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們在不到小時前,對第七軍團發動的這場完美襲擊一樣:帝國之拳們的反撲大大超出了影月蒼狼的預料。
當荷魯斯的子嗣站在帝國之拳那血液尚未干涸的尸體旁邊,一邊打掃戰場,一邊盡情地享受著這場勝利的余韻時,他們肯定沒有想到,獵人與獵物之間的轉換,竟然會來的得如此之快。
伴隨著羅格多恩的一聲令下,上百個帝國之拳的精銳戰士全副武裝,沖出了他們頗為隱秘的藏身處,以十幾人為小隊,開始有條不紊的奪回他們的土地:與他們熾熱的呼吸相比,地獄都是如此溫和。
唯一能限制這些怒火中燒的戰士的,只有他們對于要塞本身的不熟悉。
只有六名帝國之拳,在影月蒼狼的襲擊中活了下來,他們便是多恩之子們所能依賴的所有向導,也只有在他們的引導下,第七軍團才不會在屬于自己的要塞里面迷路。
因此,帝拳戰士們的反擊進程從一開始就被大大的延遲了,他們最多只能分出六支行動便捷的小隊,后續的援軍則需要一點點摸索的前進,建立穩定的占領區。
但從另一方面來講,這種在編制方面的笨重,卻在無意中,給帝國之拳們帶來了絕對的人數優勢。
雖然論起總兵力,要塞中活躍的影月蒼狼是帝國之拳的數倍之多:畢竟前者占據著更好的傳送陣地,且早已準備多時,但身為上一次戰斗的勝利者,現在的荷魯斯之子們沒有了大規模集結的理由。
當帝拳的復仇大軍殺出時,絕大多數的影月蒼狼正以幾人的小隊為單位,零零散散的分布于要塞的各處,以確保第十六軍團對于整座沃克斯要塞的控制,并掃清那些依舊存在的零星抵抗。
而當這樣一支早已分散開來,而且過分地沉醉于勝利,對于突如其來的第二次戰斗毫無防備可言的加斯塔林,迎頭撞上人數是他們的數倍之多,滿腔的怒火,而且與他們同樣強大的帝拳精銳時:戰斗的結果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命運總是如此的反復無常:前后間隔不過短短的半個小時,影月蒼狼與帝國之拳的身份就完全的調換了過來,他們站在同一片冰冷的土地上,以看似完全相同,又似乎完全不同的方式,繼續著互相的屠殺。
一切就仿佛先前那場突襲的重演:在影月蒼狼們毫無防備的時候,帝國之拳的槍口突然從他們的背后伸出,爆彈與激光的火光再次照亮了整條長廊,尚未離去的冤魂們驚恐地迎接著新的同伴。
鮮血再次噴濺在墻壁上,那些原本的斑斑血跡還未來得及干涸,就被更新鮮的污漬給掩蓋住了:影月蒼狼的鮮血遮蔽住帝國之拳的干枯,直到它們互相滲透、交融,再也分不清誰是第一個舉起槍的。
集體屠殺的效果在第一分鐘前就已經凸顯了出來:當身處更遠方的影月蒼狼們狐疑地抬起頭來,側耳傾聽遠方的槍聲時,已經有數十名猝不及防的荷魯斯之子,倒在了他們曾立下功勛的土地上。
踏過背叛者們的尸體,用眼神向不幸犧牲的戰友們致敬,羅格多恩的子嗣們有條不紊地向著下一個目標推進,他們在幾分鐘的時間內就取得了亮眼的成果,幾乎要將戰爭的局勢完全翻轉過來。
但一帆風順的戰局到此為止,加斯塔林們的混亂只持續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等遠處的槍聲變得雜亂而清晰時,哪怕是最愚笨的荷魯斯之子,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迅速放棄了手頭上的任務,出于本能,與距離最近的兄弟們聯合起來。
狼入羊群般的捕獵結束了,當帝國之拳的隊伍再次踏過了轉角,看到了嶄新一批對手的時候,迎接他們的,變成了需要一番苦戰才可以拿下的兵團。
數十名匆忙集結的加斯塔林抓起所能找到最致命的武器,以狂野的無畏投入到突如其來的戰爭中,在他們身后,越來越多身穿珍珠白色盔甲的小隊,正從要塞的各處陰影中不斷的涌入,宛如細流匯入江海。
影月蒼狼的人數優勢以最無情的姿態彰顯了出來,在每一處遭遇戰場上,帝國之拳都要忍受至少兩倍甚至三倍的差距,多恩的子嗣們只能利用自己的堅韌無畏,在黑暗的長廊中舍生忘死的拼殺,舉起大盾,將背后交給值得信賴的戰友,死死盯住將他們包圍得越來越緊的狼群。
仇恨與鮮血一同流下,更大規模的戰爭在要塞的每一處角落中上演著,從殘破的動力室到重要的補給站,從狹窄的分支走廊到被鋼門所保護的指揮所,每一處房間與通道都在被反復爭奪著。
戰吼聲在塌陷的墻壁間回蕩,手持鏈鋸與爆彈的身影被電燈照亮,每一個轉角處都在回蕩著大口徑步槍近距離開火的聲音,與他們各自主人的同歸于盡:祝融之災從無人在意的角落中升騰而起,眨眼間,便已吞噬數不盡的戰場與尸骸。
而最激烈的一處戰場,是在靠近中央庭院的一處鍋爐房中,在這四通八達,直連最重要的指揮所的要害處,養精蓄銳的影月蒼狼等到了推進至此的帝國之拳。
在最開始,只是十幾人與十幾人之間小規模沖突,而槍聲一旦傳開,便會有越來越多戰士如嗜血的鯊魚般涌來,戰斗的規模很快上升到了幾十人、數百人,直到圍繞著數不清的房間與轉角,兩個軍團最精銳的士兵開始了他們的以血換血。
爆矢槍與等離子的火光將整座黑暗的大廳照得如白晝般刺眼,肆意釋放出來的毒氣與烈焰一同焦烤著每個人的呼吸,在拋棄數十具尸體后,隔著這些新鮮的墻垛,攻守雙方短暫地形成了對峙,破片手雷與穿甲手雷開始被毫不憐惜地撒了出去,偶爾出現一兩名敢于大步前進的勇敢者,他們的生命往往只會持續到下一次呼吸。
而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處核心戰場的戰況將向影月蒼狼傾斜時:畢竟,荷魯斯之子們的援軍源源不斷,每分每秒都有數十名更魯莽的戰士加入他們的行列,而在帝國之拳的戰線后方,只有他們的戰斗兄弟在其他方向依舊陷入苦戰的怒吼,以及偶爾才會趕來的零星兩三名支援者。
但正當加斯塔林穩住陣腳,打算將帝國之拳驅逐出他們的土地時,一種絕不應該出現的聲音,卻在這些荷魯斯之子們所對抗的陣列中出現了。
帝國之拳在歡呼:他們在歡呼最偉大的力量即將與他們并肩作戰。
某些頭腦靈活的荷魯斯之子,僅僅是感受到空氣中風向的變化,便臉色煞白。
果不其然,當帝國之拳們的士氣,出現了一個肉眼可見的上漲波濤時,那龐大如山脈的金色身影,已經披肩持盾,從影月蒼狼們的幾乎絕望的目光中,緩緩地走出。
巨人踏進了孩子們的樂園。
“鍋爐房的防線被突破了。”
“羅格多恩親自出手:一百四十個戰斗兄弟只活下來了十二個。”
“……好,知道了。”
阿巴頓的聲音比想象的還要冷靜。
有時候,他甚至會懷疑現在的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了:艾澤凱爾什么時候會對手足兄弟的死亡這么平淡?
如果洛肯,塞揚努斯,托加頓還有小荷魯斯看到現在的他的話,會不會嚇上一跳?
如此富含哲學觀念的問題,自然不是影月蒼狼的大腦能不理解的:阿巴頓所能看到的只有眼前的現實。
而現實就是:當阿巴頓的身體和靈魂從那場慘烈的失敗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能夠俯瞰并控制住整座要塞的一號操控臺面前,一邊觀察著戰局,一邊隨時準備改變整座要塞的結構。
或是調轉墻壁,疏通道路,讓影月蒼狼們能夠更快的支撐戰場,或者干脆將通暢的捷徑變成死路,讓帝國之拳無功而返:盡管阿巴頓沒有重返戰場,但他在這里的作用要比兩百名影月蒼狼戰士更加重要。
但即便如此,當他的目光瞥見了電子屏幕上的不斷變化的戰局,以及屏幕一側那不斷累積的紅色數字的時候,阿巴頓總會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不爭氣的縮了一下:那是他的靈魂在抽泣的聲音。
太多了。
實在是太多了。
在這短短的時間里,荷魯斯之子們為這座要塞而流下的鮮血實在是太多了。
那不是幾十個或者幾百個。
而且上千人,數千人。
整整數千名影月蒼狼的精銳正在這處陰暗的要塞中殊死搏殺,他們要對抗的是全銀河最強大的力量,是不可戰勝的存在,是他們只能用血肉與勇氣,去勉強拖延其腳步的人間之神:天知道在轉機來臨前,他們到底還要為此而付出多少。
但現在,已經有至少四百名荷魯斯的精銳為了勝利而付出了一切。
也許在大遠征看來,這樣的傷亡數字只是云淡風輕而已,甚至不值得提起。
但現在不一樣了。
盡管這么說有些不公平,但折損在這座要塞的精銳,他們的重要程度遠遠不是大遠征時的那些士兵可以媲美的:盡管同樣都是影月蒼狼,但即便在大遠征中默默無聞的戰場上折損上十個二十個人,也遠遠比不上在這里的任何一個損失。
他們可都是軍團的骨干吶,就這樣在成批成批的死去: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阿巴頓開始懷疑,如果每一場勝利都需要如此之多的犧牲的話,那么戰帥和他的軍團還能不能活著走到泰拉?
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總之會被摩根閣下掛在嘴邊,被她拿來形容成破曉者軍團的勝利的?
啊……對:皮洛士的勝利。
如果再來一次這樣的勝利,那么我將全軍覆沒:誰能想象,這樣的哀嘆有一天竟然會戴在影月蒼狼頭上?
阿巴頓甚至不敢細致的去想。
因為就在屏幕上,一個被特別標志出來的金色圓點,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羅格多恩正在大殺特殺。
他宛如一輪真正的太陽,任何與他靠的太近的影月蒼狼,都如冰雪般消融,他的每次出擊都會精準的收割生命,既沒有暴怒也沒有憐憫,有的只是對加斯塔林一次又一次的重創和屠戮:上下一心的帝國之拳們團結在他們的原體身邊,無論是軍隊還是墻壁都無法阻攔他們的步伐。
阿巴頓動用了一切的手段,無論是調集壓倒性的兵力,還是制作迷宮,卻根本無法延續基因原體的速度,荷魯斯的戰士成隊成隊的倒在了多恩的鐵靴下,即便相隔著千百米的距離,因維特之主的冰冷面孔依舊能讓克蘇尼亞人喘不過氣來。
當親眼看到鍋爐房附近的大軍是如何因為多恩的降臨而瞬間蒸發時,就連阿巴頓都幾乎要放棄抵抗了,他已經不敢再派更多的加斯塔林過去了,但正從入口處蜂擁過來的帝拳大軍似乎不會給他第二種解決方法。
而更絕望的一個現實是:似乎也沒有加斯塔林終結者,能夠供他繼續調遣了。
看著一片泥濘的戰局,阿巴頓長吁短嘆的計算著自己手頭上的兵力。
為了這次行動,他帶來了荷魯斯麾下所有的加斯塔林,以及一大批軍團精銳:即便是牧狼神御駕親征,他也很少會一次性出動這么多的軍團骨干。
而現在,這些骨干精英已經有相當一部分折損在了羅格多恩的劍下,加斯塔林的損失更是已經高達六成,僅剩的四成還在各條戰線中不斷失血,更不用說那些正在如雪花般消逝的軍團精英了。
照這么打下去,即便他們能夠奇跡般的擊退羅格多恩的反擊,并且一舉攻破太陽壁壘的鋼鐵防御,那么在阿巴頓看來,整場戰斗也很難說是劃算。
沒錯,從字面上來看,加斯塔林終結者的無愧是大遠征的精英,面對著羅格多恩親自挑選出來的第七軍團精銳時,他們依舊能夠保持著至少一比一的交換,很多時候甚至能憑借人數優勢打出更漂亮的數據,讓帝國之拳們流血至死。
照這么看來,哪怕這座要塞中的影月蒼狼精英們全部戰死,他們至少也能兌子掉羅格多恩麾下精銳的哈斯卡爾衛隊、圣殿騎士以及帝國之拳的其他骨干,也算是徹底打斷了第七軍團的脊梁。
但賬不是這么算的。
這些精英可以消耗,但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消耗。
連阿巴頓都能搞明白這一點。
于是,當看到又一支不期而遇的小隊在羅格多恩的面前整個蒸發掉后,阿巴頓還是忍不住地下達了命令。
“告訴他們,調整整座要塞。”
一連長痛苦地揉著眉角。
“封堵所有路口,確保外面的每支隊伍都不會再碰到羅格多恩。”
“然后……”
他指向了圖中的某處。
“然后開通這條路線。”
“你確定么?”
他身后的影月蒼狼詢問道。
“一旦我們開通這條路線,多恩他們就可以一路打到中央庭院:過了中央庭院可就是我們所在的指揮室了,這里可不能有失。”
“我知道。”
阿巴頓惡狠狠地點了點頭。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上鉤,讓他無暇顧及我們到底在做什么。”
“告訴各個支隊,不要與他們面前的帝國之拳隊伍戀戰,要找準時機脫離:我們會負責將那些帝國之拳困住。”
“至于羅格多恩的隊伍,我們會想辦法將他阻擋在中央庭院那里:所有還能自由活動的影月蒼狼支隊,都應該從他們的方向向中央庭院的兩側包抄,力求將羅格多恩和他的本隊完全包圍在中央庭院地區。”
“好的,大人。”
阿巴頓的隨從們點了點頭,但他們顯然還存在著一個問題。
“可我們該怎么把羅格多恩拖延在中央庭院這里呢?”
阿巴頓轉過身來,沒有回應。
因為有人會替他回應的。
“這真是個好問題。”
一陣刺眼的藍光在房間中回蕩,那是傳送陣列在全負荷運轉的標志。
除了阿巴頓之外,房間中的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這個新聲音的來源,而當他們看清站在陣列中央的龐大身影時,每個影月蒼狼的瞳孔中,都出現了他們在這場戰斗里最需要的一種東西。
希望。
“毫無疑問,影月蒼狼們正在退卻。”
“他們正在避免與我們交火。”
“各個支隊反應,他們面前的影月蒼狼部隊正在有序撤退。”
“而他們所處的地形也在變化,似乎是準備將他們困住而非消滅。”
阿坎姆斯的聲音即便是放在最激烈的戰場上也稱得上是洪亮,的確無愧他作為哈斯卡爾衛隊衛隊長的身份:每當羅格多恩需要他匯報最新情況時,原體根本不用分出額外的精力去關注,他只是正常行走,阿坎姆斯的嗓音自然會追上他的。
而一同被這聲音覆蓋的,還有至少兩百名沉默寡言的帝拳武士,不算上那些已經折損掉的戰士,他們的人數占據第七軍團在這次行動中總人數的四分之一,在墻壁上忽明忽暗的燈光籠罩下,這些無畏的臉龐在人世與地獄間肆意躍遷。
“有部隊能趕來與我們匯合么?”
原體多恩在腦海中回憶著他當初建造這座要塞時布置的地形圖。
他有些后悔自己當時的心思簡單了。
在一開始,或者說現在,羅格多恩都不覺得這場戰爭有什么獨特的地方。
沒錯,戰帥挑起了反旗,公然與神圣泰拉決裂并且開戰,這種事情乍一聽,的確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
但若仔細思考一番,這種帝王缺位,皇子進京,內廷與外朝互相爭權奪利以至于清君的戲碼,在人類的歷史上從來都不稀有。
即便是在因維特這種世界上,羅格多恩也見過這種皇室大戲。
因此,在一開始,帝拳之主并不覺得這是一場非常規的戰爭,他做好了與影月蒼狼軍團的互相流血的準備,但當他開始布置沃克斯要塞的格局時,他并沒有在這里投入自己內心中最陰暗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這么做的話,阿巴頓和他的加斯塔林根本不可能存活。
而現在,這些預期中的死人,卻在結結實實的給羅格多恩扇巴掌。
讓他不得不親手糾正這個錯誤。
“情況有些不對,大人。”
阿坎姆斯用一句憂慮回應原體的問詢。
“除了我們的本隊之外,要塞中所有的友軍全都遭到了有意的阻攔,敵方似乎正在云集空前的兵力,我們極有可能在中央庭院與指揮室那里遭遇一支大軍:那會是他們在要塞中全部的力量。”
“求之不得。”
面對子嗣的擔憂,多恩如此回應。
而他很明白,他在中央庭院那里所遭遇的將遠遠不止是所謂的大軍。
果不其然,當羅格多恩與他子嗣終于來到了中央庭院處時,阿巴頓與數量遠多于他們的影月蒼狼,早已在此等待多時了。
所謂中央庭院,是指沃克斯要塞的指揮室前一處寬闊的難以想象的空間,平日里被用作集散中心和演講廣場使用,除了密集粗重的承重柱和整潔的地面外,別無他物。
當帝國之拳們規劃這處庭院時,他們是以能夠容納五千人為基底而設計的。
因此,這座不露天的公共場所,自然也能容納同等數字的軍隊,互相搏殺。
看到嚴陣的影月蒼狼,羅格多恩沒有絲毫停頓,他帶領他的子嗣毫無遲疑地邁入中央庭院的戰場,訓練有素的帝國之拳不需要命令便已四散分開,與成半月狀隊形,將他們隱隱包圍的影月蒼狼對峙。
讓人奇怪的是,人數占據明顯優勢的影月蒼狼并沒有進攻,他們手持武器,卻只是靜靜的與帝國之拳們對峙,臉上也沒有對多恩這位原體的忌憚之心:就算明顯還有點虛弱的阿巴頓,在看向多恩時,也是毫無膽怯地與其直視。
而這位一連者的底氣,在他身后那扇黑色大門被轟然打開時,便昭然若揭。
“好久不見……兄弟。”
牧狼神,荷魯斯–盧佩卡爾,拾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