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在。
找東西最好帶入情景，雖然天色欠佳，但剛好跟昨天的情況一致。
隨著付前反手把門關上，從窗戶里望出去的景象都如此熟悉。
而等到在屋中間的椅子上坐下時，更是已經完全一致。
地方明顯沒問題，眼前正是瑟拉娜閣下下榻的所在了。
只可惜黑暗中靜坐良久后，卻是再沒人幫助開背。
真的不見了，就說不是放棄了前面商量好的合作嘛。
那一刻付前沒有試圖開燈，并對于合作仍在十分欣慰。
至于為什么不是發現合作伙伴不對勁兒，然后果斷躲了起來？
不是絕對不可能，但概率略小。
到現在也算熟人了，瑟拉娜閣下可不是輕易知難而退的性格。
先不說分工合作的情況下，自己在船上的所作所為，她大概率沒機會看在眼里。
就算謹慎到極致，把自己送上船后沒走，被“死亡主宰”這個稱呼勾出來的火，也不是那么好消解下去的。
意識到被騙是一回事，自己不管文戲還是武戲上的表現，大概率只會讓她興致更濃。
接下來或許不急著冒頭，肯定也是時刻關注，伺機做出試探——哦？
這邊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就在那一刻付前似有所感，轉頭看著窗外。
風雨在黑暗中咆哮，這會兒外面連燈光都已經少得可憐，然而某種異樣的光華似乎一閃即逝。
打臉來得這么快嗎？不愧是屢敗屢戰的瑟拉娜閣下，終于熬到了揚眉吐氣的一天。
付前確定自己不會看錯，剛才真的是有東西閃過，而且是不一般的東西。
而那道光輝，則是上面的火。
嘩啦——
甚至沒有等他站起身來，下一刻已經有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然后是陡然刺耳的風鳴。
又是一道光輝閃過，這次甚至是直接把玻璃給砸出一個洞。
原本坐聽風吹雨的小確幸場面瞬間告破，風雨眨眼間肆虐開來。
至于造成這一切的禍首——
付前低頭看著腳下，破窗的東西甚至是直接滾到了那里。
尖牙，膜翼，紅眼……這就是為什么說東西不一般了，赫然是一只蝙蝠的模樣。
只不過蒼老得有些厲害，不僅身體枯瘦，有些地方仿佛朽爛，落地后殘破的身軀更是一動不動。
至于剛才的火，則像是在這些身體朽爛處燃起，并且一路快速熄滅，這會兒已經近乎不可見。
這樣的夜里看到這樣的東西，甚至直接砸到腳下，不得不說實在有點兒不吉利，死魚正口也不過如此了。
這還不是重點，考慮到蝙蝠這東西對血族的象征意義，想不跟瑟拉娜閣下聯系到一起都有點兒難。
前面剛一番論證應該出事兒了，否則大概率會找機會試探，結果試探立馬就來了？
如果是真的，瑟拉娜閣下實在是深得當面打臉之精髓。
關鍵看上去實在不像假的。
付前彎腰把蝙蝠撿了起來，感受著那仿佛已經死了多時的冰冷血肉。
這種東西還能在天上飛就已經很離譜了，更何況——還是這么多在天上飛。
就在那一刻，眼前能見度驟然提高，竟是又有幾十上百道光輝亮起。
噗！噗！
絕非夸張，甚至窗戶上殘存的玻璃，眨眼間已經被徹底擊碎，然后是一只又一只的蝙蝠穿進來糊到地上。
甚至有落地之后還沒有直接死的，掙扎間配合身上未熄的火光，竟是有幾許絢爛。
確實是來自瑟拉娜閣下的波紋，幾乎沒什么疑問了。
感嘆一聲，那一刻付前終于站起來。
差不多了，按那位的脾氣很難想象能沉住氣到現在。
莫非既不是遭遇不測，也非察覺不對試探，而是最理想的菜園大豐收？
自己出去轉了一圈的功夫，那位不僅攪動了上京的局勢，讓婪蟲們暴露出來，自身的調查也有所發現？
瑟拉娜發現了可能跟死亡主宰相關的痕跡？
多好的合作伙伴吶，就說沒有錯看那位年輕人。
感慨之間付前這次甚至也沒有走門，直接從窗戶反向躍了出去。
這風有點兒排外了。
不過在屋子里待了一會兒的功夫，天氣的惡劣程度甚至更高了一些。
以至于往窗外跳的時候，風暴中的摩爾幾乎給人一種活了過來的感覺，強行要把人送回來。
付前當然不會那么見外，穩穩落地之后，只是看著已經被再次卷飛的蝙蝠尸體們。
這次看上去是真死了，甚至也沒有新的再出現。
讓人感覺要是晚來一步，怕是要錯過這精彩場面。
甚至因為惡劣天氣的原因，連一點兒痕跡都不會留下。
從這方面講的話，自己似乎還是應該第一時間跑來這里？
跟婪蟲們固然聊得很愉快，但很可能會錯過重要信息？
倒也未必。
有句話曾經用來銳評齒喉居士，付前自己自然也不會忘——不要輕易相信無緣無故的巧合。
與其相信自己趕來得及時，沒有錯過蝙蝠出現的一幕。
付前更愿意相信這樣的動靜出現，自己坐在這兒是一個前提。
也就是說自己就算再晚一點趕到，很可能依舊不會錯過。
可問題是——為什么？
分析聽上去有一點道理，但不可避免的地會帶來一個更深刻的疑問。
合作伙伴關系是不假，但作為一名正常來說會一直被關在船上，只能看瑟拉娜閣下會不會去收菜的角色，她為什么要給自己留下痕跡？
正經的媚眼拋給瞎子行為。
瑟拉娜懷疑甚至是知道了自己從船上跑了，所以才這么做？
那有點兒更離譜了，怎么看都是一個毫無信用的騙子，還專門留信息？
一連串講道理的推導下來，情況反而有些難以解釋的樣子了——不錯。
難以解釋，就說明格局打開了，有更多目前認知之外的因素。
不管主觀意愿有多少，瑟拉娜閣下真的給自己留了一份驚喜的樣子。
滿滿樂觀主義精神，付前回頭看了一眼。
剛才那扇自己跳出來的窗戶，悄無聲息間竟已經腐朽成渣。
本月的最后一天，特別感謝大家的每一份支持和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