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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各家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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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九山覽八水,一日觀盡千里地。

  待得黎卿與鬼母殊世別離,收傘止步之時,那仙門大比的仙峰會場已是人山人海。

  旁側力士搬山,以十三座云霧繚繞的青峰作觀禮臺,俯瞰著一座龐大的平臺法寶。

  五山符箓,丹鼎內宗,金丹太岳,煉神太一,以及幾道旁門正宗……南國有名有姓的仙門盡皆參與其中。

  一座座仙峰以法云作階,錦卷羅蓋,將人群簇擁在上,共襄此等盛事。

  黎卿來的并不算早,此刻仙門大比已經開始,依身前金帖引路,一路往那天南觀的觀禮臺去。

  按照慣例,五方仙門皆各有一座獨立的觀禮臺,即便天南觀歷來都不甚參與,但只要那位尹祖君在,就沒人敢言撤席。

  今日諸峰觀禮,卻見那向來空空的臨淵觀禮臺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陌生的道人,冠若蓮花,七星點綴,錦袍流光,面若溫玉,于那略顯空曠的觀禮臺上獨坐尊首,儼然一副主人模樣。

  各峰頭上的仙修道人盡皆側目,望向那上書“天南觀”的云臺。

  前幾日那天南的鬼郎事跡喧的沸沸揚揚,此刻便有一年輕道人入駐云臺,他等又怎會不知?

  而黎卿云袖一拂,臺前案上的玉符便受詔令,自發的將中央大比的兩位紫府道人身影映照到水幕上,旁側還有道文以作旁白。

  然而,還不待黎卿沉下心來細觀此方大比,耳旁當即便有調笑之聲響起。

  “黎兄這日子可是做了好大事,威名都傳盡仙門了。”

  自然親近的話語響在黎卿耳邊,自是令其舉目望去。

  左側的客臺之上,五鬼將軍、五溪龍君、江南通判、華君;右側展臺之旁乃是原白骨道白骨夫人、嶺南玉顏夫人、鬼君王六郎、青丘女君……

  順著一十三方仙峰緩緩尋去,最先見到的竟是那位“豢龍君”?

  最上層的四座仙峰云臺上,太一真傳丁三圣便立于東側云臺的最外圍,見到黎卿望來,輕抿出一個善意的笑容,旁側的真傳列隊中,道人女冠逾十人,皆是仙姿毓秀之輩,每一人的氣機都極為不凡,倒顯得這位丁三圣,有些黯然失色了。

  “那是……步靈虛師兄?”

  目光再往那太一道的云臺中望去,卻見諸多真傳擁壘之處,一男一女尊極落座在最中央,那女冠雍容,雙目成日月之異象,內有無邊秘力交織,眼看就是衍化出了日君月神的存在,這在煉神道中乃是極為高深的境界,只怕是道子級別的人物。

  而旁側的道人,正是昔年黎卿在外海相遇見的素衣道主步靈虛!

  如今的他,回歸太一道,凌駕于諸多真傳之上,莫非是奪回降真仙峰了?

  黎卿與那步靈虛視線相對,遠遠的稽首一禮示意,轉身卻是化作云氣凌空,直朝太岳上形宗的云臺去了。

  “咦?”

  “步道子與那天南的鬼郎君,有些淵源?”

  太一道的那位女冠尊于云臺東席,勾起手中簪纓玉如意,當即敏銳的發覺了黎卿的視線,似笑非笑的打量起來了旁側男子。

  此人似乎與這空降道子之位的步靈虛有舊?

  步靈虛此人,曾是太一降真峰的真傳,在那仙峰輪換被奪之后,倚仗著上面陰神師祖的寵溺,奪了降真峰兩尊法寶,拔了藏經閣,掏空庫藏,一路打出東海,入了外海自開一脈。

  聚一峰資糧修行半甲子,至如今,他那降真一脈實力愈發龐大,被真人征召歸來,竟是空降四大道子之一的位置。

  這讓道宗內很多人都不滿、不服、不甘心!

  即便宗內很多人都對他這天降的道子懷有二心,但……步靈虛不屑。

  手中把玩著那八景乾坤儀,步靈虛大馬金刀的高居于主座,俯瞰山都,見旁側的曦月道子詢問而起,亦是不自覺一笑。

  “黎卿嗎?”

  “昔年外海游歷,曾與他相交一場,那時候是七年前吧?他才堪堪練氣圓滿……”

  如今,這位黎郎已是紫府上基,只待法意成就便能圓滿了嘛!

  “顏師妹,你不是與黎卿同游瀛海陰府,互換了傳訊符么?”

  “大比之后或可約他一會,近來的鬼郎威名,可當真是如雷貫耳了。”

  步靈虛圜首望向那云臺下方,顏丹綾等原降真仙峰的素衣道人此番亦是隨他來參加了此次觀禮,而這位顏師妹,昔年便與黎卿同行探走瀛海,又轉贈降真法衣,交情不差。

  “哦……啊好!”

  后方顏姓女冠踮腳望向那遠走的背影,呆愣一下后,再才應和自家師兄。

  她也曾聽聞有一人名黎二郎,贅冥府而稱君,通幽行法,可戰陰神。

  可她怎會想到那兇名遠揚的鬼郎君就是昔年外海的那位青澀少年郎?

  這二人居然真是同一人!

  顏丹綾翻出袖中那枚素衣傳訊符,心頭竟是有了幾分迷惘。

  仙門宴比會場實在宏大,五方仙門一十六家,再加上諸多旁門大修,雖各鎮一方,但仙修圈子也就這么大,處處都是熟人。

  黎卿與那太一大道宗的素衣諸道稍稍打了個招呼,便毫不停留的橫穿三山之距,落在了太岳上形宗的云臺間。

  他與太岳宗并無交集,但那被諸道簇擁在中央的麴華道人卻實在令黎卿安心。

  畢竟,二人的身份一樣,同為六天故族冥府之主,也同是“豐都天”的成員,身后還有著不小的利益勾連。

  麴少主一打招呼,黎卿便直接進得太岳道宗的云臺,與諸道稽首,大步迎上來了!

  “麴兄。”

  “黎兄。”

  二人隔半座云臺盼手相喚,顯然,麴道人見到黎卿亦是極為欣喜。

  麴華自視為九水麴氏的嫡傳,繼承前人福澤,一人溫養一方冥土,身后有陰神鬼君戰力二數,已堪比一座小仙門了,本就想與那三仙宗搭上線,自開一方規矩。

  可那日至臨淵山回來,剛剛踏出天南府,便被宗內陰神攔下,逮到了天符還丹大真人面前。

  他那哪里是什么隱藏的深?平素的一舉一動,每次從幽天中偷魂道靈藥出來換取道資,哪一個不是看在幾位陰神真人眼中?

  不過是老道慈愛,予他一個成長的空間罷了。

  這麴少主倒好,一得與那海外三仙宗接觸的機會,竟想脫離樊籠自立門戶?

  這不,在那太岳主峰上被迫撰寫背誦了了八千遍《金丹鐵律》,再遭幾名陰神真人輪番敲打之后,麴華老老實實地循序晉升道子序列,魂燈祭入了祖師堂內,成了這次仙門大比的主事之人……

  被關了許久禁閉,此刻見到黎卿,他是真有太多話要說了。

  天符還丹大真人并不干涉于他,太岳宗這般的金丹道統也不走陰神之路,他等走的時候天符耀世、金丹飛升之途,幽世對他等的誘惑還沒有門下弟子欲自立門戶帶來的沖擊大。

  海外三仙宗與他交易,幽天開拓的法壇也定下來了,但麴華心頭也沒底,若是出了事,怕是三仙宗饒不了他。

  這黎二郎前幾日還入幽天為清虛道宗處理首尾,有人猜測這位鬼郎背后只怕也是有名有姓的幾座冥府碎片之一,底蘊或是不小,他現在急需黎卿壓陣。

  “黎兄近來好威風,先戮帝朝神祇,再輾轉入幽天,連我都有些羨慕道兄的自在了……”

  麴少主感嘆一聲,招手喚來黎卿入席同坐,這太岳宗的云臺之上,諸道最是融洽,七八名道人女冠入座席間,擺香案,盛丹果,也無甚上下規矩之分,單純便是簇擁在一起,論道大比。

  金丹道修的是一個金丹入腹,我道長生,唯有服餌栽藥、嗑藥煉丹一件事,也實在是多了幾分純粹,少了幾許雜心。

  但麴華所言的羨慕黎卿更是不假,太岳宗確實算得上仙門尊道,但與那結廬臨淵,自然而修的煉氣士比起來,總歸還是少了幾分逍遙。

  你看黎卿,東來去外海,西可覽巴丘,平素入冥府,閑來盡觀煙雨南國,哪有什么規矩束縛?

  不似麴華自己,每旬還得回山點卯值宿兩日,真真煩悶。

  太岳宗的諸真傳在座,也不打斷二人的敘舊,只是默然坐在席中,觀覽著仙門大比。

  麴華反正已經暴露了幽波冥府的主君身份,早就不再隱藏了,往那正在大比的會場中一指,神神秘秘的向黎卿附耳道:

  “黎卿兄可知,這南國的冥府遺人的并不止你我兩位?”

  “不久前,宗內大真人與我言,那朝江府的羊氏宗子,竟是弱水羊氏的后裔,得太一道助臂,要為他重奪弱水冥域。喏……這家伙道行不上不下,神通不強不弱,也能入得花榜末席,與諸宗真傳同列。”

  “弱水羊氏乃是六天大族,若是他得冥府底蘊,恐怕不久的未來也能與你我并肩。”

  “嶺南鐘氏門下,也有一位承了冥府的馭鬼道人,似是得了丹鼎內宗相助……”

  五方仙門內,如今已經出現了四位有望繼承冥府的后人,當然,那兩位或是幾座仙門推動的產物,而黎卿與麴華,早已經開始掌控了冥府,起步點就不一樣。

  旁側的太岳諸真傳見得這位麴道子口出秘聞,皆是目光一變,順著二人的目光往那云臺外望去。

  “嗯……羊玨,很早的時候黎某便見過他,隱忍、冷靜。”

  “其與太一道陰神、白骨夫人等聯手謀奪弱水域,但似乎,阻力不小!”

  想到昔年那幾人攻伐弱水域,被那頭青皮大肚餓死鬼一路追到岐山域附近之事,黎卿便不由得附和的點了點頭。

  那位弱水羊玨極為隱忍,能以紫府上基道行屢次來往陰陽嘗試掌控弱水冥域,且不論他有沒有成功,但這般自由來往的能力,他的神通手段就絕對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簡單。

  東海年輕一輩分別以羊玨、豢龍君二者稱雄,但黎卿覺得這位羊宗子的根腳手段或許還要更高上一籌!

  “這樣嗎?但無妨,他等冥府是否能夠駕馭還是未知之數。”

  “只是,那混元仙宗傳書數道,黎兄,怕是你那幽天一行嚇煞了他等,皆要尋你壓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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