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功力的老妖！
崔老的瞳孔猛地收縮。
羅浩的比喻可能有些不恰當，但崔老馬上明白這個小家伙的意思。
當年柴老板找自己針灸，帶了一個學生在身邊，他做事滴水不漏，讓人心生歡喜卻又不覺得太過。
一切都拿捏的剛剛好，智商高，情商高，甚至連顏值都高。一切都很完美，就像是自己在“黑燈醫院”看見的ai機器人一樣。
沒想到這才幾年的時間，那個學生就成長為一手締造千年老妖的存在。
崔老沒說話，而是把檢查報告放到腿上，伸手拿出一個鏡盒，取出老花鏡戴上。
羅浩開車不快，很穩，崔老細細的看檢查報告上寫的內容。
就像是一名臨床經驗滿滿的老專家在耳邊細細嘟囔一樣，他說的很多，卻又不啰嗦。
這份檢查報告要比崔老每年兩次體檢合起來都詳盡，崔老看著也安心。
俗話說男人至死是少年 手機響起，羅浩微微點了一腳剎車，語音接通電話。
“小羅博士，在哪。”錢主任的聲音傳來。
“錢主任，我剛從無人醫院出來。”
“帶著小孟，來會診。”錢主任道。
“好。”
羅浩也沒問究竟，掛斷電話后有些歉意的和崔老說道，“崔老，不好意思，協和那面有會診。”
“哦？要帶著那臺ai機器人去么。”崔老淡淡的詢問。
“是，畢竟是千年功力么，您別見笑。”羅浩找路口掉頭，“主要是錢主任支持，想要ai機器人跑更多場景。我家協和，什么疑難雜癥診斷不了。”
“不是找ai機器人解決問題的，是給ai機器人一個成長的機會。”
“那麻煩您自己回吧，崔老，我就不送了。等我下次來，給您帶老家的……”
“我沒啥事兒，要是不涉密的話，我跟著去看看。”崔老打斷了羅浩的啰嗦。
“哦，好。”羅浩也沒拒絕，而是穩穩的開著車。
手機不斷響起，崔老聽了幾聲后忍不住問道，“小羅，要不我開車？”
“崔老，不用，網絡，發來的信息直接上傳ai。給我發信息，主要是讓ai機器人參與會診。”
崔老聽羅浩的話后，一下子愣住。
他反應了幾秒鐘，才明白羅浩說的是什么意思。
“其實吧，ai機器人去不去都行，但現在還處于草創階段，項目落地需要接觸無數的場景，也要無數的磨煉，所以還是去看一眼，接觸一下新場景。”
“我剛才真的不是和您謙虛，錢主任這是提攜晚輩，幫我做科研呢。”
“做科研難哦。”
做科研。
崔老聽到這三個字，熟悉卻又陌生。
自家研究生、博士生怎么做科研的崔老心里有數。
再看看人家羅浩羅博士是怎么做科研的。
判若云泥。
“要是技術成熟了，協和那面的ai機器人就會給出初步診斷以及鑒別診斷。甚至不需要機器人網絡上就能解決，然后就是醫生的甄別，做最后一道防火墻。”
羅浩開車回到無人醫院門口，崔老遠遠的就看見“小孟”站在外面等著。
“它……它是怎么知道的？”崔老忍不住問道。
“我剛才接電話的時候下達了指令，幾乎……就是同時知道的。”
“什么時候下達的指令？”崔老努力回憶，卻記不起來羅博士是什么時候下達的什么樣的指令。
羅浩也沒解釋，停車，打開鎖，“小孟”拉開車門坐在后排座位上。
“小孟”上車后第一件事就是扎安全帶。
“怎么它這么謹慎。”崔老問。
“帝都現在電子眼不是能監測到后排座位了么，還要罰款，沒必要那么麻煩。”羅浩輕點油門。
“小孟，剛剛那面的病人，你知道了么。”崔老問“小孟”。
“崔老，我對基本信息有了一定的了解。”
“哦？什么患者？你給我講講聽。”崔老好信兒了起來。
自己一直跟在羅浩身邊都不知道，遠在無人醫院的“小孟”竟然知道，崔老還真想知道它到底知道了多少。
“患者女性，24歲，因嚴重腹部絞痛伴腹瀉2天就診。”
“患者否認皮疹、面部腫脹、全身性蕁麻疹、呼吸困難、惡心或嘔吐等合并癥狀，近期無藥物使用史、旅行史或與病患接觸史。
3天前曾有發熱，最高體溫39℃，近1周食欲減退。
既往史：年輕時有血管性水腫病史，累及面部、喉部及舌部，曾接受達那唑治療，因呼吸困難、虛弱及閉經等不良反應于5年前停藥。11歲時因窒息行緊急氣管插管。
家族史無類似表現或遺傳性疾病。”
“小孟”開始陳述病歷。
“不好意思啊崔老。”羅浩打斷了“小孟”的陳述，笑呵呵的說道，“小孟還是有點啰嗦。那個，小孟啊，說重點就行。”
“好的，羅教授。患者有自發性水腫病史，伴有急性腹部疼痛的患者需要鑒別23種疾病，其中21種都是罕見病，協和給的資料不完全，我要去詢問病史。”“小孟”從善如流，羅浩說什么是什么。
崔老一怔。
剛剛“小孟”說的病史的確有些啰嗦，可啰嗦中卻帶著很多細節。
比如說既往史里有年輕時有血管性水腫病史，累及面部、喉部及舌部，嚴重的時候甚至需要插管。
這就很“協和”了，如此細致。
一個腹部疼痛的患者入院，詢問病史會如此詳細，聽起來是應該的，但崔老可以確定全國能做到這一點的醫院并不多。
而“小孟”竟然直接考慮了23種疾病。
崔老自己只認為可能是系統性紅斑狼瘡、炎癥性腸病以及極其罕見的家族性地中海熱等。
自己和“小孟”之間的差距這么大么？
雖然崔老是中醫，但他對自己的診斷學相當自信。
只是這種自信被“小孟”一巴掌摟倒，反復摩擦。
真的有23種診斷？崔老來了好奇心，他凝神琢磨，從自己多年的臨床中篩選類似的患者。
中醫對類似的疾病也有治療心得，尤其是其他醫院都治不好的水腫、過敏，在崔老的針灸針下，一部分患者得以醫治。
來到協和，羅浩帶著“小孟”一路上樓。
輕車熟路。
羅浩感覺這里好熟悉，像是回了家，只可惜自己沒機會回來工作了。
“錢主任。”羅浩走進病區，微微鞠躬。
錢主任一抬眼，看見羅浩和他身后的“小孟”一般無二的動作，和自己寒暄，表達對自己的尊重。
這一幕有些奇怪，錢主任愣了半秒鐘，隨后干脆的說道，“去看看患者吧。”
有人帶著羅浩與“小孟”去看患者，錢主任卻沒走，而是來到崔老身邊。
“崔老，您怎么也跟著來了？”
“小羅去我那閑聊，剛好遇到會診，我就來看一眼。”崔老淡淡說道。
羅浩說是在無人醫院，崔老說是閑聊，錢主任一下子明白羅浩這小子要做什么。
沒意義，錢主任心里想到。這種事兒，反正自己不會做。
這幫子老中醫一個一個敝帚自珍，把自己的那點絕活都當成寶貝。
這還是有真本事的，中醫界騙子橫行，沒本事的才是大多數。
小羅還真是不占便宜就當自己吃虧，連崔老壓箱子底的東西都想騙來，想瞎了他一顆心，那幫有真本事的老中醫誰不想著只傳給自己兒子。
傳男不傳女，傳媳不傳女，這都是真實存在的。
錢主任一邊和崔老寒暄，一邊心里琢磨，順便鄙視了小螺號十幾個來回。
足足過了15分鐘，羅浩和“小孟”才回來。
“情況怎么樣？”
錢主任和崔老異口同聲的問道。
“先看片子。”羅浩微笑。
崔老心里長嘆，第一眼看見“小孟”的時候，那種贏定了的感覺很濃郁。
可當羅浩羅博士微笑的時候，從他身上彌散出來的氣息更加濃郁，宛如實質一般。
崔老甚至看羅浩一眼可以確定羅浩羅博士已經有了明確診斷。
“電腦……”
錢主任剛說話，羅浩就拿起片子，咔噠一聲插在閱片器上。
“你呀。”錢主任笑了，“跟老板學的都是老習慣，這種閱片器上閱片的老傳統你都記得。”
說著，錢主任眼角余光瞥見“小孟”。
他剩下的話一下子都咽了回去。
老習慣？人家小羅博士可是帶著ai機器人來會診，要多先進有多先進。
眼前的患者腹部疼痛極重，要是“小孟”或是羅浩沒有明確診斷，錢主任準備請全院會診。
其實正常程序應該是全院會診，尤其是風濕免疫科要來會診，在他們有意見之前，絕對不能直接開刀。
“你說說吧，小孟。”羅浩也不廢話，上來就問“小孟”。
“我認為是遺傳性血管性水腫引發的急腹癥。”
“小孟”一句話，讓辦公室里徹底安靜下來。
“怎么判斷的。”羅浩很平淡的詢問，仿佛“小孟”只是診斷患者闌尾炎似的，至于辦公室里的情緒，羅浩一點都沒注意到。
“ct特征，腸道黏膜下水腫。”
“系統性紅斑狼瘡的ct也顯示為腸道黏膜下水腫。”
“實驗室檢查，有低補體血癥，抗核抗體檢查陰性。”“小孟”朗聲回答，“系統性紅斑狼瘡的確有低補體血癥，但抗核抗體檢查是陽性。”
“c1檢查還沒回來，這一點暫時沒有鑒別。”
錢主任抱著膀聽“小孟”的相關診斷，他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和腸系膜缺血的鑒別診斷有……”
“和家族性地中海熱的鑒別診斷有……”
“小孟”不斷說著鑒別診斷，抽絲剝繭，最后結論指向遺傳性血管性水腫導致的急腹癥。
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等“小孟”說完，羅浩回頭看錢主任，微笑，“錢主任，大概是這樣，要等免疫檢查回報就能給確定診斷了。”
錢主任微微頷首，“行。”
講真，“小孟”這臺ai機器人說的話，錢主任至少有一半都沒聽懂。
“治療的話根據檢查回報再做決定，到時候患者轉到風濕免疫就可以。”
錢主任咧嘴一笑，兇相畢露。
他的顏值和陳勇是兩個極端，哪怕錢主任什么都不做，往那一站就是止兒夜啼的主。
“小孟不錯。”錢主任贊道。
“錢主任您夸獎了。”羅浩笑瞇瞇的湊過去，“老板的意思是等成熟之后再說，不過我覺得可以建立一個網上的會診系統。”
“咱協和用不到，但有ai輔助診斷，總歸……會簡單一點。”
羅浩說著，自己微微一怔。
Ai輔助？
這不和自己的系統差不多么。
真快啊，羅浩都有些唏噓。自己前趕后趕，只快了一點點。
“錢主任，沒別的事兒我和小孟就先走了。”羅浩道。
錢主任拉住羅浩，走出辦公室。
“前幾天在無人醫院做的那臺手術，我聽說患者轉回912了”
“嗯，今天轉回去的。”羅浩應道。
“我聽說，那么大的手術，從頭到尾都是你自己做的？”錢主任疑惑的問道。
“我和小孟，還有其他機器人。”羅浩笑道，“自己怎么能做那么難的手術呢，手術可不是一個人做的。”
“都是你的忠誠僚機，小羅博士，能做達芬奇手術么。”錢主任問。
“能。”羅浩點頭。
雖然錢主任的那個問題沒有主語，但羅浩知道錢主任是在問ai機器人。
要是ai機器人能協助錢主任做達芬奇機器人的手術，他那面肯定要動心思。
“不過啊錢主任，我也只敢在龐各莊那面做，現在ai機器人出現在協和做手術，暫時還不行。”羅浩連忙打斷了錢主任不合實際的念頭。
“我知道。”錢主任的表情有些古怪，想了半晌，最后拍了拍羅浩的后背，“加油！”
“嗯，加油！”
羅浩帶著“小孟”和錢主任告辭離開。
如果只有羅浩一個人的話，錢主任早已經習慣了，但羅浩和“小孟”一樣的表情、動作，忠誠僚機的確忠誠。
錢主任看的眼饞。
都不說ai機器人自己做手術，要是給自己配合一臺ai機器人當助手的話，手術效率肯定會蹭蹭往上漲。
只是ai機器人現在還不能出現在協和醫院，這就有點遺憾。
但也沒辦法，錢主任只能眼饞，卻什么都做不了。
目送羅浩離開，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時候，錢主任輕輕嘆了口氣。
“小羅，那個遺傳性血管性水腫導致的急腹癥是不是特別罕見。”崔老問道。
“嗯，相當罕見，本身這種遺傳性疾病不多，誘發腹部疼痛的更少。Ai數據庫里也只有300多類似的病歷。”羅浩回答道。
300多份病歷，基于基數的話的確算是罕見病中的罕見病。
可要是只說300多份病歷，一名普通的外科醫生做300臺闌尾炎都能變成精英術者。
崔老思緒萬千，上車后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我送你們去無人醫院，然后我就回了。”
“崔老，太遠了吧。”
“沒事，我開車吧。”崔老緩慢的調節后視鏡，忽然，他問道，“你找我，是要錄入有關針灸的種種么。”
“是。”羅浩很坦然的回答道，“中醫的上限高，下限也低，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先把針灸相關內容錄入到數據庫里。但咱中醫學界……病歷很難找，并且不規范，沒法錄入。”
“還有就是脈象，要是您同意，我可以給ai機器人輸入個指令，以后所有接診的患者找空閑時間號個脈，把資料輸入。”
羅浩嘆了口氣。
經過深思熟慮，羅浩覺得萬一葉青青去了另外一個平行空間，有沒有地球的草藥都說不定。
但要是肉身穿越的話，經脈總歸是有，這不是外物，屬于自身攜帶的。所以針灸才是葉青青最需要的，有了針灸防身，能解決一小半的疾病。
不說解決，最起碼也能緩解。
雖然什么肉身穿越都像是一個笑話，但羅浩可不這么認為。
三十多年前的終結者就是個科幻電影，而現如今真的做出一臺終結者，甚至要比電影里的終結者還要強大的那種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自己想要，肯定能做得出來就是。
“小羅，金針拔障術，咱們交換。”崔老忽然說道。
“交換？”羅浩搖搖頭。
崔老目光有些暗淡。
“我已經錄入數據庫，這又不是什么保密的內容，而且醫大一院中醫科的秦主任已經實踐了20多例金針拔障術，術后效果還都不錯。您要看就看，沒必要交換。”
“啥！”崔老一下子怔住。
金針拔障術，在中醫學界算是一個開創性的術式，能和飛秒激光之類相提并論的。
在解放前，唐家做一臺金針拔障術要收一根小金條的，無論成敗。
崔老的思維中，金針拔障術是可以傳承的秘術，怎么羅浩就這么水靈靈的公開了？！
“我那面，醫大一院的秦主任水平還算是不錯，但肯定沒法跟您老比。”羅浩坦誠的說道，“崔老您要是感興趣，我把相關資料發給您，還有秦主任做的拔障術的視頻。”
“視頻并不全，畢竟有一部分患者拒絕錄像。之前要告知患者并且取得同意，很麻煩。”
“不讓錄制就讓他走唄，天下那么大，哪不能治病。”崔老斥道。
“害，治病么，沒必要。”羅浩笑呵呵的說道。
崔老一下子陷入沉默，但他依舊沒表態。等了足足十秒，崔老才問道，“小羅，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啊，我到無人醫院就找一下相關數據，發到您的郵箱里。也不是保密級別的技術，您老一定給我一些意見和建議。”
“行。”崔老很謹慎的說道。
之后兩人都沒說話，很久后才來到龐各莊。雖然50公里的距離能放開了開的話不到一個小時，但帝都么，大家都知道，除了過年的那段時間，根本沒有能放開開的時候。
遠遠的看見無人醫院后，羅浩剛要說話，手機忽然響起。
俗話說男人至死是少年 “陳勇，怎么了？”
“羅浩，我這面發現把雷擊木放在外骨骼……”
“你等一下，我和崔老在一起，你在哪，我去找你。”
崔老的手一頓。
羅浩羅博士這是有秘密不想讓自己聽到，什么雷擊木，什么外動力骨骼，這些詞崔老都有耳聞，可連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年輕人了不起，崔老心里想到，據說國家各大重點科研項目的骨干力量都在3040歲之間。
眼前的羅浩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等無人醫院項目成熟，羅浩也才30多歲，光憑著這一個項目就能入選院士甚至是兩院院士。
崔老吁了口氣，把羅浩放下。
“崔老，那我先走了，回家看郵箱。”羅浩微笑，回手，送別。
陳勇這狗東西在搞什么鬼。
羅浩帶著“小孟”回到無人醫院，他也沒著急去找陳勇。
陳勇明顯是在跟自己顯擺新弄出來的什么玩意。
外動力骨骼在羅浩看來用處并不是很大，什么人形裝甲、機甲之類的都沒大用。
羅浩是一個純粹的實用主義者，外表酷炫與否對羅浩來講并不重要。
有關于金針拔障術的相關內容ai早都整理完畢，羅浩只是檢查了一遍，查無缺漏，就發送給了崔老。
老中醫都這樣，羅浩也不著急。
至于葉青青，羅浩才不信她半年一年之內就能做什么。
自己這面抓緊就是。
點擊，發送，羅浩拿起手機把電話打給陳勇。
“陳勇，你是在琢磨動力外骨骼配合道術么。”羅浩問道。
“魔法，魔法！”
“靠，滾！”
“叫什么不一樣，你來看看，我在所里。”陳勇有些興奮。
羅浩心中一動，“秋老先生在么？”
“我師父不在，說是最近股市行情不好，出門游歷散心去了。”
羅浩笑了笑，老人家竟然要當金融消費者，也是沒誰了。
“我馬上過去，有什么需要么？比如說，外賣？”
“沒有，你抓緊來，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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