周之后就算她再來,干脆直接以擅闖私人領地,或者妨礙經營的理由趕走。”

  “嗚哇,澪姐姐的作風……”千愛不禁捂住嘴巴,歪著可愛的腦袋想了半天:“該怎么說呢……是強者啊。”

  “那是怎樣?”麻美莞爾:“小千愛有點中二喔。”

  “麻美姐!”

  “開玩笑的啦,不過澪小姐剛才的作風確實很強勢就是了,就像輕里洞若觀火的女主角一樣。”

  麻美深以為然地點頭:“美麗,強大,自如。”

  黑川澪撩了一下頭發,蜜金色的發梢翩然飄舞:“我是永遠把自己想做的事放在第一位的類型。”

  對于黑川澪來說,她從不認為「被人討厭」是弱點,相反,希望被人喜歡才是。

  讓那么多人理解她的真實想法和內心,是無意義且無用的,只要有真澄就夠了。

  “這樣做的后果呢?”凜音淡淡地問。

  “失敗很多,不過幸好有真澄在。”

  凜音嘆息:“利用了真澄的溫柔好人性格啊。”

  “利用這個詞有夠失禮。”黑川澪蹙眉,糾正:“我會把真澄的事放在我之前,需要證明嗎?”

  她不自覺地換上引以為傲的口吻。一提到真澄,澪就會變得盲目。

  凜音對此習以為常,輕輕地搖頭:“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她的回答讓黑川澪得意地低吟了一聲。

  “在我對真澄深刻又熾熱的愛意面前甘拜下風了嗎?識趣的話就安心做個店長,不要對我的真澄有非分之想。”

  “你和真澄應該只保持純粹的金錢關系才對。”

  麻美覺得最后這句話有點怪,忍不住想要吐槽之前,忽然感覺背后掠過一股冷冰冰的寒氣。

  “不,我只是對你的厚臉皮和自我感覺良好甘拜下風。”

  凜音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說出這句話,千愛擔心被卷入腥風血雨的修羅場,立刻打圓場說道:

  “那個,兩位,話題內容偏移了哦,現在是在說海月的事。”

  凜音臉色保持不變:“抱歉。”

  黑川澪則把目光投向真澄:“怎么樣?真澄。我說的辦法,要不要考慮一下……”

  “……不行。”真澄想都不想就否決了。

  “為什么?”黑川澪蹙眉,旋即露骨地顯露戒心:“真澄該不會是對那個女生……”

  “不,沒那回事。”避免澪誤會,真澄趕忙解釋:“是因為海月。”

  “海月?”

  千愛好奇。

  真澄點了一下頭:“雖然澪說的的確沒錯,可我沒辦法忽視海月的想法。”

  這句話讓海月慢條斯理地抬起頭。

  “在遇到我們之前,梢小姐是海月唯一的朋友,對吧?”

  看著默不作聲的少女,真澄繼續說:“雖然我也覺得,那位梢小姐有點過于自說自話,忽視了海月自己的想法。”

  “不過,我想海月同樣也不愿意傷害在意她的人。”

  昨晚在公園,真澄曾無比堅定地握住了海月那雙柔弱的手。

  不過,他在心底始終明白一件事:握住這雙手,并不是為了按自己的意愿干涉海月的人生,而是給予她支持。

  每次做選擇的時候,都有一個人愿意和她一起,承擔這項選擇的責任和后果。

  對真澄來說,這是一件做出覺悟后就海闊天空的事,但對海月來說,這份力量遠比真澄想象中還要大。

  大到讓少女可以拋掉過往中存在或多或少的美好記憶,孤注一擲留在真澄身邊。

  于是,本來留在咖啡店與否,這個看起來很簡單的一件事,就變成海月非得與過往做了斷不可的選擇了。

  真澄不想讓海月感到為難和痛苦。

  “所以?”

  凜音面無表情地微側螓首。

  “所以,我要和海月一起,不是在神戶跟和歌山之間二選一,而是說服那位梢小姐——”

  “說服什么?”千愛好奇:“讓她相信,海月能夠自立嗎?”

  真澄搖搖頭:“我也很希望這樣——拿出成果,證明自己能夠自立,不需要再依賴旁人,讓任何人都無法置喙。”

  這是凜音之前一直在做的事,包括真澄上京組樂隊也懷有幾分這樣的目的。

  “但很遺憾,以目前的狀態來看,還做不到。”

  不過,沒必要一蹴而就地解決所有問題,維持一個當下能接受的現狀,也未嘗不可。

  海月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她還在半路,不需要為以后的自己負責,人也很難對未來負責。

  想著這些,真澄緩緩開了口:

  “我想做的,是說服梢小姐,海月在我們這里可以被照顧得更好,歌聲就是證明,也讓她意識到自己的盲目和自大。”

  麻美若有所思:“HappyEnd?沒有人受傷的世界?”

  凜音喟嘆一聲:“還真貪心。”

  這句話是在說誰呢?

  “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

  “嗯?”

  真澄不解地看向繼承人小姐。

  “匿名歌手賬號,不是你和海月一個人的事吧。”

  凜音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們會陪你一起承擔這份責任。”

  她純粹的視線和真摯的口吻,讓真澄回憶起第一次和凜音去商店街,她說:“身為繼承人,我會和你共同承擔這份責任。”

  以及不久前的旅行:置身于遠離日常的海島,仰望全然陌生的天空,她的呼吸聲在耳邊宛如海浪一樣上漲,又漸漸退潮而去。

  或許從那一刻起,她便在踐行著父親拜托她「關心一下真澄」的委托。

  至于在這一過程中,與她身為繼承人的職責,根本就背道而馳的行為就另說了。

  真澄點了一下頭——

  “等下!這么加分的話為什么凜音來說,明明真澄建立這個賬號的初衷是為了我吧?”

  黑川澪不依地嘟起唇:“可惡,小看文化生了。”

  “既然如此,澪也出一份力不就好了?”凜音冷靜地說。

  “當然,我本來就有替真澄排憂解難的打算。”

  黑川澪不假思索地回答。

  “啊”

  海月坐在椅子上,像面對牙科醫生一樣努力張大嘴巴。

  凜音面色古怪:“澪說的出一份力,就是指幫海月檢查口腔健康?”

  黑川澪仿佛理所當然:“這不是很高效的手段嗎?”

  “你們都想的是什么心理之類的復雜問題,搞不好只是扁桃體發炎之類而已,喉嚨腫痛唱不出聲。”

  “……我是覺得澪想的反而太簡單了。”

  “嘴巴,張大點。”黑川澪發號施令。

  “嗷嗚嗚嗚”(已經……張開到最大了……)

  “嘖,嘴還真小。”黑川澪蹙眉:“完全看不清啊。”

  自上而下地俯視少女的口腔,只能看到上顎與口腔食道的接連處黏垂的口水。

  觀察了半天,她只得出了這個結論:“舌頭有點黃。”

  真澄:“因為早上喂她吃了橘子。”

  “盯——”

  黑川澪放過海月,直勾勾地緊盯著真澄瞧。

  “怎么了?澪。”

  真澄被盯得心里發毛。

  “沒什么。”她故作不當回事地別開臉,“只是想起早上的事。”

  “呃。”真澄扯了扯嘴角。

  “真澄君,起床!”

  氣勢驚人的聲音讓真澄使盡全力撐起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雙眼。

  身上穿著很糟糕的打扮,花萼豐滿,花枝亂顫……居然是麻美啊。

  真難得在早上看到她這么精神的樣子,以往都是反過來的。

  “咦?真澄君是怎么一回事,平常你不都是咖啡店起得最早的人嗎?”

  看著真澄依舊懶在床上,麻美一臉狐疑。

  “啊”真澄咽下哈欠,困得要命,“只是因為昨晚沒睡好而已。”

  不僅是沒睡好,幾乎可用「徹夜未眠」來形容了。

  “誒——”麻美別有意味地瞇起眼,“是喔,小海月要被人帶走讓你感到這么不安啊。”

  真澄沒有和她拌嘴的余力,才被喚醒的意識正一點點滑入夢鄉。

  麻美神情不滿地嘟起唇,沒反應的真澄君可一點樂趣都沒有了。

  “喂,真澄君。”

  “……嗯。”

  “今天早上梢小姐就該來了吧,別睡懶覺啊。”

  因為今天還是營業日,雙方約了八點半見面。

  “我知道……”

  真澄用含混的鼾聲回應她。

  “啊啊,真澄君變成愛睡豬了,一點勁都沒有。”

  麻美小姐很不高興。

  咖啡色的眼眸隨即流轉一圈,忽然有過期咖啡誕生——是餿主意。

  “哼哼哼就由麻美大人來讓真澄君清醒一點吧。”

  麻美露出壞心眼的笑容,接近躺在床上的真澄。

  “唔!”

  好重。

  真澄因為覺得有些不對勁而驚醒,似乎有個東西在他的棉被里蠕動,逐漸朝他接近,同時帶來獨特的彈力和光滑的肌膚觸感。

  感覺也太柔軟了吧?

  當那個東西來到胸口,真澄靜靜提起眼皮,睡眼惺忪地看向被撐起的棉被里面。

  “早上好,真澄君,有清醒一點了嗎?”

  麻美嫣然一笑,她身上穿著單薄的吊帶背心。凌亂的衣襟露出肩膀處白皙的肌膚,話說吊帶已經開到胸部附近了……

  “麻美,你這家伙在做什么?”

  真澄頭疼的同時又咽下口水。

  她把臉頰貼在真澄的脖頸上便停住了,以撒嬌的聲音說了句“抵達終點!”,就順勢將她柔軟又滑嫩的身體緊緊貼在了真澄身上。

  “叫醒真澄君。”

  “哪有這種叫醒方式?”

  “在龍神院三千代老師的最新商業志里,以及神戶市須磨區繁星咖啡店三樓咖啡師的房間里。”

  麻美唇角勾勒愉快的弧度,笑嘻嘻地說。

  不僅如此,她還伸出一只手,與真澄的手十指交握。

  “啊,好像早上和情人躺在床上一樣呢。”

  “哪里像了。”

  雖然很像,但真澄死不承認。

  “傲嬌屬性早就已經不吃香了喔,真澄君。”

  麻美擺出捉弄人般的笑臉,纖細的指尖在真澄身上游移。

  “呼呼真澄君的身體因為天天鍛煉,還挺結實的嘛,也是,畢竟之前在便利店一拳打倒了劫匪嘛,筋力X?”

  “……沒有那么夸張,我是從背后偷襲撂倒他。”

  “這些都不重要啦。”麻美不以為然地花枝亂顫。

  “吶,真澄君,我的身體舒服嗎?”

  煽情的耳語及吐息逐漸包裹住耳垂,無法動彈的真澄,遭到麻美耳朵吹氣的追擊,這家伙完全已經以捉弄他為樂了。

  真澄揀選能坦然的實話說出口:

  “好重,而且你一大早就這么精神嗎?”

  麻美不依:“敗興的話不要講,女人對甜品和男人的貪婪都是合理的。”

  她稍微挺起身體,俯視著真澄,一頭黑發紛紛滑落到真澄的身上。

  “嗚姆已經……天亮了呢……呼啊……”

  第三者的睡囈在房間里響起。

  麻美一愣,“這個聲音是……”

  “真澄……麻美……好吵……”

  一只可愛的亞麻色腦袋從被窩里探出來,仿佛畏光般瞇著眼。

  光滑的肌膚清晰地留下被子的痕跡,散發甜甜的香味。

  “我不想……和真澄分開……”

  她的語氣里隱隱帶著落寞,然后整個人仿佛為了尋求溫暖,緊緊貼住真澄,滑嫩可親的觸感就在手臂及大腿擴散開來。

  “小海月!?為什么會在真澄這!?難道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澄徹底清醒了,納悶地緊蹙眉頭:“奇怪,昨晚我應該把她送回房間了才對……”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真澄君成神了!”

  麻美震驚到不可思議,大呼小叫道:“這是偷跑,偷跑喔!海月居然背著其他女生和真澄君親密接觸!”

  真澄嘆息:“你現在這副樣子沒資格說別人。”

  嘎吱——

  熟悉的推門聲。

  “早安,真真真真真真真澄!你們這是在干嘛!”

  來者的舌尖顫抖到無法流暢發聲。

  真澄戰戰兢兢地將視線移向麻美身后。

  極度不高興的蜜金發美人瞇著眼,瞪視著麻美和海月,全身散發氣焰。

  “真澄可是我的……是我心愛的真澄……麻美小姐,海月,你們兩個太過分了!”

  “呃。”麻美喉嚨一緊:“澪小姐,你聽我解釋,我的罪責要在小海月之下喔。”

  極度憤怒的黑川澪哪里聽得進去,拿起地上的坐墊,奮力丟了出去。

  “我躲。”

  豐滿的笨蛋美人比看上去靈巧,所以枕頭正中旁邊真澄的臉。

  “啊!真澄,你沒事吧!”黑川澪發出拔尖的叫聲,驚慌失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

  坐墊滑落下來,真澄面無表情地說。

  嘎吱——

  接著又響起開門聲。

  “一個個進了房間就不再出來,到底是因為——”

  凜音的話戛然而止,表情冷了下來。

  “看來,在那位梢小姐來之前,我們幾個應該好好談一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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