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埃爾是巴黎一家小有名氣的報紙的老板,盡管他的報社比不上《新聞報》、《世紀報》這樣家大業大的頂級報刊,但能夠在巴黎的文化市場上有著一席之地,那么他在巴黎的文化行業也算得上一個人物了。
別的暫且不說,只要他一出現在沙龍這樣的場合,那么常常就會有文化界的新人和老人來跟他攀關系乃至奉承他、討好他,畢竟就算是再小的報社的老板,也絕對要強過巴黎至少一大半想要以文為生的窮作家們。
而他作為老板的圈子顯然也跟那些作家、藝術家們不同,就像在這一次的沙龍上,他依舊同其它報刊的老板們坐在一起,即便在這些人里他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他至少在這個社交圈里面,并且偶爾還會輕描淡寫地回應一下向他問好的人。
這樣一來,他對這樣的社交圈以及自己的身份當然有很強的自尊,而那些普通的作家們也不會自討沒趣硬要擠過來,否則即便不被當場趕走,那么也有可能面對投稿無門的狀況。
在這種心態下,當他看到那位最近搞出了不少風波的俄國作家出現后,也是簡單跟他身邊的人議論了幾句:
“看來他終于想起來要同我們打聲招呼了?”
“招呼?我看他應當跟我們致歉才對,我之前已經主動向他發起邀請,結果他竟然并未第一時間趕來,而是一直拖到了今天。”
“他估計也被最近的消息搞得頭疼了,要不是《世紀報》為了他們的利益一直保護他,像他這樣的外來者在巴黎的名聲早就該臭了。”
“我們沒必要顯得太過熱情,以他的寫作速度,看來很難趕得上仲馬先生和巴爾扎克先生,如果他不能給我們帶來點什么,只是一味待在《世紀報》那里,那么我們又為什么要說他的好話呢?況且批評和質疑他的新聞也很受歡迎。”
在跟各位同行簡單達成了一個共識之后,馬埃爾也是重新靠在了舒服的椅背上,而事情接下來的發展也并不出乎他們的意料,很快,那位俄國年輕人便徑直朝他們走來。
而偏偏,他走過來的方向似乎正好就是馬埃爾這邊。
嗯?怎么?他準備第一個向我問好?
倒是有點眼光。
就在馬埃爾抱著有點驚喜的心情開始想應該怎么回應時,豈料那位年輕人竟然徑直走過了他,接著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個重要人物才會坐的位置上。
馬埃爾:“?”
他這么一坐,在場不少人的眼神自然一下子就不對勁了起來,這是你應該坐的位置嗎你就坐?
在這其中,剛才有些自作多情的馬埃爾無疑是一下子就漲紅了臉,正當他準備發難之際,無意中瞥見了屠格涅夫的他突然就想到了此前聽到過的一則吹噓:
“他是俄國最重要的雜志的老板,半個俄國文壇的作家都想在他手底下吃飯!一旦他看重什么人,他抬抬手指就能讓那人在俄國文壇一步登天!你們有誰以后如果要去俄國的文化圈,只要報出他的名字,你們就一定能被人好好招待!”
其實也聽說過這個傳聞的米哈伊爾:“.”
好像沒這么牛逼.
不過一定程度上,屠格涅夫這話也沒有太大的毛病,畢竟都混成俄國文學界發行量最大的文學雜志的老板了,要是連這么點排面都沒有,那豈不是白混了嗎?
但對此前聽到這個吹噓的馬埃爾來說,他對這樣的吹噓可謂是不屑一顧,遠在消息閉塞的俄國的東西豈不是你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每年巴黎都會出現一批這樣的騙子,用盡各種方法來偽裝成貴族亦或者是別的身份,然后再以此牟利。
而就算不是騙子,無非也就是想利用這個抬高自己的身價,就像那位巴爾扎克一定要在自己的名字中間加個德一樣。
正當回過神的馬埃爾想要開口說點什么的時候,本次沙龍的女主人吉拉爾夫人卻是也在這時走了過來,然后她便向巴黎報社的老板們介紹道:
“這位就是米哈伊爾先生,據我在俄國的朋友所言,他正是俄國最知名的文學雜志之一的《現代人》的老板,所以很多事情你們都可以交流一番。”
在場的眾人:“?”
這是驗證過了?
即便俄國的文化產業并沒有那么發達,但能在一個偌大的國家的文學界坐到頭幾把交椅,無論如何那也是很有含金量的。
一想到這里,在座的幾人也是忍不住對視了一眼,既看了看彼此唇邊已經有些花白的胡子,也看了看對方已經膨脹起來的肚子,等到最后,他們便齊齊將目光放在了米哈伊爾身上。
這對嗎?
面對這群人的注視,米哈伊爾終于是客氣地同在場的眾人打起了招呼。
盡管在座的人并不準備搞什么跨國業務,但是一想想對方的身份有可能撬動的政治資源以及其它一些東西,他們一時之間也不好拿出什么高姿態,而是還算客氣的同米哈伊爾講了兩句。
到了這里,氣氛也算是稍稍緩和了一些,不過很快,米哈伊爾的話多多少少讓在場的人的心提了起來:“各位先生,謝謝你們的歡迎,我在巴黎度過了一段很愉快的時光,如果之后你們想來俄國旅游的話,我也一定會好好招待你們,讓你們感受一下俄國的美好。”
在場的眾人:“??”
俄國那地方能有什么?
地方那么大,環境又那么惡劣,一個不小心直接死了估計別人都不會覺得意外.
等等,雖然他的話聽起來挺友好的,但結合一下他們最近做的一些事情,好像也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很遺憾,我應該不會在巴黎呆的太久,我接下來還有一些別的事情要做,而在正式離開巴黎之前,我其實就想完成一件事,那就是成功讓我的戲劇出現在劇院里。”
說到這里,看著眼前這些一個個面不改色的報社老板,米哈伊爾也是微微前傾了一下身子,接著便繼續說道:“是的,基本上就這一件,我在這方面準備一大筆錢,如果實現不了,就只能將這筆錢用在別的地方,不過那個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法國了。”
你都不在法國了,你花上這么一大筆錢是想干什么?
當其他人神色微動的時候,其實只是準備用這筆錢做點準備的米哈伊爾便最后補充道:“當然,除此之外,我還想順便再連載兩部,后續也會有不少新作品拿出來,所以.”
像這件事情的話,某種程度上算是一半實話一半畫大餅,畢竟等到了1848年的時候,法國是最先亂起來的國家,并且這份混亂將一直持續到拿破侖三世登基才算真的穩定下來。
也正因如此,米哈伊爾暫時并沒有在法國拓展報紙業務的想法,不然可能還未來得及建設完畢,就已經因為混亂的局勢直接垮臺了。
不過像這種事情在場的報社老板們肯定是不清楚的,而從米哈伊爾的話中,他們當然也能大致聽出一些東西,首先這位年輕人確實有實力,其次人家并不準備在這里久留,只要想拍拍屁股就能走人,最后就是大家確實沒什么利益沖突,而且還有機會合作一把。
一念至此,當其他人可能或多或少還在衡量有些東西的時候,剛才一直都在頭腦風暴的馬埃爾就已經從仆人那里拿了兩杯酒過來,然后熱情地遞到了米哈伊爾的面前說道:
“米哈伊爾先生,我一直都是您的忠實讀者,我的報紙更是您的堅定支持者,這里我想跟您喝一杯。”
米哈伊爾:“?”
老巴黎人也有敬酒這種習俗?
雖然感覺稍微有點意外,但米哈伊爾肯定也是回應了對方。
而馬埃爾這一行動無疑也是點醒了其他人,于是很快,就算其他人并未像馬埃爾這么熱情,但是原本還有些微妙的氛圍一下子就變得其樂融融。
嚴格意義上來說,米哈伊爾其實沒怎么進行清算,畢竟他這一趟歐洲之旅的行程實在是有些緊密,其實沒太多功夫跟各種各樣的人斗智斗勇。
另外該說不說,誰說老巴黎人沒有人情世故?
在某種意義上達成了共識以后,米哈伊爾只能說在經商這一塊、在追逐利益這一塊,老巴黎人可要比圣彼得堡的那些先生們更豁得出去。
不過當他們這邊的氣氛正好的時候,場上其他人眼見米哈伊爾他們竟然如此和諧,一時之間許多人的臉色也是頗為怪異。
一方面,某些傳聞似乎再次得到了驗證,而另一方面,他們應該拿出什么樣的態度對待那位年輕人?
不等有些人想清楚這個問題,隨著時間的推移,沙龍也很快就正式開始。
由于俄國那邊的沙龍基本上就是仿照法國來舉辦的,因此米哈伊爾倒是覺得并沒有太過新奇的地方,不過真要說的話,巴黎的沙龍的自由度顯然要更高一些,話題更加寬泛和大膽,交流更加頻繁和活潑,與此同時,還有在巴黎不得不品的“藝術贊助人”這一環節。
俄國那邊也有,但總得來說也沒有幾個,而法國這邊的這個傳統自然是由來已久,這種東西有時候是各持所需,一方獲得文化上的影響力,一方獲得實實在在的資助,有時候要是看對眼了那便直接就來上一段浪漫的故事。
正常來說,這年頭法國的藝術家們多多少少都有過情人或者主動去成為別人的情夫,而像沙龍這種場合很多人雖然不好表現的太露骨,但是私底下的暗流涌動實在是不少。
不光是貴婦們會打量有些長相還不錯的青年,有些年輕人更是像個花孔雀一樣展示著自己,甚至說,他們討好的對象有的看著年紀實在是已經不小,而且容貌談吐也真是令人不敢恭維。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依舊十分努力,只能說,他們就差把“阿姨!我不想努力了!”直接寫在臉上了 這些年輕人展示自己的方式主要還是通過幽默的談吐以及對有些事物的滔滔不絕,似乎是想借此表現出自己的與眾不同與深刻。
有些人給人的感覺還不錯,有些人則是比較努力。
而在這樣的環節,米哈伊爾多多少少顯得有些沉默,即便就在剛剛,報社的幾位老板也在為米哈伊爾指點迷津,張嘴就道:
“米哈伊爾先生,那幾位是誰想必也不用我為您過多介紹了,而以您的條件,不在巴黎一展身手真是可惜了!”
只可惜不知為何,米哈伊爾似乎不愿意發揮他在這方面的優勢,而由于他這樣的表現,有些人原本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已經漸漸移開了,畢竟在巴黎,機智靈敏的談吐往往更能吸引到人,而過于沉默和傳統的人往往會被認為是古板和無趣。
見到這一幕,場上有些原本還有些擔心米哈伊爾的存在會不會影響到什么的法國年輕人也是放下心來,看來這位長相不錯的年輕人終究還是一位俄國人,他壓根就不懂到底什么才是巴黎的浪漫!
而既然是文學方面的沙龍,那么隨著場上眾人的情緒逐漸高漲,一些朗誦環節便自然而然地出現。
或許是因為有些人目的比較明確,總之他們所朗誦的滿是歌頌和贊美的詩歌大多充斥著奔放的激情和濃郁的感情色彩,在他們濃厚的語調下和深情的目光下,就算是那些平日里受到丈夫冷遇的貴婦人在此刻都會覺得自己是絕色佳人。
不過像這一套東西對于一些久經社交場的貴婦人們來說似乎算不了什么,見慣了巴黎的浮華與各種各樣的人的她們顯然已經免疫了這些東西,到了她們這種階段,想要產生激情已經有點困難,如今更多的還是出于現實的考量。
而米哈伊爾就這樣觀察著場上形形色色的男女,觀察著一個又一個人的反應,當他覺得有些事情確實可以嘗試一下的時候,他便主動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對著沙龍的女主人吉拉爾夫人笑著說道:
“能否容許我在這里展示一下我的作品?”
不會是你那個被禁止演出的劇本吧?
那樣的題材可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里念 正當吉拉爾夫人有些猶豫的時候,米哈伊爾也是適時地補上一句“是一首詩歌”。
聽到這里,其實也想為《新聞報》爭取到米哈伊爾的的吉拉爾夫人也不再猶豫,當即就給面子地捧場道:“當然,您可是雨果先生親自認可的有潛力的詩人了。”
當這樣的話說出口后,那么無論是出于對雨果的尊敬還是米哈伊爾剛才所顯示出的在出版界的地位,總之場面迅速的就安靜了下來,接著很多人便都把目光放到了米哈伊爾這個外國詩人身上。
不過對于這種景象,有幾位剛才已經收到了貴婦們的反饋并且建立了信心的法國年輕人并不怎么擔心,畢竟一首詩想要產生很好的效果,有些時候很大程度上其實要看現場的氛圍怎么樣。
在這樣一個變得有一種浪漫的氛圍的沙龍,倘若這個人寫的是什么嚴肅題材,那么寫得再好也不會得到太好的反饋,而米哈伊爾上次在雨果先生那里念的詩歌好歸好,但又是永恒又是哲思,如今再結合他在沙龍上真正的表現,他的性格想必也同他寫的題材一樣?
而不管別人怎么想,米哈伊爾則是已經拿出了一首他認真琢磨過韻律的一首詩。
只是這首詩的前幾句,一下子就讓有些法國年輕人樂開了花,也讓有些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當你老了,頭發花白,睡意沉沉,
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
慢慢讀著,追夢當年的眼神,
那柔美的神采與深幽的暈影。”
有多少人愿意變老?
又有多少人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更何況在場的有些貴婦是真的已經有點上年紀了,念這樣的詩仿佛是想傷了她們的心?
就在有人這樣想的時候,隨著這首詩歌的轉折,在場的許多人的心似乎都狠狠跳動了一下,即便是那些早已見過了社交場和男女之間的激情的人也不例外。
“多少人愛過你青春的片影,
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偽或是真情,
惟獨一人愛你那朝圣者的心,
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
這幾句詩一出來,似乎一下子就顯得剛才那些法國年輕人朗誦的詩格調不高,畢竟比起那種充滿激情的贊美與肆意表達的感情,這樣的情詩才算是真正走到了一個人的靈魂深處?
即便歲月更迭、容顏不再,但依舊有人為你傾心。
等到了這首詩的最后,則是一種莫名的悵惘與哀愁:
“在爐罩邊低眉彎腰,
憂戚沉思,喃喃而語,
愛情是怎樣逝去,又怎樣步上群山,
怎樣在繁星之間藏住了臉。”
當米哈伊爾的聲音緩緩消失在了沙龍當中的時候,場上的其他人依舊未能發出一點聲響,而就當米哈伊爾微笑著準備坐下的時候,一位剛才一直坐在了某個重要的位置上卻始終不怎么發表意見的貴婦人卻是有些急促地打破了沉默:“還有嗎?”
她的年紀雖然已經不小,但依稀似乎依舊能看到年輕時的美貌,而她的身份顯然比她的外貌更加引人注目,作為法國內政部部長的夫人,她在法國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正因如此,米哈伊爾很快就回答道:“如果您是說這首詩的話,確實已經結束了。不過若是您還有興趣的話,不如您現在給我一個主題,這或許能夠激發我的靈感。”
雖然米哈伊爾是個蕭楚南,但他曾經看過的情詩簡直不要太多,正常來說只要不是過于獵奇的主題,他這里基本上都能找到對應的詩。
對于米哈伊爾來說事情就是這樣,但是當別人聽到他的話后,有些人險些當場就要尖叫出來。
這是什么意思?現場根據一個隨機的題材寫詩?
但如果不保證質量的話,那應該或許可能也不算太夸張 而當有些人想要尖叫出聲的時候,屠格涅夫卻是已經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對味了對味了!這似曾相識的味道!
不過如果說米哈伊爾在俄國還極盡謙虛之能事的話,那么現在在法國,米哈伊爾也真是演都不帶演了!
這么直接嗎?
對!就應該對有些討人厭的法國佬重拳出擊!
就在屠格涅夫感覺一切都似曾相識的時候,那位剛才震驚的說不出話的貴婦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而眼見米哈伊爾的臉上只有平淡的微笑,她終于還是打量了一下四周,接著便用有些艱澀的聲音緩緩開口道:
“如果您執意要如此的話,不然就以沙龍現在的氛圍為主題。”
由于她的大腦受到了沖擊后實在是有些混亂,因此她給出的出題一時之間還真讓許多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米哈伊爾卻只是微微感受了一下場上的寂靜與沉默,然后竟直接點了點頭道:“如您所愿。”
這么說了一句后,在場上眾人的眼中,米哈伊爾似乎是沉思了一會兒,而等他似乎終于有了一些靈感的時候,他竟然忍不住在別人的注視中來回走了好一段路。
等到他重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的時候,他便抬起了頭,接著便似乎是看向了遠方,而到最后,他那仿佛有著某種魔力的聲音終于是再次響起: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你從遠處聆聽我,我的聲音卻無法觸及你。
好像你的雙眼已經飛離去,
如同一個吻,封緘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從所有的事物中浮現,充滿了我的靈魂。
你像我的靈魂,一只夢的蝴蝶。
你如同憂郁這個詞”
等這兩段過去,場上有些人的心情簡直已經能用驚駭來形容了。
某種程度上跟略顯含糊的主題對應上了,而最關鍵的地方還是在于,質量好像也出奇的高?!
有些人感到驚駭,但有些人卻是在這種寂靜的氛圍中緩緩沉沒在了這首詩的氛圍和意境當中: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好像你已遠去。
你聽起來像在悲嘆,一只如鴿悲鳴的蝴蝶。
你從遠處聽見我,我的聲音無法觸及你:
讓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靜無聲。
并且讓我借你的沉默與你說話,
你的沉默明亮如燈,簡單如指環,
你就像黑夜,擁有寂寞與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遙遠而明亮。
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樣,
遙遠而且哀傷,仿佛你已經死了。
彼時,一個字,一個微笑,已經足夠。
而我會覺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覺得幸福。”
當這首有些意味深長的詩歌終于念完后,米哈伊爾從某種情緒中脫離出來的同時,也是為自己的運氣點了點頭。
像《我喜歡你是寂靜的》之類的名作,在來法國前米哈伊爾當然也是在翻譯和韻律這一塊準備了一手,如今恰好用上算是運氣但其實也是米哈伊爾有備而來。
而像這些越過語言都稱得上堅挺的詩歌,米哈伊爾其實最開始的時候真不準備拿出來,而就算是想要拿出來也未必是現在這樣的方式。
但是!
就是個戲劇你們法國都不讓人順順利利演,那還有什么好說的?拿出來就完了!
米哈伊爾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沉寂了許久的眾人終于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有人頗為失禮地直接喊了出來,有人的目光有些呆滯,還止不住的在那里搖頭,更有人已經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某種情感,直接直勾勾地盯著米哈伊爾,似乎想從他身上刮一塊肉下來。
古板和無趣?
他光是站在那里將這首兩首詩念出來,那便是整個巴黎最頂級的浪漫!
光是這兩首詩就值得許多個美妙的夜晚!
面對在場眾人的反應,米哈伊爾并未直接說話,而是先微微抬起了他的手,他的這個動作雖然有點不起眼,但隨著他抬手的微小弧度,場上的人無論有著怎樣的身份和地位,一個個幾乎全都隨著他這樣的動作逐漸安靜了下來。
等到再沒用什么比較大的聲音后,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的米哈伊爾直接就說道:“各位尊敬的先生和夫人,請問能否容許我在這里念一念我那個引起了一些風波的劇本?至于它究竟怎么樣,我想你們聽過后便會有一定的判斷。”
那個把妓女寫成主角的劇本?
這種東西真的適合在這種聚集了上流社會人士的場合上念嗎?
長久以來的觀念讓沙龍的女主人吉拉爾夫人下意識地再次猶豫了,只是還不等她有一個最終的判斷,那位眼神已經有些狂熱的部長夫人便直接喊道:“請您只管念吧!我現在已經相信這會是一部杰作!您都能這么快寫出這樣的詩歌,那么劇本對您來說又有什么難度呢?”
而既然這位地位尊貴的貴婦人已經這么說了,那么這件事便再無懸念,于是很快,米哈伊爾終于是如愿以償地拿出了《茶花女》劇本,接著他就在各式各樣的眼神中緩緩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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