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呼……”
“帝皇在上……帝皇保佑……”
當看到那條不可說的金屬之蛇,真的如他所想,與歐米茄纏斗在一起后,馬卡多緩緩的吐出了心中的一口濁氣。
他緊繃的面皮癱軟了下來,抬起自己微微發顫的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然后才猛得發現,他的后背與袍子,都已經被同樣的恐懼所浸濕了。
剛才的幾分鐘,也許是他六千年的漫長人生中最緊張的幾分鐘了。
別看他表面上是多么的云淡風輕,仿佛勝券在握:但在背地里,他心中的恐懼和緊張絲毫不比歐米茹更弱,他也曾無數次的差點就要尖叫出聲來。
幸好,作為一個已經度過了整整六千年歲月的不滅者,馬卡多在這方面的道行還是比基因原體要深厚的多:歐米茄終究沒有看出掌印者的心虛,而至于他在喚醒那位不可說者后所遭遇的一切,也證實了,馬卡多這回的確是賭對了。
沒錯。
對他來說:剛才就是一場賭博。
事實上,當掌印者意識到了歐米茄此行真正的目的后,他差點嚇得癱軟在地。
這并非是對歐米茄的恐懼,而是對于那種不可言說的恐懼。
誰知道那個需要動用整整四名原體和他們各自的軍團,最后甚至需要帝皇親自下場才能面對折服的最強之敵,又會埋藏有多少個底牌和瘋狂:要知道,那個人之所以會失敗,不是因為他被打敗了,僅僅是因為他對帝皇的尊重,讓他不愿意動用自己的所有力量去對抗帝國而已。
而現在,帝皇也不在了:如果那個家伙真的被重新召喚到世間……
至少馬卡多是沒什么辦法了。
他也許能和多恩一起,靠著神圣泰拉的一隅之地,擋住戰帥派的瘋狂攻擊。
但面對那個人,他沒有信心。
他唯一能夠倚仗的,也是那位不可說者毋庸置疑的忠誠。
即便他已經徹底的死了,即便他的靈魂早在一個世紀之前便已灰飛煙滅,即便這塊被留下來的血肉,與其說是傳承,倒不如說是博物館里的化石,但馬卡多相信,即便只是其往昔的一縷殘魂,也會將對于人類之主的忠誠刻在骨子里。
對他來說,這是一次賭博。
歐米茄的這次行動的確很漂亮,當他走到了最后一步的時候,就算是掌印者也沒什么手段能夠阻止他了:也許他的靈能力量比原體更強大,但倘若歐米茄想走,或者帶著那塊兒血肉一起走,那么即便是馬卡多也沒有能力留下他。
一想到那塊血肉被帶離出泰拉皇宮黑牢的結果,掌印者就渾身發顫。
但帝皇保佑,這一切不會發生了。
這蘇醒的金屬之蛇,至少現在不會成為掌印者和泰拉的麻煩。
他會成為歐米茄的麻煩。
而且:如果這塊血肉還能保存有對于帝皇的潔凈忠誠的話。
那么,同樣以人類之主的名義:也許能夠阻止它的進一步破壞。
他有必要嘗試一下。
寄希望于這不可說者的忠誠:讓他接受帝皇安排的命運。
不然的話,現在的神圣泰拉,還真沒有什么好辦法來對抗這頭蘇醒的野獸。
即便他只剩下了一塊殘軀,但哪怕是這塊殘軀,實力依舊不可小覷,至少有著能夠對抗原體的力量。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歐米茄正親身證明著這一點。
當掌印者在陰影里,看著歐米茄是如何在與那條金屬之蛇的搏殺中,一點點變得傷痕累累,在幸災樂禍的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他非常地驚訝。
那只是一塊質地非凡,僅能遵循著肉體本能而行動的殘軀,但它依舊能夠飄蕩出令掌印者為之贊嘆的殺戮之舞,就仿佛那位曾以精密和完美而聞名的原體,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這片曾差點被他親手毀滅的銀河。
現在,歐米茄不是在與一塊殘軀,而是在與一名真正的原體戰斗,而且他的對手還是原體中毋庸置疑的強者,也是銀河系自誕生以來所產生過的最卓越之物:星神的體魄加上基因原體的戰斗意識,至少掌印者想不出更完美的組合了。
而如果,再加上那位不可言說者所遺傳下來的,如機械般精密的冷酷:歐米茄的失敗只是個時間的問題。
至少在馬卡多這個旁觀者眼中,事情的確是如此發展的。
原體與原體間的戰斗,簡直無趣到了不需要描述的地步:歐米茄也的確是一位身經百戰之人,但他戰場局限于陰影作戰和背后捅刀,論正面廝殺,他的經驗甚至不如愛好和平的摩根和基里曼。
而在他最冷酷的兄弟面前,九頭蛇自然被壓制的更加凄慘。
那柄剛剛還弒殺了無數禁軍精銳的蛇形長矛,不過幾個回合的功夫,便被毫不留情的咬住、撕碎、吞噬,眨眼間就消失在如流水般活動的金屬之蛇中,而在歐米茄不得不拔出自己匕首的同時,他的胳臂上也瞬間多出了一條血淋淋的疤痕。
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里,這已經他的第三十三次掛彩了。
原體此時的樣貌可謂凄慘無比,他所要面對的對手不知疲倦,即沒有生命、也沒有痛覺,更是完全無法溝通,似乎唯一支撐起這復生的精神之軀的,就是對于面前這個叛亂之輩那滔天的怒火。
該死的……
當他感覺額頭上流下的鮮血,開始淹沒他的左眼的時候,歐米茄咬緊牙關,在心中暗罵道。
阿爾法瑞斯,在他隱瞞的過去,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這樣的一個人。
他為什么會被帝皇親手抹去?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九頭蛇之主,也根本想不明白這種問題。
他的對手也根本不會給他時間。
伴隨著無聲的咆哮,金屬之蛇再次向著獵物撲去,它的每一次攻擊都會撕下一塊血淋淋的原體之肉。
它打飛了歐米茄的頭盔,任憑其卷落到陰影中無處尋覓,它幾乎要刺瞎了歐米茄的一顆眼睛,倘若不是九頭蛇之主在最后關頭稍微轉動頭顱,只是讓一道瘡疤直接貫穿了自己的整個左臉的話。
他擊碎了原體的動力甲,哪怕是人類帝國最精良的造物,比起渾然天成,巧奪銀河精華的星神之軀來說,也脆弱的可笑,每一次互相碰撞,歐米茄的青色蛇鱗上就會多出一道疤痕,或者掉下一塊甲胄。
但比起最嚴重的傷勢,此前的所有都不過是杯水車薪:只見原體的右臂肩肘處已經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洞口,甚至能夠看到被直接貫穿的白骨,鮮血和殘破的神經從其中不斷地涌出:這條如死人般毫無知覺的胳臂已經根本不能用了。
九頭蛇只剩下一只手,來勉強抵擋對手愈加癲狂的攻勢。
而這一切,還是建立在一旁的馬卡多根本沒有插手的情況下。
但這并不意味著掌印者想要公平對決。
他只在尋找時機,一個能夠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一錘定音的時機。
因此,每當兩位基因原體的戰斗,出現了短暫間隙的時候,馬卡多就會抓住時機向前走一步,一點點的湊近戰場的中央:以此來測試那條金屬之蛇,對他的認知和忍耐。
讓人欣喜的是,直到掌印這的身影徹底離開了陰影的時候,那頭與歐米茄搏殺的兇獸也根本沒有在意他。
它默許了馬卡多的存在。
既然如此……
“那就留在這里吧,歐米茄。”
馬卡多握緊了他的權杖,令人絕望的靈能力量正在其上醞釀著。
就算是正在全神貫注于眼前這頭兇獸的九頭蛇之主,也不得不分出一次精力,眼神中滿是忌憚。
即便歐米茄同樣為自己強大的靈能力感到驕傲,但面對馬卡多,他可不會狂妄到認為自己能夠與之力敵。
在馬格努斯自尼凱亞隕落后,馬卡多就是毋庸置疑的銀河第三靈能者,沒有任何人能夠撼動他僅次于帝皇和摩根的位置。
盡管,隨著某位蜘蛛女皇輕輕扇動她并不存在的翅膀,已經有的更多基因原體選擇接受他們的靈能天賦,并且憑借著他們與生俱來的驕傲,輕而易舉的跨越了無數人終生不能企及的目標,成為了哪怕放眼全銀河也名列前茅的靈能強者。
但無論是哪個原體,都不會認為自己能夠與馬卡多并肩。
歐米茄也是同理。
而當他意識到了掌印者是將多么認真的靈能力量匯聚在權杖上時。
歐米茄知道。
如果被這一擊擊中,即便身為生命力強悍的基因原體,哪怕無法死亡,他也將會身受重傷、會奄奄一息。
他的生命將進入倒計時。
不……不能被命中……
絕對不行!
即便他的全身都被如蟲群般的痛苦和酸麻噬咬著,但歐米茄依舊咬著牙,想要躲開掌印者致命一擊:直到他因為分神而短暫渙散的眼角處,捕捉到了那抹銀芒。
催命的死神又撲了上來。
趁著原體的疏忽,兇獸如箭一般的刺入歐米茄的血肉,但這一次卻沒有離開,而是貪婪的不斷涌入其中,直到整個星神的軀體幾乎與歐米茄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般的糾纏在一塊兒:讓九頭蛇之主根本動彈不得。
哪怕是再笨的人,也會意識到這個該死的畜生想要做什么。
他被困在了原地,而馬卡多的靈能浩劫早已經蓄勢待發。
只見這位掌印者那總是云淡風輕的蒼老面孔上,此時卻如鬼神般猙獰,他緊緊的咬住了牙關,嘴角不斷的流下鮮血:這是傾盡了他的全力的一擊。
會死!
如果被命中,一定會死!
歐米茄瞪大了眼睛,在嘴唇中發出了求生者本能的喘息,但卻完全無法從這最危險的局勢中逃脫:他拼盡全力,也無法立刻掙開同樣在絞殺著他的金屬之蛇,而掌印者的靈能,更是讓基因原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為之尖嘯。
該死!該死!該死!
想想辦法!得趕緊想想辦法!
歐米茄已經無暇顧及局勢到底為什么會從幾分鐘前的一帆風順,一下子就落差到了如今的生死危機,他僅剩的理性都在被不斷地鞭打著,渴望想出求生之策。
不……不……
毫無辦法……
該死的,他為什么偏偏沒有預料到這么簡單的事情?
一個忠誠派……他媽的……
正當九頭之主感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絕望的時候,在他大腦深處,一股熟悉卻陌生的聲音正悄然浮起。
那是水晶迷宮的主人。
大竄變者。
一個在幾分鐘之前,在歐米茄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以堅定的,甚至嘲弄的態度拒絕他的家伙。
一個鼓動他來到此處,卻在最關鍵的時刻又將他拋棄的家伙。
而現在,它又施施然的回來了。
就仿佛因為亞空間的通訊不暢,它才剛剛收到原體在幾分鐘前的求救。
而事到如今,這位大竄變者甚至已經不愿遮掩自己聲音中的嘲弄:一份嶄新的合約被輕巧的擺在了九頭蛇的面前。
報酬是最醒目的,以原體絕對能夠看到的字碼,寫在了最上方。
讓他活下來。
從這個死局中脫身。
而至于代價么……
密密麻麻的蟻文,仿佛能從神圣泰拉一路排列到阿瓦隆去。
原體咬緊了牙關。
他別無選擇。
金屬之蛇的利刃正在從內部一點點的刺向他心臟和咽喉,而伴隨著掌印者低語完口中的最后一個符號,那股足以將他的肉體徹底湮滅的靈能耗劫,也咆哮著,以驚人的速度向他沖來,他的目光幾乎要被那股刺眼的白色光芒吞沒了。
“接受……”
歐米茄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
他低語著,詛咒著,承諾著。
到最后,干脆不顧一切,以最響亮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接受……接受!我接受!”
回應他的,是亞空間最深處的笑聲。
以及掌印者的靈能洪流,吞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天地。
打中了么?
不……好像沒有……又好像有?
馬卡多的這一擊是不惜性命的。
他幾乎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而尚存的些許,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從而樹立在前方的靈能屏障而已。
但即便如此,當這股足以毀滅掉一個原體的洪流發出了它的咆哮時,整個黑牢乃至整個泰拉皇宮都在為之而震顫:以這座陰暗的房間為首,周圍的一切都被理所當然全部摧毀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黑牢區域都遭受到了波及甚至是毀滅。
無數被波及的怪物在它們不甘的咆哮聲中化為飛灰,那些足夠強大,足夠幸運或者足夠遠的,則是趁機跑了出來,趁著禁軍的人手不足,肆意的制造著毀滅。
但他們的自由,也只能局限在皇宮黑牢的這一小小范圍內:因為就在門外,是已經得到了馬卡多的要求,率領數千帝拳精銳嚴陣以待的羅格多恩。
至于掌印者自己,他幾乎要被自己的全力一擊給震暈了過去:盡管靈能屏障成功的保護了他的性命,但他蒼老的身體依舊在地板上被擊飛了數十米,重重摔在地上,無比艱難的爬了起來,仿佛渾身上下的骨頭都要被摔碎了。
這個叛徒死了么?
還有那塊血肉……他也死了么?
或者逃跑了?
掌印者滿心都是這些困惑。
而迎接他的,是一地的血腥。
歐米茄的半個身軀被炸的到處都是,原體的肉塊、內臟、鮮血、甚至是那些被炸成粉末的骨骼,散落在各地,無不證明了馬卡多的那一擊的確命中了目標。
但掌印者卻并不高興。
盡管他看到了滿地的血腥,但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若是一名原體死亡了,那么這些血腥還遠遠不夠。
它們只能證明,歐米伽在他的攻擊下的確遭受到了致命的重創。
但他沒有死。
他在最后一刻逃走了。
盡管……代價巨大。
馬卡多默默地拾起了一條胳臂:這不是歐米茄唯一拋棄的東西。
掌印者很清楚自己的力量:盡管歐米茄成功的逃出生天,但在他逃走前,他的確遭受到了馬卡多的攻擊,他的胳膊和小半個軀體在逃跑之前便灰飛煙滅了。
也就是說,即便他活著,他現在和死亡也沒什么兩樣了。
他丟了一只手,一半的軀干,還有至少一半的生理器官,這還不算掌印者的靈能攻勢會讓他本就已經殘缺不堪的靈魂遭受到進一步的削弱:馬卡多甚至還在地面上撿到了屬于鼻子和嘴唇的皮膚碎片。
嗯,至少還炸飛了半張臉。
原體中又要有一個獨眼龍了。
可惜沒有看到腿。不然他很懷疑一個字面意義上被炸飛了一半兒的原體,是否還能夠茍活下來?
歐米茄的重傷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種程度的傷病,已經不是現實宇宙中的治療方法能夠治愈的了。
如果歐米茄沒有別的辦法的話,那么以他身體的受創程度,還有馬卡多的靈能在他的靈魂中留下的詛咒:他活不了多久。
一年,三年:最多五年。
他會死于極度的疼痛和衰竭。
哪怕是原體,也會死亡。
掌印者點了點頭,總結了自己的殺戮。
但心中依舊有點遺憾,盡管歐米茄已經沒有幾年可活了,但誰又能知道這個不得不更加倒向亞空間的叛徒,在他僅剩的幾年中又會造成多少危害呢?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更要命的危害,在他身后。
掌印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能感受到,當他彎腰撿起那條屬于歐米茄的胳臂的時候:不可言說的殘軀就在他的身后重新匯聚了。
它幾乎沒有受到傷害:即便她剛才和歐米茄一樣,遭到了馬卡多的全力一擊。
帝皇在上……這未免太夸張了。
馬卡多竭力讓自己不要顫抖。
放寬心,至少,這條金屬之蛇已經證明了它對人類之主依舊殘余著忠誠。
那既然如此的話……
馬卡多緩緩的轉過身來。
他看著它:看著那條在半空中盤旋的蛇同樣在注視著自己。
它在打量著掌印者。
原體殘存都一絲本能,讓其能夠認出馬卡多的身份,但這無法確保掌印者的安全。
他必須給出保證。
“你知道我,對吧。
掌印者伸出了自己蒼老的手:還有他血管中流淌的金色。
“我是他的仆從:我為他服務。”
金屬默默地注視著他。
過了一會,也許幾秒,也許幾分鐘,那股危險的注意力終于轉移了。
而掌印者也不敢擦拭臉上的汗。
“你依舊忠于他,對么?”
他接著問道。
雖然得到的只有沉默,但這沉默中,卻詭異的帶著一絲肯定。
于是,馬卡多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那么你應該知道。”
“他現在正面臨著背叛。”
“發生在你面前的,就是帝皇的叛徒渴望毀壞他的財產:渴望對他不利。”
金屬還是沒有說話。
同樣是沉默,可現在這股沉默,卻壓得馬卡多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幾乎要想起那個人了。
不過他依舊在編織著自己的……謊言。
“因此,他需要你的力量。”
金屬有了動作。
“他尚且沒有原諒你。”
“但現在,他需要你去殺戮。”
掌印者指向了被打開的門。
哪怕這里是黑牢的最深處,也能夠聽到那些被放出來的怪物狂放的咆哮聲。
“那些東西不能到地表上。”
“他需要你殺了他們,殺了所有敢于掙脫自己束縛的被囚禁者。”
“他們都是帝皇的敵人。”
“無須憐憫,無需饒恕。”
“而在殺戮過后,他希望你回來。”
“你需要在這里等待,繼續等待。”
“等到他終有一日,會來到這里:渴望你的忠誠再次為他服務。”
“而作為獎勵。”
“他會允許你,繼續為他效忠。”
“哪怕不會是世人所認可的方式。”
金屬沉默著。
而正當馬卡多感覺到自己的汗液即將順著下巴滴落的時候,他的眼前動了。
只見那條金屬之蛇,正無聲且迅捷的從敞開的大門中飛了出去。
短短幾息之后,接連的慘叫、殺戮與血腥的味道,便順著冰冷的空氣,一路飄散到了掌印者疲憊的鼻尖。
殺戮將持續很久。
直到帝皇的意志被貫徹。
馬卡多在黑暗中嘆息,他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