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297章 化學染料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蘇澤這才想起來,自家妻子在京師城外還有幾處嫁妝田產,但是蘇澤一次都沒去看過。

  去年趙令嫻本來要去巡莊,但正好懷孕所以作罷。

  從秋天之后,妻子就要拉著蘇澤去巡莊,都因為蘇澤的公務繁忙而推遲至今。

  想到這里,蘇澤也覺得虧欠,連忙說道:

  “那我今天一整日都交于娘子,全由娘子吩咐!”

  聽到這里,趙令嫻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又讓侍女賬房準備相關的賬冊資料,兩人乘著馬車就向城外而去。

  說起來婚后蘇澤也不知道自家到底有多少產業。

  他只是知道,趙家為了趙令嫻出嫁,準備了一大筆的嫁妝。

  蘇澤也同樣對理財不感興趣,從東宮獲得的分紅,也都交給妻子打理。

  不過蘇澤也知道趙令嫻打理整個府邸也是不容易的。

  管理這么大的一個府邸,也需要付出相當大的精力,而維護這座豪華府邸,同樣需要花費不少銀元。

  而婚后以來,趙令嫻也從沒有讓自己為家事操過心,蘇澤的友人也都贊賞趙令嫻持家有方。

  今天是休沐日,馬車都要排隊等著出城。

  蘇澤看著前方長隊,無奈的說道:

  “每次休沐出城都這么擠,也難怪有言官上書要拆了城墻。”

  趙令嫻連忙說道:

  “這把城墻拆了,京師城防怎么辦?”

  蘇澤笑著說道:

  “怎么可能拆,就是不打仗,這城墻也有別的作用。”

  趙令嫻想了想說道:“夫君說的是收稅吧?”

  蘇澤看向妻子,他也沒想到枕邊人竟然能一下子想出城墻的用法。

  趙令嫻說道:

  “前些日子順天府商稅又嚴了,城外田莊莊客都抱怨,東西送進城都要交稅。”

  蘇澤皺眉問道:

  “收得多嗎?還是有官差亂征?”

  趙令嫻回道:

  “倒也不是多不多的問題,這城外稅卡實在太多,咱們家的莊客進城,都要經過好幾個稅卡。”

  “每個稅卡排上半天隊伍,這一天的時間就沒了。”

  蘇澤看著排隊的人群,過了好半天才到了自己的馬車。

  順天府的吏員簡單檢查了一下,因為是官宦人家的打扮,簡單檢查確定沒有夾帶貨物,就放蘇澤出城了。

  “停車。”

  蘇澤下令停車,在城門附近看著進出京師的人流,看著吏員檢查登記收稅。

  果然,吏科試剛剛推行,“吃拿卡要”這些事情還是少數,這個時候的吏員隊伍比起舊吏隊伍無疑是上進純潔很多。

  當然,這種良好的吏治能維持多久,還要綜合其他的因素。

  明初的吏治也很清廉,除了明初的法律森嚴之外,明初吏員也有上升空間。

  現在實行六等吏制度,吏員也能看到升遷的機會,自然沒人愿意為了一點小利,放棄未來的前程。

  但是日后就不好說了。

  官場是個金字塔結構,永遠越往上職位越少。

  更好的位置必然會逐漸填滿,等到了那時候,那些基層升遷無望吏員就會萌生別的心思。

  這時候就需要監察機構發揮作用了。

  目前來看,京師人流淤塞,確實不是吏治的問題,而是京師人流量太大了。

  這座本時代最龐大的城市,維護城市運轉需要的物資都是海量的,再加上京師又是北方貿易中心,擁擠自然是正常的。

  但是排隊這么久,就已經是影響到正常商業活動了。

  緊接著蘇澤家的馬車繼續出發,沒走出多遠又見到了一個稅卡。

  同樣是吏員上來檢查,也沒有出現什么攔路索賄的情況,就是簡單的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但就是這么一個稅卡,又讓馬車的速度慢下來,就這樣一路過了三個稅卡,整整一個時辰過去了,馬車才走了不到十里地。

  “需要這么多稅卡嗎?”

  蘇澤有些氣憤的說道。

  妻子趙令嫻安慰道:

  “夫君,這些稅卡也沒有為難咱們,這些稅卡主要是為了查漏那些逃稅的人。”

  稅卡是戶部設計的,為了避免重復征稅,戶部設計的是在順天府內任意稅卡交稅后,就可以獲得一個交稅的憑證。

  商人手持這個憑證,就可以通行其他的稅卡免稅。

  等進入京師,入城的稅吏會再次查驗這個納稅憑證和貨物,確認無誤后就會收回憑證,給貨物蓋上完稅的印章,這樣就能在京師銷售販賣了。

  “可為什么要設立這么多的稅卡?”

  趙令嫻說道:

  “聽莊客們說,還是逃稅太嚴重了,稅司完成不了差事,所以才不斷設卡緝私的。”

  蘇澤這下子知道了,順天府每個月商稅增長,“形勢一片大好”是怎么來的了。

  可是這樣下去,對于商業活動也是相當不利的。

  官僚系統都是由人組成的,是人就有疲勞松懈的時候。

  長期高壓下來,系統也會慢慢崩潰,或者滋生腐敗來代償辛苦。

  這也是新吏改革的紅利期才能這么搞,但是順天府也不可能一直招收新吏。

  終于到了自己的田莊了。

  莊子的莊頭和莊客排成一列,小心翼翼的迎接了蘇澤的馬車。

  下了馬車,妻子又換上另外一幅面孔,冰冷的掃過莊頭,嚇得這個趙家陪嫁來的莊頭全身一顫。

  蘇澤在去年年底的時候見過這名趙莊頭,那是他來府上送來田莊產出的時候。

  那時候蘇澤覺得這個趙莊頭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妻子對他的態度也十分客氣。

  蘇澤在來的路上也補了課,蘇府在京師城外大概有三座莊子,這座莊子的規模不是最大的,也不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但是妻子卻先來了這里。

  又看到剛剛妻子的態度,看來這趙莊頭有問題啊。

  果不其然,妻子在田莊內坐下,就讓貼身侍女捧來賬本開始查賬。

  蘇澤偷偷從系統的倉庫中,掏出一片測謊樹葉,將葉子塞在了舌頭下面。

  趙令嫻拿著賬上的問題提問,大概都是田莊減產的問題,而這個趙莊頭卻總能拿出理由來。

  雖然趙令嫻做了很多的準備,但是趙莊頭也是老狐貍了,加上趙令嫻是大家閨秀,對于農事也不是真的了解,一番問答下來,竟然沒有抓到馬腳。

  看到妻子有些氣餒,蘇澤放下手里的茶碗,開始接過妻子的賬冊,重新開始提問。

  這一次蘇澤問的,都是剛剛測謊樹葉反饋撒謊的部分。

  這片葉子十分的神奇,當對象說謊的時候,葉子就會放出甜味。

  蘇澤追問了幾個明顯撒謊的問題,果不其然剛剛都很淡定的趙莊頭,開始露出慌亂的表情。

  蘇澤當然也沒能問出真話,但是堂上的幾個莊客表情也明顯變了。

  蘇澤看著這些莊客,又分別喊幾個人來回答問題,問的也都是和剛剛賬上相關的問題。

  等問了一圈之后,蘇澤讓趙莊頭和莊客下去,這才對妻子說道:

  “剛剛那些人里,只有趙成大最老實,剩下幾個都和莊頭勾結。”

  “但是趙成知道的最少,大概是莊頭平日里都防著他。”

  趙令嫻震驚的看著丈夫說道:

  “夫君是怎么知道的?這趙成就是妾身安插到莊子里的,所以莊頭對他多有防范。”

  “但是那個趙遠也沒有全說謊話,他言語中也有對莊頭的不滿,可以從開始下手。”

  蘇澤又看向妻子說道:

  “這趙莊頭侵占田莊所得,娘子應該已經確定了吧,直接將他送到官府就是了。”

  趙令嫻咬著嘴唇說道:

  “趙莊頭是家里的老人了,如果隨便處置了,府上會有議論。”

  “妾身也想要給他機會坦白,如果今天都說了,最多調他去個養老的去所。”

  蘇澤對于妻子的做法沒有評價,治家和治理衙門是不一樣的。

  執掌一個大家族,要講法理也要講人情,如果讓人覺得主家太刻薄,那事情同樣也是辦不好的。

  但是趙莊頭不僅僅拒不認罪,還伙同其他莊客撒謊,那就是他自己不抓住機會了。

  趙令嫻下定了決心,將蘇澤說的那個趙遠單獨喊進來。

  這次蘇澤唱白臉,趙令嫻唱紅臉,又是威嚇又是安撫,趙遠很快將莊子里的事情都吐露出來。

  “大娘子!姑老爺!這些事情都是莊頭干的,好小人無關啊!”

  蘇澤聽完也覺得有些生氣,這趙莊頭干的壞事,除了壓榨佃戶,私自提高地租外,還將蘇澤府里培育的良種賣給別人,自己在莊子里種植低劣的種子。

  因為田莊的產出和莊頭無關,趙莊頭就為了一點賣種子的錢,導致今年整個田莊的欠收。

  大錢要貪,小錢也要貪,就連府里撥下來的燈油和炭火也被他賣了。

  有了人證,很快就查出物證,趙莊頭眼看自己要翻車,又想要拉著其他貪墨的莊客反抗。

  但陪著蘇澤來的護院家丁也不是擺設,這些人迅速將趙莊頭拿下。

  被拿下后,趙莊頭連連磕頭喊道:

  “祖奶奶饒命,姑老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這一次趙令嫻沒有心軟,而是讓家丁將一干人等扭送順天府衙門。

  以蘇澤的影響力,出了這樣的案子,順天府衙門一定會迅速辦結,接下來的事情也不需要蘇澤再操心了。

  一家人再次登上馬車,趙令嫻明顯有些低落。

  蘇澤說道:

  “娘子也不用過于自責,這些田莊距離城里太遠,平日里為夫也忙著政務,讓這些宵小越來越膽大。”

  趙令嫻卻羞愧的說道:

  “夫君在朝堂上操勞,我卻連家中這點產業都看不好,還要夫君才能鎮住這幫宵小。”

  趙令嫻想了想又說道:

  “夫君,我想要把這個莊子賣出去。”

  “賣出去?”

  “前些日子,申家娘子來家里做客,想要在京師開一家成衣店。”

  “成衣店?”

  趙令嫻說道:

  “這是江南出現的一種店鋪,賣的都是制作好的衣服,當然價格也會比較便宜,主要是棉布料的。”

  “申家娘子的娘家是江南的大棉布商,現在也準備在北方開棉紡,”

  蘇澤才想起,申時行去做了直沽兵備道后,卻將家人留在了京師。

  直沽距離京師也不遠,京師也更加繁華。

  申時行的妻子沒事就會來蘇澤府上串門,前些日子兩人還拉著京師幾位命婦,搞了捐織冬衣的慈善活動。

  當然,這些官員家眷參加活動,也不是真的要做慈善,這更多的是一種社交活動。

  捐贈的冬衣,大概也不是這些官眷自己織的,但是幾次活動還是捐贈了五百多件冬衣。

  這些衣服都被兵部送到了九邊前線,也確實緩解了九邊冬衣緊缺的問題。

  妻子又說道:“棉布由申家供應,但是店鋪女工也要花費不少錢,而且申家娘子的說法,棉布成衣要賣出價格,還要印染才行,這還要開染坊。”

  蘇澤問道:

  “這是為何?”

  聽到丈夫感興趣,趙令嫻滔滔不絕的說道:

  “棉布不如絲綢高檔,只要染好顏色才能賣出價錢來。”

  蘇澤說道:

  “為什么不直接賣粗布衣服?”

  “夫君說笑了,普通百姓都是自己買布回去做衣服的,哪有花錢在外面直接買成衣的。”

  也是,原時空紡織業發達,才有了全民買衣服,實際上在幾十年,大部分普通人家也是買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

  但是妻子的話給了蘇澤靈感。

  隨著商業活動的增加,京師百姓的收入也在增長,自然會追求更好的生活。

  絲綢消費不起,買點染過的棉布回家做套新衣服過年,也是不少家庭慶祝新年的方式。

  蘇澤記憶中還有幾種染料配方。

  近代歷史上,最出名的化學染料就是普魯士藍了。

  這種染料,用于普魯士軍裝上,所以被冠以普魯士藍之名,又隨著普魯士的軍隊而更加出名。

  普魯士藍的配方其實也很簡單,最早的普魯士藍,就是牛血加上草木灰,最后加上氯化鐵溶液配成的。

  這三樣原料,大明都能穩定提供。

  比起從草木中提取的靛藍,化學染料著色效果更好,也不容易浣洗褪色,所以普魯士藍出現后,在民用領域也廣受歡迎。

  既然妻子要辦染坊,蘇澤自然要支持一下,他說道:

  “那為夫有個染料的配方,娘子可以試一試。”

  請:m.llskw.org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