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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改天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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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墨潑一般漆黑。

  遠在數百里之外的益州城,此刻卻迎來了景帝派出的三萬京城禁軍。

  馬蹄聲漸漸逼近,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驚起了林間飛鳥。

  禁軍統領唐榮耀的戰馬行在最前面,他魁梧的身材在火把的映照下更顯威猛。

  唐榮耀抬手示意大軍停下,瞇眼打量著眼前的益州城。

  益州城的城門早已關閉,但城墻巍峨,守軍井然,燈火通明,一切如常,絲毫不像正在遭受攻擊的模樣。

  “不對勁。”唐榮耀濃眉緊鎖,粗獷的臉上寫滿了疑慮。

  他原以為會看到蒼州叛軍圍城的景象,卻沒想到竟是這般平靜。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由得喃喃猜測:“莫非叛軍尚未趕到益州”

  為了謹慎起見,他派了一名親兵上前喊話“請益州守將崔猛出來說話,京城禁軍統領唐將軍到訪,請速開城門”

  城墻上,一名守軍探出頭看了看,喊話的聲音在夜風中飄搖“崔將軍正在西門迎戰蒼州叛軍呢將軍若有要事,可往西門相見”

  一聽叛軍正在攻打西門,唐榮耀頓時心急如焚。

  他提氣高聲喝道:“那還不快打開城門,讓援軍入城馳援。”

  “將軍,我們不能開城門啊!”那守軍士兵語氣無奈,連連擺手。

  他們可是京城來的援軍,這守城士兵好不懂禮,竟然拒絕開城門。

  唐榮耀正欲發火,卻聽那守軍又繼續喊道“崔將軍有令,非常時期,不可輕信于人若真是朝廷援軍,還請前往西門支援,正好可對叛軍形成夾擊之勢”

  趕了一天路的唐榮耀一肚子火,但一想到敵軍正在攻打西門,他也不好發作,只得調轉馬頭,粗聲喝令“全軍聽令繞道西門,馳援崔將軍”

  三萬禁軍已是人困馬乏,一日急行軍讓他們盔甲蒙塵,面色疲憊。

  但軍令如山,只得強打精神,沿著城墻外圍向西疾行。

  馬蹄又踏起塵土,在夜色中如一條長龍蜿蜒般向著前行。

  城墻上,剛剛喊話的守軍見禁軍遠去,迅速從懷中取出一個對講機,按下按鈕說道“肖將軍,肖將軍。魚已上鉤。正朝西門趕來。”

  而此時西門的城樓上,肖正飛收起對講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揮手示意,城墻上的士兵立即行動起來,開始悄無聲息地布置陷阱,檢查武器。

  城墻上幾十盞太陽能燈被暫時關閉,只待時機一到便會大放光明。

  “全軍準備。”肖正飛高聲下令,“讓京城來的貴客們,好好感受一下咱們的戰力。”

  大約一個時辰后,唐榮耀率軍趕到西門,遠遠便聽見震天的喊殺聲。

  城樓下火光沖天,能清晰的看到一支軍隊正在奮力攻城。

  那些士兵雖然身著大景制式鎧甲,但胸前卻赫然繡著一個“蒼“字。

  “果然是蒼州的逆賊”唐榮耀勃然大怒,揮劍指向戰場,“全軍沖鋒剿滅叛賊助崔將軍一臂之力。”

  命令一下,禁軍的騎兵一馬當先,如離弦之箭沖向戰場。

  只見他們戰馬嘶鳴,刀劍出鞘,眼看就要與城外攻城的“叛軍”交鋒。

  突然,沖在最前的騎兵連人帶馬猛地栽倒,慘叫聲劃破夜空。

  昏暗的火光下,一條隱蔽的壕溝赫然顯現,上面覆蓋的野草和薄土根本無法承受馬匹的重量。

  與此同時,城墻上數十盞太陽能燈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將黑夜一下子照得如同白晝。

  正在沖鋒的禁軍們下意識地抬手遮眼,戰馬受驚,嘶鳴著人立而起。

  “砰砰砰”

  幾聲清脆的槍響壓過戰場喧囂,正揮著手指揮沖鋒的唐榮耀只覺肩部一陣劇痛,整個人從馬背上摔落在地。

  他身旁的幾名親兵也應聲倒地,鮮血染紅了戰袍。

  “將軍”

  唐榮耀的副將一聲驚呼,急忙下馬攙扶。

  唐榮耀捂著傷口,抬頭望向城墻,眼中滿是震驚與不解。

他不是震驚何種武器能隔如此遠的距離傷他,而是震驚城墻上那些守軍為何要攻擊自己人  難道,崔將軍沒聽清,他們是京城來的援軍嗎?

  但唐榮耀哪會想到,益州早已陷落,這里“攻城”和“守城”的將士都是蒼州王趙樽的人。

  震天的槍聲像是發出的信號,聽到槍響,原本正在“攻城”的蒼州軍突然轉身,如潮水般向禁軍涌來。

  他們不再佯裝攻擊城墻,而是迅速分成了兩撥。

  一撥蒼州軍負責持刀廝殺,另一撥則拿出掛在腰間的繩索,專門負責捆綁倒地的禁軍。

  更可怕的是,禁軍后方的土坡和樹林后突然殺出大量伏兵,只一瞬間就對禁軍形成了合圍之勢。

  這些士兵訓練有素,配合默契,顯然是早有準備。

  而干了一天路的禁軍本就疲憊不堪,又遭此突變,頓時陣腳大亂。

  突然亮起的太陽能燈強光讓他們睜不開眼,神秘的槍聲讓他們心驚膽戰,主將和親兵中槍滾下馬,四面楚歌的處境更是讓他們士氣崩潰。

  “遭了!中計了”唐榮耀好一瞬才反應過來,他咬牙切齒,在副將攙扶下勉強站起,“全軍撤退快撤”

  但為時已晚。

  各處涌過來的蒼州軍隊,如鐵桶般將禁軍圍得水泄不通。

  城樓上的大喇叭還在高喊著:“放下兵器,繳械不殺!”

  許多禁軍士兵在驚嚇中聽到喇叭里的喊聲,下意識的就丟掉了兵器求饒。

  而有些士兵甚至來不及抵抗就被繩索套住,摔倒在地。

  戰馬驚慌失措,四處沖撞,更一步加劇了混亂。

  唐榮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士兵如割麥般倒下,被一個個捆綁起來。

  他捂著受傷的肩膀,怒目圓睜,卻無力回天,最終只能跟其他禁軍一樣束手就擒。

  這一夜,益州城西門外,三萬京城來的禁軍幾乎沒怎么戰就已全軍覆沒。

  而這場精心設計的陷阱,不僅俘虜了京城來的大量禁軍士兵,更繳獲了無數糧草輜重。

  太陽能燈冷白的光束懸在城樓上,刺破了夜幕,照亮了凌亂的戰場。

  戰事結束,一隊隊蒼州士兵忙著打掃戰場和聚攏俘虜。

  這一仗打的就是措手不及,蒼州軍根本毫無傷亡。而禁軍也沒太多傷亡,主要是被嚇的。

  肖振飛踏過沾血的土地,走向被反縛雙手、靠坐在半截樹樁下的唐榮耀。

  這位京城的禁軍統領此時正鎧甲歪斜,鬢發散亂,臉上還帶著幾處擦傷,但腰桿卻下意識地挺得筆直。

  “唐將軍,”肖振飛開口,聲音在空曠的城樓外顯得格外清晰,“你看看,朝廷氣數已盡。唐將軍是難得的將才,何不棄暗投明?我家王爺求賢若渴,必不負將軍。”

  唐榮耀緩緩抬起頭,嘴角因牽扯到肩上的傷痛而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借著樹樁的支撐,艱難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目光掃過肖正飛身后那些正在搬運尸體的士兵,最終定格在肖正飛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棄暗投明?”他嗤笑一聲,聲音沙啞卻帶著力道,“肖正飛,你口中所謂的‘明’,就是背叛君主、裂土稱帝的亂臣賊子嗎?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唐榮耀頂天立地,食君之祿,就要忠君之事!蒼州王受封了藩位,陛下對他已是極盡榮寵,他如今竟敢生出稱帝的野心,這是不忠不義,天地不容!”

  唐榮耀越說越激動,胸膛起伏,引得肩上的傷口疼痛,但他卻強忍著痛,厲聲罵道:“背叛陛下,背叛大景,他必將遺臭萬年!”

  肖正飛眉頭緊鎖,上前一步,陰影籠瞬間籠罩住唐榮耀。

  “王爺也是被逼無奈!你睜開眼睛看看!如今的大景,朝堂之上朽木為官,禽獸食祿!反而邊關將士浴血奮戰,換來的卻是猜忌打壓,甚至連軍餉都要被層層克扣!這朝廷,早已爛到根子里了!若王爺不起兵,這天下還有百姓的活路嗎?還有我們這些軍人的尊嚴嗎?”肖正飛冷聲道。

  蒼州與徐州一江之隔,肖正飛早就知道唐榮耀的底細——

  景帝還在做徐州王時,唐榮耀便是徐州王府的侍衛長,他跟在徐州王身邊多年,因忠心耿耿而得到賞識。

  景帝將唐榮耀視為心腹,登基后,更是將拱衛京畿的兩支精銳禁軍交給他統領,使其一步登天。

  這份知遇之恩,確實是唐榮耀最難攻克的堅固鎧甲。

  果然,對于肖正飛的好言招攬,唐榮耀絲毫不為所動。

  他反而昂起頭,翻了個白眼,臉上帶著一種近乎于執拗的忠誠。

  “逆賊休要妄言!陛下予我有知遇之恩,信任之重,我唐榮耀此生只忠于陛下一人!至于朝廷如何,天下如何,不該我考慮,我只知道,我的忠心和性命,早已是陛下的!”

  “你……”肖振飛見他如此冥頑不靈,語氣帶上了一絲怒意,“可你這根本不是忠,是愚!是私!你念著那點個人的恩情,卻絲毫看不見天下蒼生的苦難!而王爺心懷的是大愛,是再造乾坤,是給天下人一條活路!”

  唐榮耀油鹽不進,他猛地挺直了腰背,一字一頓地吼道:“我不懂什么大愛,我只懂愛大景,只懂愛陛下!那又怎樣?”

  肖正飛看著他因激動而漲紅的臉,那眼神里沒有權衡利弊,只有一片熾熱到盲目的赤誠。

  他知道對這種執拗的人再勸也無用,一種混合著失望、憤怒和些許無奈的情緒涌上心頭。

  肖正飛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道:“自私之徒!你的愛,狹隘如井底之蛙。算了,隨你吧!你既甘愿為這腐朽朝廷殉葬,那就留在這里,好好看著王爺如何改天換地,重整河山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遠處那些被集中看管、垂頭喪氣的禁軍俘虜,心里有了另外的想法。

  “至于你麾下的那些將士……或許會比你更明事理,是生是死,何去何從,自有他們的選擇。”

  說完,肖正飛不再多看他一眼,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身影很快融入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

  冰冷的白光下,只余下唐榮耀一人僵坐在樹樁邊。

  他望著肖正飛消失的方向,又緩緩環視周圍狼藉的戰場和那些被繳械看押的部下,剛才強撐起來的氣勢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茫然和孤立無援。

  夜風掠過戰場,吹散了硝煙和血腥味兒,卻吹不散他心頭的屈辱與驚疑。

  反賊的將領居然對他不殺?不剮?

  甚至沒有嚴加看管,只是這樣近乎輕蔑地將他晾在一邊?

  唐榮耀覺得不合常理。

  他環顧四周,那些曾經對他敬畏有加的士兵,此刻或垂頭喪氣,或目光閃爍,更多的人則被蒼州士兵引著,走向另一邊臨時劃出的區域。

  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涌上他的心頭。

  “他要做什么?他去哪里了?”唐榮耀掙扎了一下,試圖看清肖正飛的去向,但視線卻被人群阻擋。

  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肖正飛那富有煽動力的聲音,混在夜風里。

  肖正飛的聲音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卻像重錘一樣敲擊在唐榮耀的心上。

  他明白了,肖正飛是見說不動他,轉而去對付他那些被俘的部下去了。

  時間在焦灼中緩慢流逝。戰場上的清理工作卻進行得異常迅速高效。

  蒼州軍的士兵們沉默而有序地搬運著陣亡禁軍的遺體,動作莊重。

  對于禁軍的傷亡者,他們也并未侮辱,而是予以莊重收殮。

  繳獲的兵甲、糧草、輜重被分門別類,登記造冊,堆積如山。

  那些造型奇特的太陽能燈發出冷白的光,將這一切照得亮如白晝。

  他看到自己麾下那些精良的鎧甲武器被輕易收走,看到足夠三萬大軍食用月余的糧草成了蒼州軍的囊中之物。

  他的心,痛得幾乎滴血!

  那些都是陛下的心血,是京城防衛的根基啊!

  過了一會兒,遠處的聲音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異樣的騷動。

  唐榮耀看到,那些原本被集中看管的禁軍俘虜,開始一隊一隊的在少量蒼州軍士的引導下,向營地外圍移動。

  他們臉上的惶恐未消,卻似乎少了幾分敵意,甚至有些人眼中流露出一種復雜的、摻雜著迷茫和一絲……希望的光芒?

  “怎么回事?你們要把我的兵帶到哪兒去?”唐榮耀大聲喝問,整個心都揪緊了。

  這時,一名蒼州軍的校尉走了過來,態度不算惡劣,但也絕對只是來知會他一聲。

  “唐將軍,您不必看了。王爺有令,命肖將軍整編愿意加入我蒼州軍的兄弟。從今往后,他們或許……就要為天下蒼生而戰了。”

  “放屁!放屁!”

  唐榮耀勃然大怒,他掙扎著想沖過去,卻被腳下的繩索絆了個趔趄。

  “你們不許亂來,那是陛下的禁軍!是拱衛京師的精銳!你們安敢如此蠱惑軍心!蒼州王!你個卑鄙小人!有本事沖我來!”

  那校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理會他的咆哮。

  然后,只是淡淡的說道:“將軍還是省點力氣吧。肖將軍說了,他敬重您的忠義,不會傷您性命。但道不同不相為謀。您就安心在此,看著這天下大勢,究竟會如何演變吧。”

  說完,那校尉轉身離開,留下唐榮耀在原地徒勞地怒吼,和幾個看守他的蒼州士兵。

  唐榮耀的罵聲在空曠的戰場上顯得異常孤單和空洞,很快便被夜風吹散。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對唐榮耀而言,那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眼睜睜看著景帝親手交與他,并寄予厚望的三萬禁軍正在像冰雪消融般,被肖正飛一點點瓦解、吸收。

  肖正飛顯然極擅攻心,他并沒有采取高壓手段,而是對那些俘虜的禁軍們反復宣講蒼州王的大義,訴說朝廷的腐敗、邊關將士的艱辛、民間百姓的疾苦,并按照趙樽的吩咐,許下加入蒼州軍后糧餉充足、共享太平的承諾。

  對于那些低級軍官和普通的士兵而言,其實誰坐龍椅或許很遙遠,但實實在在的糧餉和一條看似更有希望的出路,卻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當著唐榮耀的面,一批又一批的俘虜在經過簡單的“聆聽訓導”后,被解開了束縛。

  他們領到了簡單的食物和飲水,然后被重新編隊。

  唐榮耀甚至看到,一些原本就是他軍中基層軍官的人,在肖正飛面前單膝跪地,表示了效忠。

  這一幕,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他所謂的“忠誠”壁壘。

  他一直賴以立身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信條,在殘酷的現實和生存欲望面前,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硬骨頭。

  大約有數百人,無論肖正飛如何勸說,始終沉默以對或直言只效忠景帝。

  對于這些人,肖正飛果然沒有痛下殺手,而是下令將他們集中關押到一旁臨時搭建的、看守嚴密的圍欄里。

  肖正飛親自走到圍欄前,對著里面那些怒目而視的俘虜們說道:“爾等的選擇,肖某不便多說,只待新朝鼎立,你們自會明白今日之選擇是對是錯。屆時,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這番話,不僅是對那些不愿歸降者說的,更是說給所有在場的人,尤其是說給遠處豎著耳朵聽的唐榮耀聽的。

  不殺他們,是仁政!

  關押他們,是威懾!

  肖正飛此舉,將蒼州王愛惜兵力、爭取民心的姿態做得十足。

  當然,同時也像一記無聲的耳光,扇在了堅持“小忠”的唐榮耀臉上。

  夜深露重,戰場基本打掃完畢。

  唐榮耀獨自一人被安置在一頂簡陋的小帳篷里,除了看守他的士兵,再無他人理會,仿佛已被完全遺忘。

  他聽著外面傳來屬于勝利者的喧囂與生機,再回想幾個時辰前自己還意氣風發地率領大軍兵臨城下,此刻卻淪為階下之囚。

  部下離散,使命失敗,這種從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反差,幾乎將他擊垮。

  他反復咀嚼著肖正飛的話——

  “你對陛下的愛,不過是源于知遇之恩,那都是小愛,而王爺的愛,那是大愛,是天下百姓。”

  “你既不愿投靠王爺,那就留在這里看著王爺如何改天換地吧!”

  他不相信蒼州王趙樽能夠改天換地,但他卻在思考一個問題。

  為何三萬禁軍如此不堪一擊?

  為何肖正飛能如此輕易地策反他大半的部下?

  難道這大景江山,真的已經到了人心盡失的地步?

  而這一切,陛下……您可知曉?

  這一夜,益州城外的戰場上,勝負已分。

  肖正飛忙碌的身影直至東方泛起魚肚白才稍稍停歇。

  而火紅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又是嶄新的一天。

  遠在千里外的突厥草原又在發生著另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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