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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安格隆的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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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摩根提供的準確方位,帝皇的速度比原體們想象的還要快。

  “還以為他至少需要三個月。”

  “但事實上,只用了一個月。”

  當他站在高臺上,看到帝皇的大軍于視野邊緣的影影綽綽處現身時,安格隆的話語中竟難得的多了一絲酸澀:哪怕他盡可能地表現的很平靜,但有些骨子里的情感,是無法通過外力壓住的。

  無論嘴上怎么說,無論心中怎么想。

  但是在腦海的潛意識里:吞世者之主依舊將帝皇視為他的父親。

  即便是最不稱職的父親。

  也許在另一個世界,一個與他們現在的處境基本相同,卻在無數細節和關鍵問題上有著悲劇性的不同的世界,安格隆等不到銀河中最后一批對他心懷善念的人:奇跡并不是總會出現。

  他將不得不單槍匹馬,面對自己殘酷的命運,并不可避免的淪為一縷幽魂。

  在那個正確且悲殘的世界里,哪怕是帝皇也無法逆轉諸神的嘲笑,他只能任憑自己的失敗品淪為一頭狂怒的兇獸,除了嗜血和空虛外一無所有的囚徒,在重逢的那刻就已經宣告遺失。

  但即便失去了所有的高貴和理智,當安格隆鼓動著如惡魔般的蝙蝠翅膀,以天火浩劫的姿態降臨于最后的戰場上時,他僅剩的思維也會催促他喊出那句話:那句他一直想要大聲喊出來的話。

  “父親,我來找你了。”

  安格隆慢慢地呢喃著。

  這也正是他現在想說的。

  當基因原體的視野捕捉到了第一個耀武揚威的禁軍時,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看看那些浮夸的金色盔甲,還有如炮彈般高聳的頭盔與迎風飄揚的紅鬃,以及禁軍長矛或城主之斧的刃面上,被細心雕刻出來的雄鷹與王冠:這些武裝了全銀河最強大軍團的利器,給人的感覺卻并非是可怕,而是莫名其妙的臃腫。

  至少在安格隆看來,他們很臃腫。

  基因原體在奴隸角斗場中長大,他接受過的唯一算得上是教育的事情,就是如何在那片該死的黃沙土地上,拼盡一切手段去殺死你今天的對手,并且活下來:所以安格隆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雖然華麗和實用并非是無法相容的,但很多時候,一名戰士只能在這兩者中選取一個。

  越是奢華瑰麗的盔甲,越是復雜精巧的武器,在生與死的搏殺中,就越容易出現致命的故障:這些亮堂堂的工藝品是用來在柏油馬路上走著整齊的方陣,聆聽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群的歡呼聲而準備的,他們不應該出現在真正的戰場上。

  那些遮蔽了半個肩甲的鷹翼雕刻,那些拖拽在地的紅披風,還有金色盔甲上華而不實的鏤空與壁畫:安格隆想不明白這些東西在戰場上到底能有什么用:的確,它們讓禁軍看起來威風凜凜,但事實上,這并不會增加哪怕一絲的戰斗力。

  他不相信帝皇會不懂這個道理。

  但那個人總是一意孤行。

  他總是這么有主見。

  他們這些原體但凡有他們的基因之父哪怕十分之一的自信,那么每個人都敢去單槍匹馬地征服全銀河。

  安格隆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逗笑了。

  不知道是網道本身的特性,亦或是即將到來的科摩羅戰爭著實令人心動:從他率軍踏入這個新奇的世界之后,吞世者之主就發現自己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情緒,如今竟也有了些起伏。

  那些對于曾經的安格隆來說,早已成為了過眼云煙的東西:激動、喜悅、甚至是憤懣和不滿,如若初春時的細苗,在不知不覺間穿透了厚重的冰層,在腐臭的死水中重新泛起了幾抹漣漪。

  當越來越多的禁軍排著隊列,耀武揚威地出現在他的瞳孔中時,當他對于那些臃腫的金色盔甲的不屑,逐漸讓位給了對于這些黃金武士數量之眾多的驚訝時,安格隆發現自己居然有了些心情,轉過身來,跟他的兄弟們說句玩笑話。

  “看吶。”

  他回過頭。

  伏爾甘和摩根在那里。

  “他這不是能星夜兼程,及時趕到么?”

  “怎么在有些時候,就偏偏要等到一切都已經遲了,然后再來呢?”

  “他甚至不愿意當一個救世主,對嗎?”

  摩根和伏爾甘對視了一眼。

  他們都知道:沒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安格隆也從來都沒有期待過一個答案。

  但即便如此:哪怕只是為了讓接下來的父子會面不至于太過難看,摩根還是毅然決然地向前邁了一步。

  這就要看在你心中,救世主這個頭銜到底有多少的分量了,安格隆。

  摩根踱著步,與吞世者之主并列。

  安格隆無聲地看了他的姐妹一眼。

  他能聽出來摩根有意為帝皇開脫,但他并沒有為此而感到生氣。

  他只是單純的好奇。

  “我不在乎頭銜與分量的事情,摩根。”

  安格隆簡單的點了點頭,他注意到伏爾甘也已經站到了他的另一側。

  “我只是好奇:在那個男人心里,究竟有什么事情才是重要的?”

  “他究竟是遵循著怎樣的邏輯而活著?”

  有意思。

  摩根輕笑一聲。

  你居然會對這些感興趣,安格隆?

  我還以為你打定了主意,這輩子都要與帝皇老死不相往來呢。

  “我的確打算這么做。”

  安格隆的回答很坦然。

  “直到現在,我也不曾改變過想法。”

  “我只是在擔心另一件事情。”

  原體稍微側過頭,他的目光在由吞世者組成的藍白色陣列中穿過。

  為了迎接帝皇大軍的到來,三位原體的軍團提前一周就開始了準備。

  但即便如此,這場久違的接駕儀式依舊被認為是倉促且潦草的。

  超過五十萬名阿斯塔斯戰士,沿著一條在三天前開辟出來的寬闊大道,組成了無窮無盡的金屬陣列:站在最前方的破曉者們宛如一片泛著銀光的雪原,而更后方的吞世者則是藍白色的嚴肅組合,能夠讓人想起一絲不茍的天空,至于火蜥蜴,他們謙卑地選擇了最偏遠的位置,濃厚的墨綠色幾乎與遠方的廢墟融為一體。

  五十萬名視死如歸的戰士,他們中既有剛剛獨立的新銳,也有從泰拉的廢土上一路殺出來的老兵,他們肩并著肩,目光整齊地看向金光璀璨的遠方:五十萬種目光,匯成同一種意志,五十萬柄利刃,閃爍著同樣的忠誠,五十萬種呼吸,不斷地融合,直到天地間只剩下一個聲音。

  那是屬于軍團的聲音。

  想要從這片洋溢著鐵與血的海洋中穿行而過,需要莫大的勇氣和驕傲。

  而僅僅是站在遠方,眺望這一切,安格隆的內心中就已經能夠感覺到驕傲了。

  于是,在他的兄弟們面前,吞世者之主坦然的承認了他內心中的想法:那是他在子嗣的面前閉口不談的東西。

  “我在擔心我的軍團。”

  安格隆似乎在嘆息。

  伏爾甘好奇地看了過來,而摩根的臉上則是沒有絲毫的驚訝。

  所以:吞世者們還是在你的心中爭取到了一個位置,對嗎?

  “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好事。”

  安格隆側過了身子,他以從未有過的嚴肅表情眺望著他的軍團。

  “你知道我的狀態,摩根。”

  “我不能在他們的心中占據一個重要到無法割舍的位置。”

  “我經歷過分離,我知道失去自己生命中重視的一切,意味著什么。”

  “他們不能和我經歷同樣的事情。”

  安格隆的這些話,讓站在他身后的伏爾甘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火龍之主漆黑的面龐上閃過了真切的悲傷,他張了張嘴,本能地想要安慰自己的血親兄弟,與他一起承受這份巨大的痛苦,但很快,火龍之主就發現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都沒經歷過,又何談感同身受。

  想明白了這一點,伏爾甘的臉上浮現出了摩根從未見過的挫敗。

  所以,你在擔心什么?

  但蜘蛛女皇顧不上這些了,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安格隆身上。

  “我在擔心那個。”

  吞世者之主揚了揚下巴,將兩位血親的目光指引向遠方的金光璀璨。

  “我擔心在我走后,那個人是否會像現在對待我一樣,對待我的軍團。”

  “將他們交給他,我不放心。”

  安格隆把話說的很明白,也很難聽。

  “你知道么,摩根?”

  “一直以來,盡管不想,但我的的確在收集與帝皇有關的情報。”

  “可我總是看不透他。”

  “那個人實在是太奇怪了,他看起來貪婪無度卻又無欲無求,他既是賢明的圣君也是瘋狂的暴君,他從骨子里厭惡戰爭,卻又是銀河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征服者:他總是自詡為科學家,但是他親手毀掉的文化典籍卻要比任何人都更多。”

  “他太復雜了,復雜到我根本無法將他看作是一個統一的個體。”

  “我摸不透他的心思,我也想不明白他的欲望,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東西是他真正在意的,我也不知道他會以怎樣的態度去對待我重視的事情:畢竟,我本就是他喜怒無常的受害者,我也親眼見證過他的瘋癲和無情。”

  “我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我會擔心我的軍團:我恐懼著帝皇接受吞世者軍團的未來。”

  “因為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而吞世者們又能為他帶來什么。”

  “如果有一天,他像當年鄙夷我一樣鄙夷吞世者,難道我的軍團會獲得比雷霆戰士更好的待遇嗎?”

  “他至少信任那些雷霆戰士:但我不相信他會信任吞世者。”

  這你可就錯了,安格隆。

  摩根冷靜地聽完了血親的抱怨。

  然后,她便指向了帝皇的大軍。

  我無法許諾別的:但從帝皇允許你和你們的軍團加入這次戰役開始,他對你們的信任就無可挑剔。

  蜘蛛女皇轉過頭來,正對著安格隆與伏爾甘兩雙困惑的眼睛。

  相信我,兄弟們。

  摩根微笑。

  你們正深度參與到帝皇所有計劃中最核心的那一個。

  如果他是一個賭徒的話,那他現在就是將賭資交到了你們手里。

  然后,她又單獨看向安格隆。

  相信我,兄弟。

  哪怕是為了這場戰役的功勛:帝皇在日后也不會薄待你的軍團。

  “你讓我如何相信他?”

  安格隆反問道。

  你不用相信他。

  摩根則是傲慢的仰起頭。

  比起以前那種慢吞吞的說法,那種將別人的話一一記在心里,在最短的時間里逐漸剝絲抽繭,挨個分析,一個一個的列出他們內心中的渴望和痛點,然后再用精巧到絕望的話語去說服他們:現在的摩根有了一種更簡單快捷,也更討她喜歡的辦法。

  她已經有了這份底氣。

  你相信我就行。

  說罷,她指向了火龍之主。

  讓伏爾甘做見證,安格隆兄弟。

  哪怕僅僅是為了這一戰的功勞。

  若是日后,吞世者走投無路,沒有任何人愿意收留他們,沒有任何人愿意違抗帝皇的憤怒。

  那你就讓他們去遠東,去找我。

  只要吞世者沒有背叛人類,那么我就絕對不會背叛吞世者。

  “哪怕這意味著與帝皇相對?”

  安格隆的嘴角似乎有微笑。

  當然。

  即便帝皇決定懲戒他們,我也會把他的命令踩在地上。

  摩根的目光在兩位原體身上游蕩。

  聽著。

  在遠東,在阿瓦隆。

  帝皇的命令一文不值。

  我的意志,才是真正的意志。

  且不說安格隆是什么反應:單單是摩根的這兩句話,就讓一直有些插不進談話的伏爾甘差點有了應激反應。

  帝皇在上:哪怕網道外面那個正在造反的荷魯斯都不敢說這種話。

  如此的狂妄和野心:估計也就是基里曼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暗自把玩了。

  “你……”

  火龍之主的聲音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摩根,你有沒有覺得:你的這些話聽起來對帝皇不太尊重?”

  我為什么要尊重他?

  而摩根則是理所當然地回應。

  你以為這是我第一次這么做嗎?

  相信我,兄弟:我們的父親比你想象中要好說話的多。

  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蜘蛛女皇驕傲的擦拭著唇角。

  我可以惹怒他無數次:他的怒火和底線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為什么?”

  伏爾甘本能地發問。

  因為他不敢惹怒我。

  摩根則是傲慢的回應道。

  因為他承擔不起與我為敵的代價。

  因為只要我想,我可以從他手中奪走銀河中的任何東西。

  而他會雙手奉上的。

  伏爾甘的眉頭跳了跳,而他身旁的安格隆也好不到哪去。

  兩位原體都不是心思粗鄙之人。

  與他可怖的外表相反,伏爾甘擁有著所有原體中最細膩的心靈,以及發自于內心深處的善良和淳樸,這讓他在很多時候,能夠成為一個天生的測謊儀與惡意探測器,覺察到空氣中最微弱的謊言:即便是摩根也無法對抗這種力量。

  而安格隆更是不必多說,從他被設計出來的那一天開始,他天生就擁有一種可以感受并吸收周圍人負面情緒的靈能力量,與他人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雖然這份偉大的能力被努凱里亞的瘋狂磨去了大半,但如今依舊殘存著些許的影子,讓吞世者之主不至于被他人所蒙蔽。

  想要欺騙安格隆,比表面上更難。

  也正因如此,兩位基因原體都在第一時間聽出了摩根話語的底細。

  她沒在說謊。

  即便是那句狂妄到極點的,可以從帝皇手中奪取銀河里的任何東西,也不是謊言。

  在這一刻,無論是伏爾甘還是安格隆。

  他們寧愿相信自己被欺騙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摩根性格柔弱,內斂低調的傳言,終究只是傳言,真正的蜘蛛女皇絕不會是個懦夫,但是,在他們過往的記憶里,他們唯一的姐妹也絕不是能跟狂妄或者野心昭彰扯上關系的:偌大一個遠東邊疆被摩根緊緊握在手中,卻沒有任何人像指責基里曼那樣指責她,就可見一般。

  而這樣的摩根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伏爾甘覺得自己的血壓有點高。

  而蜘蛛女皇微笑著,靜靜地端詳著面前兩位原體的臉:他們的震驚可真讓人喜悅。

  聽著,安格隆。

  若我決定要保護吞世者軍團,那么帝皇的想法無關緊要。

  摩根看向了安格隆,她毫無保留地與這個原體對視著。

  你愿意相信這句承諾嗎,兄弟?

  安格隆走出了他的驚訝,并意識到了他的血親許下了什么樣的承諾。

  吞世者之主微笑。

  “如果我不信的話。”

  “我就不會站在這里了,摩根。”

  吞世者之主站在愈加旺盛,將要把他們所有人吞沒的璀璨金光里,就這樣,接過來自于另一位血親的承諾。

  “好吧。”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話。”

  “他們就拜托你了,摩根。”

  畢竟,你是我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當最后一列面色嚴肅的禁軍從他的身旁緩緩經過的時候,人類之主正在與他遠在天邊的心腹談話:那是整個銀河中,唯一一個能夠打擾他,也是唯一一個值得他專門發去通知和提醒的人。

  馬卡多。

  又一次,帝皇低語著這個名字。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恐怕無法與你再保持穩定的聯絡了。

  沒錯,現在我已經到了。

  摩根、安格隆與伏爾甘和他們的軍團就在我的前方等著我。

  謝天謝地,他們都準時抵達了。

  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好:我原本已經做好了只有破曉者能夠抵達的準備。

  說到這里,帝皇停頓了下來:他明顯在等著掌印者的問題。

  然后,他笑了。

  不,馬卡多。

  我沒做過這種方案。

  我得向你承認,我為這場至關重要的科摩羅戰役準備了無數種方案,但只有一種方案是我嗤之以鼻的:那就是摩根和她的破曉者軍團沒有加入到戰場上,我從一開始就沒有預想到過這種情況,因為這是這場戰役能夠運行的基礎。

  如果摩根沒有按時抵達的話。

  說著,人類之主看向身旁的某個東西。

  那我還真沒什么辦法。

  我已經將我能做的都做了。

  網道不是現實宇宙,我在這里的權限和力量都微弱的可憐。

  即便真的完成了它,我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維護它的運行。

  于是,帝皇再次停頓了。

  對了,馬卡多。

  他的聲音變得嚴肅。

  那件事情你辦好了么?

  對:黑船。

  記住,要確保他們能夠以最高的效率平穩運營,將資源傾斜過去:我不關心荷魯斯的鬧劇會鬧到什么地步,只要他別在我回來之前踏進泰拉,你可以做任何事,拋棄任何你覺得不必要的東西,但是黑船的事情你可千萬要做好,等我回去的時候,我希望靈能者已經準備好了。

  我可能會需要他們。

  人類之主看向了遠方:禁軍的最前沿已經走到了阿斯塔特方陣的面前,兩支銀河中最強大的軍隊,沉默地對立著,用冷酷或好奇的目光彼此打量。

  而在他們身后,人類之主在看不見的陰影中悄然嘆息著。

  沒錯,就像我們設想的那樣。

  若想要維護網道的運轉:我可能要付出計劃中最嚴重的代價。

  但沒關系,馬卡多:沒關系的。

  帝皇的聲音很輕,比起馬卡多,他更像是在對自己的內心說話。

  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選。

  她太合適了。

  她也許不適合王位。

  但她絕對適合我的王冠。

  我測試了她,很多次:從我腦海中迸發出這個想法開始。

  她和荷魯斯不一樣:她和原體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她有一項他們都沒有的東西。

  我可以放心大膽地離開:我用不著擔心我身后的任何事情。

  但現在,我得把這些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情全都做好了:不能留給他們。

  對,就這樣,馬卡多。

  也祝你好運,摯友。

  我們來冬再見。

  在通訊停止后,人類之主陷入了足以令旁人感到不安的漫長沉默中。

  他似乎在想一些事情。

  但最終,帝皇側過了頭,看向了從始至終都站在他身后的禁軍之首。

  去把她帶來。

  帝皇下達了命令。

  把我為我的繼承人準備的禮物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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