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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書·本紀·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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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二十六年春正月己卯朔,上御奉天殿受朝賀,大饗文武群臣及四夷朝使。朝皇后于坤寧宮,賜宴。

  癸未,南詔、陸真臘、水真臘、女王、婆利、婆盤、墮羅缽底、吐蕃、新羅、日本、渤海等凡千四百人朝貢,獻方物。賜鐵釜、經籍、文綺有差。

  二月甲寅,太子少師、和政郡王耿明薨,帝輟朝三日,追封梁王,謚曰武寧,陪葬山陵。子瓛以功嗣和政郡王爵。

  三月甲辰,前軍左大都督、太尉、渤海郡王高駢薨,帝輟朝三日,追封遼王,謚曰忠獻。子欽降等襲爵,封燕國公。

  夏四月,河東都督劉知俊奏:近有黨項南奔,言沙陀部廣墾室韋河谷,歲獲雖薄,其部日盛。帝覽之。

  五月,皇太子劉烈奏:臣率百司京察天下,事畢。諸道坐罪官吏三千六百余人,佐吏白直二萬四千五百余員,縱私販將校二百一十六人,涉案士卒三千四百五十七人。沒金銀邸宅折帛數千萬貫。詔依律治,私販者皆斬,余者三族盡徙邊塞屯田。

  秋七月,西胡遣使獻汗血馬十匹,良馬千匹。

  八月,薩曼國遣使朝。薩曼者,故大食屬國,今據石國故地,數與西胡(喀喇汗)戰。賜瓷器繒帛。

  冬十月,眉、卬、雅三州獠叛,巴川郡王張武討平之。

  十二月,安昌郡王斛斯光薨,帝輟朝三日,追封安王,謚武靖,陪葬山陵。子律以功嗣安昌郡王爵。

  洪武二十七年春正月,詔發倉廩賑關內饑,撥薯蕷三十萬石有奇。

  二月,趙、鎮、絳、同等九州旱蝗并起,齊、定等十六州水。詔免其夏稅,發官錢三十萬貫以賑。

  三月,敕河南、淮南、河北諸道:募民疏浚漕渠,以工代賑,通淤塞,利轉輸。

  夏五月,海軍都督耿瓛奏:巨港歲入南洋商舶七百五十七艘,征關賦五萬四千六百貫。

  秋七月,戶部尚書高郁奏:今歲鑄銀幣耗銀二千七百萬兩,得錢三千萬貫,關西錢荒遂平。

  冬十月,呂宋都督王瓊奏:東洲歸舶八十三艘,征關稅二萬二千五百貫。

  十二月,河東布政使趙朓奏:太原地震,壞民舍千區,請發賑錢三千貫,制曰可。

  洪武二十八年春正月,山南東道奏:霖雨二月,山水潰堤,浸唐、襄二州田數千頃。帝聞,敕皇太子發倉廩賑恤。

  二月,刑部尚書盧質奏:徙關西罪囚七萬實北庭定州、寧州(伊犁)、鎮州。徙關東罪囚六萬實大寧,十萬實朝鮮,三萬實遼東。徙江南罪囚十三萬實安南,六萬實云南。

  三月,渤海王大瑋瑎奏:國中乏食,乞賑貸。帝諭戶部曰:海內外皆朕赤子,借薯干二十萬石賑之,毋令失所。

  夏五月,淮南大水,詔免其賦,敕江南發常平倉粟百萬石以賑。

  秋七月,命皇太子巡淮南賑饑,戶部撥新鑄錢三十萬貫,募民繕治屋宇,以工代賑。

  冬十月,嶺南都督葛從周奏:大藤峽蠻獠叛,聚眾二十萬寇屯田折沖府,請討之。帝以李陽春為招討使,都督葛從周、張歸霸、龐師古副之,率師平蠻亂。

  十二月,禮部尚書陸龜蒙奏:官學推行廿五載,天下識文墨者十有一二,請令諸道刊行《道報》。制曰可。

  洪武二十九年春正月,南詔聞朝廷調兵平蠻,南北二部遂相攻伐。帝詔禮部遣使馳責之。

  三月,以都督朱溫、王建并為五軍大都督府大都督。尚書陸龜蒙遷同平章事,禮部尚書以趙光逢代之。

  同月,同平章事崔恕以年老乞骸骨,帝許之。擢張延暉為同平章事。

  夏四月,詔燕王劉棣鎮漠南開平,韓王劉柏鎮昆明,各賜護衛三千,軍餉令劍南、河東布政司給之。

  秋七月,戶部尚書高郁奏:三年以來,與日本互市金銀,計獲利二百萬貫有奇,其所易貨物值不足五十萬貫。帝曰:日本物產寡,而漢物豐,互市所以利兩邦也。

  冬十月,南海郡王李陽春奏:臣將五萬眾平大藤峽蠻,焚其寨九十七所,斬首三萬余級,俘十五萬口。余孽數萬遁入深山,已令嶺南都督葛從周繼剿。請還鎮云南。制曰可。

  十二月,大都護、交河郡王張淮深奏:西域引新作十年,今田畝十之五種粟麥,十之二種棉花,十之三種紅薯,歲積薯干二十萬石,粟麥五萬石,以備兇年。

  帝曰:西域雖豐,積貯尚薄。中原轉輸不可廢,每歲可發瓜、沙、甘肅諸州糧二十萬石實邊。

  洪武三十年春正月,帝祀天地于洛陽南郊,賜宴群臣于集仙殿。

  二月,國師慧明奏:吐蕃建寺五百七十所,蕃民能言官話者百之八九,通文書者百之一二。昔歲雖入僧十萬,然多畏苦遁歸中土,今吐蕃僧眾不足三千,不足化導蕃民習漢學,請遣僧徒入蕃。

  帝召祠部問狀,祠部對曰:天下諸道僧籍二萬三千二百五十員,可詔發三千人赴吐蕃。制曰可。

  三月,海軍都督耿瓛奏:南濱海民聞南洋產香,結隊南徙,聚為村落于諸島,大者數百口,小者數十戶。

  帝曰:百姓自謀生業,勿阻其行,唯律法不可違,吏員毋得刁難。

  夏四月,河南道奏:宋州見白龜,請獻瑞。帝曰:物白者病也,非祥瑞。

  秋七月,皇長孫劉灝往漠南開州巡鄉,帝敕燕王:善加護持,然勿使過恃恩寵。

  八月,群臣賀帝七旬萬壽于乾元殿,稱曰:“天佑大漢,福被圣躬。”

  帝對曰:“朕所以壽者,食飲清淡,雖食肉不厭肥甘,且常習武于乾元殿中。觀卿等府中皆膏粱厚味,甚者以蔗漿為飲,此非養身之道。聞有服丹藥求長生者,今已洪武三十年,何猶惑此?若丹砂可延年,漢武豈不至今存耶?”群臣皆默。

  冬十月,景國公封邦彥薨,年七十五。追封渤海郡王,謚文定。子猛降等襲爵,封臨汝郡公。

  十二月,戶部尚書高郁奏:是歲天下戶一千一百四十八萬三百七十一,口五千七百四十二萬二千三十六;田三百六十四萬八千五百二十頃,歲入糧五千二百三十萬石,雜稅折帛一千七百二十萬貫。

  洪武三十一年春正月,日本國王定省請出家為僧,禪位于世子敦仁。帝許之,遣使持節冊封。

  三月,吐蕃王沒盧嘉措奏:薩曼數寇大小勃律。詔許反擊,遣使責薩曼國。

  夏五月,黔南矩州獠叛,都督楊師厚討平之,斬首七千級,俘三萬口,悉徙山南東道屯墾。

  秋七月,云南節度使李陽春奏:今云南道戶二十五萬,口百二十萬,漢六蠻四。而南詔余孽隆舜、隆貞抗命內亂,請發兵討之。詔發劍南、黔中、山南西道兵五萬助討。

  十月,陽春進抵永昌,合兵八萬,征民夫二十萬。遣使召隆舜迎駕,隆舜不應。

  十一月,三十萬石軍糧至永昌。陽春選蠻兵五千,令王彥章、張全義將之,逾高黎貢山直搗軟化城(騰沖)。

  辛亥,彥章、全義大破蠻軍,斬其大將楊暉慶,獲甲首五千,俘近萬。

  辛未,都督王處直率蠻兵萬人攻押西城。蠻據險固守,漢軍糧盡,蠻勢熾,處直告急。陽春親率五百騎馳援,夜抵城下。

  旦日,陽春令騎兵揚塵馳騁,作大軍至狀。蠻眾驚潰,遂舉城降。乘勝克鎮西城,蠻軍夜遁。

  十二月,陽春分軍三路:處直、符存審各將萬人北擊隆舜;彥章、全義各將萬人南討隆貞。

  庚戌,漢軍沿大金沙江南北并進,斬首五萬級,招降七萬眾。諸將欲盡誅降俘,陽春持不可。

  諸邦酋長聞南詔滅,皆震怖曰:“自古中原無渡大金沙江者,今漢軍至此,真天威也!”

  陽春召諸酋至多寶城(曼德勒),水陸真臘、勃固、婆利、婆盤、墮羅缽底、女王、阿拉干等八國皆至。

  陽春宣諭:“中南皆大漢疆域,諸邦宜守貢職。今遣使定爾八國差發金銀,歲以為常,大漢當庇爾邦。有難可表聞,朝廷不坐視。”遂遣使巡八國,諸酋莫敢不從。

  洪武三十二年春正月,云南節度使李陽春奏:“臣已遣使定諸國差發,然中南瘴癘,漢兵難久駐,請詔處置收復之地。”

  帝敕曰:“使者巡察諸國后,可依人口定差發,每萬戶歲征千貫為率,過則生亂。中南地險,久戍非策。今南詔既平,諸國失制,必生紛爭。”

  “昔隆舜畏弟隆啰盛、隆貞與其爭權,質啰盛之于洛陽。今啰盛年四十,尚居鴻臚客館,娶妻生子。”

  “其擇水陸沖要處置漢軍州縣,余地可立隆啰盛為王,使續南詔祀。”

  二月,帝召隆啰盛曰:“爾父昔歲屢寇邊,朕故興師討之。及其歿,不復追究。不意二兄質爾于朝,復悖逆興兵。”

  “今平其二逆,非貪爾土。南詔不可無主,其封爾為南詔王,善奉朝命,綏靖中南。”

  啰盛泣涕叩首曰:“臣及子孫永守漢土,不敢違命。”

  三月,賜隆啰盛絹帛千匹,銀器三十事,遣兵五百護其家眷歸南詔即位。

  夏五月,戶部尚書高郁奏:江南東西二道戶齒日繁,今逾二千萬口,宜析置諸道。制曰可。

  庚寅,析江南東、西道為五:曰江南道、浙江道、福建道、江西道、湖南道。

  戶部奏:江南道口六百余萬,浙江道口五百萬,江西道口四百萬,福建道口二百萬,湖南道口三百萬。

  秋七月,帝召三省六部于貞觀殿諭曰:“自古稅賦非易事。朕初定什二之稅,以當時內憂外患未平。”

  “今海內承平,其減農稅為廿稅三,商賈則仍什二之制。”群臣皆稱善。

  八月,頒詔天下:農稅減為廿稅三,商稅如故。四野農人聞之欣悅。

  冬十月,李陽春奏:隆啰盛已抵多寶城即位。臣以驃國故地為南詔疆,麗水流域置漢郡。中南九國差發已定:

  南詔歲萬五千貫,水真臘萬四千貫,陸真臘萬二千貫,墮羅缽底八千貫,勃固三千貫,婆利二千貫,婆盤二千貫,女王國二千貫,阿拉干二千貫。著為永制,后不增賦。

  十二月,漢軍還屯押西城。改麗水為孟州,轄七縣,徙蠻民實曲州。請徙江南罪民實孟州。詔可。

  洪武三十三年春正月,帝聞山丹郡王崔恕年七十有八猶納妾,嘖嘖異之。

  二月,燕王棣奏:臣北巡,見沙陀南窺跡,去開平百余里。

  帝曰:沙陀南窺,殆欲覘朝廷兵馬部署,圖滅黠戛斯。王其勤巡邊,慎勿為胡誘伏。

  辛亥,詔禮部尚書趙光逢遣使稱海,察黠戛斯狀。

  夏四月,云南節度使李陽春奏:大軍已還大理。帝以王處直代都督云南,征陽春及王彥章、葛從周、張歸霸、符存審還洛述職。

  五月,燕王棣奏:北巡遇胡騎數千寇邊,臣未輕進追。帝嘉曰:善,胡騎多詐,慎之。

  秋八月,禮部尚書趙光逢奏:黠戛斯數與沙陀戰,多失利,今部眾不足十萬,騎不過三萬。

  帝召李陽春、王建等議于貞觀殿曰:“昔河北、河東疲敝,故未北征沙陀。今二道戶口千萬,足支王師矣。”

  詔太仆寺調挽馬十萬詣開平,戶部發河北、河東常平倉糧百二十萬石輸開平,五軍都督府選諸道兵五千聚幽州操訓。

  丙午,遣使稱海諭黠戛斯:朝廷期以明春出師剿沙陀,其發兵協天軍圍堵。

  丁未,以李陽春為驃騎大將軍,節度河東、河北、大寧三道,王建、朱溫副之,總諸道兵訓,待詔北征。

  冬十月,海軍都督耿瓛奏:“戰船敝舊,請更造。”許之,詔戶部撥錢三十萬貫,令船監造三千料海船五十、五千料福船百,兵部備火炮。

  十二月,李陽春奏:已選河東等十二道兵聚幽州,得騎萬、馬步二萬、步卒三萬,征民夫三十萬轉糧百二十萬石,輕炮二百門,火藥五十萬斤,鐵十萬斤至開平。

  洪武三十四年春正月,帝祀天地于南郊。

  二月,驃騎大將軍李陽春率馬步精騎六萬北駐開平。時開平有燕王棣護衛三千,河東兵五千,民夫二十四萬,積糧六十萬石,挽馬車十萬。

  己卯,詔北征沙陀。陽春奉旨率軍六萬八千北進,民夫廿四萬從之。

  丙子,以葛從周、張歸霸、楊師厚為先鋒,燕王棣與皇長孫灝率精騎千人為扈從。

  陽春令諸將次第進軍,避山取道,毋疲士卒。每行四十里留步卒千人、民夫五千筑城囤糧。

  時李克用聞王師至,焚寨北徙。我軍追躡千里,至俱倫泊而虜已遁。陽春分遣精騎搜跡。

  三月丙午,哨騎獲虜諜五人,招為鄉導,知克用西遷嗢昆水(烏蘭巴托西北),遂沿弓盧水追擊。

  四月戊戌,胡虜牧于弓盧水兩岸,不意我軍深入。虜將李嗣源率數萬眾游牧,都督楊師厚以三千騎挑之。嗣源率萬騎沖陣,燕王棣大呼“我燕王也!”率數百騎橫貫其陣。

  都督劉知俊率三千步卒來援,列陣發火槍擊虜。虜騎枕藉,嗣源遂率數百騎遁走。追奔百余里,時天熱無水,收兵筑營待援。

  丙午,陽春率二萬騎至,命張歸厚、王彥章殿后,進軍嗢昆水。

  五月戊申,駐蹕狼居胥山南。時黠戛斯可汗李唄違令擅擊克用,敗之,唄僅身免,逃稱海。

  辛卯,師至嗢昆水,唯精騎五千、馬步萬人。時克用與周德威、李存勖、李嗣源聚五萬騎屯蒼云嶺。陽春登高望虜分三路,令朱溫、王建各率千騎挑之。

  虜將周德威、李嗣源來戰,楊師厚、劉知俊發火炮斃虜數百。燕王棣率鐵騎擊嶺,李存勖以數千騎拒。

  自晨戰至昏,虜數沖中軍,陽春鎮定指揮,皇太孫灝以火槍斃三虜。克用退守山嶺。

  是夜,虜留牛羊惑軍,克用率眾騎西遁。值安丘侯劉鄩、宛秋侯符存審夜覺,率千騎追之,周德威等以萬騎阻擊。

  陽春全軍夜追百里,七戰至旦,嗣源墮馬而亡,克用中箭負傷遠遁,周德威、李存勖率千余胡騎突圍走。

  時軍士饑疲,馬多斃,陽春乃收兵。

  六月丙寅,李克用部眾逃亡燕然山,陽春率軍追三百里,糧即盡,遂退還俱倫泊。

  秋七月戊戌,陽春還朝奏:“黠戛斯違令致沙陀西遁,雖斬虜二萬四千級,未擒克用,請治罪。”

  帝曰:“此非戰罪也。”又曰:“朕躬不適,其令皇太孫解軍務還洛。”

  八月,帝不豫,令太子監國。

  九月,安南布政使趙敬奏:今安南轄民二十六萬戶,漢三而蠻七,請發江南罪民徙安南。皇太子許之。

  冬十月,皇太孫灝還,帝稍愈。

  丙寅,黠戛斯遣使請罪。帝曰:今功未竟,皆由爾等違制擅兵。今河北、河東糧匱,王師暫罷北征,爾其自省。

  十一月己巳,李陽春奏:沙陀創甚,今冬不敢歸俱倫泊牧,殆屯杭愛山。

  帝曰:虜性狡譎,未可輕信。朕躬稍瘳,若得逾歲,期以明歲發隴西、河東兩道兵,可一舉殄滅之。

  十二月,戶部尚書高郁奏:是歲天下戶一千二百一十九萬五千九百九十,口六千九十八萬五百九十二;田三百八十五萬二千九百三十六頃,歲入糧四千二百五十九萬石,雜稅絹帛及金銀關稅折計一千七百五十三萬貫。

  洪武三十五年正月辛酉,帝感風寒,疾復作。旬有五日,寤寐恍惚。

  二月甲申,帝大漸,召皇太子烈、皇太孫灝及宰相羅隱、張延暉等至貞觀殿托孤。

  太子泣請良醫,帝笑曰:“天命至此,豈人力可違?且朕不死,爾何以繼大統?豈有三十五年太子乎?”

  見群臣皆泣,遂頒遺詔曰:“朕年十七從張公起義,起自寒微,二十三年乃定天下,使百姓多罹艱歲。聞古來帝王將相多殉宮人,爾等后世君臣皆不得效。”

  “朕崩后,毋以金銀玉器陪葬,毋輟朝廢政,毋令百姓服喪。太子百官各司其職,黔首安業如故,毋擾于民。”

  “諸王欲入京奉奠,當先竣所司政務,勿以哀慟誤國。若真有孝忠之心,善撫百姓,則朕謝天矣。”

  皇后與群臣聞詔悲泣,帝悵然曰:“愿諸君笑顏送朕,毋使朕目不瞑。”太子百官強笑承命,唯皇后封徽啜泣不止。

  帝撫其背曰:“生死常理,何悲之有?”復敕宰相張延暉:“致書交河郡王淮深當慎措辭,勿激其變。”延暉俯泣稱諾。

  帝遂遣散眾臣,獨留皇后夜語于貞觀殿。是夜,帝崩,圣壽七十有五。

  三月甲戌,發喪。

  四月丙子,百寮上謚曰昭武皇帝,廟號中祖。

  庚寅,簡葬邙山孝陵。

  中祖昭武皇帝諱繼隆,昔漢高祖三十九代孫。起寒微而承天命,定亂世以開大漢。其性剛毅明達,用兵如神,撫民以仁,雖古之明王不能過也。

  初從張公起義,二十三載蕩平群雄。北征沙陀至嗢昆水;南平蠻詔置郡于麗江西。胡騎聞帝名而膽裂,蠻酋見漢旌而股栗。

  輕徭薄賦,農稅減為廿稅三;興學弘文,天下識字者十有一二。徙罪民以實邊,開屯田而足食。洪武之世,戶增四百余萬,田辟億畝,倉廩充溢,路無饑饉。

  遺詔曰“毋殉葬、毋擾民”,臨終猶念黔首。笑言“豈有三十五年太子”,晏然順天命。左右悲泣,帝反笑慰之,豁達若此。

  沙陀未滅而中道崩殂,隴西之謀止于遺策。若天假數年,必能殄虜漠北,永靖邊患。

  贊曰:中興之業,昭武其隆。拔劍平四海,揮筆安萬邦。雖曰天命,豈非人謀?觀其遺詔,仁心貫乎始終,雖漢高、唐宗不能專美于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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