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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意外?或者,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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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莉雅一開始就知道。

  她如今維持自我的能力,完全來源于切嗣人設的幫助。

  她之前一直緊緊地捏住切嗣的手,便是為了阻止那些如同大海一般、想要淹沒自己的黑泥。

  靈魂物質化不是無敵的。

  林升當時很嚴肅地這樣說。

  “你明白嗎?伊莉雅。即便完成靈魂物質化意味著你不會死亡,但這不意味著,你不能被改變。”

  吉爾伽美什是一個很顯然的例子——無論再怎么否認,被黑泥受肉后,他的人格都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對于你這樣已經將肉體、精神和靈魂統一的個體,這種污染一旦發生,很可能做不到完好的逆轉的。”

  肉體失去肢體,還能試著修補和恢復。

  但,要是靈魂失去了部分,用什么來修補呢?

  “尤其你現在無疑某種程度上‘破設’了,伊莉雅。甚至,如果黑泥的污染是全方面的,這種變化很可能是不可逆的。”

  是啊,倘若伊莉雅能夠借助歷史慣性,說不定再多的黑泥也難以影響她的判斷和抉擇。

  但她已經不一樣了。

  而她所面對的愛麗絲菲爾,也不一樣。

  如今黑愛麗所化的圣杯,里面所盛有的罪惡、所想要的欲望,又何止是能用數字來形容的寬宏。

  她又該怎樣去說服那份純粹而無望的執念,怎樣去容納那種無邊而扭曲的愛意呢?

  松開手說不定是一個錯誤——伊莉雅腦海里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

  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做出這意料之外的舉動呢?

  伊莉雅痛苦地思考著。

  可惜那些如今被痛苦支離破碎的念頭,已經無法拼接起來了。

  這個孩子,擁進的真的是母親的懷抱嗎?

  就像切嗣敏銳判斷出的那樣,情況已經無可挽回。

  伊莉雅出于母親痛苦而產生的包容,即便可以理解,這說不定反而是一件壞事。

  現在她所有的知覺,只能感受到一種絕望。

  亦或者,只是一個名為伊莉雅的概念,附著在一份稱為命運的選擇里。

  有人選擇了伊莉雅;

  有人選擇了衛宮切嗣;

  有人選擇了愛麗絲菲爾;

  僅此而已。

  回憶,那真的是回憶嗎?

  這一切是否仍是自己的一個噩夢?

  風雪在窗外凍結,伊莉雅孤獨地在遙遠的雪原上,在那一座永恒的結拜城堡中等待。

  一切都太絕望了。

  被切嗣殺死絕望,被掏出心臟絕望,被刺穿雙眼絕望。

  開啟圣杯絕望,關閉圣杯絕望,與世分離絕望。

  名為愛麗絲菲爾的母親經歷過多少絕望,如今它們都試著告訴伊莉雅。

  母親在向孩子傾訴——

  她很想念她。

  難以承受的絕望如同窗外的暴風雪,北風呼嘯著,試圖將一份未來或者過去拖拽到伊莉雅的身邊。

  區區幾年或者幾個月的“變化”,在這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仿佛真的變回了那個,等待切嗣和愛麗絲菲爾從勝利中歸來的孩子。

  伊莉雅只能愈發將似乎越發冷卻的懷抱,摟的更緊些。

  如同生病的孩子向母親尋求保護,她緊緊地抓住愛麗絲菲爾:

  “媽媽,伊莉雅做了一場噩夢,夢到變成了一個大杯子。”

  聽到這句話的愛麗絲菲爾,渾身顫抖個不停。

  這個母親已經知道要發生什么了。

  愛麗絲菲爾睜開眼睛,在耳邊呼嘯的風聲里,環顧四周。

  也許是因為寒冷令頭腦有些不清醒。

  愛麗絲菲爾覺得自己變得堅硬而又冰冷,仿佛自己已經融化,又凝結成某種沉重的事物。

  心臟好像已經不再跳動了。

  血管如同灌滿了鉛水一般,想要阻止什么。

  但到底要阻止什么發生呢?

  莫名奇妙的寒冷雖然讓愛麗絲菲爾覺得自己對于外界的感知更加敏銳,但卻凍住了她的思緒。

  許許多多看不清的畫面在眼前快速地消逝。

  而且,可能是放映機太過老舊,或者膠卷上長滿了霉菌。

  愛麗絲菲爾只能看到大片大片黑色的陰影。

  要是能擦掉那些臟東西就好了。

  這樣想著,愛麗絲菲爾將眼睛貼近到鏡片上,試圖從那個“孔”中看到一些東西。

  于是,滑落到杯中的小人,望向那為自己、女兒和丈夫準備的屋子的外面。

  “伊莉雅……”愛麗這樣喃喃自語。

  一種難以置信的絕望,一股遭到背叛的惱恨突然涌上心頭。

  那些用于遮掩的幕布下方,只有怨恨、絕望、悲哀構成的圖景。

  在那座暴風雪所圍攏的城堡里,如同困在雪景球里的展品——一個叫做愛因茲貝倫的佳作誕生了。

  一開始是羽斯緹薩,然后是以這位冬之圣女為模具印刷出來的人偶。

  那些由破碎的、廢棄的、撕裂的生命,由人偶的被消耗和被遺棄所構成的命運。

  它們這樣一直延續著一個故事。

  愛麗絲菲爾明白了。

  這里一定是所有紛爭的起點和結束。

  她一直以來所經歷的、見證的一切,便是這杯中之物。

  她現在正在圣杯的內部。

  “你為什么哭呢?媽媽。”

  女兒的聲音不真切的在耳邊響起。

  “媽媽,伊莉雅做了一場噩夢,夢到變成了一個大杯子。”

  女兒似乎緊緊地摟抱著自己,而自己則緊緊地攥住她。

  愛麗絲菲爾將那個小人兒拿到自己的眼前,和人偶的雙眸對視。

  那雙紅寶石一般的眼睛里,如今充滿了痛苦和掙扎的神色——但在那之下,還有一種無限的信賴。

  要把伊莉雅從痛苦里拯救出來。

  “不要這樣做……”另一道微弱的聲音在愛麗絲菲爾的心中響起。

  但母親又怎么能對孩子的痛楚無動于衷呢?

  于是,那些涌入伊莉雅體內的黑泥,便控制著她如同孩子般開口:

  “有七個好大的固體進入伊莉雅的身體里,伊莉雅都要裂開了。”

  “雖然害怕,但是伊莉雅好像跑不掉。”

  “對了媽媽,這時候伊莉雅聽到羽斯緹薩大人的聲音喔,頭上還有一個好大的黑黑的洞……”

  又一次地、再一次地發生了。

  愛麗絲菲爾只能這樣做。

  按照編纂事項里發生的內容,控制伊莉雅將過去上演了無數遍的事情,再次上演。

  她還能怎么辦呢!

  如果不借用編纂事項的力量,她的女兒,現在就要死掉了!

  愛麗絲菲爾緊緊地抱住女兒的肩膀。

  她如同寫好的一樣流淚。

  如同寫好的一樣,用淚水沾濕的臉頰在伊莉雅銀白色的發絲上摩挲。

  自己又要踏上這條同樣絕望的路途了。

  這條道路似乎永遠不會結束。

  只要愛麗絲菲爾還決定用這樣的機會來獲得圓滿,它會一次又一次地上演。

  “沒事,沒事的……”

  愛麗絲菲爾發誓,這絕對是最后一次了。

  她絕不會讓伊莉雅再次落入命運的陷阱里。

  天之杯,第三魔法——

  只有完成它,只有對著它許愿,才是能夠得到救贖的方法。

  無數個愛麗絲菲爾,無數個伊莉雅,在這個可悲的母親身邊合唱,懇求她一定要拿到圣杯。

  “沒事的——”

  愛麗絲菲爾如今心中只剩下對于女兒的愛護了,除了伊莉雅外,她如今什么都不需要了。

  她就要睜開眼睛。

  她就要答應切嗣所提出的一切條件。

  “伊莉雅,你一定可以擺脫命運的枷鎖。因為我會完成一切,你的父親也會完成一切,他會實現——”

  可是,睜開的眼睛,幾乎要被撲面而來的動作擊碎。

  切嗣拼了命地使用固有時御制。

  他對自己施加永恒,對伊莉雅施加永恒,對周圍的一切施加永恒。

  時間變得越發緩慢,接近永恒的靜滯。

  但還是不夠,只是停滯的話無濟于事。

  他需要的是將“時間”倒流。

  將一切回到伊莉雅離開的他的瞬間,然后緊緊將女兒從深淵里拉回來。

  甚至這樣還不夠。

  那個愛麗絲菲爾,她的力量一定沾染了伊莉雅,這樣一來女兒的靈魂說不定也會被污染。

  是的,歷史慣性。

  “切嗣,歷史慣性的力量是絕對的。”

  ZC01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在耳邊浮現。

  是的,自己只能這樣做、必須這樣做。

  雖然有一些冒險,但只要自己將兩段時間線暫時的分離。

  分別將自己與伊莉雅在城堡里的時間線,還有如今她被愛麗絲菲爾所沾染的時間線分開。

  切嗣感到自己整個人幾乎要被撕裂開來。

  一個宇宙就要分裂,一個世界便要被復制成雙。

  即便只是一瞬間,他也必須做到這一點。

  讓如今這個被愛麗絲菲爾所構建的世界,從“一個”變為“兩個”。

  他要推動這個世界的每一份物質,讓它們同時出現在兩個時間的兩個地方。

  雖然實現它的可能性,就和一個細胞里的電子突然有了“意識”,然后推動這個細胞無中生有地“有絲分裂”一樣渺茫。

  好在切嗣如今有永恒的時間來實現它。

  甚至,一股莫名的力量便因此從他的內心噴涌而出,令他明白,自己便有做到它的必然。

  于是,當愛麗絲菲爾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

  自己的丈夫、伊莉雅的父親。

  帶著痛苦的掙扎神色,沖著伊莉雅舉起了手中的槍。

  命運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一個致命的玩笑。

  如果愛麗絲菲爾和切嗣,其中一人有著不可動搖的邪惡,或者另一人有著決絕的正義。

  結局將會是愛麗絲菲爾的成功,或者衛宮切嗣的成功。

  但一個人的決絕里如今參雜了溫情,而另一個人的不可動搖中參雜了恐懼。

  于是——

  那兩份走到一半的歷史慣性,如今找到了合攏的機會了。

  得到成功的,或許將是歷史慣性的成功。

  看到愛麗絲菲爾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切嗣心里只剩下絕望。

  他并不會開槍。

  如果他真的開槍,那么這份象征著“四戰終結”的歷史慣性,將會把伊莉雅與愛麗的死,立刻鐫刻在命運的基石上。

  另一條時間線的支撐,讓切嗣能夠短暫抗拒這份慣性。

  他這一次不會做痛苦的抉擇。

  他要的只是挽救伊莉雅的機會。

  他如今已經有能力試著救下那條船上的兩個人了。

  切嗣只是想要利用這份歷史慣性的前一半,將伊莉雅從被黑泥沾染的痛苦中拯救出來而已。

  “愛麗!”他立刻解釋自己沒有被命運所控制,“我并沒有被編纂事項——!”

  但是已經晚了。

  愛麗絲菲爾,愛麗絲菲爾的眼中此刻已經充滿了驚恐。

  “不要——!!!”

  這個女人恐懼地發出尖叫。

  甚至,又一次發生在眼前的命運,使得黑愛麗忘卻了自己仍然存有的力量。

  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她全部的力氣。

  黑愛麗大聲哀嚎著,只是下意識地想要用雙手推開切嗣。

  然后,她立刻意識到如今伊莉雅正在自己的懷里。

  “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這位母親本能地尋求幫助,任何可能挽救女兒的幫助。

  “對了,圣杯……只要能找到圣杯……”

  慌亂之中,愛麗絲菲爾意識到了自己還有最后的機會。

  ——圣杯。

  必須要完成圣杯。

  即便自己死掉也無所謂,只要能完成儀式,伊莉雅就能得救了。

  于是,腳下的黑泥隨著黑愛麗的心緒,在歷史慣性的歡呼聲里推波助瀾。

  切嗣不得不試著將另一份時間挪移,將自己挪到過去來避免那片黑色海洋的撲擊。

  而當他在心急如焚中,終于等到下一秒的到來時。

  即便只過了一個瞬間,切嗣便看到愛麗摟抱著伊莉雅已經遠離了自己。

  看到愛麗絲菲爾抱著伊莉雅,倉皇失措地跑向身后的館場——

  那個圣杯降臨之館。

  手中的槍支下意識地舉起。

  切嗣瞄準那道將要邁入公民會館的身影。

  “該死該死該死!!”然后他憤怒地咆哮出聲。

  黑愛麗的感覺確實有一點不錯——

  如果放在過去,身為“機器”的衛宮切嗣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但他如今的確做不到這一點了。

  聯盟過去對他有過承諾,甚至,伊莉雅也并非沒有防備的手段。

  自己的目標仍然達成了一半。

  如今歷史慣性正在推進,伊莉雅不可能一直昏迷。

  因此,他還有機會,最后的機會來挽救這一切。

  毫無疑問。

  此刻,切嗣真真正正地邁出了跨越那份名為“世界和平”愿望,名為衛宮切嗣的悲愿的第一步。

  想要挽救什么——

  除了自己的愿望外,仍有不能拋棄掉的東西。

  即便不可能實現,也要拼命去做,也要將那不可能的救贖做到。

  名為衛宮切嗣的心相,隨著那份人設的突破,開始劇烈地抗爭命運。

  無論如何,“四戰”的歷史慣性將他視作自己的核心。

  名為切嗣的起源,隨著那份心相的蔓延,將周圍的一切時光擾亂,然后拼接。

  無論如何,他已經成功做到過一次了。

  他剛剛成功地將愛麗塑造的那個只余下悲哀和痛苦的宇宙,分割為二。

  只要再來一次……

  切嗣如今終于明白了聯盟計劃的真意——

  借助那個藥,他絕對能利用自己的切嗣,將那份痛苦分離出去。

  就像那個韋伯所說的,最重要的是目的。

  即便情況如今已經到了最為危急的地步。

  即便計劃在一開始就出現了一些錯漏。

  但只要那份不可動搖的愿望還存在,只要最后可能抵達的目的沒有偏離,切嗣就還有機會。

  只是——

  現在“四戰”的歷史慣性正在歡呼。

  現在“五戰”的歷史慣性正在敦促。

  只是一瞬間,黑櫻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被壓制到了極點。

  真實的圣杯就要出現了。

  只要它誕生,便意味著間桐櫻在此處存在的根本被動搖。

  這是黑櫻絕不能允許的。

  好在,她很快便想到了該如何阻止這一幕真的發生。

  這對她來說同樣是一個機會。

  而且,黑櫻不相信“五戰”的編纂事項會放棄,坐視那個愿望被完成。

  “既然自己能利用這份‘選擇’出現,那么他肯定在這里。”她冷冷地自言自語。

  黑櫻不相信,那個冷酷無情的人會允許這種只顧及幾個人的愿望被達成。

  于是,一共三縷破限之力立刻隨著黑泥的涌動,出現在追逐著Archer和綺禮的二人身上——黑櫻也發現了“三”的妙用。

  此刻,她便對這被操控的二人下達命令。

  “Assassin,言峰璃正。把Archer和綺禮趕到會民館去。”

  而隨著命令的結束,一抹惱怒和嫉恨的神色,在間桐櫻的臉上浮現。

  不只是因為力量的消耗,黑櫻可還記得剛剛那個女人對她的嘲諷。

  更令黑·間桐櫻嫉妒和怨恨的是——

  那個女人說得無疑是事實。

  那個叫切嗣的男人,如今真的愿意冒著整個宇宙被顛覆的風險去救她……

  而自己呢?!!

  只是想到這里,那份妒火幾乎要讓黑櫻發狂。

  “想要利用編纂事項……”

  她幾乎咬牙切齒地從齒間擠出一句話。

  “哪有,這么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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