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靈均最后的敕令落下,整個魔方宇宙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轟鳴!
原本看似固定、由八塊魔方天組成的“二階魔方”形態,開始遵循著幾何規則,進行著超乎想象的重組!
恰如真的有一只無形巨手在撥動這尊橫亙虛空的巨大魔方!
每一塊魔方天都被無形之力牽引,發出沉悶而宏大的“咔噠”、“咔噠”聲,如同星辰咬合。
整個世界的空間結構,瞬間崩解又重構!
其不再連續,而是被粗暴地切割、精妙地折迭、詭異地置換!
原本相鄰的界域,可能瞬間天各一方,而遙不可及的兩端,卻又可能轉到一步之遙。
在這個過程之中,有一股龐然的法力顯現。
正在魔方宇宙深處探索的宴神,以及蹲在六位修羅子身邊的祭神,同時感到了這一股源自宇宙本源的沛然巨力降臨。
蒼白的骨靈之火憑空燃起,這由宇宙規則本身凝聚的凈化之炎!
它化作滔天巨浪,帶著焚盡一切異物的森然意志,向著整個界域之內席卷而去。
這白火極為奇異,凡是出身于這方界域的力量,無論是修羅天殘留的,還是天魔宮新注入的,全都如清風拂過,不受任何影響。
而只要是外來的異種氣息,盡皆成了這蒼白骨火最渴望的燃料。
“這宇宙本身在排斥、煉化我們!”
宴神張口對祭神說道。
他算是徹底明白了斗淵那句“送道友前去轉生”的含義!
這不是簡單的擊殺,而是利用彼岸之舟本身的規則力量,將他們這些“異物”當作燃料,投入宇宙熔爐進行徹底的“凈化”和“格式化”。
這是屬于一架彼岸之舟的終極防御與自潔機制。
與此同時,在宇宙之外,幻方與娥高上帝的對決,也因為這魔方宇宙的劇變而瞬間升級!
高天之上,五帝神光正與一十二宮天魔化血劍陣絞殺在一起。
神光如天河傾瀉,劍陣似幽冥血海,碰撞之處虛空塌陷,法則哀鳴,激蕩的能量亂流足以湮滅星辰。
就在這膠著之際,魔方宇宙突然爆發出洶涌法力,整個宇宙形態開始了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維度重組!
幻方眼中精光暴漲,這場大重組,是天魔宮徹底侵占魔方宇宙的最后一步。
原本還想尋個僻靜之處,緩緩行事。
可有大敵來襲,卻是適逢其會,正好將這神異引動,徹底將這娥高上帝重創。
女帝有三尊化身降臨,幻方怎么也要留下一尊才好。
“女帝!今日便借你這三尊化身之力,助我天魔宮徹底奠定此舟根基!”
反派死于話多。
可這一回,伴隨著幻方的話語,一道獨特的敕令,向著女帝的三尊化身而去。
隨后,腳下界域之中的蒼白骨火,驟然升騰,化作一股滅世真焰,融入了幻方的一十二宮天魔化血劍陣之內。
劍陣隨即光華大放,億萬白骨劍影,化作一道道牽引的絲線,巧妙地引導、增幅著從魔方宇宙逸散出的磅礴斥力,斬向了女帝化身。
這股融合了宇宙重組偉力的恐怖力量,不再是簡單的斥力,而是化作了一種針對娥高上帝化身的、帶著宇宙格式化意志的凈化洪流!
五帝神光那原本完美循環、生生不息的光輪,被這股驟然降臨的宇宙級“凈化”洪流狠狠沖擊。
神光流轉猛地一滯,隨即盡數破碎了起來。
“噗!”
天相、地相、鬼相三尊女帝化身,幾乎同時噴出一口璀璨如星辰的神性道血!
她們雍容、威嚴、詭譎的面容上,第一次齊齊浮現出難以抑制凝重。
這洪流沖刷的不僅是她們的法力,更是她們寄托在化身之上的本源!
那宇宙格式化的意志,如同最惡毒的詛咒,瘋狂侵蝕著她們與本體的聯系通道,試圖將她們的存在“數據”,從這片虛空中徹底刪除!
“走!”
地相化身反應最快,也最為決絕!
她發出一聲尖銳的厲嘯,沒有絲毫猶豫,將自身仙炁瞬間抽取、匯聚、壓縮到極致。
一道扭曲到極致的銀白色空間裂隙,在千鈞一發之際于三尊化身腳下強行撐開。
這已是地相在遭受重創、力量被宇宙洪流瘋狂侵蝕下,所能做到的極限。
三道流光,帶著前所未有的狼狽,如同被無形巨力拍飛,猛地投入了空間裂隙之中。
五帝神光碎片、逸散的神血、還有那被凈化洪流,強行剝離的神性本源,如同星屑般灑落在她們逃離的路徑上,留下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仿佛是在嘲笑娥高上帝的虎頭蛇尾!
她來的快,去的更快。
不光沒捉到景遷,還吃了一個大虧!
她對于景遷的記恨,再次上漲了一大截,可謂怨氣深重了。
虛空之中,死寂了片刻。
唯有那正在重組、光芒流轉的魔方宇宙,在訴說著方才那一擊的恐怖。
幻方立于虛空,白骨劍陣緩緩收斂,但他眼中卻燃燒著熾熱的火焰,死死盯著女帝化身消失的方向.
嘴角咧開一個冰冷而充滿殺意的弧度:
“哼!跑得倒快!“
“到底是出身不行,未曾窺見超脫大秘,竟敢來犯我界域,合該受此一劫!“
說罷,幻方一個閃爍,遁入了彼岸之舟。
而后,這依然在燃燒骨火的魔方宇宙,宛如一顆白色的太陽,向著虛空深處,飛遁而去。
道淵神梭宇宙之外,四位大修并排而立,望向那魔方宇宙遠去的方向。
只聽其中的武長生說道:
“白師,就這么放天魔宮帶著彼岸之舟遁走”
卻聽白君說道:
“天魔宮到底與咱們軒轅劍派相伴了這么久,雖說偶有斗爭,卻非真正的道敵。“
“更何況,幻方白送了三尊時序前來,已經夠誠意了。”
“且隨他們去吧,無需太過苛責。”
另外一人,乃是神霄宮的扛把子混元。
只見他開口說道:
“這娥高上帝還是勇猛,我等四人尚且要暫避鋒芒,她竟敢直面造化之舟的威勢。”
“即便魔方宇宙小了一些,算不得強勢界域。”
“可恰恰如此,這等界域的本源神異,最好調用,成本又低,反而最不好惹。”
“此番若非天魔宮諸位道友,提前坑死了修羅天,若是被他們動用界域神異,我等可沒這么容易斬了三尊時序修羅子!”
此時此刻,四人的腳下,正有那魔方宇宙之中的三尊正一品大能在躺尸。
卻聽白君又開口說道:
“娥高上帝雖說天資超群,于神道之中別出機杼,奈何未曾真正得到一尊道祖法脈的核心傳承,或許小看了這一尊彼岸之舟的神異。”
“不過,經此一戰,應當也是要好好沉淀一番了。”
“先不說她了,幻方帶著魔方宇宙遠遁,這一戰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眼下還有這三尊時序要分,我若是全拿走,你倆又要磨嘰。”
“我只取兩道時序吧,剩下一尊你倆怎么說?”
直到此時,任崇才終于開口說道:
“我那師弟正在晉升門前,我便替他取了這道時序吧。”
再看那神霄子混元,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接著說道:
“你們這些劍修,打打殺殺還濟些事,修行之上實在廢物,領悟個時序還得靠搶。”
“我神霄子向來以雷霆正法,得證時間大道,用不著這些。”
“不過,任崇你要取這時序,那道淵中神天里的收獲,便算是我的了。”
任崇隨即點了點頭,說道:
“你我各取所需,此事恰如其分。”
卻聽白君再次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那這魔方之劫,便算是終結了。”
“任崇,受這天魔宮的攪和,閻浮和純陽落于我南方魔運如來天之事,倒是更順利了。”
“就如你我所說,十年之后,我軒轅劍派自有人上門挑戰。”
“若是你們純陽天扛得住,那便能得我軒轅的接納。”
“屆時,這南方魔運如來天,便改成南方魔運純陽天好了!”
“走了!”
話音落,白君與武長生各自大袖一卷,將兩具修羅子尸骸收起,化作兩道驚天劍虹,撕裂虛空而去。
任崇也拎起了剩下的一尊修羅子尸骸,對混元說道:
“道友,道淵中神天中那份屬于星辰道統的遺澤,盡歸你神霄宮了。“
“此道統與你宮雷霆樞機、周天星斗之法頗為契合,正合你意。”
“我們都等你盡快消化呢!”
“唯有恢復當年星辰天的導航之能,我道淵神梭才能再次開啟征戰虛空之路。”
“大家餓了這么多年,只這一尊魔方宇宙的收獲,可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
“最好能在去到山河圖宇宙之前修成,省得再讓那邊的人跑了!”
“且去了!”
說罷,任崇也是化光而遁。
一場驚世大戰,就此落幕 景遷是除了娥高上帝之外,唯二親身體驗彼岸之舟神威之人。
他的宴神和祭神兩大化身,連第一波凈世火的燒灼都未抗住,便身死了賬。
眼下,他剛剛將宴神復活了出來,重新送去了寶瓶印宇宙。
他自己,則是正在全力復活祭神化身。
經此一戰,他所獲取的海量收獲自不必說,對于彼岸之舟的了解,也是進入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他只覺得自己的宇宙觀得到了極大的豐滿!
道淵神梭、山河圖、寶瓶印、蟲巢、魔方等等界域,都是超脫大能橫渡大淵的工具。
這其中,有著太多的隱秘,是此時的景遷尚不得知的。
他唯有在后續的修行之中,慢慢的積累才行。
沒過多久,祭神也終于被他重新凝聚了出來,再次投入了須彌次元。
而后,他細細感應了一番,便一個閃爍,消失在了原地。
等他再次出現,人已經重新回到了南方魔運如來天之中,站到了天魔宮之外。
這處曾經的天魔宮老巢,已經被徹底拋棄。
放眼望去,這處地界,也被魔劫給禍禍了個夠嗆。
環繞這天魔宮,有大小魔頭的身影也被清理了干凈,可謂尸橫遍野。
仔細看去,仍有兩道劍光在閃耀。
上希和赤妙修為稍差一些,未曾沖入魔方宇宙。
可他倆守在這魔劫的起點,也是好一陣搏殺。
各自皆有大量魔族斬獲,也算獲取到了極為關鍵的資源補充。
而景遷降臨之后,突然高聲說道:
“師父、赤妙,任崇祖師已經從道淵中神天中回返,正召集你我前去。”
“兩位且隨我一起走吧。”
兩位殺氣騰騰的純陽子,這才收劍自立,向景遷微微點了點頭。
景遷隨即調動虛空大君的神異,將他和兩位同門,全部挪移走了。
三人直奔坐落于須彌之中的純陽洞天,任崇和竹云,也早就等待在此處了。
一頭氣息極強的修羅子尸骸,正陳列于前。
任崇又等了一會兒,卻見老白牛和天運相伴而來。
至此,純陽天的人已經全到齊了。
任崇當先開口說道:
“我久不回界域,卻不想我純陽天后繼有人,你們幾位新入伙的,都很不錯!”
“自山河圖宇宙來犯,到征伐南方魔運如來天,再到應對魔方宇宙之劫。”
“諸位同門皆是多多辛苦了!”
“此番我提前歸界,除了要準備應對山河圖宇宙之外,更多的是進入道淵中神天中,一窺當年大劫隱秘。”
“我與白君、混元合力探索,也算是略有所得。”
“其中,我得了部分純陽道祖之遺,白君與混元也是各有收獲。”
“若是消化得當,我道淵神霄必然能夠恢復部分彼岸之舟的威儀。”
“由此而觀,大爭之世即將開啟。”
“為了應對時局的變化,我純陽天也要早做準備!”
“我會幫助竹云盡快獲得時序力量,完成晉升。”
“而后,我倆將會徹底引動純陽天所積攢的劫運,破劫修行。”
“這一次,在道淵中神天之中,我除了已經傳于爾等的兩部道書之外,還得了一部《純陽大淵錄》。”
“這部道書才是真正改變我純陽天命運之根本。”
“當年,道淵十祖合力鑄造彼岸之舟,諸位道祖各有側重,我純陽道祖以劫運為筏,橫渡大淵,是為前驅。”
“行的是最危險的路,遇的是最恐怖之道孽。”
“這部《純陽大淵經》,乃是我純陽道祖,殺戮大淵道孽,運劫化劫之神異。”
任崇的目光掃過竹云、景遷、上希、赤妙、老白牛、天運幾人,繼續說道:
“若是爾等凝聚劍光有成,可以本命劍匣,凝聚劫運,將其內積攢的劍氣法力,轉化為根本劍光,全面提升本源積累。”
“若是咱們幾位有誰真的走到了超脫之境,也可憑借此道書,將本命劍匣,繼續深度煉化,轉而成就一架獨屬于自己的彼岸之舟。”
“并以此深入大淵,獵取道孽。”
“稍后,我會將此經真意烙印于劍蓮傳承核心,凡我純陽天真傳弟子,皆可憑自身道行境界,逐步參悟其中玄奧。爾等有何疑問,此刻可盡數道來。”
“爾等有何問題,也可問來。”
他話音剛落,竹云便代表所有純陽子,問出了一個最重要的疑問:
“師兄,師門傳承之中,未曾傳授超脫之后的修行前路。”
“你們去道淵中神天,可曾窺探到道祖隱秘”
“你所說的大淵和道孽,我從未聽聞,不知所指何處”
所有純陽子都豎起了耳朵,即便是景遷也將其視為最重要的隱秘。
任崇沒有賣關子,直接開口說道:
“超脫之后的路,已經無法可依,自然沒有傳承留下。“
“真有鎮壓時序之鐘,攢齊了時序,晉升超脫的道祖,自然會清楚自己接下來的路應該如何去走。”
“此乃我等于道淵中神天深處,從諸位道祖遺留的破碎印記中,拼湊出的核心真意!”
“諸位道祖所留的隱秘之中,只點明了一件事。”
“那時序之鐘后,仍有前路,是為大淵。”
“橫渡大淵,而至彼岸,自然也是諸位道祖共同認可的彼岸境界。”
“大淵之中有道孽攔路!”
“它們是大淵本身孕育的法則具現,是大道崩壞后產生的‘畸變體’!”
“其形態萬千,不可名狀,有污染、扭曲、吞噬一切秩序法則的恐怖神異。”
“它們是大淵航行中最大的威脅,亦是最為重要的資糧!”
“當年道淵十祖鑄造彼岸之舟,其核心目的,便是為了橫渡這兇險莫測的大淵!”
“純陽道祖選擇以劫運為筏,行前驅之路,正是要在那萬道歸墟之地,主動引劫、化劫,獵殺道孽,從這最極致的毀滅與混亂中,淬煉出自身大道升華的‘真金’!”
“《純陽大淵錄》便是此道的無上法門!”
任崇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了然:
“超脫之后,路在何方?路在腳下,路在大淵!”
“此路,無有止境,唯劫相伴,向死而生!”
洞天之內,一片死寂。
唯有任崇的話語如同洪鐘大呂,在每一位純陽子的道心深處回蕩,為他們推開了一扇通往無盡浩瀚與終極兇險的大門!
那大淵的陰影,道孽的恐怖,以及超脫之后自行開拓前路的壯闊,如同烙印般刻入他們的神魂。
景遷的眼中,更是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混合著敬畏與無限渴望的光芒。
而竹云隨即再次開口問道:
“師兄,那道淵中神天中,到底是遇到了何等劫數,竟然連諸位道祖,都未曾避過,致使四位道祖隕落,傳承覆滅。”
“以我純陽道祖之能,到底是遇到了何種劫難,竟會淪落到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