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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臬司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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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以為然就這么決定唄。

  朝廷封賞來了,大伙過來聽封領賞,再合情合理不過。

  趙安這邊這個這個,臬臺大人跟著那個那個,一場關于抓捕撫標犯罪軍官的決議就形成了。

  動手抓人的肯定是臬司衙門的武裝衙役,因為這樁大案必須由掌握司法權的臬司衙門主導,換言之,趙安手上絕不能沾血。

  為確保萬無一失,趙安密令葉志貴、徐霖等抽調由300漕幫子弟組成的親兵暗藏藩司衙門,若撫標軍官反抗則就地正法,事后給他們來個鐵證如山便是。

  同時為了麻痹撫標那幫人,趙安要求巡撫衙門、藩臺衙門,以及安慶知府衙門、鹽道衙門等駐省城機構七品以上官員都過來“開會”。

  要給人一種勝利、喜悅、團結、奮進的體驗感。

  或許,這也是趙安惡趣味的一種體現。

  次日一早,老宋便派人去撫標駐地通知把總以上軍官全部趕往藩司衙門接受朝廷封賞。

  通知一出,撫標上下人等無不喜上眉梢。

  他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可以說是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這一天。

  雖說巡撫朱大人卸任回京,但朱大人走之前實打實的將他們的功績報給朝廷了,新來的這位趙大人傳聞與朱大人不合,然上任以來卻沒有對撫標將領有任何為難,反而有所請皆照準。

  明顯對撫標眾人是存了拉攏之意。

  既然如此,撫標便沒理由疏遠甚至反對趙大人。

  老話講的好,誰是大人忠于誰嘛。

  朱大人人走茶涼,如今趙大人當家做主,只要人趙大人夠地道,缺心眼才和趙大人過不去。

  撫標駐地可謂喜氣洋洋。

  原先撫標的最高指揮官是副將李忠,不過此人在宿州被趙安用遏必隆刀砍了,現在撫標名義上的一把手是參將趙建功。

  李忠之死于撫標也沒有掀起多大波瀾,畢竟李忠做事太不地道,非要撞人趙大人槍口怪誰。

  除了幾個李忠親信滴了幾滴淚水,其他軍官壓根沒放在心里。

  收到通知的軍官們都聚到了參將趙建功這里,作為事實上的撫標“一把手”,趙參將也是春風得意,捋著短須對圍攏過來的游擊、都司、守備們笑道:

  “瞧瞧,我說什么來著?只要朱大人把我們的功勞報上去,他趙大人再怎么新官放火也不敢燒了咱們的功勞簿!走,都把自個收拾利索點,等會別在趙大人面前失了咱們撫標體面!一個個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大人放心,弟兄們等會準保比新郎官還精神!”

  一名游擊上前湊趣道,“淮北鎮總兵自丁友三死后一直缺著,這回朝廷說不定能讓大人出任淮北總兵!”

  邊上一千總聞言也跟著附和:“弄不好咱趙大人也能跟藩臺大人一樣被皇上賞件黃馬褂穿穿呢!”

  “黃馬褂?這我可不敢想,但能官升一級我就心滿意足了噢。”

  趙建功哈哈一笑,志得意滿,嘴里說著不敢想,卻仿佛已經看到黃馬褂在向他招手。

  高興之下,大手一揚:“走,去藩臺衙門!”

  “嗻!”

  眾軍官齊聲哄應,紛紛翻身上馬披掛整齊向著藩臺衙門奔去,沒有親兵跟著。

  聽封領賞帶什么親兵?

  藩臺衙門又不是高太尉的白虎節堂!

  待眾軍官騎馬趕到藩臺衙門,便見衙門內外喜氣洋洋,有衙門小吏指揮差役凈街,甭問,肯定是給傳旨的欽差準備的。

  另外還有不少接到通知的官員也坐轎抵達,把個藩臺衙門前搞的好不熱鬧。

  見到一眾撫標軍官到來,正在門口和安慶知府宋嘉問談笑的老宋趕緊上前招呼,臉上的笑容都能擠出三層皺褶來。

  “大人在二堂等著諸位呢,各位將軍,請!”

  老宋說自己還要迎接別的官員,讓兩名經歷司的小吏帶著撫標一眾軍官前往二堂,趙建功等哪里懷疑,笑呵呵的簇擁前去。

  一進二堂,眾軍官就被二堂的布置看的一呆。

  正中原是公案的位置如今卻擺了一張鋪著大紅桌圍的長條案,后面只設一把椅子。而下方的椅子則分成左右兩列整齊排列,每張椅子之間還留有不小的空隙,椅子旁邊還配有小幾,上面放著蓋碗茶。

  格局看著挺怪的,此時已經不少接到通知的各衙門官員在工作人員引領下走到各自椅子落座,見狀,趙建功以為是官員人數太多導致原先布置不好安排這才臨時改了格局,不以為意,笑著帶領一眾部下走了進去。

  “請諸位大人按品級依次入座!”

  負責接待的一名藩司書辦客氣上前為撫標眾人指引座位,并說藩臺大人稍后便到。

  “別說,這坐法有意思。”

  趙建功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眾部下也互相謙讓著按照官職高低坐了下來,打招呼的打招呼,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隨著越來越多官員的到來,會場氣氛愈發熱鬧起來。

  老宋和安慶知府宋嘉問沒過一會也進入會場,剛同鹽法道衙門的人聊了幾句,便聽門外有小吏高喝:“藩臺大人到!”

  瞬間,幾十名參會的文武官員均起身望向門外。

  “各位坐,坐!”

  一身二品錦雞補服,頭戴雙眼花翎的趙安笑容滿面步入二堂,走到那張唯一的主位時徑直落座,抬手示意眾人也坐。

  “謝藩臺大人!”

  眾人重新落座,撫標那幫人更是挺直腰板目光熱切地望著趙安,顯是迫切想知道朝廷對他們的封賞是什么。

  未想,趙安卻將手中一個“文件夾”不緊不慢打開,之后端起已有些溫涼的茶碗輕輕品了一口,這才不急不徐抬頭環顧會場:“都來了吧?”

  “回大人,都來了!”

  說話的是老宋,手里拿著的就是與會人員名單。

  “噢,好。”

  趙安笑容不變,右手輕抬,以食指略指眾人:“自本省去年鬧災以來,皇上就一直掛念我皖省地方安寧,尤其囑我要整軍經武以備不時之需,眼下白蓮教匪雖暫平,然則民間余孽未清,本官深感責任重大,又蒙皇上恩典署理巡撫事,所以本官想先聽聽撫標情況,畢竟撫標乃本省綠營精銳,于本省兵事而言有定海神珠之效.那個誰?”

  食指所指正是撫標如今名義上的“一把手”參將趙建功。

  趙建功趕緊起身:“末將趙建功謹遵大人吩咐!”

  “建功這名字好,也應景啊。”

  趙安朝那趙參將微微點頭,笑問:“如今撫標營中操練情形如何?可用之火器、弓馬、刀盾幾何?士卒士氣可還旺盛?趙大人逐一給本官說說吧,嗯,說的要詳細些,要說實話,切莫虛言。”

  趙建功有點發愣,不是來聽封賞的么,怎么藩臺大人問起營中的事了,覺著不太對勁,但上官垂詢又涉及軍務不能不答,連忙收斂心神,拱手道:“回稟大人,我撫標自剿匪歸來并未松懈,每日操演陣法,練習火器.”

  給上官匯報工作,肯定將情況往好里說,但趙建功又不敢太過夸大,因為他怕趙安可能追問細節,畢竟這位藩臺大人在宿州可是親自拿刀砍過教匪的,不是那手無縛雞之力于兵事一竅不通之人。

  其他撫標將領都老老實實坐著,一眾被叫來“裝飾”的省城文官們則好奇看著。

趙安這個藩臺大人肯定聽得無比認真,不時點點頭,偶爾插話問一兩個細節,比如鳥槍啞火率多少,會不會炸銃,藥子又是什么情況,士兵們吃的如何,穿的如何  完全是一副關心綠營建設的好上司模樣,只是絕口不提圣旨、封賞這些字眼。

  時間一點點過去,仍是趙安問,趙建功答,堂內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撫標那幫人雖坐得筆直卻如坐針氈,因為他們懷疑藩臺大人問的這么仔細,是不是想查撫標的賬?

  巡撫標兵雖是一省綠營精銳,但要說沒有喝兵血、吃空餉也是不現實的。

  趙建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打突卻只能硬著頭皮匯報,好不容易藩臺大人讓他坐下,以為開始封賞正事,豈料藩臺大人又指了一名游擊讓他接著匯報,那游擊是個純武夫,吱吱唔唔不知怎么說時,二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引得堂內眾官都將腦袋轉過去看。

  竟是一幫按察使司的衙役在一個穿著鷂褂的知事帶領下徑直闖了進來!

  旋即那知事就對主位上的趙安躬身行了一禮,恭聲道:“卑職奉臬臺大人之命前來辦案,若驚擾藩臺大人處,還請大人恕罪!”

  話說的恭敬,可這種在藩臺大人主持的“會議”中公然拿人辦案,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不少官員心中都為之一凜:臬司衙門的人好大膽子!

  膽子是大,公然打藩臺大人的臉了。

  腦袋瓜子活絡的第一時間就想到藩臺大人上任時,臬臺大人和學政大人都沒去迎接的事,再看眼前這一出:乖幾,大佬們終是忍不住要斗法了么!

  趙安這邊眉頭早就皺起了,卻是擺了擺手強行按下怒火,微哼一聲:“臬司辦案自有章程在,談不上什么驚擾,不過你們所為何事?”

  那臬司知事忙直起身,目光直接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一名撫標千總,之后便在眾人目光中走向那千總,向對方出示一張臬司衙門拿人的捕票后,悶聲問道:“你可是撫標左營千總王國振?”

  “是我。”

  王千總一臉錯愕,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你們干什么?”

  “王國振!”

  臬司知事臉色一板,“有人狀告你強占民田,縱奴行兇,致人傷殘,今臬臺大人有令將你鎖拿歸案訊問明白!來人,拿下!”

  幾名如狼似虎的武裝衙役立刻上前,不由分說抖開鐵鏈就往王千總脖子上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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