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原來是……張作霖嗎？
奉系軍閥、東北王、奉天之虎、世界上第一個崩鐵玩家……說他是大帥的話，宋莘也沒法否認。
切記，要小心車廂與站臺之間的奉系。
宋莘：“那少帥是——”
林立、陳雨盈：“張學良。”
宋莘嘴角保持尷尬但不失禮貌的微笑。
隨即反應過來什么，眨眨眼，扭頭看向身邊跟著林立干脆回答自己問題的女兒，此刻眼中還帶著幾分俏皮的笑，一時之間有些''百感交集''。
還是吃了太有文化的虧，要是對于這對張家父子早已不熟悉的吳敏在這里，就需要林立用解釋笑話的方式毀了笑話。
吳敏，win！
片刻，宋莘好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盈盈一直都說林立你很有趣，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面對這樣或許算是稱贊的言論，林立只是略顯靦腆的朝著后視鏡笑了笑。
宋莘終究還是非常規的長輩。
如果現在前面坐著的是嚴叔仰叔孫哥甚至吳敏，林立面對這樣的夸贊，都會毫不謙虛的說「沒錯，畢竟我就是樂特西」。
諸位，至于如果有人問樂特西是什么意思。
切記，西特樂是趣有的代名詞。
那么，樂特西當然就是有趣的代名詞啊，bro！
但在初次正式見面的長輩，更還是女朋友的家長，說出這種話是絕對不合適的，至少現在不合適。
在合適的場合得說合適的話，但愛你在心口難開又如何，反正可以發消息。
“嗤——”
陳雨盈突然的笑聲吸引了宋莘的注意力，確定前方道路安全后，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女兒，發現她此刻看著手機，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但笑了之后，奇怪的是她又忍不住的懊惱，好像在歡笑的同時，也失去了什么她不希望失去的東西，選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盈盈，笑什么呢？”
“沒什么啦”陳雨盈下意識地把手機往懷里藏了藏，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
有些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林立也拿著手機的時候，宋莘略顯狐疑的瞇起眼睛：
“你倆現在偷偷聊的，不會是有關媽媽的壞話吧？”
“才不是。”
“果然你倆剛剛是在用手機偷偷聊天，這種孤立長輩的行為很不加分喏。”宋莘一副「好哇被我試探出來了吧」的淺淺笑意，淡淡的說道。
“媽媽和我說話的時候還設置陷阱，套話這也很不加分啊！”
陳雨盈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用偏向撒嬌的語氣不滿的回應。
“沒關系，媽媽又不是爸爸，分數在盈盈那里肯定很高，稍微扣點不是問題。”
“那我分數也扣點。”
“林立跟你是一體的，要扣的話，他的分數也會一起扣，真的要扣嗎？”宋莘似乎有預料陳雨盈的''模仿''應對，立刻笑著反問。
“……不行。”陳雨盈一時頓住，臉頰微鼓。
“所以你倆在手機上說了什么讓你這么開心，說出來媽媽這邊原本的好印象可以變成更好的好印象。”宋莘笑瞇瞇的乘勝追擊。
陳雨盈不這么覺得。
說出來后……真的還是更好的好印象嗎？
林立呢？林立他在干嘛？
決定求助的陳雨盈側過頭，將視線看向后排的''樂特西''本西。
喔，奇跡林立還在裝傻！
察覺到視線，林立笑了笑，開口解圍：“阿姨，其實是在聊一個我剛剛知道的很有趣的八卦。”
“也沒有什么不可以說的，是關于我們班一個同學的，為了他的隱私，就化名為明天陳吧，或者說現在叫做范柔，他……”
眾所周知，當內部矛盾不好處理時，一個極其有效的方法是引發外部矛盾，轉移矛盾！
奧義·八卦轉移術！
天明，你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宋莘聽的倒也算有趣，沒再深究。
因為如果是這種方向的八卦的話，會只在手機上私聊也就正常了。
糊弄成功！
轎車已經下了高速，正式進入平江市范疇，往平江學府穩步靠近著。
一路上也就是在聊天，氛圍還算融洽。
林立本來也是個健談的人，加上也知道宋莘的目的，其實是想更加了解自己一點，讓她能更放心一點，獻祭完陳天明后，林立向眾神殿呼喚，回應他的只剩下小時候的自己。
回應了，那就獻祭。
所以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是林立在聊關于自己以前的事，偶爾宋莘也會''投桃報李''，笑著說幾句陳雨盈類似的，以前發生的事情。
陳雨盈也很忙，不時要不滿的瞪著林立——「怎么和你跟我說的小時候版本不一樣」、「你怎么沒跟我說過」，不時又要不滿的瞪著自己的媽媽——「怎么這個也要說出來呀」、「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件事」。
然后在宋莘要是問了什么不好回答，容易讓人害羞問題的時候，一句語調向上的''媽媽''來進行阻止。
“總之，那個詐騙電話跟我嘰里咕嚕說了一堆，我最后有點不耐煩，干脆說「算了，我今天中彩票了，你就說要騙我多少，我直接轉給你就好了，限200萬以內」。
結果沒想到對方愣了一會兒后還問我「真的嗎，哥」？
直接給我逗笑了，笑著答復了他一句「你這么好騙還好意思當騙子」。
電話在此之后還持續了二十秒，但是期間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最后是他主動掛斷的電話，但依舊一言不發。”
“呵——”宋莘忍俊不禁，“林立，你媽媽說你這孩子讓人頭疼，可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敏……我媽會這么說正常的，”林立擺擺手，“越親近的人越無法給出中肯的評價，當媽的嘛，對兒子有濾鏡很正常。”
“一般這種濾鏡不應該是正向的嗎？我就覺得我家盈盈天下第一好。”宋莘笑問。
林立：“是啊，我媽已經在美化我了。”
宋莘：“誒？”
“實際上，我哪里只是''很''，我其實是''非常''讓她頭疼，阿姨你只是聽著有趣，畢竟是旁觀者視角，您要是參與進來，那多半會真誠的說出「孩子，這不好笑」。”
林立也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那點下意識的不自在，笑著說道。
“這樣啊，”宋莘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隨即，饒有意味的通過后視鏡和林立對視，
“但好像阿姨我也有參與其中的這個機會啊，畢竟說不定哪天，你再喊我''阿姨''，我就會對此很不滿，你覺得呢，林立。”
“這個暗示我明白的，”林立認真的點點頭，隨即真誠的和宋莘對視：“姐姐。”
林立頓了頓，語氣更加誠懇：“其實早就想這么叫您了，您看起來真的很年輕。”
宋莘：“？”
“少來，”面對這種故作認真的恭維，宋莘覺得有意思的同時，立刻將話題轉移回來：
“林立，阿姨問你的是，和盈盈談戀愛，你有沒有想過以后以及更以后的事情？”
“媽——”陳雨盈的不滿的聲音和視線一起傳了過來。
“有想過，”林立的左手輕輕托著右肘，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耳側的頭發，聲音輕柔了幾分，“只是覺得現在說這些還太遙遠，也太……讓人難為情，所以更想好好把握今天和明天。”
宋莘點點頭，對于這個回答沒有評價，而是更加直白的詢問道：“林立，你喜歡盈盈嗎？”
“喜歡啊，當然喜歡。”
猶豫一秒都是對班長大人的不尊重。
“有些時候回答的太干脆利落也不是好事，會讓人覺得你這只是隨口一說，顯得不夠真心，”宋莘無視身邊女兒的抗議目光，繼續追問，“該不會，其實和很多人說過吧？”
出乎宋莘和陳雨盈預料的是，林立依舊沒有猶豫，但卻是點點頭，臉上浮現出笑意，開口的回答也是——“是的。”
“嗯哼？”宋莘挑挑眉，她覺得林立一定還有沒說完的話。
“我是跟很多人都說過，說我很喜歡雨盈。”
話語說到一半，林立側過臉，看向車窗外倒退的景色，連聲音的音量，都不經意間的壓低了一些。
車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已經靠近平江學府了，打破車內短暫的沉默和寂靜的，依舊是宋莘的輕笑。
她扭頭尋找車位的同時，看著自己副駕上的女兒。
動作和林立如出一轍，完全沒有和自己對視的意思，側著臉，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只是發紅的臉頰，和不斷輕叩車門的手指，泄露了少女悸動的心事。
嘖嘖。
“到咯，門口不讓停，稍微走一下吧。”找到一個車位停好，宋莘開口。
“媽媽再見！”陳雨盈拉下機械把手，但是車門鎖還沒有解開。
看著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車的女兒，宋莘扭頭，看向同樣著急''逃跑''的林立，笑著詢問：
“林立，阿姨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到底有多喜歡盈盈呢？”
“媽——前天明明說好的，你不會問這些問題的。”陳雨盈不滿的嗔道，“結果你一直在說這些。”
還越問越過分了。
“怎么形容呢，”林立停下了往學校那側車門挪移的動作，輕輕的開口道。
宋莘好笑地瞥了眼瞬間安靜下來的女兒——此刻那雙明亮的眼睛里，碎碎亮亮閃爍的，分明就是期待吧。
不過她也好奇林立的答案。
“不知道阿姨有沒有經歷過，小的時候無聊，就把手伸進壁櫥里的棉被里，摸到那陣涼涼的空氣，瞬間能感覺到自己和外界的界限，那一刻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變得更加真實。”
林立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描述一個夢：“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的喜歡吧。
抱歉，可能有些意識流，但我覺得只有這樣或許才能描述出喜歡。
「很」？「特別」？「愿意為她做一切」？這些詞都在腦海里出現過，但只是我都覺得不合適，或者說，還不夠。”
隨著林立的話音落下，車內陷入了一種微妙的靜謐。
仿佛有無形的漣漪在空氣里蕩漾開來，將某種滾燙而青澀的情緒溫柔地包裹起來。
霞飛雙頰的少女，飛快的垂下眼睫，試圖遮掩住眼底翻涌的羞意和悸動。
可那輕輕顫動的長睫，卻如同受驚的蝶翼，泄露了她此刻極不平靜的內心。
下意識地咬住了下唇，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門把手，指尖都微微泛了白。
此刻，少女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可微微上揚的嘴角卻又誠實地透露出心底那一絲摻著甜蜜的慌亂。
坐在駕駛座的宋莘，將少年少女的模樣盡收眼底。
她目光在林立和女兒身上又流轉了一圈，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帶著笑意的輕嘆。
“這樣啊，真好呢。”
宋莘什么也沒再說，只是伸出手，伴隨著咔噠一聲輕響，解開了全車的門鎖。
“媽媽再見！”
陳雨盈幾乎是立刻推開了車門，像一尾靈巧的魚，倏地鉆出了車廂。
她站在車門外，微微低著頭，假裝在整理其實并不需要整理的衣擺，就是不敢去看車里的人。
林立也緊隨其后下了車，他但是十分鎮定，更多的也不是害羞，是有些說出這種話的難為情，隨即朝車窗內的宋莘微微欠身，禮貌地道別：“阿姨再見。”
宋莘降下了駕駛座的車窗，手臂閑適地搭在窗沿上，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兩個年輕人，嘴角噙著的笑意又深了幾分：“嗯呢，你倆都好好考試。”
“知道了。”
“嗯嗯。”
“那我們進去了。”
“快進去吧，路上小心。”宋莘笑著點了點頭，聲音溫和。
陳雨盈輕輕拉了拉林立的衣袖，示意他快走。
林立則對宋莘再次點頭致意，然后和陳雨盈并肩，朝著校門的方向走去。
初春的陽光為他們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淺淺的金邊，微風吹拂著少女的發絲和少年的衣角，那并行的距離，不遠不近，卻自有一種旁人無法介入的親昵氛圍。
宋莘一直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校門口的人流中，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
倒也是美好，自己的丈夫，中平他啊，還是過于擔心……
等下。
有對比，就有傷害。
宋莘眉頭一皺，拿出了手機。
健身房。
自從被女兒暗戳戳的鄙夷身材后，重拾起健身之魂的陳中平，做完一組運動后，下意識的拿起手機，查看有沒有什么消息或者電話。
沒想到妻子給自己發消息了。
「宋莘：晚點去買一個榴蓮。」
「陳中平：想吃榴蓮了？行，我等下就去買，你送盈盈到平江了嗎，中午還回家吃嗎？」
「宋莘：不是拿來吃的。」
「陳中平：送人的？」
「宋莘：不是，榴蓮皮給你跪的。」
「陳中平：？」
「陳中平：不是？老婆？我干嘛了就還得跪榴蓮了？我最近沒做什么錯吧？」
「陳中平：因為讓你送盈盈去？可那邊我本來就沒打算麻煩你，想要自己送的呀！冤枉啊！！」
「宋莘：算了，給你個機會。」
「宋莘：中平，你有多喜歡我？」
汗流浹背的陳中平一愣。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還搞這一套，隨即嘴角一咧，原來不是因為自己犯錯，合著是擱這里跟自己撒嬌呢。
莘莘還是很可愛啊！
「陳中平：很喜歡很喜歡你！」
「陳中平：特別特別喜歡你！！」
「陳中平：愿意為你做一切的喜歡你！！！」
小樣，喜歡三連，直接被我迷死了吧。
「宋莘：……」
「宋莘：榴蓮買皮最硬最厚的那種，謝謝。」
「陳中平：？？？」
「陳中平：為什么啊老婆？！」
「宋莘：算了，看在結婚小二十年的份上，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
「陳中平：你說！」
「宋莘：用意識流一點的方式，形容你很喜歡我。」
「陳中平：意識流？」
「陳中平：啊？」
「陳中平：我喜歡你喜歡到會失去意識？」
「陳中平：這樣行嗎？」
「宋莘：行。」
「陳中平：嘿嘿」
「宋莘：對了，跪榴蓮的時候不許穿褲子。」
「陳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