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崩塌,劇烈的震顫自顧清依腳下傳來,仿佛地龍翻身。
顧清依那張總是掛著清冷與自信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驚慌。
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便失去了平衡,隨著無數迸裂的碎石一起,墜入滾滾煙塵之中。
顧清依引以為傲的核心卡牌墨家機關塔,也隨著地基的崩毀,轟然倒地。
塔頂的智械核心,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顯然在劇烈的沖撞下陷入了重大損傷。
這種需要部署的建筑系卡牌,最怕的就是所處的地形被破壞了。
顧清依自以為立于不敗之地的陣法,就這樣;
被程咬金用最野蠻,最不講道理的方式,從根基處徹底摧毀。
她失算了!
誰能想到,程咬金的技能裂地斬擊,竟然能把這高臺小坡給直接震毀。
這種足以改變地形的強大技能,一般是不會出現在普通的藍級卡靈身上的。
再加上,之前的戰斗,都是在平坦開闊的擂臺上。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視了這技能名稱中“裂地”二字的真正含義。
對精于計算的顧清依來說,這確實是超綱了。
腿骨斷裂的劇痛,再加上戰局失控。
讓她的臉上,再也保持不住那份智珠在握的冷傲。
顧清依第一次在同級作戰中,體驗到這種無助感。
原來,從自己選擇高臺,將墨家機關塔立于其上時,敗局就已經注定了。
本以為是占據地利的絕佳優勢,反倒成了埋葬自己的陷阱。
她抬起頭,透過彌漫的塵埃,看到了那個緩步走來的身影——鐘岳明。
那個被她當做“黑馬”,甚至在戰前還覺得可以輕松拿下的對手。
這位卡研組的天才少女,第一次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智力與戰術博弈上,輸得如此徹底。
被人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擊敗,這種挫敗感,深深刺入她的心底。
機關塔倒毀,自身也跌了個腿折骨斷,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顧清依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放下了所有抵抗的念頭。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輸了。”
觀禮臺上,卡研組組長崔沉硯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又頹然坐下,連忙派人將受傷的顧清依扶下去治療。
裁判深吸一口氣,高亢的聲音響徹全場:
“勝負已分!本場比賽,勝者——鐘岳明。”
話音落下,那昏暗壓抑的密林迅速消散。
光影變幻間,明亮開闊的演武擂臺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
鐘岳明也得以看清擂臺外的景象——
全場如同火山噴發般,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山呼海嘯般的喝彩!
所有人都在為他歡呼:
“贏了,他又贏了!連卡研組的天才都敗了!”
“太精彩了!這已經不是卡牌強度的碾壓,這是戰術的藝術!
從頭到尾都在算計,雙方都打出了高強度的博弈和對抗。”
所有人都被這場教科書般的圍獵戰術給徹底折服了。
如果說,之前戰勝魏錚,靠的是程咬金那不講道理的強大屬性和保命底牌。
那么這一場,鐘岳明則是用無可挑剔的智謀,證明了他同樣擁有頂尖的頭腦,和對卡牌的開發理解。
觀禮臺上,崔沉硯頹然地坐回椅子里,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看向身旁神色平靜的林宸,眼神復雜,既有自己組員落敗的不甘,更多的卻是對那精妙戰術的驚嘆與佩服。
“那張雙人獵手卡……還有這一整套的戰術,不會是你教的吧?”
林宸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你也太過神話我了,我只是幫他做了卡而已。
真正把這些卡靈用到極致,打出這場精彩對局的,是鐘哥自己。”
這番話,讓周圍幾位原本也想將功勞歸于林宸的組長,都重新審視起場上那個沉穩的男人。
是啊,再好的卡牌,也要看由誰來使用。
鐘岳明,已經挺進決賽!
離一對一的單挑冠軍,僅差一步之遙。
再加上他文試第一的成績,只要下一輪團體作戰不要離譜到墊底的程度,四個組長之位,必然有他一席之地。
這足以證明,他不再是那個需要被林宸光環籠罩的普通巡衛了。
他,已是一位足以獨當一面的強大卡師。
他不再是黑馬,而是本屆選拔賽中,最令人矚目,也最令人忌憚的奪冠大熱門!
半決賽的另一場對決也即將開始。
陳小貂對陣防控組的資深卡師。
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那個身材嬌小,卻戰意沖天的短發少女身上。
陳小貂感受著全場的矚目,非但沒有絲毫壓力,反而更加興奮。
她用力捏了捏拳頭,指節發出“嘎嘣”的脆響,臉上露出了標志性的小虎牙。
“鐘哥打得這么帥,我也不能給宸哥丟臉!”
她的對手,戰術風格不像顧清依那般多變,就是用扎實渾厚的靈火,與敵人進行對轟。
圣光系技能幾乎沒有什么克星,這也是他能一路碾壓取勝的原因。
但很可惜,他遇到了抗性更為強大的魯智深。
魯智深一身精純佛性,對圣光這種能量傷害有著天然的抵御力。
那無往而不利的祝圣靈火落在魯智深身上,只激起些許漣漪,便消散無蹤。
比拼數值,魯智深何曾怕過誰?
他甚至沒有動用什么華麗的技能,只是平平無奇的平A穿插普攻,便將對方牧師引以為傲的圣光屏障敲了個粉碎。
就這樣,魯智深以一種更加不講道理的姿態,一邊倒地贏下了比賽,與鐘岳明成功會師決賽。
眾人這才驚覺,雖然陳小貂的比賽,沒有鐘岳明打得那么跌宕起伏,精彩好看。
但她的比賽,全都是一路碾壓秒殺,贏得比鐘岳明輕松多了。
這個年紀最小的少女,反而成為了新生代里最大的BOSS!
衛厄饒有趣味地看向鐘岳明,心想:“你想要拿第一,但你要怎么過陳小貂這一關呢?”
就在全場的氣氛都被推向新高潮時,觀禮臺的貴賓席上,衛厄的私人通訊器卻輕輕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彈出的加密信息,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川字。
“出事了。”
旁邊的陸文樞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什么事?”
衛厄的眼神銳利如刀:“城南光明神教的布教點,剛剛遭到襲擊。
初步報告,是惡性詭異事件。”
“這個時間點?”陸文樞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組長競選是內部事務,時間安排并未對外公開。
能精準抓住這個時機動手,說明……”
“沒錯。”衛厄接過了他的話,眼中寒芒一閃:
“動手的人,對我們治安局的內部運作了如指掌。
現場勘察人員發現了‘血肉苦弱’的留言。
而且現場極為慘烈。
現場的監控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停頓了一下,最后吐出了一個讓陸文樞心頭猛地一沉的名字:
“莫立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