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高照，明媚的陽光灑在積雪之上，沙沙的踩踏聲此起彼伏。
和嬴政聊完之后，許青便獨自返回了博士宮，準備去找緋煙，這幾日好不容易打動了緋煙的心，他怎么可能錯過如此好的機會呢？
一路上不少內侍或者博士宮的士人紛紛對著許青行禮打招呼，許青也是一一回應。
不多時，許青便來到了摘星樓門外，虛掩的殿門錯開了一道縫隙，像是刻意留下的。
“專門給我留的門嗎？”
許青微微一笑，上手敲了敲殿門后，不等緋煙同意，便徑直走入了殿內。
明媚的陽光照入殿宇之中，驅散了原本殿中的幽深、神秘的氣息，充斥著暖色的光調，帷幔被整齊的束縛上，油燈也被全部撤走了，窗邊數支含苞待放的梅花微微搖擺著。
緋煙依舊坐在殿中央的木臺之上，只不過其臉上的面具早已被摘下，露出那張帶著一絲紅潤的俊美臉蛋。
“大王已經走了？”
緋煙看向許青，紅潤的嘴唇微微蠕動，聲音輕柔悅耳的問道。
“已經走了，大王對這次的占卜結果很滿意，看來之后陰陽家是要入了大王的眼了。”
許青邊走邊說，邁過環繞著木臺的水流，走到了緋煙的面前，臉上帶著一抹讓人分辨不出好壞的笑容。
緋煙微微抿了抿嘴唇，眸子微微暗淡了下去，她以為許青說這番話，是在表達對陰陽家的不滿。
“對不起，我也沒有想到東皇閣下會這樣做，我本來是想要早些告訴你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大王便要來看我觀星。”
緋煙抬眼看向許青，有些擔心和緊張的說道。
感情便是這般不講道理，哪怕是高高在上、對外冷漠無情的東君緋煙也會變得小心翼翼，生怕許青誤會自己，影響了自己在許青心中的形象。
許青也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就讓緋煙變得緊張了起來，這哪有當初在太乙山初見時的冷漠、端莊和高貴，反而像是一個患得患失、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樣。
難怪原著中緋煙會被姬丹三言兩語哄的拋棄陰陽家，跟著對方返回了燕國，這戀愛腦沒誰了。
幸好他來了，否則緋煙定然又要被姬丹欺騙了。
“你不必道歉，我知道這是陰陽家門內的決定和你無關，你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
許青目光溫柔的看著緋煙，身子一斜隨意的坐在了木臺的邊緣上，單手撐著身子，微微搖頭說道。
聽到許青的話后，緋煙看向許青的目光變得復雜了起來，哪怕許青說她兩句，她都覺得沒什么，反而許青越是這樣大度和無所謂，越是讓緋煙心里感到不舒服。
“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放棄天宗的利益，你是未來的天宗掌門，你這么做會影響你的。”
話音落下，緋煙的小臉之上浮現出一抹紅潤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去看許青，耳根子微微發燙。
堂堂陰陽家東君緋煙露出了這樣小女人嬌羞的姿態，這要是讓月神看到了，估計要嘲諷緋煙許久了。
見緋煙如此關心自己，許青臉上的笑容更濃，身子朝著緋煙挪了挪，跟其拉近距離后，目光越發的溫柔，深情的說道 “人都說愛人先愛己，不過在我看來那是因為還沒遇到真正愛的人。當遇到一生所愛的時候，自己的得與失往往是最不重要的，為了你，我可以不惜生命，又何必在意一些利益呢？”
許青這情話在前世那是俗到不能再俗了，但放在這個時代這般露骨和直白的情話卻是極為罕見的，加上緋煙本來就不懂男女之情，在這樣大膽的情話面前，小心臟砰砰的跳了起來。
緋煙交迭在腹部的小手微微用力，手指的關節微微發白，小臉瞬間布滿了紅暈，害羞的低下了頭去。
“你”
緋煙低頭看著自己手指，心里又開心又害羞，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接許青的話了。
看著緋煙臉紅的仿佛要暈倒的樣子，許青輕笑一聲，話鋒一轉，語氣有些輕浮的說道 “這就當是我給陰陽家的聘禮了，要想娶你回家，怎么能夠不給聘禮呢？”
緋煙自然聽出了許青話語中的調侃意思，嬌嗔的瞪了一眼許青，伸出纖細的手指點在許青肩膀上，微微用力推了推對方。
“你又在取笑我了。”
緋煙有些生氣的說道，只不過在對方那羞紅的小臉和溫柔的語氣下，這樣的生氣和小動作更像是在撒嬌一樣。
真美啊。
許青心里感慨了一句后，不等緋煙收回自己的手，便直接上手搭上了那有些冰涼的手，隨后猛地握住了，纖纖玉指，完美無暇。
“你要做什么？放開我”
緋煙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她沒想到許青竟然如此大膽，眼神四下看去，生怕有人看到這一幕。
放開？真要不想要我拉著，直接抽走啊。
許青心里嘀咕了一句，女人說放開不要什么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交情，哪怕真的不需要，但對于有好感的男人的主動，心中必然是喜歡和期待的，怎么可能是真的不要呢？
“我沒有在取笑你，我說的都是實話，自從第一眼看到我便喜歡上你了，遇到你，我才知道情為何物，那是一種可以為之赴死的沖動，每次見到你，我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沖動，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
許青注視著緋煙的眼睛，神色認真的說道，隨后神色又暗淡了下去，整個人變得有些失落和傷感了起來。
緋煙剛準備說些什么，但看到許青神色的變化，不知為何心中對許青產生了莫名的心痛，嘴唇抿了抿，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外人看來我是如何順風順水，在韓國雖只是太醫令，卻權攝朝野，所到之處百官無不擁護，又在民間有著極高的聲望，深受百姓愛戴。”
“但殊不知我能夠有這些都是用命一步步換來的，在韓國的時候我時常自問，我這一生如履薄冰，究竟能否走到對岸？”
“只不過當我還沒有得到答案的時候，我便被迫離開了韓國，至于緣由我便不多說了，不過是些朝堂之上的腌臜之事，入不得你的耳朵。”
許青目光滄桑惆悵，似乎已經沉浸在了某種意境之中無可自拔，眉宇間流露的傷感，還像是自己在韓國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其實當初被迫離開韓國的時候，我已經死心了，當時我想的是回到太乙山去。”
“下山為官，只因為一腔熱血，見不得蒼生苦楚。只可惜，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最終卻是落得被迫遠走他鄉的結局。”
“但終究是放不下啊，之后又遇到了秦王，期間遭遇過很多次危機，而來到咸陽之后更是深陷權謀爭斗。”
“每每午夜夢醒，我都忍不住想要問一問自己這么做后悔嗎？”
緋煙默默的看著許青，心中越發的心疼許青，一時間都忘記收回自己的手了，任由許青握著。
她雖不懂朝堂，但在咸陽的這段時間，她也見到了不少陰謀權斗，看過了一些腌臜之事，也明白這朝堂是多么的兇險。
許青作為道家天宗的人，本可以清心寡欲在太乙山追尋大道，而無世俗煩憂，又不用讓這些污濁之事污了清明空靈的身體。
但為了天下蒼生許青依舊是下山，結果卻落得被人誣陷，險些成為奸臣賊子，這樣的落差，要是換了常人恐怕早已想著離開世間了。
“你這是何苦呢？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緋煙輕嘆一聲說道。
“何苦？我本無意逐鹿，奈何蒼生苦楚，愿以此身為藥，欲醫天下之疾。”
“不過在遇到你之后，我想我心里有了答案，我并不后悔，因為我遇到了你。”
“命運之途虛無縹緲，信則有，不信則無。我曾經不相信，但遇到你之后我相信了，我曾經遭遇的苦難，都是命運為了讓我遇到你的安排。”
許青目光深情，握著緋煙的緩緩舉起來，神色堅定的說道。
“呼”
緋煙的呼吸猛地急促了幾分，不等她說話，許青便繼續自己的輸出。
“緋煙，因為有你讓我余生不再孤單和苦楚，因為有你，讓我明白這世俗還有值得留念的人，我希望余生的每一天都能看到你，有你在身邊。”
“你愿意與我攜手走完一生嗎？愿意與我一起去改變這混亂的世道，讓它有著自己應有的樣子嗎？愿意與我一起去直面命運，見證命運的未來嗎？”
許青真摯的說道。
為了在給緋煙的心里加一把火，許青的手微微用力，端坐著緋煙輕呼一聲，身子向前傾倒，險些貼在了許青的臉上。
二人四目相對，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溫熱的鼻息。
“你……”
看著許青眼中的真摯，緋煙情緒莫名有些激動，呼吸都是一窒。
“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運，愿今生有你。”
許青見緋煙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目光熱情真誠的告白之后，身子微微前傾，直接咬住了那抹紅潤的朱唇來。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要么一吻定情，要么被緋煙打死。
許青做出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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