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玉不是當年那個武成玉,武金水的形象也是大變。
他現在也超過三十歲了,當初只是有些粗壯而已,現在就像氣球一樣吹了起來,不但脖子粗,肚子也大,看來這些年五味樓主廚的身份讓這家伙也吃的有點腦滿腸肥。
不過也可以理解,武家水漲船高,武金水雖是旁系,但廚藝好,做事也圓滑,四伯一直對他極為放心,一個五味樓的主廚想不胖都難。
但是這一句金水哥,卻把武金水弄迷糊了,武成玉的五官倒是沒有大變,他當年與武成玉關系頗佳,第一眼本來就應該認出來,但這身材卻與武金水印象中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凡是見過武成玉的人,腦子里的第一印象就是那雙開門冰箱般的身材,妥妥的絕世猛男,走在街上誰都要退避三丈,哪里會是眼前的樣子。
武金水猶豫半晌,這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二十一?成玉?”
看到武成玉點頭,武金水用肥厚的手掌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嘴巴張的老大,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是你啊,兄弟,不是,幾年不見,你怎么成這個樣子了,旁的不說,光你這身衣服用的布料比當年就要少一半吧,你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些什么?”
一個一米九半堵墻身材的人,短短幾年變得只有一米八多,相比之下身形消瘦不少,連原來身材的一半都不到,看到此景任誰都會迷糊。
“金水哥且坐下陪我喝兩杯,那邊那個武平安,去后廚再拿些酒來。”
武平安看到武金水與武成玉相處的樣子,知道肯定是朋友,不過剛才武金水那句二十一讓他有些愣住。
“還愣著干什么,快去拿酒,這是你二十一叔,你不是一直都很仰慕他嗎?”
武平安這才反應過來,一邊走一邊回頭偷偷打量武成玉了幾眼,還是有些愣神。
“這是咱們三房平字輩的孩子,他父親在你們這輩排名十三,當年被派到蕭山做事,全家人都在蕭山,武十三你是見過的,但小平安當時一直在蕭山,沒怎么回來過。
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武十三前兩年染了疫病沒了,正梁四伯就派人把他和家人從蕭山接回來,這孩子不愿意讓族里養著,非要做事。
四伯看他年紀雖小,但腦子機靈嘴巴甜,就讓他先來五味樓當跑堂,見見人情世故,學會迎來送往,平時由我看著,歷練幾年以后,也可以給武家的產業當個管事。
對了,這小子在平字輩也排行二十一,是個小二十一。”
武成玉默然,他對武十三印象不深,因為對方常年在外地,但是同屬三房,彼此之間還是比較親近,誰想到幾年沒有回來,他這位十三哥居然沒了。
武成玉端起酒杯灑在地上,也算是祭奠了武十三一番,這時武平安已經抱著一個酒壇子回來,看到武成玉酒杯空了,立刻端起酒壺倒酒。
一邊倒還一邊盯著武成玉,嘴里卻對武金水說道:“金水叔,真的是二十一叔啊,怎么跟傳言不像。”
武金水搖頭笑著,先對武成玉說:“這些小子算是從小聽著你的事情長大的,都說你是武家第一猛將,雙臂有數千斤的力氣,可以倒拽九牛,驅虎過澗,打遍姑蘇無敵手。”
接著他對武平安說:“別說是你,我都沒認出來,你二十一叔以前的身材不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變了,讓你失望了吧,行了,這里不需要你伺候,忙去吧。”
倒拽九牛那是李存孝,驅虎過澗那是典韋,武成玉都不知道自己在族中已經被吹成什么樣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涮肉,武金水倒是沒有追問武成玉這些年做了什么,在確認武成玉身材變化沒有什么隱患之后,就一直說回來就好,兩人都是好廚子,也都是吃家,相處愈發融洽。
待到酒菜用了大半,武成玉突然問道:“家中如何?”
武金水搖了搖頭:“吃用都是最好的,咱們武家近些年確實是發達了,你看我的身材就知道。
不過,大房二房與咱們三房的隔閡越來越深,老一輩的還好,表面上都過得去,但是成字輩最小的那幾個,還有現在長成的平字輩,大房二房的這些小家伙搬到杭州后,眼里越來越沒有三房。
前些日子,大房二房的幾個小輩回武家坡,言語之間何其狂悖,他們居然說大房是龍,依附大房的二房是虎,守在姑蘇掌管家族原有產業的三房只不過是守家之犬。
當時平安他們幾個三房的小輩聽到后,義憤填膺,當場跟大房二房的人打了一架,咱們沒有占人多的便宜,雙方人數相同,卻打得他們的人哭爹喊娘。
這些人現在富貴了,同族之人都看不上,卻偏偏忘了,武家大房二房和三房中,數咱們三房最能打,當年武家能在姑蘇立足,也基本上都是咱們三房打出來的。”
武成玉揮手把一旁伺候的武平安叫過來,武成玉也不管這小子只有十四歲,直接給了他一杯酒。
他接著問武金水:“族中長輩就在這樣看著?以前同族之人動手可是大忌。”
武金水有些無奈:“現在都以大房為尊,族長偏向大房,這場架打完了,他倒是沒說什么,頂多有人幾天下不了床而已,但是沒多久,族長就徹底定居在杭州了。
走的時候,居然將族中的武功秘籍全部帶走,那可都是當年你拿給族里的,我看大房二房還是顧忌我們三房的武力,想要壓制我們。
不過,他們拿走秘籍又如何,你武二十一回來了。”
武成玉點頭道:“是啊,我回來了,當初那些秘籍都算不上什么,我這里還有更好的。
如今跟大房二房有了隔閡也好,以后就讓他們知道,守家之犬也可哮天。
現在四伯在哪?”
“四伯最近一直待在武家坡,三房成字輩的都能擔事兒了,他來姑蘇城的次數不多。
剛才一認出你,我就讓小平安往族里傳信了,估計四伯和其他長輩都在武家坡三房議事廳等你,你自去吧,這五味樓生意太好,我走不開。
不過,成玉,你小子終于回來了,真好,以后我三房靠你了。”
武成玉作別武金水,也不再耽擱時間,施展輕功出城,沒多久就到了武家坡。
三房人本就少,大房二房搬走之后,現在的武家坡人氣不足,顯得蕭條破敗了不少,武成玉進入武家坡后,沒走幾步,就碰到一個熟人。
“二十一哥,真的是你回來了,四伯讓我來村口迎你,你的身形怎么變化這么大,要不是你的臉沒變,我都不敢認。”
“你是?正匯叔家的小二十七,武成源?”
武成源是武正匯的兒子,今年剛剛十六,小時候跟武成玉接觸不多,但天天跟著阿苦廝混,是最早拜阿苦為大姐頭的人。
“二十一哥,咱們去議事廳,四伯和我爹正等著你呢。”
待武成玉到了議事廳,武家三房正字輩僅剩的幾人都在等他,看到武成玉后先是大驚,之后大喜。
略微解釋了自己身形變化并無不妥,長輩們問起武成玉這些年的經歷,武成玉只是略微講講,不過是談及自己像個街溜子一樣在西夏、金國和蒙古廝混而已。
沒過多久,天色漸晚,武正梁說道:“好了,成玉山長水遠回到家里,還沒有休息,你們先回去吧,成玉的小院沒來得及收拾,今晚就在住在我這里。”
待其余幾位長輩離開,議事廳里只剩下武正梁和武成玉,四伯武正梁這才問道。
“剛才聽你說話就知道隱瞞不少,我可不信你這些年來只是四處游蕩,一事無成,剛才人多,特別是你正匯叔口風不嚴,喝點酒就胡咧咧,現在只剩下你我叔侄二人,若是能說的,你就跟我講講。”
武成玉點了點頭,他對武正梁的信任極高,估計僅次于紅娘子。
“這些年倒也說不上做了些什么,只不過娶了一個老婆,殺了三個人而已。”
“娶媳婦了,你這孩子,婚姻大事就算你要自己做主,起碼婚禮上也要有長輩在,否則將來九泉之下你爹問起來,我還有何面目當他的四哥。
不行,就算成婚了,雙方的長輩還是要見面的,這是禮數,武家可不能讓女方覺得咱們無禮,也得讓他們知道你是有根底的人,你安排一下,我要跟女方見面,彩禮由三房給你補上。
你先給我說說,女方是哪里的大家閨秀,姓甚名誰?”
“我媳婦姓嚴,名春雨,是岳家軍四猛八大錘中銅錘將嚴成方的孫子,現在嘛,她是北方義軍的統領,人稱紅娘子。”
“…………”,武正梁徹底呆住了,嚴春雨的名字他沒聽過,但義軍統領紅娘子也算得上是名震天下,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這個沒見面的侄媳婦就是紅娘子。
“這,這,這倒真是有些無法想象,不過,四伯我也敬佩義軍那些抗金的英雄,能娶到紅娘子,你小子也確實有本事。
但紅娘子在咱們宋朝也是被通緝的人物,看來不能聲張啊。
要不你說說你都殺了誰吧,四伯年紀大了,想緩一緩。”
“當年離開武家坡,我就去了杭州,殺的第一個人就是史彌遠。”
武正梁再一次震驚了,他的手顫顫悠悠想拿起茶杯遮掩自己的尷尬,卻怎么都拿不起來。
當初史彌遠被刺殺,武正梁也高興,偷偷拉著武正匯喝酒,但怎么也想不到殺史彌遠的居然是武成玉。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勉強起身想往外走,卻被武成玉攔住。
“四伯放心,我已經檢查過了,四周無人,剛才的話不會泄露出去。”
武正梁點點頭:“這就好,這就好,你干的事實在是驚天動地,我真沒想到是你啊,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否則武家危矣。”
武成玉之所以肯告訴武正梁,除了對武正梁的信任之外,也明白武正梁必定也不敢泄露出去,刺殺史彌遠這個當朝第一權臣是足以誅三族的。
一旦泄露,就算武成廉當了大官,整個武家也必然被牽連,武正梁是最關心家族之人,必然是寧死都不會說出去。
“你啊,你真的是膽大包天,你怎么不殺個皇帝給我看看。另外兩人我就不問了,我怕我的心承受不住啊。”
“四伯放心,剩下兩人你估計都沒有聽過。”,武成玉不想再嚇唬武正梁,不過話說他真的殺了個皇帝,剛剛當上成吉思汗的鐵木真,還不知道埋在哪里呢。
此時武正梁正色的問道:“做了這么多大事,突然回來,恐怕你小子所圖不小,說說吧,有任何事情四伯都會盡力幫你。”
武成玉拱手道:“想請四伯幫忙找找關系,替我買個官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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