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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又見邪門的絕地翻盤,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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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15:55分。

  局務會議室里,該到的人已經到位了,惟一空缺的就是兩位主角。

  此時會議室里小聲的嘀咕聲不絕,多數參會者都在交頭接耳,只有極少的一部分人,被“隔絕”在外,似是跟會議室格格不入——這極少部分人便是鐵桿的張系。

  曾經一呼百應的張系,在張安平露出了清洗權力構架、清洗各個山頭的意圖后,也跟以前的毛系一樣經歷了一波大浪淘沙——其實很多不得不走向毛仁鳳的元老,打心底里是看不起毛仁鳳的,也不看好毛仁鳳。

  張安平和毛仁鳳之間,光一個年齡問題,就足以讓人做出正確的選擇了,更不用說張安平彪炳的戰績了。

  不說抗戰時期,單單從整編為保密局開始,張安平就一直是以劣勢對優勢,以少數對多數,他雖然每一步都無比的艱難,可最終卻成為了大贏家,要不是關鍵時候侍從室從平衡考慮,給了張安平迎頭痛擊,現在……他們怕只能養老了。

  他們真的真的想選擇張安平啊!

  可偏偏張安平容不得他們。

  “真的是造化弄人,”突然有元老向身邊的同伴感慨的低語:

  “整編那會,我本是毫無猶豫的去支持他的,可讓人窒息的名額,讓我們不得不站在他的對立面;

  艱難的熬過了他們幾個你死我活的爭斗,半路上了他的船,本以為一切穩定下來了,沒想到他又想清洗,我們呢,又不得不站在他的對立面。”

  同伴聞言深有同感的點頭,是啊,真的是造化弄人——他們親眼目睹了張安平在戴春風死后,接手了這個爛攤子,在強敵的環伺中,一步步擊敗一個又一個的對手,可偏偏,他們最終終究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面。

  同伴想了想后,不安的問:“這一次……不會出什么差池吧?”

  “理論上,應該不會。”

  “理論?”

  “是啊,理論——剛整編那會,理論上毛仁鳳贏面不小,結果呢?

  鄭耀全那會,怎么看贏面都不在他,結果呢?”

  同伴無言以對,忍不住呢喃:“這一次,別太邪門啊……”

  15:59分。

  外面的衛兵突兀的傳出了整齊劃一的動作聲,會議室里瞬間變得落針可聞——毫無疑問,只有張安平出現,衛兵們才會本能的用最標準的動作敬禮。

  在衛兵推開門后,沉著臉的張安平跨步進入,他似是有什么心事,并沒有用目光掃視會議室里格外多的參會者,自顧自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商討坐下,心事重重的看著手中的神秘文件。

  參會者們用目光相互交流,本就凝重的氣氛,更凝重了!

  他們猜測過張安平進入會議室后會有什么樣的神色——憤怒或者不屑一顧,都在他們的預料中,可心事重重是什么鬼?

  他手上拿著的那份文件,又是什么鬼?

  就連張系的大員們,這時候也極其的疑惑,看張安平的樣子,不像是要面對“大戰”啊!

  “毛局座——到!”

  在衛兵再次推開會議室的門之際,會議室里的眾人紛紛起身,就連張安平都不得不起身。

  之前毛仁鳳第二次當代理局長的時候,像局務會議之類的重大場合,張安平一開始還是會起身,直到毛仁鳳屢屢表態愿意做“狗”之后,張安平就開始最后一個入場了。

  現在毛仁鳳扶正,哪怕他跟毛仁鳳不對付,可重要場合下,該有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毛仁鳳快步步入,入座前他掃視了一眼所有起身的參會者后,微微點頭后坐下,其他人這才紛紛坐下。

  “諸位,本次局務擴大會議開的有些突兀,但也是沒有辦法——有些同志啊,對張副局長跟黨通局聯手開辦的培訓班有疑慮。

  既然我們都是同志,有問題就要解決,所以我就召開了這一次的擴大會議——正好借這個機會大家暢所欲言。”

  (同志的稱呼,沒任何問題。中國國民黨總章中有規定,國民黨黨員之間要相互互稱同志。書中通常為了區分敵我,才不會在國民黨相互之間用這個稱呼。)

  毛仁鳳一開口就定下了基調——兄弟們,給我往死里圍攻!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人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向張安平開炮:

  “張副局長,和黨通局開辦聯合培訓班,這么大的事情,為什么不經過局務會議?”

  有人帶頭,其他人這時候更不會落后,一個接一個的開始了“炮轟”:

  “張副局長,我們和黨通局是激烈的競爭關系,而新鮮血液,更是代表著我們保密局的未來——貿然跟黨通局攜手搞這個聯合培訓班,怕是有欠考慮吧?”

  這一炮還算溫和,但其他的“炮彈”可不溫和:

  “張安平,你到底是保密局的副局長還是黨通局的副局長?拿保密局珍貴的訓練方式來給黨通局訓練特工?慷自家之慨,討競爭對手歡心嗎?”

  “張副局長,我們保密局的培訓體系,是經過多年來無數人總結完善的,是我們保密局的大殺器。他黨通局還是黨務調查科的時候,就只會招流氓和共黨叛徒,到中統的時候更是爛的一塌糊涂——培訓體系,是我們和黨通局的競爭中占據優勢的發報,你不經局務會議的批準就跟黨通局合作,這……說嚴重些,是出賣保密局利益啊!”

  “張副局長……”

  面對著這一顆接一顆的炮彈,張安平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事不關己、仿佛被炮轟的人并不是他。

  張安平能忍住,但有人忍不住。

  姜毅穎怒拍桌子:

  “夠了!”

  “你們一個個還要不要臉?”

  姜毅穎在局務會議上從來都是小透明,她是張系非嫡系的核心,可一般卻不會摻和各種內斗,但這一次她忍不了了。

  “張副局長以前說了多少次?要重建培訓體系,你們一個個拿經費不足當借口,一次又一次的否決。”

  “現在張副局長不花局里的經費,借雞生蛋,到你們的嘴里,卻成了出賣保密局利益的罪人?”

  “臉呢?你們的臉呢?!”

  姜毅穎突然的跳出來讓人意外,但回擊的話術這邊卻早就備下了。

  “姜處長,話不是這么說的——我們也是為了保密局的利益而考慮。”

  “姜處長,這是局務會議!是說事的地方,不是你胡攪蠻纏的地方。”

  一句接一句的反駁接踵而至,每一句話姜毅穎其實能想到反駁的話語,可關鍵是對方太連貫了,她剛想出一句反駁的話,后面就有人指責起來,甚至都不給她繼續開口的機會,噼里啪啦之下,姜毅穎只有被抨擊的發抖的份——其實是氣的。

  縱然是張系的干部站出來幫腔也無濟于事,因為對面的嘴……太多了!

  一句接一句中,張安平跟黨通局開辦的聯合培訓班,成為了:

  沒有任何合法性、出賣保密局利益、不顧大局、擅自做主的典范。

  說穿了就一句話:

  保密局,從根子上否決了聯合培訓班的合法性,也就是說,保密局不會收聯合培訓班畢業的學員!

  眼看塵埃即將落定,張安平卻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這反而讓“炮兵”們心中不安起來。

  張安平的反應不對,很不對勁!

  不止是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勁,張系的人也意識到了——護犢子的張安平,竟然會漠視自己的人被抨擊而無動于衷?

  抨擊他被他漠視是正常的,可抨擊姜毅穎這些人,張安平仍舊沒反應,這就太不正常了!

  毛仁鳳對張安平實在是太了解了,見張安平穩坐“中軍大帳”,他心里的不安更重了,最后實在是忍不了了,做出了一個手勢后,“轟隆隆”的“炮聲”驟然停止。

  “你們說事就說事,能不能不要亂戴帽子?在場的所有人,怕是沒一個能比安平更希望保密局好吧——你們亂戴的什么帽子?”

  故作憤怒的呵斥了一句后,毛仁鳳望向張安平:

  “安平,這些話你就別往心里去,大家說穿了都是為了保密局好——你這個事吧,確實有些欠考慮了,要不,趁現在還沒有招人,你從這個培訓班抽身吧。”

  從政治的角度而言,毛仁鳳的這一番作態,可謂是非常非常的“政治”。

  有毛仁鳳這番話,張安平要是敢鬧騰起來,給他扣一頂不識大局的帽子都是輕的!

  官司打到哪里去,都是張安平沒理!

  此時此刻的毛仁鳳心想:

  都這樣了,你要是還能翻盤……

  此時此刻的其他人,心里也是紛紛肯定:

  這種情況下,你張安平,總不能再鬧騰吧?

  張系的干部們,這時候神色變得難看起來,好你個毛仁鳳啊,這嘴……真特么會說啊!

  “多謝局座好意。”

  張安平平靜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整個會議室,突然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屏息看著張安平。

  太平靜了!

  且這時候,他到底是要鬧還是……認栽?

  所有人,都在等接下來的話。

  張安平“謝”過毛仁鳳后,望向了“炮兵”們,尤其是口徑最大的幾個人,平靜且毫無波瀾的樣子,讓這幾個最大的“炮兵”心中發顫。

  來自張世豪的死亡凝視,一般人,還真……受不了!

  “你們說完了吧?”

  沒有回答。

  張安平便繼續道:

  “那……我說!”

  “前天,民國三十六年,五月十六日——我們五大王牌軍之一的74整編師,全軍覆沒了。”

  張安平憤怒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怒道:

  “全軍覆沒!”

  他的雙眼在噴火:

  “74整編師全軍覆沒至今超過五十個小時,我們保密局、黨國最重要的軍事情報機構,至今還沒有出具過一份詳細的報告——”

  “而你們在干什么?”

  “你們在干什么!”

  張安平像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兇狠、發狂的目光,盯著一個又一個“大口徑”“炮兵”。

  有人小聲說:

  “山東那邊的幾個站跟軍隊中的督查室已經聯手在調查了……”

  聲音很小,但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室里,卻清晰可辨。

  “調查個屁!”

  張安平怒罵:

  “黨國的一個王牌軍沒了,所謂的調查組,用了36個小時才勉強組建,組建的第一件事,卻是收禮!”

  張安平憤怒的將一沓子檔案甩到了桌上,隨后又將一個檔案袋狠狠的拍在桌上:

  “74師,有一支七千余人的精銳,隱匿在孟良崮和雕窩間的山谷里,這是向死而生的殺招——但是,最后卻被已經要鳴金收兵的共軍給找出來了!”

  “你們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

  這句話一出,會場幾乎所有人都懵了,只有毛仁鳳和寥寥幾人沒有露出意外之色——顯然他們是知情的。

  毛仁鳳的瞳孔微縮,張安平,沒有參加侍從室的會議,他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知道共軍為什么會在大勝之后,突然又搜索起來,最終找出張師長隱藏的后手嗎?”

  張安平的拳頭握的像一塊鋼鐵,咬牙切齒的自問自答:

  “因為,共黨掌握了74師的編制!悉數的掌握了!74師有多少戰斗人員、有多少后勤人員、有多少火力,共軍,比你們還特么的清楚!”

  “保密局,保密局,保哪門子的密?啊?你們說,保哪門子的密?!”

  所有人被張安平強大的氣場唬的不敢吱聲,明明是聲討張安平的局務擴大會議,怎么突然間讓張安平掌握了會議主動權?

  毛仁鳳這時候心里卻咯噔一下。

  他反應過來了一件事:

  張安平的這番說辭,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如果,如果這番說辭成報告形勢,呈送侍從室……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

  74整編師,侍從長的心頭肉之一,74師覆沒后,侍從長到現在都在痛罵張靈甫——這時候要是保密局自爆,怕是……怕是撞炮口上了啊!

  而他毛仁鳳,是保密局的局長。

  去特么的局長,背鍋俠吧!

  毛仁鳳終于意識到了張安平要打的是什么牌了!

  壓下心中的顫栗,毛仁鳳道:

  “張副局長說的有道理,查,一定要嚴查——查一查為什么共軍會掌握74師的詳細編制,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在出賣黨國利益!”

  “我們是保密局,為黨國保密之局——出現如此泄密之事,著實令人憤怒!”

  “各單位、各部門,立刻展開嚴查!”

  “散會!”

  散……會?!

  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啊,不是,74師完犢子就完犢子了唄,這特么都是前天的事了,跟今天的事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咱們不是要炮轟張安平嗎?

  我炮彈都打出去了這么多了,這就……沒頭沒腦的散會了?

  參會眾人,神色詭異的紛紛起身,張系的一些人想圍到張安平跟前,這時候毛仁鳳卻喊道:

  “安平,你跟我來,我們談談。”

  參會眾人心里一震,有人終于意識到了毛仁鳳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慫。

  他們的神色頓時變得復雜無比。

  每次都這樣,每次都這么邪門,每次都要這么邪門!

  一股無力感在他們的心中滋生,和這樣的對手對弈,太讓人絕望了——這一次,明明是百分之一萬的勝率啊,明明是他們眾志成城要否決聯合培訓班的合法性,明明是他們要達成目的了……

  怎么突然間就又一次反轉了?

  看毛仁鳳的這表現,這一次,他八成、不,是十成又是要認慫了!

  事實上,毛仁鳳是真的認慫了。

  他帶著張安平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后,神色凝重道:

  “安平,你確定共軍是因為掌握了74師的編制而發現了74師隱藏的伏兵嗎?”

  張安平神色陰沉的回答:

  “我確定。”

  “消息來源,可靠嗎?”

  “我親自掌握的一名內應。”

  毛仁鳳目光不善的看著張安平:“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保密局局長,張安平掌握的這名內應明顯級別不低,他怎么就不知道?!

  張安平的回答出人意料:

  “你知道的。”

  “什么意思?”

  “他的代號,影子。”

  毛仁鳳一愣,一個名字突然的浮現在了腦海中——

  霍存志!

  影子霍存志,皖南事變發生后,張安平在戰俘營中發展的內應,最后卻被地下黨派來“聯系”曾墨怡。

  這也導致了毛仁鳳誤以為曾墨怡是共黨,最后貿然動手,結果被張安平一巴掌扇進了冷宮。

  毛仁鳳懵了,一個死人,一個早就死掉的影子,是你的內應?

  不對!

  他突然反應過來,震驚的看著張安平: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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