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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乾隆收拾士紳新方法,怡王直呼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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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爾泰聽了這話,才開始感到后背一涼。

  他此時才體驗到,面前這四爺有多可怕!

  明明自己是公心,卻硬說自己是引薦私黨。

  而自己,還不能否認。

  否認就是質疑主子的英明!

  鄂爾泰現在算是徹底明白,為何兩代帝王都很喜歡這位皇四子了。

  “主子沒有冤枉奴才!”

  “虧得主子這一巴掌,奴才才醒悟了過來,知道自己雖沒有引薦私黨之心,但已有引薦私黨之實。”

  “誰不知道奴才和查郎阿關系匪淺,既入軍機,奴才確實應該在引薦查郎阿這事上避嫌。”

  鄂爾泰立刻否認且改了一番說辭。

  沒辦法,權大一級壓死人。

  鄂爾泰在西南雖然說一不二,但進了京,就得伏低做小。

  弘歷這也算是給他上了一課。

  而弘歷見他服了軟,也就沒有再打算繼續計較。

  畢竟,鄂爾泰怎么說也是改土歸流的功臣。

  他引薦查郎阿,目前也說不上是有引薦私黨的實證。

  但弘歷也沒有完全冤枉鄂爾泰。

  因為,歷史上,這個查郎阿在川陜總督任上,就是仗著鄂爾泰這個軍機大臣的支持,誣陷岳鐘琪怯戰的。

  查郎阿把本該是滿人將領納喇查廩因為整天喝酒、游樂,防備非常松懈導致的戰敗,栽贓給了岳鐘琪部將紀成斌和曹勷,導致岳鐘琪被奪職下獄,其部將則被斬首。

  這里面,根本原因就是,鄂爾泰作為八旗官員,也排擠岳鐘琪。

  而鄂爾泰排擠岳鐘琪,除了因為岳鐘琪不是旗人外,也與岳鐘琪當時在朝中的支持者是張廷玉有關。

  在雍正七年,支持征討準噶爾的大臣,除了地方上的大將岳鐘琪外,就是中樞的張廷玉。

  這也就是使得,同樣是民籍漢人的張廷玉在入軍機處后,與岳鐘琪形成了天然同盟。

  而這讓比張廷玉晚進軍機處的鄂爾泰,更愿意利用旗人對岳鐘琪的不信任,排擠岳鐘琪,進而削弱張廷玉的權勢。

  可以說,岳鐘琪冤案雖說第一責任人是雍正自己想為自己的微操失敗甩鍋,但鄂爾泰這個軍機大臣在里面,的確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弘歷現在給鄂爾泰一巴掌,也是想讓他老實一點,別為了排斥異己到不在乎他這個主子感受的地步。

  “起來吧。”

  弘歷這時淡淡地說了一句。

  鄂爾泰也就謝恩起了身。

  弘歷本著打一巴掌后就該給顆甜棗的原則,說道:“雖然你剛才為引薦私黨,不顧大局,但你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的,在西南改土歸流也立下了大功,讓你入軍機處學習行走,也是我給汗阿瑪鄭重建議后,汗阿瑪深思熟慮決定的,有意讓你做滿臣表率!”

  鄂爾泰抿了抿嘴,而垂首道:“主子的恩典,奴才沒齒難忘!奴才也不敢讓主子失望,定全力做好滿臣表率,但奴才也確實因為自己是滿臣,才擔心岳鐘琪駕馭不了西路軍的八旗將領。”

  “但凡他駕馭不了的,那就是該殺的。”

  弘歷冷冷地回道。

  鄂爾泰微微一怔,后背再次寒意襲來。

  弘歷則起身走到了檻邊,而雙手背在御賜金黃腰帶后面說:“因為,不該殺,他又駕馭不了的八旗官將,已經位居高位了。”

  弘歷這話的意思是,以旗人升官更快的原則,還在岳鐘琪麾下做事的八旗官將,那要么才干平庸,要么資歷不足。

  前者如果不聽命,屬于無能又無規矩,留者也無益。

  后者如果不聽命,屬于還未立功就目無上官的刺頭,自然留者也不利于嚴肅軍紀。

  而大清八旗集團本就是一個軍事組織。

  八旗旗人的根本使命就是為大清交血稅。

  要不然,八旗旗人免稅免役乃至司法優待的國家法理就不存在。

  所以,旗人犯別的事還能優容,但軍紀上犯事就不能優容!

  在鄂爾泰、傅爾丹入軍機后沒多久,就轉眼到了雍正八年正月。

  而這段時間,也不只是石麟、鄂爾泰質疑岳鐘琪,陸續還有其他官員。

  但弘歷皆沒有理會。

  不過,由于這一世雍正更加大膽的改革禮制,以加強集權,所以,意圖阻止岳鐘琪領兵的保守派勢力不只是旗人,也有不少漢人士紳。

  因而,在雍正八年正月元夕的一天。

  當岳鐘琪那五歲的長孫岳浚,跟著幾位叔輩和仆人出來看燈會時,卻被突然沖來的一伙人流給沖散了。

  然后,沒多久,這岳浚就被早就盯上她的人給打暈抱進了一間民房內。

  當岳浚醒來時,就發現自己渾身已經捆綁,這讓他害怕的不行,而哭喊起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一盤鞭在頭上的壯漢,走了來,給了岳浚一巴掌,接著就指著他威脅道:“不準哭鬧,聽到沒有?不然,我們就讓你回不了家!”

  岳浚瞬間鼻子就被打出了血。

  這壯漢見此只得拿袖子給岳浚擦去鼻血:“這么不經打,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少爺。”

  岳浚則撇嘴看向這壯漢:“為什么抓我,是要銀子嗎?”

  “不為銀子,我們只給人拿錢辦事,也不知道為什么,總不過是你們爹媽得罪了人。”

  這壯漢說著,就把他的鞋襪都給脫了下來。

  而岳浚只嚇得渾身顫抖,淚珠滾滾。

  這壯漢只得握緊他的腳,把他的腳摁進了涂滿新鮮豬血的紙上,然后印在了衣服上,還在上面寫了“岳將軍收”四個字。

  一個月后,岳鐘琪在科舍圖的營帳內,看見了這一件小孩衣服與衣服上的血腳印和血字。

  同在這里的福彭也看見了這一幕:“這是什么意思?”

  “他們這是希望我辭官,如果辭官不成,希望我暴斃于行軍途中。”

  岳鐘琪說著就面色凝重地舉起手中的衣服說:“所以,才把有我長孫血腳印的衣服送來,讓我們的哨騎發現。”

  “竟如此卑鄙!”

  福彭不由得切齒說了一句。

  在雍正八年二月的一天,弘歷也收到了福彭的密奏,言岳鐘琪長孫在歹人手上,被作為要挾岳鐘琪不要為朝廷做事的籌碼。

  弘歷知道后,黑了臉,立刻就將諸軍機大臣傳見到了毓慶宮,讓他們知道了這事。

  “唆使岳鐘琪造反,用匿名揭帖為難汗阿瑪暫且不提,竟然還用這種方式干擾軍國大事!”

  “你們說說,朝廷該怎么做?”

  弘歷為此問了起來,且先看向了領班軍機大臣馬爾賽。

  但馬爾賽看向了張廷玉。

  張廷玉則沉默不言。

  反而是傅爾丹先站了出來,聲震如雷道:“奴才覺得,這事,下面的責任要追究,首先是,川陜的總督就跑不了!”

  弘歷點頭,打量了這傅爾丹一眼。

  他不得不承認,這傅爾丹真如歷史所記載的一樣,頎然岳立,面微赪,美須髯,所以,此刻站在他面前,也真如鐵塔一般雄偉,頗為英武。

  無疑,這傅爾丹能在歷史上得雍正賞識也是有原因,至少顏值上很給八旗貴族長臉。

  當然!

  傅爾丹雖然在疏謀少略,但在勇武上還是夠的,歷史上輕信策零的奸計而中埋伏后,沒有怯戰而逃,而是拼死力戰,所以沒有被雍正嚴懲。

  除此之外,難得的是,傅爾丹也沒推諉責任,把鍋甩給岳鐘琪,說是岳鐘琪的西路軍不救援他。

  這一點比查郎阿這樣的滿洲大臣要強不少。

  現在,傅爾丹也第一個先站出來要求追究下面的責任,沒有因為現任川陜總督就是八旗貴族查郎阿而保持沉默。

  這也就讓弘歷覺得傅爾丹留在中樞,當滿臣代表,倒是挺好,比在前線帶兵更有意義。

  鄂爾泰見傅爾丹先開了口,表現的比自己還坦蕩無私,又想到弘歷之前對他的訓飭,也就在這時跟著站出來:“這樣的情況,的確要追究,成都駐有八旗,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可見川陜總督查郎阿一個懈怠之罪是跑不了的。”

  大學士蔣廷錫見這兩滿臣不為自己旗人官員諉過,則也跟著道:“這事也不能全怪查郎阿,成都素為繁華之地,元夕佳節,出門看燈的人會很多,而蜀地民風彪悍,如今這樣,恐主要還是我漢人士紳中不肯承認禮從天子的敗類所為,畢竟他們連君父都敢為難。”

  “這也與近來朝廷嚴追逋賦有關,欠稅貧民走投無路,被逼為盜賊,自然就會被不愿意西北再有戰事而損天下民利的士紳利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張廷玉這時說起別的緣由來,他是第一個支持整兵備戰的漢臣,自然不怕說這樣的話,會被人懷疑他在為漢人士紳說話。

  鄂爾泰甚至也因此附和張廷玉:“奴才以為,張閣老說的極是,云貴改土歸流還在進行,四川為其后方不能亂,所以,追查逋賦最好別在蜀地進行,也不能以限制科舉的方式威脅。”

  “既如此,就特免了蜀地的逋賦!”

  “科舉也不因此限制。”

  弘歷為此跟著說了起來。

  接著。

  弘歷又突然沉下臉來說:“但也得對這些在背地里興風作浪的士紳采取一些對策!”

  “光是明面上的觀風整俗還不夠!”

  “以我看,既然不能限制科舉和追查欠稅,那就得整一個紅黑冊!”

  弘歷說到這里就對傅爾丹點了名:“傅爾丹!”

  “奴才在!”

  “你是領侍衛內大臣,就由你從二等侍衛中選七名侍衛,讓他們秘密去四川成都,從駐防八旗選通當地風俗口音的,去成都府與周邊府縣。”

  弘歷說到這里,頓了一下:“訪問民情,策動百姓一起,將當地士紳富戶調查一遍,記錄成冊!”

  “這些士紳富戶做了一件善事,就在冊子上畫個紅圈,做了一件惡事,就在冊子上畫個黑圈。”

  “于秋稅征收結束前密奏給朝廷,到時候把黑圈最多的,選幾家查辦抄家,以補欠稅和充作軍需,且取一成為欽差賞銀和經費。”

  “嗻!”

  弘歷接著又冷冷看向其他軍機大臣:“大清無意要消滅士紳,但有意要引導士紳向善,而且這份決心很大!”

  “這個政策就先在四川試點,試點何時結束,且看當地風俗何時改變,會不會再有大員家眷的安危都保證不了。”

  弘歷這么說后,也在來看十三叔時,把自己這個決定告知給了老十三:“十三叔,覺得這樣會過癮否?”

  “這還用說?是真過癮啊!”

  老十三反問了一句,就摸著膝蓋笑道:

  “這樣,四川士紳們該人人自危,互相揭發了,而庶民和清寒薄宦之家又影響不到,畢竟,他們即便有心為惡,為惡之數也有限。”

  “而朝廷又解決了地方虧空不足和軍需造成的民眾負擔增加問題”。

  “難得你弘歷能想到這種陽謀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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