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立鎧。”
這名字讓陸文樞瞬間從選拔賽那熱火朝天的氛圍中抽離,通體冰涼。
治安局的叛徒,新晉的凈骨使徒!
陸文樞他原以為,莫立鎧在金蟬脫殼之后,會像所有陰溝里的老鼠一樣,選擇潛伏、躲藏,等待風頭過去。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此人竟會如此猖狂!
他不僅沒有躲,反而趁著治安局內部集中力量選拔時。
伺機對另一個龐然大物——光明神教,發動了如此精準、狠辣的打擊。
時機選得堪稱完美,手段狡猾老到。
衛厄的聲音響起,語速極快,卻字字清晰,
“巡衛一組,立刻封鎖城南光明路三段所有街區,設立禁行區,一只蒼蠅都不許飛出去!”
他甚至沒有起身,依舊穩坐泰山,但那股發自骨子里的鐵血與威嚴,卻瞬間籠罩了整個觀禮席。
“監異組,配合防控組,全面進行蹤跡搜尋。”
“陸文樞,你立刻去指揮中心,調動所有在崗巡衛。
以光明路三段為圓心,對莫立鎧所有可能出現的區域進行地毯式布控排查。
A級通緝令,給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全城廣播!”
一連串冷靜而果決的命令,如行云流水般下達,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身為H市的守護者,衛厄穩如定海神針,牢牢掌控全局。
“是!”陸文樞重重點頭,沒有一句廢話,同時也帶走了現場待命的一批巡衛。
觀禮席上的異動,終究沒能逃過林宸那雙敏銳的眼睛。
“衛局,出什么變故了?”
對于林宸這位永遠沖鋒在抗擊邪教第一線的核心盟友,衛厄沒有絲毫隱瞞。
將莫立鎧襲擊光明神教布教點的事情,用最簡練的語言復述了一遍。
林宸的眉頭隨之緊緊鎖起。
莫立鎧……他的目標竟然是光明神教?這是為何?
更何況,莫立鎧已經同時將治安局和林宸這兩大H市的頂尖勢力得罪了個遍。
如今竟還要主動去招惹背景同樣深不可測的光明神教。
他是嫌自己死得還不夠快嗎?還是說,這背后另有隱情?
“那么,決賽還繼續嗎?”林宸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發生了如此重大的惡性事件,按照慣例,所有大型活動都應立即中止。
全部治安力量都該投入到追捕和維穩中去。
然而,衛厄卻緩緩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越過攢動的人頭,重新投向那萬眾矚目的擂臺。
在那里,鐘岳明和陳小貂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他們已經做好了最后的準備。
“繼續。”
他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
“治安局,是這座城市的守護者,是秩序的化身。
組長選拔賽,更是我們內部規格最高的盛事,是向外界展示我們力量與決心的窗口。
它絕不會,也絕不能因為一個邪教徒的突襲而方寸大亂。”
他一字一頓,聲音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所以這場決賽,不僅要打,還要打得漂漂亮亮!”
衛厄目光灼灼地看向擂臺上的兩位新人:
“唯有源源不斷的新生英才們誕生、崛起,才是對抗詭異與邪惡最有力的方式!”
這番話,讓林宸對衛厄的敬佩又深了一層。
這位局長的心智與魄力,確實遠超常人。
他不僅僅是在處理一場危機,更是在利用這場危機,向全城,乃至所有敵人,宣告治安局的強大與自信。
擂臺上的裁判也通過無線耳機收到了來自高層的指令。
繼續推進流程:
“各位!接下來,即將進行本次組長選拔賽。
一對一單挑賽段的最終對決!
對陣雙方——
巡衛二組,鐘岳明。
巡衛一組,陳小貂!”
在山呼海嘯般的加油助威聲中,鐘岳明和陳小貂,踏上了那座象征著新生代最強榮耀的擂臺。
走到了決賽,一切結果都不好說。
臺下的觀戰者們早已按捺不住,開始激烈地猜測。
到底是誰,能贏下這“單挑王”的桂冠。
“應該還是陳小貂吧?她的魯智深真的太無解了!
感覺從頭到尾,根本就沒看到魯智深用出過全力。”
“我倒看好鐘岳明!千萬別再小看他了。
從文試第一到連克強敵,他給咱們的驚喜還少嗎?”
“陳小貂雖然暴力,但感覺玩腦子絕對玩不過鐘岳明啊。
你們別忘了,決賽也是可以選地形的,戰術博弈的空間太大了!”
“一個沉穩如山,一個侵略如火。
這風格,簡直就是針尖對麥芒,精彩,精彩啊!”
擂臺上的陳小貂和鐘岳明。
他們或多或少,曾經都是平庸的弱者。
但如今,雙雙屹立于新人之巔。
要說心情不激動,那絕對是騙人的。
鐘岳明深深吸了一口氣,享受著這獨屬于競技舞臺的緊張與熱血。
他看向對面那個身材嬌小,但渾身戰意昂然的短發少女,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小貂,準備好了嗎?
能和你站在這里,無論誰輸誰贏,都已經值了。”
陳小貂露出那標志性的小虎牙:
“鐘哥,你可得小心了,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裁判開始推進流程:“請雙方猜拳,勝者將獲得場地的優先選擇權。”
鐘岳明看著陳小貂那躍躍欲試的模樣,腦中瞬間閃過了顧清依那套性格心理分析法。
他果斷地伸出了手掌——布!
而陳小貂,幾乎是本能地揮出了緊握的拳頭。
果然,這種熱血戰斗少女,本命技能還是鎮惡三拳。
她潛意識里最喜歡的,必然是“拳頭”。
臺下照例在觀戰收集情報的顧清依,看到這一幕,難得地露出了一個可愛的噘嘴姿態,小聲嘀咕:
“哼,倒是讓他學了去了。”
“鐘岳明選手,你選擇的地形是?”裁判高聲問道。
鐘岳明目光堅定,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
“還是……密林!”
時間,撥回到一個小時之前。
城南,光明神教H市第三布教點。
這里并非宏偉的教堂,而是一棟鬧中取靜的雅致別墅。
是由忠誠且富有的一位財團教眾捐贈的。
進出此地的,無一不是衣著光鮮的富商名流。
神圣的教堂唱詩班音樂一直演奏著。
空氣中彌漫著高級熏香與金錢混合的味道。
莫立鎧就站在這棟別墅的陰影里,身上覆蓋的骨甲,與周圍的奢華環境格格不入。
他看著別墅內那些滿臉堆笑、互相恭維的“信徒”,眼中沒有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動了。
抬起手,對著別墅的大門,一拳揮出。
拳上附帶的「寂滅」之力。
瞬間把華貴的大門崩解,化作一地灰白的粉末。
別墅內的音樂戛然而止。
數名身穿白袍的光明神教護衛驚覺不對,立刻沖了出來。
“什么人!?”
莫立鎧拋出一把骨粉,然后發動白骨增殖。
漫天飛揚的骨粉在空中瞬間成型,化作十多根森然骨刺,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暴雨般射向護衛。
這種詭異的手段,打了護衛們一個措手不及。
骨刺精準地穿透了他們的心臟,寂滅權能瞬間抽干了他們所有的生命力,讓他們在剎那間變成了一具具干癟的枯骨。
整個過程,快得甚至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莫立鎧緩步踏入別墅,如同走進自家的后花園。
別墅大廳內,一名氣息沉凝的中級牧師臉色劇變。
他認出了那身詭異的骨甲,立刻高舉手中的圣光十字。
“褻瀆者!接受圣光的凈……”
他的話沒能說完。
莫立鎧骨甲之中,噴吐出蒸汽,這是智械裝甲的動能彈射加持。
立刻瞬間,近身到了這牧師的身前。
治安局標配的裝甲,如今成了殺人的利器!
他那只白骨鎧甲包裹的手掌,輕描淡寫地按在了他的圣光十字上。
“滋啦——”
圣潔的光芒與死寂的白骨之力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
牧師驚恐地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圣光,在這只骨手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正在被飛速的消解、吞噬。
莫立鎧另一只手化作骨刃,輕而易舉地刺穿了牧師的圣光護盾。
奪走了他腰間一個精致的水晶瓶。
瓶中,一滴金色的液體,散發著神圣而磅礴的生命氣息。
圣杯靈液。
牧師癱倒在地,奄奄一息,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莫立鎧將水晶瓶舉到眼前,對著那滴液體,輕聲說道:
“這就是你們光明神教的重寶,圣杯之液。
可以愈合血肉,消解幾乎一切詭異詛咒。
只可惜,這么小小一滴,就要售價一百萬。”
莫立鎧,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瑟瑟發抖的上流人士們,繼續說道:
“只有這群富人才買得起,像我這種在詭潮中拼死拼活的普通巡衛,根本不配用。”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毒。
“我至今還記得,當初局里為我向你們請求一滴圣杯靈液來修復我的臉時。
你們卻用了‘存量稀少,需用在更緊急重要的地方’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
然后隔天,就將它賣給了一個腦滿腸肥的富商。
就因為他給你們的供奉更多嗎?”
莫立鎧緩緩俯下身,讓那名牧師看清了自己那張猙獰殘缺的臉,一字一頓地質問道:
“這,便是你們光明神教宣揚的‘神愛世人’嗎?“
牧師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他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我現在需要的,是把你們這些藏在虛妄皮相之下的虛偽,全都揭穿出來。”
話音落下,骨刃劃過。
牧師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莫立鎧把目光投向了,現場那些畏畏縮縮的有錢人們。
像是在看待一群,待宰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