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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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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潘家園,像一鍋燒開的豆汁兒,喧騰,滾燙,喧囂,彌漫著老BJ特有的煙火氣。

  人潮在棚戶間的過道里涌動,攤主們拖著悠長的調子吆喝,混雜著討價還價的聲浪。

  林思成站在牌坊下,陽光斜切下來,臉上浮出一層淡淡的金光。眼神如同探針,掃過那些或新或假的老物件。

  “嘿,林表弟!”

  削瘦的身影擠開人群,帶著一身煎餅果子的蔥花味。景澤陽舉著塑料杯,“來一口!”

  一股餿抹布的味道竄進鼻孔,林思成眉頭微皺。

  他發現,但凡是京城土著,都特喜歡勸外地人喝豆汁兒。葉安寧是這樣,景澤陽也是這樣。

  不過葉安寧是騙,景澤陽是真心想讓他嘗一口:“尹三豆汁,上百年的老字號,數遍京城,就這個最地道……”

  百年不至于,不過確實最地道,當然,味道也最怪,林思成上輩子又不是沒嘗過?

  他堅決的搖搖頭:“景哥,我喝不慣!”

  “以后在京城生活久了,你慢慢就習慣了……”

  景澤陽再沒有勸,插上吸管,左一口餅,右一口豆汁。

  林思成還好,方進捂著鼻子,躲到了七八米外。

  走著走著,景澤陽發現不對:“何班長呢?”

  “單位臨時有任務,今天沒來!”

  景澤陽咬著餅,含糊不清:“早該不用來了,這兒是京城,又不是國外?”

  林思成點點頭:現在雖然沒有十九大以后那么安全,但京城畢竟是首都之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再說了,自己還沒寶貴到專門派人保護的程度。

  他提了幾次,張老院長和馬院也覺得有些緊張過頭,再者節前也忙,就把何班長撤了回去……

  “那你以后再去哪,直接給我打電話!”

  “謝謝景哥!何班長雖然沒來,但另外安排了司機!”

  景澤陽點點頭:“也對!”

  邊走邊說,三個人進了市場。

  將將跨過牌坊,景澤陽猛的一頓,兩只眼珠往外突。

  不遠,也就十來步,一個賣古籍的攤上站著兩個身影。

  其中一位尤為顯目:高馬尾干凈地束在腦后,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脖頸白晳,眉眼如畫,身姿挺拔如松。

  乍一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利落勁兒。

  頓然間,景澤陽就覺得手里的豆汁兒不香了,躊躇不前,嘴里嘟嘟囊囊:“不是冤家不聚頭!”

  林思成瞅了一眼:還真就巧了,是許琴和唐南雁。

  他忍著笑:“景哥你怕什么?無緣無故的,她還能摁住捶你一頓?”

  “林表弟,你不懂!方晴在國外待了一年,感覺沒意思,又跑了回來,這段時間拐著彎兒的聯系我……”

  景澤陽哀聲嘆氣,指了指不遠處的唐南雁,“關鍵的是,這娘們太愛管閑事,你說我能不躲嗎?”

  明白了,好馬不吃回頭草。

  涉及男女感情,外人不好置喙。但既然遇上了,肯定要打聲招呼。

  林思成走了過去,察覺到有人停在身后,唐南雁下意識地轉頭。

  四目相對,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呀,林老師?”

  許琴也回過頭,不由的一愣:這也太巧了?

  潘家園這么大,竟然能在同一天,同一個過道里撞上。

  其實一點兒都不巧:都是來找國術舊本的,市場雖大,賣古籍比較集中的就這么一塊地方,雙方能碰到,一點兒都不稀奇。

  “唐警官,許科長。”

  許琴很是驚奇:“林老師,太巧了!”

  “確實巧!”林思成笑著點頭,“許科長也來淘東西?”

  許琴有些心虛:“我和南雁都不是很懂,只是心血來潮,隨便轉轉!”

  心血來潮嗎?

  林思成隨意一瞥,看了看兩人身前的那個攤:全是舊書。

  連環畫、報紙、小人書、武俠……離兩人最近的攤邊上,豁然放著一本攤開的舊拳譜。

  林思成頓然明了,但沒有點破。

  “那兩位先看著!”

  許琴剛要點頭,唐南雁搶先一步:“林老師,稍等一下……那個……那個……那個……”

  那個了好幾個那個,看到不遠處的玉器攤,唐南雁急中生智,“我和許姐相中了一件玉器,但一直不敢確定真假,能不能請你幫我們看一看?”

  林思成一看就知道她是現編的,但并不反感:昨天才借了人家的古拳譜,不能過了一夜,就裝不認識。

  再者,這兩位今天到這兒,肯定是來淘舊拳譜的,為的無非就是向他請教點東西。說來說去,還是想幫他。

  轉著念頭,他笑了笑:“當然可以,東西在哪?”

  唐南雁順手一指:“那!”

  “好,過去看看!”

  五個人一起往過走,唐南雁不停的使眼色。

  許琴明白她的意思:幫他淘拳譜是加深關系,請他幫忙不還是加深關系?

  管他白貓花貓,能逮到耗子就是好貓。

  細細一想,還真是這樣的道理。

  陽光漸高,空氣里浮動著老物件特有的陳舊氣息,一行人停在一個玉器攤前。

  攤位上琳瑯滿目:手鐲、項鏈、玉簪、耳墜、白玉、瑪瑙、翡翠、水晶……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攤主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神活絡:“幾位,看點什么?”

  唐南雁眼睛一掃,往攤上一指:“林老師,那個,扳指!”

  林思成瞅了瞅:靠中間的位置,擺著幾只翡翠扳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是很綠,也不是很透,介于兩者之間,翠中微泛黃。

  這一種,在翡翠等級中有個專業的詞,叫“茶青”,即綠晴水色帶一點黃色調。比豆青稍好點,比晴水綠種稍差點。

  如果在珠寶店里,自然算不上特色,但在古玩市場的地攤上,這種已算得上好貨了。

  “水頭挺足啊?”景澤陽俯身瞅了瞅,“成色不錯,看著也挺老?”

  攤主立刻堆起笑:“老板好眼光,正經的老坑茶青種,人祖上傳下來的寶貝。要不是家里急用錢,打死也不拿出來……您瞧瞧這水頭,這顏色……”

  許琴好奇的湊近了些:說實話,翡翠她檢驗的不多,雖然林思成才搞過培訓,但要說應用于實踐中,她還真沒幾分把握。

  再看這一件:底色青透,微帶黃色調,如雨后晴空。

  總不能南琴隨意一指,真挑中了一件真東西?

  正轉念間,林思成蹲下身,把扳指拿了起來。隨意瞅了兩眼,他又放了回去。

  “還行!”

  短短的兩個字,聲調平穩,語氣淡然。

  在古董行里滾打了半輩子,察顏觀色只是基本功,攤主臉色微微一變,擠出了一絲笑:“您再看看其它的?”

  “謝謝,不用了!”

  林思成起身,隨即離開,景澤陽和唐南雁一模一樣的表情:一步三回頭。

  都拐過了彎,唐南琴還在仰著頭回憶:“我看著挺真啊?”

  景澤陽“嘁”的一聲:“能拿到這地兒,哪一件看著不真?”

  “好!”唐南雁冷笑,“那你說說,剛才那件哪里不對?”

  景澤陽語塞:他能說出來個捶子?

  其實他也覺得挺真,但林思成瞄一眼就走,看都不愿多看,說明東西肯定有點問題。

  “熒光太假,B貨充膠,強酸咬蝕過再用樹脂填充的料子,肉眼看著挺真,但紫光燈一照就能看出破綻。”

  林思成的聲音不高,“肉眼也能看出來,照著太陽光用放大鏡看:天然翡翠的翠性很隨機,呈大小不一的片狀,剛才那件規則得卻像用尺子畫出來的網格……”

  唐南雁愣了一下:“但剛才,林老師你也沒用放大鏡,更沒照太陽?”

  林思成笑了笑:“感覺!”

  沒哪個專家鑒定的時候,靠的是感覺。但涉及的專業知識太多,一兩句說不清。而且說了,唐南雁也不一定能聽得懂。

  敷衍的如此明顯,唐南雁當然能聽得出來,不由的抿住了嘴。

  景澤陽幸災樂禍的笑,但怕挨打,他沒敢笑出聲。

  林思成和許琴走在最前面:

  “許科長,我的電話唐警官就有,重新給你留一下也行。如果想探討什么,你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年輕,需要前輩們指點的地方還很多……”

  林思成這是明示:他沒她們想像的那么嚴肅,也沒她們想像的那么高傲,想問什么,不用專門找機會。

  許琴臉上浮出幾絲不自然:“就怕麻煩你!”

  “談不上麻煩,也談不上請教,咱們相互交流。”

  “林老師,謝謝您!”許琴略顯感激,“那今天就不打擾您了。”

  “你太客氣了!”林思成笑了笑,“如果不忙,可以一起轉轉。”

  話很簡單,卻恰到好處,且隱顯智慧:既不至于讓許琴為難,又不至于因為點破心思而讓她尷尬。

  就感覺,林思成一點兒都不像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年輕人,更像是沉浮多年,閱盡滄桑的智者。

  唐南雁跟在最后面,越想越是奇怪。

  下意識的,看到身后的景澤陽,她心中一動,落后了一步:“景澤陽,你歌舞團的班不上了?”

  景澤陽一撇嘴:“你管得著嗎你?”

  “對,我當然管不著!”唐南雁冷笑,“但方晴挺關心的,上周還說想讓我陪著她,去歌舞團找你。”

  她找個巴拉她找?

  景澤陽咬著牙:“唐南雁,你能不能少管閑事?”

  “可以,就看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他媽……

  看著唐南雁虛晃了一下拳頭,景澤陽頓時就泄了氣。

  打又打不過,總不能找大人告狀吧?真告了,說不定還得多挨一頓: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天天被個丫頭捶,你丟不丟人?

  他深呼一口氣:“好,你問!”

  “不是問了嗎,你為什么沒上班?”

  嘁,你還不如直接點:我為啥整天跟著林思成打轉?

  “王三叔安排的!”景澤陽沒提秦若之和他堂姐,指了指林思成,“沒想到吧:“名師出高徒!”

  誰,王三叔,王齊志?

  唐南雁愣了一下,眼中閃過幾絲狐疑:不大可能吧?

  按長輩們的說法:王家就數老三最不靠譜,整個一混不吝。隨心所欲,啥都不在乎,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當然,肯定比景仨兒要強的多,至少不花天酒地,聲色犬馬。但要說能教出這樣的學生,總覺得不大可能。

  其它不說:為什么局里培訓,不直接請王齊志過來,而是請他的學生?

  這是其一,其二:性格。

  把眼前的景澤陽的性格放大一倍,就是年輕時的王三叔,這樣的性格,教不出這么沉穩內斂的學生。

  思忖間,幾個人穿過人流,又拐過幾個瓷器和舊書攤。

  大致一掃,看攤上沒有他想要的東西,林思成就沒有停。

  就這樣慢慢的逛,走著走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鉆入鼻端。林思成頓住腳步,目光掃過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小攤。

  攤上雜物橫陳,一件造型古樸、隱隱透著溫潤光澤的犀角杯混在一堆破爛里。

  杯子不大,呈深沉的棕褐色,杯身刻著精細繁復的花紋,表面裹著一層厚重的包漿,顯得古意盎然。

  關鍵的是,那股似有似無的藥香。

  更關鍵的是:這一只,和明定陵(萬歷皇帝墓)出土,如今珍藏在故宮中的赤霞杯有什么兩樣?

  林思成嘆了口氣,看了看窩在躺椅里,看似假寐,實則透過眼逢觀察他們的老人。

  “老板,這個杯子能不能看一看?”

  老人微微抬眼,捋了捋山羊胡:“自己拿?”

  挺隨性啊?

  但別懷疑,他跟你玩的就是逆反心理。

  林思成點點頭,把犀角杯拿在手中。

  他當然知道這一只假的,他只是好奇:為什么能這么像?

  入手后敲了敲,林思成心中一定:原來只是看著很像?

  不論是觸感,嗅感,乃至聽覺,都天差地別。但這是他見過真品,而且研究的相當深入的前提下。

  給普通人,乃至于像趙師兄、老師那樣的半高手,咋看咋像真犀角。

  同樣只是一眼,林思成又放了回去。

  原本極為淡定,一副姜太公穩坐釣魚臺的老板睜開了眼睛:“沒看上?”

  林思成不置可否:“還行!”

  一聽還行,老人坐直了腰。

  在其它地方,還行代表的意思可能依舊是“還行”,但在這兒,是明著告訴你:你這東西不對。

  這倒稀奇了,看過這東西的人多到數不過來,還是第一次見人這么自信,這么篤定的。

  他站了起來,掏出煙盒遞了一根。別說,煙還不錯:硬中。

  “小哥兒,講一講,哪里還行?”

林思成嘆了口氣  別看人家是騙子,卻知道學習,更明白與時俱進。

  哪怕心里在懷疑:這小子嘴上沒毛,懂個雞毛?但還是抱著寧殺錯,別放過的心態:萬一這小子看出點什么來了呢?

  所謂技多不壓身,下次仿的時候,至少知道怎么改進……

  轉著念頭,他擺擺手,指了指杯子:“燒的時候硝太重,有味兒。”

  “咦?”

  老人僵住,好久才回過神。

  他鄭重其事抱了抱拳,又拿過一支馬扎:“得請教請教!”

  但林思成沒動。

  老人想了想,掏出了錢包:“得教學費是吧?”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鏡,包括景澤陽、許琴、唐南雁,以及方進。

  不夸張:他們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

  林思成哭笑不得:得混到什么份上,才犯得著給一造假的騙子指點?

  他搖搖頭,“我先請教一下:這是哪的驢蹄子,咋這么大,這么長?”

  老人猛的往后一仰,活見鬼一樣,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同行?”

  “干這個的到不了這兒來,我就是純好奇!”林思成又指了指杯子,“你先說這是哪兒的驢,我再給你說兩個破綻。”

  老人深信不疑。

  只是一眼就能看出這是驢蹄子,而非水牛黃牛牦牛角,這人絕對是個內行中的內行。

  怕人聽見,他壓低聲音,吐了一個字:“藏!”

  稍一思索,林思成恍然大悟:好家伙,藏野驢?

  仿造這么一只杯子,光是成本就是十好幾萬。怪不得半遮半掩,欲擒故縱,擺一堆破爛中間?

  他點點頭:“酸味太重,燒的也太狠,冰裂紋太深,竹絲紋(犀角特有紋路)太粗……泡的時間太短,染色劑不勻。”

  “還有,只煮了一個對時,煮的不徹底:腥膻味太重,甚至還有尿味和驢糞味!”

  老板渾身一震,驚為天人。

  這些破綻確實有,但他敢保證:別說藏家、玩家,叫十個專業鑒定角器的專家,其中的八個至多也就能看出其中的其一點。

  剩下的兩個可能會看全,但絕對不會這么快。給他算短一點:少于一個小時,老板敢把這只杯子嚼著吃了。

  他忙從袖子里一摸,掏出一串奶白色的珠子,又往下一揖。

  珠子挺大,也挺白,就是有點兒新。

  不是老物件,算是手工藝品:硨磲。

  國內雖然早就禁止捕撈,但東南亞卻沒禁。所以不算很貴,這么一串,成本價差不多千兒八百。

  林思成笑了笑:“這怎么好意思?”

  老人滿臉堆笑:“您幫幫忙。”

  “辦法我肯定沒有,頂多再給你指一點!”

  老人腰彎的更低了:“您說!”

  林思成把珠子接在手里:“別用來鳳藤泡了,這東西黃酮含量確實高,確實可以騙過普通藏家,以為是古代宮廷御醫炮制的真犀角。

  但給老中醫,一眼就能識破:這玩意,到八十年代才發現,九十年代才列入中藥目錄……古代哪有這東西?”

  老人猛的怔住:他一造假犀角杯的,哪知道什么是新中藥,什么是老中藥?

  能知道來鳳藤,他不知交了多少學費,費了多少功夫?

  愣了好久,直到林思成轉身離開,老板才回過神。

  看著林思成的背影,他拱起手,又往下一揖,腰彎成了九十度。

  這何止是內行,這他媽是高人啊……

  林思成盤著串,八只眼睛不時的往后看一看,然后再看看林思成。

  直到這會兒,他們才想明白:那只犀角杯是驢蹄子仿造的。但破綻太多,被林思成一一識破。

  那老板佩服的五體投地,又感念他指點,所以給他送了只串。

  說實話,除了方進,其他三位沒少逛潘家園,但今天這一出,真就是第一次見。

  再看那位老人,他們都走出了十來步,還雙手抱歉,目送著林思成離開。

  一時間,唐南雁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問。

  跟了好長一截,她終是沒忍住:“林老師,他們用的驢蹄子,是不是從青藏偷獵來的?”

  “擦邊造個假古董,犯不著冒那么大風險。國內管得嚴,國外卻松的一塌糊涂,就像這只硨磲珍珠串……他造那只杯子的蹄子,應該是雇人到印度、尼泊爾、巴基斯坦獵殺,當場炮制……”

  稍一頓,林思成笑了笑,“唐警官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吧,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給騙子支招?”

  被道破心思,唐南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點點頭。

  委實是林思成給她留的印象太深刻:能獨闖虎穴,嫉惡如仇的人,更能無私奉私,把壓箱底的絕招教給警察的人,不可能為了這么一只串兒,教騙子怎么騙更多的人?

  她一時拐不過彎:前后反差太大,總不能是人格分裂吧?

  “放心,那些問題,我不說他也知道。關鍵的是,他一個都解決不掉!”

  林思成轉著串兒,“犀角杯之所以有藥效,關鍵點就在于活割。驢蹄子自然沒藥效,但想要仿品像犀角一樣血泌深入角質層,同樣要活割,而且要現割現炮制……”

  “在平原當然無所謂,但在高原地區,開水最多燒九十度,別說煮二十四小時,他就是煮一個月,也去不盡腥膻味。”

  “其次,驢蹄子顏色太深,基本都是黑色。而顏色最深的犀角,也只是接近深褐色。想要把仿品的顏色弄淺,就必須拿酸燒。但不管是什么酸,必然會留味,必然會造成粗深的龜裂紋,而非自然的竹絲紋和冰裂紋……”

  唐南雁恍然大悟:林思成壓根就不是指點,而是反其道而行,把那攤主往黑道上指。

  那人越是信以為真,就越會往深里琢磨。而他琢磨的越深,他那杯子就造的越假……

  哈哈……原來還能這么干?

  頓然,兩只俏眼里放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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