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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麻溝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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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漸暗。

  加上門窗已被柳尋煙修補關嚴,破廟內顯得頗為昏暗,僅有篝火散發的光亮,將眾人照得影影綽綽。

  那斷頭菩薩像更顯陰森可怖。

  柴火堆噼啪作響,迸濺火星。

  王希借著火光,瞥向角落里的三人。

  「五仙家棄子·胡不歸(中立/上位二星/精英)」

  「棕三女(物怪)·胡小繩(中立/上位三星/精英)」

  「太素剪真閣弟子·桑茴(中立/上位二星/精英)」

  一男兩女的頭頂,浮現出對應的詞條,被王希看在了眼里。

  ‘一個狐仙棄子,一個物怪,還有一個宗門弟子……這也能結伴同行?’

  王希覺得有趣。

  其中,胡不歸和胡小繩多半只是義兄妹關系,畢竟兩者八竿子打不到一塊。

  胡小繩看似柔弱,實則在三人里實力最強,已經達到了銅框上位三星,尋常修士恐怕都不是她的對手。

  這時,梅言溪正與驚鴻班成員圍在廟中央的大包裹前,麻利分裝干糧和水囊:

  “大家都取些吃,一路上辛苦了……不過水省著點喝。”

  他語氣干練,帶著江湖班主的爽快,麻布包裹里盡是干硬的炊餅、腌菜和幾皮水袋,顯是備了長途的行頭。

  柳尋煙輕步走近,手捧油紙包和水壺,屈身遞給王希,聲音柔順如涓流:

  “公子,吃點東西吧,梅班主特意給你留的。”

  王希點頭:“辛苦了,尋煙。”

  柳尋煙慌不迭萬福回禮,動作流露出一絲拘謹。

  油紙包攤開,露出三五顆黃褐色的糧丸,這東西民間稱之為“行軍丸”。

  每顆不過荔枝大小,卻沉甸甸得能抵半天餓——由大棗、柿餅、去皮芝麻和糯米混合而成,相當頂餓。

  攤開的油紙上,還有兩綹風干牛肉,散發出咸腥的肉腥味。

  王希目光掠過角落——胡小繩盯著干糧,喉頭微動,胡不歸正低聲安撫,至于桑茴則閉目盤坐,似在調息。

  見狀,他轉向柳尋煙,聲音清緩:“取些分給他們吧。”

  柳尋煙忙應了聲“是”,依言取了三份干糧,又倒滿一囊清水,碎步走向角落。

  胡不歸三人驚愕抬眼。

  柳尋煙遞上食水,胡不歸接過:“多謝姑娘。萍水相逢,受此恩惠,實在慚愧。”

  他招呼著義妹起身,遙遙向王希長揖行禮:“公子慷慨,胡某記下了。”

  那位素裙女修士也簡單開口,朝王希道了聲謝。

  王希搖搖頭,隨口道:“俗話說百世修來同船渡……能同處此間破廟避雨,便是緣分。”

  聞言,三人對這黑長褂青年多了些好感。

  柳尋煙轉身要走,卻被胡不歸叫住。

  他遲疑道:“這位姑娘,冒昧問一句……你可是柳家子弟?”

  柳尋煙腳步一頓,坦然點頭:“正是。”

  胡不歸苦笑,自嘲般地吐出一口氣:“胡某也是五仙家之一的胡家子弟。可兩年前犯了族規,被逐出家門,如今……唉,如喪家之犬一般。”

  柳尋煙眸中掠過一絲同情,輕聲應道:“世族門規嚴苛,我明白的。”

  胡小繩卻湊近追問,眼睛忽閃忽閃:“柳小姐,您和那位公子……是道侶嗎?”

  柳尋煙一怔。

  旋即慌張擺手::“公子曾救我性命,我甘愿服侍三千日夜以報此恩。”

  說完,她便逃跑似地轉身離開,回到了火堆旁落座。只不過面頰微紅,不敢看一旁的公子。

  胡不歸三人都有些驚訝。

  柳家在關外五仙家里以傲骨聞名,能讓其子弟為仆報恩,這公子絕非等閑。

  王希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談話,古井無波般開口發問:“胡先生,不知你們此行往何處去?”

  聞言,胡不歸收回心神,站起身抱拳正色:“實不相瞞,我們三人從晨國北上,一路游歷。此行不為賞玩,而是想效仿古俠,打抱不平,斬妖除魔。”

  他知曉青年也是修士,便沒有隱瞞,或者說,這種事無需隱瞞。

  “沿途若有妖魔邪祟,必除之,積攢「陰德」,證吾輩修行之道。”

  桑茴懷中抱劍,點頭附和:“斬妖渡厄,亦是宗門長輩所望,不敢怠慢。”

  王希了然點頭。

  從「歸隱預覽」來看,這三人并不是什么歹人。

  修行之道需借外劫磨礪內神,此乃玄妙界常理,他深知其要。

  有了話引,胡不歸便談起見聞:“再往北走便是‘麻溝鎮’。北國與晨國的交界地,官家不守,仙門不入。”

  他沉聲道:“據說那鎮上由幫派與洋人占據,頗為混亂……最近還時常有人失蹤,我們打算去探一探,若遇見妖孽邪祟,順手除去也算積了一場陰德。”

  王希點點頭,笑道:“正巧,我們也要去麻溝鎮歇腳。不如同行?一路上也可互相照應。”

  胡不歸三人相視一眼,他拱手作揖:

  “求之不得。”

  窗外大雨依舊傾盆,砸在屋頂猶如戰鼓擂動,狂風裹挾著水汽,不住從門窗縫隙滲入,帶著涼意。

  “看來,只能在此暫歇一晚了。”

  王希心中暗嘆,開口道。

  眾人并無異議。

  驚鴻班成員與王希等人各自尋了避風之處和衣而臥,胡不歸三人也縮在角落。

  一夜無話。

  唯有雨聲和廟內眾人的呼吸聲交織。

  待到天光微明。

  胡不歸三人醒來,湊到勉強堵住的窗縫前,向外窺探。

  可外頭狂風暴雨依舊,天色陰沉。

  “這雨勢……”桑茴蹙著秀眉,憂慮中帶著一絲不耐。“怕是再下一天也不會停歇,我們就在這干等著?”

  “憋悶死了……”

  胡小繩嘀咕了一句,說著,便徑直走向廟門,似乎想出去透透氣。

  她的手剛觸到木門,下一瞬——

  一道黑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她身側,快如鬼魅,手掌便精準抓住了她的手腕。

  胡小繩悚然一驚。

  她正要反擊,可就在抬眼鎖定對方的剎那,撞見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那雙眼眸閃過一道奇異的灰白色光芒,如利箭般刺入胡小繩的感知。

  “唔!”

  胡小繩悶哼一聲。

  她全身繃緊,像是瞬間澆鑄進了巖石之中,別說反擊,連一個手指都無法動彈,連眨眼的動作都凝固。

  “王公子,你……?!”

  擒住她的人,正是王希。

  這電光火石的變故讓另兩人一驚,胡不歸抬手,五指長出利爪,桑茴也抽出了長劍。

  兩人如臨大敵。

  氣氛驟然緊張。

  “王公子,這是什么意思?”

  胡不歸沉聲問道。

  王希單手背負,一手攥緊胡小繩的手腕,身姿筆挺。他輕描淡寫瞥了兩人一眼,道:“我不喜歡下雨天,別開門。”

  他的眼神和語氣雖然平靜,卻讓兩人心頭一凜,凝聚的氣勢隨之散去大半。

  說完,那束縛胡小繩的可怕力量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僵硬感消失,身體重新獲得控制,胡小繩只覺渾身一軟,腳下踉蹌,差點癱倒在地。

  胡不歸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連忙扶住了她。

  “小妹!”胡不歸緊張查看。

  “我沒事……”胡小繩斜靠在兄長懷里,望著王希的目光充滿了后怕與難以置信。“剛才只是動不了了而已。”

  胡不歸和桑茴相視一眼。

  這青年到底是什么修為?!

  一個照面,一個眼神,就讓道行最深的胡小繩動彈不得……

  而且,如此強大的修士高人,竟然只是因為“不喜歡下雨”這種匪夷所思的理由而強硬阻止開門?

  胡不歸心思電轉,強壓下心中的駭浪,臉上擠出一絲略顯尷尬的笑,朝王希拱手道:“王公子息怒,小妹不懂事,不知您的忌諱,我代她向您賠罪。”

  這人姿態放得極低。

  他頓了頓,遲疑著又問:“只是……王公子,這雨下起來沒完沒了,難道我們就一直在這廟里等著不成?”

  語氣小心翼翼,帶著探詢。

  王希的目光掠過緊閉的門窗,輕輕頷首:“嗯,等到雨停我們再走。”

  胡不歸三人的心沉了下去。

  看著王希那依舊淡然的面容和驚鴻班眾人習以為常的安靜,更覺此人深不可測。

  胡不歸眉頭皺起,像是在權衡利弊。

  王希似乎察覺了三人的驚疑不定,再次開口,語氣平淡:“若三位急著趕路,不妨先行一步前往麻溝鎮。”

  胡不歸聞言,臉上的猶豫最終化為決斷。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暴雨,咬牙朝王希拱手:“多謝王公子體諒……既如此,我們便先行一步,在麻溝鎮恭候公子大駕。”

  他決定先離開此地。

  王希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只是隨意地抬了抬手。

  胡不歸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柔和卻沛然莫御的無形力量瞬間包裹了他們。

  來不及反應,身體已被這股力量輕輕“捧”起,周遭的景象如同流水般急速掠過又瞬間定格——

  三人已站在了破廟那簡陋的屋檐之下,冰冷的雨水濺濕了鞋面和褲腳。

  而破廟那扇沉重的木門,分明還嚴嚴實實地關著……

  胡不歸三人愣住了。

  剛才那一瞬的挪移,并非開門送出,而是像被憑空“搬運”出來。

  這是什么法術?

  令人驚怖!

  桑茴深吸口氣,壓低聲音:“王公子怕是一位大修士……”

  “走!”

  三人不再停留,顧不上雨大,對著廟門方向倉促一揖,便轉身沖進了滂沱大雨之中,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里。

  一轉眼,又是兩天后。

  大雨終于停歇。

  雨過天晴。

  破廟門吱呀一聲打開,王希一行人走了出來。驚鴻班成員開始收拾行囊,梅言溪也指揮著眾人忙碌。

  王希站在檐下,感受著雨后清冷的空氣,目光望向麻溝鎮的方向:“雨停了,上路吧。”

  隊伍重新開拔。

  當天下午。

  一面用歪歪扭扭的木柵欄和生銹鐵絲網簡單圍起來的“城墻”出現在路邊,一個簡陋的木牌插在泥地里,上面用紅油漆歪歪扭扭寫著三個大字:麻溝鎮。

  幾個穿著灰布短褂、敞開衣襟露出瘦骨嶙峋胸膛的漢子倚著木柵欄,手里端著包了漿的拉栓步槍。

  領頭的是個臉上有疤、叼著劣質煙卷的漢子,眼神渾濁卻透著兇狠。

  看到衣著相對光鮮的王希一行人,哨崗幾人立刻來了精神,懶散晃蕩過來,攔在了路中間。

  “哎!停!哪來的?進鎮子不懂規矩啊?得交入鎮費!”

  疤臉漢子吐掉煙屁股,拿槍托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張復云騎著的馬匹。

  “入鎮費?”張復云年輕氣盛,皺起眉頭。“要多少?”

  “一人八毛!”疤臉斜著眼,報了個虛高的價,目光又在柳尋煙身上掃視。“看你們這打扮……嘖,有錢人哈!漲價了,一人一塊!”

  看到張復云臉上慍怒,他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痛快點兒!別磨嘰!這兒可是我們天狼幫說了算!”

  “你們這是敲詐!”張復云頓時火起,就要下馬理論。

  “張兄弟。”梅言溪沖他微微搖頭。

  張復云一滯,欲言又止。

  王希神色不變,甚至連看都沒多看那幾個混混一眼,只道:“尋煙,給錢。”

  柳尋煙默然頷首,從隨身的繡花布包里掏出十幾個銀元,纖手捧著,遞了過去。

  陽光落在銀元上,映出刺眼的光。

  那疤臉漢子一把抓過,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揮手放行。

  “算你們識相!進去吧!”

  王希一行人進入了鎮中。

  疤臉漢子看著他們的背影,特別是柳尋煙婀娜的背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著同伴擠眉弄眼,嬉皮笑臉道:“哥幾個瞧見了沒?那妞兒可真他娘的潤啊!”

  旁邊一個干瘦漢子立刻湊趣低笑道:“哥別急,過兩天她肯定會在‘玉寶樓’掛牌,咱哥幾個再去嘗嘗味。”

  “哈哈哈,說的是……”

  踏入麻溝鎮,仿佛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里充斥著泥濘、劣質煙草、汗酸、廉價脂粉和夢瓷膏甜膩的腥氣。

  腳下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積著渾濁的黑水。街道兩旁是低矮、搖搖欲墜的棚屋和瓦房,墻上滿是烏黑的污漬和涂鴉般的標語。

  真正的治安人員不見半個,只有穿著簡陋、斜挎步槍的男子三五成群地晃悠,眼神兇狠看著街上的行人。

  僅僅走出百來步,便能看到三四家門臉窄小、掛著“夢瓷仙鄉”或類似牌匾的館子,門口蹲著或倚著三三兩兩眼神空洞、形銷骨立的男人。

  偶爾有衣著暴露、畫著濃妝的女人倚在門框或站在路邊,神情麻木,等待著什么。

  這里的鎮民大多步履匆匆,眼神躲閃,透著一股朝不保夕的惶恐。

  看到這里的情形,梅言溪和張復云都皺緊了眉頭。

  麻溝鎮……

  比晨國最落魄的小鎮還要破敗混亂。

  連梅言溪這種行走江湖的老班主,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和戒備。

  很快,眾人找到了一間看上去稍微干凈點的旅館。

  張復云的目光很快被旅店門口張貼的告示吸引,上面畫著三張人像,雖然模糊,但他一眼就認出——正是胡不歸、胡小繩和桑茴三人。

  上面還有紅色大印和懸賞金額。

  畫像旁寫著“通緝匪類”、“格殺勿論”之類的字樣。

  “是他們!”張復云低呼。

  王希也瞥了一眼告示,面色平靜。

  他帶著眾人走進旅店。

  老板是個精瘦的老頭,八字胡,眼神精明。他一邊登記,一邊用眼角余光打量著王希這一行人,特別是穿著體面的張復云和清麗的柳尋煙,又忍不住瞟了瞟門口那張告示。

  王希掏錢遞過去,狀似無意地隨口問道:“老板,門口那三張通緝令怎么回事?”

  旅店老板接過錢,捻了捻,臉上的皺紋擠出一個世故又帶著點譏諷的笑:

  “那三個家伙啊……呵,前兩天跑咱們這兒來,不知天高地厚,在‘玉寶樓’鬧事。”

  老板搖著頭,嘖嘖兩聲:“‘玉寶樓’可是咱們麻溝鎮真正金貴的地兒,背后是天狼幫把持,上面還有洋大人做靠山……這是他們三個外地流竄來的泥腿子能招惹的嗎?真是活膩歪了!”

  “原來如此。”

  王希點點頭,眼神若有所思。

  待安置好行李,梅言溪走到王希身邊,低聲道:“王兄,看來那三位確實撞上硬釘子了。這鎮子……怕是不簡單。”

  王希目光掃過窗外混亂骯臟的街道,聲音平靜:“先找到他們。找到人,自然就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張復云立刻追問:“師兄,這鎮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時半會可怎么找?”

  王希嘴角微揚,瞥了眼師弟,吐出兩個字:“元神。”

  “元神?”

  張復云和梅言溪一愣。

  他們其實也修出了元神,可只能離體數米。

  只見王希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一團水墨凝聚而出,化作了一對陰陽魚,它們歡快環繞,旋即飛射而出,消失在了旅館外。

  “師兄,這是你的元神法?”

  張復云吃驚道。

  “能離體這么遠……”

  “嗯。”王希沒有過多解釋。

  待到太陽西沉。

  王希站在旅店門口,收回望向遠方的目光。片刻之后,他轉身回到旅店內,對著等候的三人道:“找到了,在東南邊,一個空置的民宅里。我去看看。”

  片刻后。

  散發著霉味的閑置民宅里。

  胡不歸正坐在床沿,臉色蒼白中帶著灰敗,氣息明顯虛浮。

  胡小繩警惕看著破窗,桑茴則懷抱長劍倚著墻,臉上掛著無語和鄙夷。

  嗖——

  倏地,三人聽見一道細微動靜。

  “誰?!”

  胡小繩猛然轉身,就要抽出腰間的綠絲帶。可眼前浮現的水墨里,竟走出了那道令她心驚的身影。

  “王公子……?!”

  胡小繩愕然。

  “你、你怎么找到我們的?”

  “元神。”王希隨口道,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多糾纏。他看向胡不歸蒼白的臉,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咳。”

  胡不歸臉上一紅,尷尬咳嗽了兩聲,支支吾吾沒說出完整的話。

  一旁的桑茴卻忍不住了,冷哼一聲:“我們原本按計劃去‘玉寶樓’探查,哪知道此地幫派竟與洋人勾結,不僅遮掩妖孽害人的事實,還給咱們設局,這家伙……”

  她嫌棄地瞥了胡不歸一眼。

  “這家伙見了人家樓里的‘頭牌’,眼睛就挪不開了,死活要湊上去套近乎,結果著了道……那‘頭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專門榨取精氣的物怪。”

  榨人精氣的物怪?

  王希越聽,表情越怪。

  那是什么東西成精了……

  杯子嗎?

  “我還從那‘頭牌’身上,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和破廟斷頭菩薩像上長出的靈芝很相似。”

  桑茴沉聲道。

  王希若有所思。

  這時,桑茴又道:

  “天狼幫倒也沒什么,不過是些拿火器的凡人,輕易能夠對付……但這里的洋人卻有一群妖魔手下,速度奇快,還可通過吸血回復傷勢,相當難纏。”

  “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如此狼狽。”

  聞言,王希眉梢微挑。

  洋人豢養妖魔?

  事情似乎更加“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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