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康這幾年來在中都地位水漲船高,武功更是出類拔萃,招攬了不少武林中的好手,遠不止射雕中那幾個家伙。
在剛才郭楊兩人大戰之時,以彭連虎、沙通天為首的趙王府打手們也都等在一旁,等待小王爺下令。
只不過剛才兩人交手時太過激烈,楊康這些年來未逢一敗,卻不料在郭靖面前敗的如此干脆,這才沒來得及出手相助,現在隨著楊康一聲令下,十幾個身影立刻躍入場中。
有人先行出手,連續二十多枚暗器劈頭蓋臉打向郭靖,出手之人正是千手人屠彭連虎,這家伙向來出手毒辣,以暗器成名。
可郭靖也不是那個剛剛離開草原來到中都的懵懂少年,不但武功奇高,這些年來更是時不時帶兵跑到金國與金國精兵打游擊,大大小小有幾十場的戰場經驗。
看到二十多枚暗器射來,有飛鏢、鐵蒺藜、棗核釘等常見暗器,其中大部分都是暗青色,明顯是喂了毒的。
而郭靖卻不慌不忙,比武結束,降龍十八掌就可以使出來了,他直接一招密云不雨,密實的掌風環繞身前,那些射向自己要害的暗器全部都被攔了下來。
眼見那些高手就要趁勢上前圍攻,郭靖踏前一步,搶先出手,一招震驚百里,掌力渾厚,又極具爆發性,將當先兩個家伙一掌劈得倒飛出去,倒地不起。
剩下的人剛要出手,一旁人群之中突然出現七人,站在了郭靖身前,自然是江南七怪。
從郭靖下樓之后,江南七怪也難掩激動之情跟了出去,就在人群中就近觀看,看到郭靖干脆利落的擊敗楊康,個個胸中豪邁之情難以言表。
這一刻,當年為了一句諾言,走遍大江南北,又在蒙古苦熬十年,終于有了結果,江南七怪個個志得意滿,可也有些難言的酸楚無處表達。
但對他們來說,今日之后,一切都是值得的,郭靖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無論最終達到什么成就,都少不了他們的一份功勞。
要知道,當初他們與丘處機定約之時,可是從來都不認識郭嘯天和楊鐵心,這般付出世所罕見,凡是知道江南七怪的事跡之人,都會為之嘆服。
哪怕是武成玉如今這般地位和武功,面對江南七怪時也始終保持著一份尊重,因為武成玉知道,江南七怪做到的事情,他是做不到的。
如今看到楊康下令手下之人圍攻郭靖,作為師父他們哪里按捺得住,當即擠出人群,援手郭靖。
那楊鐵心見狀,也立刻拿起鐵槍準備出手,剛才郭靖就這么突然冒出來,楊鐵心整個人都不知所措,恍如夢中。
這一陣他穩定了心神,再次仔細觀察郭靖,這長相與他義兄郭嘯天實在是太像了,同樣的濃眉大眼,同樣的氣質憨厚,除了個頭比義兄高出太多,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要不是義兄的兒子,還能是誰?他現在可沒認出楊康是自己的兒子,看到侄子要被圍攻,當即就要助陣。
只不過此刻一個個子高挑長相甜美的姑娘也出現在他身前,手里拿著剛出鍋的紅豆燒餅,一口下去少了三分之一。
“楊兄莫急,這些人在靖兒面前都是土雞瓦狗,何況他的七個師父也都出手了,你不妨觀戰就是。”
楊鐵心看到一個年輕姑娘叫自己楊兄不免詫異,看年齡比自己起碼小了一輩兒,其實阿苦的年齡比郭靖大不了幾歲,而且她是娃娃臉,站在郭靖身旁還更顯小,但奈何輩分足夠高。
“敢問姑娘是?”
“我算是靖兒的師娘,他一共八個師父,我是他最后一個師父的夫人,你讓他們打就是了,有我掠陣,無人能傷到郭靖。”
說完阿苦看向一旁同樣不知所措的穆念慈:“你練的是逍遙游吧,我是七公的徒弟,沒想到咱倆還有些淵源,回頭給我講講你是怎么遇到七公的。”
與此同時,旁邊酒樓上觀戰的還有武成玉和全真的三個道士,楊康與全真教的糾葛,讓他們三個無意到現場觀戰,不過現在既然大打出手,尤其是丘處機,哪里能待的住。
但武成玉還是將他們攔下:“三位莫急,靖兒的武功足以獨當一面,更何況江南七俠現在也不可同日而語。”
丘處機不由停下腳步:“靖兒的武功實在讓我汗顏,小小年紀已經不弱于我,看來都是武兄弟的調教。
不過江南七俠確實更出人意料,多年未見,他們的武功大有進展,若是如今再比上一場,邱某必敗無疑。”
武成玉沒有說話,只是回頭看向場中激戰,江南七怪一插手立刻打得楊康手下高手節節敗退。
不要小看他們在蒙古那十年磨礪,大漠苦寒,風沙肆虐,在這種環境下,除了教導郭靖武功,就是每日埋頭苦練。
江南七怪所會的武功雖然粗淺,卻都練到了爐火純青,同時苦熬筋骨之下,力量、耐力都遠超在江南廝混之時。
除了柯鎮惡和朱聰會一點粗淺內功,其余五人練得都是外功,十年之后都由外而內產生了內勁。
原本他們已經達到上限,接下來就是隨著歲數增長氣血衰敗走下坡路,但也就在此時,武成玉傳授了他們逍遙派的入門心法。
雖是入門,但當年聰辯先生蘇星河也是靠這門內功成為一方高手,論等級尚在全真心法之上。
江南七怪已經將自身武功打磨到進無可進,此時學會了道家真傳心法,立刻水到渠成,更上一層樓。
他們幾人普遍達到了二流頂尖級別,而且根基雄厚,足以短時間內與一流高手抗衡,招式應變更是得心應手,真實戰斗力遠超普通二流。
果然,江南七怪插手之后,場中形勢立刻逆轉,甚至剛才觀戰之后,心中情緒激昂,出手更添三分威力,反倒讓武功更高的郭靖無從插手。
南希仁、全金發、韓小瑩、韓寶駒和張阿生一馬當先,南希仁的鐵扁擔橫掃一片,攔下對面三人,又以扁擔為長刀,出招凌厲,殺的對方節節敗退。
全金發也是攔下三人,手中秤桿秤砣走的是奇招怪式,招招出其不意,偏偏秤桿又能作槍,往往怪招剛出就是短槍刺擊,點向對方身前數處大穴。
對面的人哪里見過如此招式,一時間要么被秤桿捅斷肋骨,又或者被秤砣砸斷肩膀。
至于韓小瑩,越女劍法雖然早已不是真傳,但出劍輕靈迅疾,身法更是滑溜無比,在幾人之中來回穿行,招招讓對方掛彩,卻始終連她的衣角都抓不到。
武成玉當年在蒙古大漠與江南七怪相處一年,自然難免教授他們一些武功,其中對韓小瑩另眼相看。
越女劍法的特點必須配合輕盈靈活的身法才能發揮奇效,武成玉將九陰真經的蛇行貍翻教給了韓小瑩。
韓小瑩自幼是在湖上打漁,水性極佳,居然將水中游魚的穿梭之態與蛇行貍翻相結合,練出了一套獨屬于自己的身法,倒是讓武成玉頗為驚訝。
這種身法最擅長群戰,她的越女劍法威力不足,但牽制的人卻比其他人更多。
韓寶駒則站在他們三人身后,手中金龍鞭揮舞,時時刻刻為三位兄妹保駕護航,他的鞭法也融入了白蟒鞭法的精髓,已經到了絕技級別,打得眾人始終無法合圍。
在楊康招攬的高手之中,始終還是沙通天和彭連虎武功最高,幾年之后,他們得到完顏洪烈賞識,從金國武庫之中學到了幾門武功,總算是跨過一流高手的門檻。
其中沙通天打法最為剛猛,手中鐵槳舞起,直直沖向郭靖,卻被一個沒有郭靖高,身形卻更為粗壯的中年漢子攔下。
沙通天自恃身份,傲氣問道:“爾等到底是何人,敢在中都跟小王爺作對,今日就讓你們留在此地。”
張阿生不善言辭,也不想自爆身份,只是從背后腰間拿出一個鐵錘,錘柄只有一尺半長,錘頭像是一個小南瓜,卻是用精鋼打造,足足有二十斤重。
這也是武成玉的指點,張阿生一身武功,就是橫煉之身和解牛刀法,原著中他在大漠死于梅超風之手,再無后續。
而這一世在大漠磨礪十年之中,進步最快的就是張阿生,橫煉極難大成,張阿生居然在大漠之中將武林中最粗淺的橫煉之法練到了大成境界,之后由外而內產生內勁。
在得到逍遙心法之后,道家內功最擅滋養身體,又一點一點的修復他體內的暗傷。
現在的張阿生若是完全不計代價的打法,在江南七怪之中穩居第一,那身筋骨不但不懼鈍器,甚至普通利刃也只能留下一道白印。
橫煉之法大成,渾身力量必然大漲,起碼相當于龍象般若功第五層境界,張阿生本就是天生神力,現在論力量也僅次于郭靖而已。
這時他那套擅長以無厚入有間的解牛刀法反而與橫煉之身不太配合,解牛刀法講究的是精細,無法發揮橫煉功法能扛能莽的特點。
于是武成玉就傳了張阿生一套錘法,而且是單手錘,這套錘法叫做蟠龍迭浪,除了能發揮出張阿生神力之外,最擅長在小范圍內利用慣性出手,且能夠不斷迭加力量,一錘接一錘,第九錘所向披靡。
蟠龍迭浪錘在慕容家武庫之中有收藏,算得上是絕技級別,奈何太冷門,連武成玉都沒有練過,卻極為適合張阿生。
張阿生平日若是與人動手,背后一般掛著精鋼鐵錘和牛耳尖刀,現在看到沙通天的鐵匠,自然知道對方打法也是勢大力沉,自然拿出鐵錘迎戰。
沙通天看到張阿生默不作聲,也不廢話,揮舞鐵匠砸向張阿生的頭顱,張阿生則踏前一步,手中鐵錘上揚,主動砸向那鐵槳。
只聽到一聲巨響,沙通天倒退四五步,眼中全是駭然,他是黃河邊上的漁夫出身,從小搖槳,臂力遠超旁人,誰料長長的鐵槳卻奈何不了對方的小錘。
而張阿生只是倒退兩步,且并不卸力,雙腿一蹬,反而欺身上前,主動發起攻擊。
蟠龍迭浪錘第一錘砸出,沙通天拿起鐵槳硬扛,還是一聲巨響,沙通天倒退,張阿生卻用橫煉之身將反震之力扛了下來,再次進擊,砸出第二錘。
沙通天無奈之下使出橫空挪移,在小范圍內變換方位出現在張阿生身側,右腿提起踹向張阿生后腰處,誰料張阿生不閃不避,以橫煉之身將沙通天的一腿硬扛下來,緊接著就是第三錘。
沙通天如法炮制,連續挪移身位,奈何卻對張阿生的橫煉毫無辦法,可隨著張阿生連續砸出第三第四錘時,他的鐵錘借助慣性越來越快,以至于沙通天再也無法以身法躲避。
無奈之下,沙通天只能以鐵槳與張阿生硬碰硬,而此時張阿生的跌浪錘砸出了第五錘,力量增長五成,沙通天再也無法抗衡。
一聲悶哼之后,沙通天被砸得倒飛出去,雙臂酸麻無法抬起,虎口鮮血淋漓,他自己也噴出了一口老血。
他手中鐵槳也脫手而出,飛出幾丈遠,將青石板路上砸出了幾個窟窿,甚至被砸得彎如長弓。
楊康一方最強的沙通天無力出戰,另一個頭目彭連虎也遇到了最難纏的敵人。
彭連虎號稱千手人屠,暗器使得好,殺人足夠多,但最厲害的卻是笑里藏刀。
除了一開始射出許多暗器之外,他卻是笑瞇瞇的靠近郭靖,想要打招呼,可面前卻多了一個人。
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同樣是笑嘻嘻,甚至笑得比彭連虎還要燦爛,一把折扇插在后頸衣領處,雙手作揖。
“可是千手人屠彭寨主,久聞大名,今日得見,失禮,失禮。”
彭連虎沒來由的后背發涼,不過笑里藏刀已經是他的本能,當即還禮。
“哪里,哪里,虛名而已,何足道哉,不知道閣下大名,是哪里來的好漢。”
朱聰眼珠微轉:“在下姓梅,名哲人,無名小卒而已,不足掛齒。今日得見江湖豪杰,心中不勝歡喜,你我二人要好好親近親近。”
說罷,朱聰居然主動靠近彭連虎,貌似想要拉手以示親近,彭連虎則眼神發亮,主動迎了上去。
他的手上有一戒指,戒指中藏有毒針,用拉手這招暗算了不少人,每次都是他主動表示親近,哪里遇到過有人自動送上門的。
兩人拉手瞬間,笑容中同時多了幾分得意,可彭連虎并沒有看到眼前這人面露痛苦,反而感覺到自己手中刺痛。
驚駭之下,他連忙將手掌掙脫開,卻發現自己套在手指上的戒指不知何時就這么無聲無息的被對方取了下來,反而用戒指中的毒針刺傷了自己。
毒針上的毒有多猛烈彭連虎最是清楚,他連忙后退,同時將手伸入衣襟之中,卻驟然間臉色一白,他懷中藏得東西可不少,現在居然空無一物。
彭連虎茫然間抬頭,發現那梅哲人手里拿著一堆東西,有銀兩,有毒藥和解毒藥的小瓶子,還有昨夜從一位青樓姑娘處摸來的肚兜,可卻全都到了別人手里。
“彭兄,你這么好的人眼光卻不行,這肚兜上繡的可是鴛鴦?我怎么看像是一對禿毛野鴨,手藝實在是太差了。”
“你!”彭連虎伸手指向朱聰,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急切之間也不敢出手,只能先點了身上幾個穴道防止毒素蔓延。
此時此刻,楊康帶來的手下已經全部被郭靖和江南七怪擊敗,柯鎮惡甚至都沒撈著出手。
楊康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單打獨斗輸的干脆,群毆敗的更是徹底,自從他拜師學得先天功后,卻從來沒有受過如此折辱。
就在場中局勢不知該如何收場時,突然身后傳來大隊人馬行近的聲音,一個四抬小轎,轎前轎后跟著百余名士兵,正朝這邊而來。
一個幫閑跑到楊康身邊說道:“小王爺,王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