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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水太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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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早上7點02分。

  地點:佳木斯城以北,小興安嶺山脈邊緣地點的山林中。

  仿佛是忽然被按下了某個神秘按鍵一樣,持續了一整個晚上的狂風暴雪,忽然之間就徹底停止了下來。

  緊接著,一輪在冬日中無比寶貴的太陽,在東面緩緩地升起。

  坦白說!這樣不過初升起來的朝陽,并不能立刻驅散山林中那一股刺骨的寒冷。

  但是被金色的朝陽灑在了身上后,胡彪等人卻是齊齊地松了一口氣,一直繃緊的神經也放松了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在風雪中連續逃亡了三個小時的胡彪,也是緩緩停下了腳步。

  向后看了一眼,發現鬼子并沒有追上來后,嘴里吼出了一句:

  “大家停下休息一會,生火暖和一下身體,順帶處理一下身上傷口,燒點開水吃干糧補充一下體力。”

  這樣的命令眾人自然相當喜歡,紛紛分頭開始忙活。

  隨著快要凍僵的身體,逐漸在火堆前暖和起來,又就著熱水吃了一些從城里順手搶來的饅頭和肉干之后。

  原本又累又餓又困的眾人,情況當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了起來。

  只是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能不算是多好。

  理由很簡單,不算在場眾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著一些傷勢,也不算特別小隊的七人;隊伍中如今少了旭風、托尼、芋頭、打手、老車、周二狗等六人。

  前三人,分別在他們眼前一一的不幸戰死。

  后面的三人,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他們戰死的場面,但是在數萬鬼子和偽軍正規軍的團團包圍下,他們不可能成功逃出來的。

  他們也不會任由鬼子俘虜,更不會向鬼子投降,所以現在一定是犧牲了。

  想到昨天這個時候,大家還在一起吹牛打屁的場景,幸存人員中的老鳥因為見慣了生死,當前的情緒還好。

  可是如今只剩下的寒霜、阿偉、小白、東子等四個新手,他們一個個神情呆滯,看起來情緒和士氣很是低落的樣子。

  見狀之下,胡彪將幾人帶到了一邊,嘴里小聲地說道:

  “想開點!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關鍵是這些人死得值不值。

  昨天晚上的戰斗,我們不僅成功牽制和吸引了鬼子的注意力,讓特別小隊能夠更輕松地行動。

  在佳木斯城中,也干掉了好些鬼子和偽軍、漢奸,所以他們六個的戰死完全值得。

  對了!我知道你們還在懷疑和不敢相信,但是戰死之后只要返回現代位面,真能完美地復活。

  多則一兩個月,少則十來天。

  等到我們返回現代位面的時候,他們就復活了。”

  聽到以上的說法,關鍵是在昨天晚上看到了一眾老鳥在戰斗中,那一些悍不畏死的表現,四個新人基本也相信了戰死后,只要返回現代位面就可以復活的說法。

  不然了?要不是沒有九條命,哪個好人打起仗來會這樣不怕死。

  頓時,他們心中的情緒好轉了起來,甚至臉上還有些躍躍欲試的表情:既然戰死能復活,那么平時一些不敢做的事情,貌似也可以嘗試一下了。

  眼見著四個新手也將情緒調整了過來,胡彪又對著其他人發布了新命令:

  “走了!記得將火堆的痕跡處理一下,鬼子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大的虧,接下來怕是會瘋了一樣地追殺我們。

  必須逃得遠些,逃進更深的老林子才足夠安全。

  剛好KL的同志們有一處備用的密營,大家加把油爭取在天黑之前趕到,然后耐心等待特別小隊的消息就行。”

  現成的營地,自然比起匆匆搭建的窩棚避難所,御寒和休整的效果更好。

  眾人聞言之后精神越發振奮,繼續在山林中厚厚的積雪中前進了起來……

  同一時間里,不過地方要換成緊挨著佳木斯城北區域,如今已經凍到了無比結實的松花江冰面上。

  桑田貞三,這個鬼子第三騎兵旅團的少將旅團長,此刻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這里。

  看著眼前一個有著五六十個平方米的面積,如今又已經結上了一層薄冰,不用太久又會凍上的冰窟窿。

  在他身后,大概三四十米的位置上。

  一些第三騎兵旅團的鬼子軍官,看著那一個猶如一條野狗一樣的落魄身影,心中很是有些不忍。

  張嘴想要勸上幾句,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才好,只能重新閉嘴。

  是啊!難道這個時候,他們還能安慰一下這位少將閣下,告訴他其實沒有多大的事情,事后也不會受到多大的懲罰?

  不可能的,哪有這種好事。

  昨晚上鬼子一方所有的傷亡和損失,現在基本上已經統計出來了;那一個恐怖的數字在他們這些人看到之后,也是覺得天都要塌了。

  心中有著強烈的不安和擔心,擔心著自己在事后,會將會受到關東軍司令部如何嚴厲的懲罰。

  連他們這些小雜魚,如今都如此擔心了。

  更何況桑田貞三,這位‘獵虎’計劃的負責人。

  總的來說,從昨晚開始的‘獵虎’計劃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初步統計出來的傷亡和損失數據是這樣的:

  鬼子正規部隊,戰死531人,戰斗和凍傷了2316人。

  平民死亡1763人,受傷7832人。

  偽軍和黑皮狗、偽滿Z國省府工作人員,連同他們的家人一共死亡723人,戰斗和凍傷了2155人。

  另外,包括飛行集團司令部、憲兵司令部,偽省府、醫院、學校、工廠、洋行等城中大量建筑被燒毀。

  又或是在坦克的撞擊,還有炮擊中倒塌。

  昔日他們嘴里引以為豪,這一座在東北最東端,猶如北國明珠一樣的城市,差一點就成為一片白地。

  說差一點,因為城中那些東北平民居住,猶如貧民窟一般的地方幾乎沒有半點損失。

  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他們之前的時間,擔心那些貧民窟萬一發生了火災的話,會蔓延到他們居住的區域。

  刻意在兩者之間,留出了一條寬闊的土路作為防火隔離帶。

  結果昨晚在歪打正著之下,剛好防止了鬼子聚居和商業區的巨大火勢,隨著大風蔓延了過來,讓城中鄉親躲過了一場大劫。

  也是因為昨晚的火勢太厲害了一些,乍一看以上的死亡數字似乎也不算是太。

  可是上萬人的傷員,他們不僅需要面對著沒有溫暖住所,缺少藥品,醫護人員等嚴重不足的情況。

  所以就算以最樂觀的估計,還會有兩三千人死去。

  還有上千人看樣子需要截肢,事后成為一個殘廢。

  最后城中幸存的那些鬼子平民,完全被昨天晚上的一幕給嚇壞了。

  只要有一點關系的,在剛剛天亮之后就紛紛爬上了火車,試圖逃往長春這個更安全的城市。

  綜合以上種種,桑田貞三在看到了這一份初步統計數據后,身形一晃就摔倒在地。

  等到被眾人扶起之后,他腰彎了、背駝了,身上的精氣神這些,更是一下子就不見了一樣,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一般。

  桑田貞三他知道自己完蛋了,面對著以上驚人的損失;如果昨晚自己抓獲,又或者是擊殺了胡彪的話。

  關東軍司令部和梅津司令一高興,對他的懲罰可能還不會過于嚴重。

  偏偏昨天晚上他們損失慘重之下,只留下了胡彪一方寥寥不多幾人,甚至其中只有一具完整的尸體。

  經過分辨之后,那一個陌生面孔根本不是情報中,胡彪那些資深的伙伴,不過是一個小角色而已。

  所以桑田貞三知道自己死定了,將會成為昨晚重大損失,最大的一個替死鬼。

  帶著這樣一份認知,他猶如一條被打斷了脊梁的野狗一樣,來到了松花江上的這一片冰面上,走到了這一個冰窟窿前默默地看著。

  在凌晨四點二十分左右的時候,估計是因為胡彪等人已經成功逃走。

  那一輛被搶走九七式中型坦克,在其他方向被徹底堵死的情況下,冒險開始從這個方向突圍。

  在逃到了這里后,一發105毫米榴彈炮命中了坦克身邊的冰面。

  冰面瞬間就發生了巨大破碎,讓這樣一輛坦克向著江底沉了下去。

  這個位置不算是江心,江水只有十幾米深,按道理來說坦克中的車組人員多少還有機會,從其中逃生出來才對。

  可是追兵守在了冰窟窿邊上,卻發現里面的人根本就沒有一點逃出來,成為他們俘虜的意思,直接與坦克一起葬身在了江水之中。

  也算是斷送掉了桑田貞三,他最后一點活下去的可能。

  至于坦克中有幾人,具體是胡彪那些伙伴中的哪幾個,目前鬼子們也是一無所知。

  主要是一時半會,他們找不到一個可以在如此寒冷天氣中,沒有人可以潛水下去將從內部關上的坦克蓋子打開,將里面的尸體給撈出來。

  “要是胡彪這個家伙,他人也在坦克中就好了,這樣我也算提前給自己抱頭了。”

  抬頭,看著剛剛升起的那一輪金色朝陽,桑田貞三在嘴里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嘀咕出了一句。

  然后,他摟起了在之前炮彈轟炸中,被炸出來的一塊四五十公斤的冰塊,跳進了眼前的冰窟窿中。

  在‘撲通’的水花聲里,身后第三騎兵旅的軍官們,紛紛動容了起來。

  他們紅著眼眶,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出了一句:“桑田閣下”

  不過喊歸喊,但是這些人卻沒有任何一個打算沖上去,將自盡的桑田貞三從冰窟窿中給救出來的意思。

  在他們看來,與其背著屈辱的罪名被審判、槍決,他們的這位少將旅團長還不如這樣痛快地死去。

  一時間心中悲痛之余,還充滿了對桑田貞三的敬佩。

  說自盡就自盡,桑田閣下果然是一個果決而勇敢的人物啊。

  再然后,正當這些第三旅團的軍官們,心中很是為他們的前旅團長的勇氣,很是有些佩服的時候。

  忽然之間,又是‘撲通’的水花聲響起。

  等到向著冰窟窿中看了過去后,只見他們的少將旅團長閣下,濕漉漉的腦殼又從水面下冒了出來。

  身體使勁地在水中撲騰,嘴里也大聲叫喊了起來:

  “救命、救命!趕緊救救我,這水太涼了。”

  好家伙!要不是桑田貞三這貨,已經當了他們好一段時間的旅團長,對于他們還有一些余威的存在。

  這些鬼子軍官,怕是恨不得一頓大腳板招呼上去,將這個貪生怕死的軟骨頭,重新給踹回水下去。

  還是同一時間里,地點則是佳木斯城以北三十幾公里位置,那一個‘偽滿Z國合江省大泡子阿SIR分駐所’,所在的一排木頭房子里。

  在‘咯吱’的一聲中,AT打開了房間門。

  雖然去除掉了守夜的時間,之前他也就僅僅睡了兩個小時而已。

  可是被金色的朝陽照耀在身上后,依然感覺自己昨天都要凍到了宕機的身體,如今又恢復過來了。

  尤其是點燃了早飯后的一支煙,美滋滋地抽了一口后,心情那是更加良好。

  理由很簡單:昨天剛到這里抽煙的時候,他都只有一個鼻孔冒煙,明顯是已經被凍出了感冒。

  結果吃了一盆子熱乎乎,加辣了的鈴鐺面,又沖了一些板藍根粉末服下。

  再睡了兩個小時后,這感冒明顯是全好了。

  與AT的情況一樣,安妮等其他六人經過了兩個小時的休息后,體力和精神這些看起來也好了太多。

  沒有多余的耽擱,一行七人先披上從分駐所弄到的羊皮、鹿皮等獸皮,再披上了白色偽裝布后,再一次在冰面上滑冰出發了。

  因為是大白天,偽裝布的效果明顯比不過晚上,江邊活動的人員數量也相對更多。

  所以在這樣一個前進過程中,他們不得不拿起了望遠鏡,不斷遠遠偵察著河邊的一些情況,一旦有人出現立刻就隱蔽,又或者是繞路。

  好在就算如此,由于不用時不時停下休息,讓凍僵的身體可以暖和一些。

  安妮等人趕路的速度,比起了昨天晚上還快出了一線。

  而在安妮他們一行人從分駐所中出來后,原本關在隔壁房間之中被死死捆住的鬼子,還有幾只黑皮狗立刻拼命掙扎起來。

  半個小時后,其中那一個鬼子負責人,也就是小林先生。

  在將雙手都磨破了的情況之下,終于率先掙脫了出來。

  掙脫出來的第一時間,他并沒有幫忙解開身邊的黑皮狗,而是向著隔壁,原本自己的住所狂奔而去。

  然后,他嘴里發出了瘋狂的咒罵聲。

  因為他驚恐地看到自己媳婦,也就是小林太太,她如今只穿了一雙襪子,被五花大綁地扔在了床上。

  一對本錢上依然掛著兩個鈴鐺,身上滿是皮鞭抽打過后的痕跡;臉上神情呆滯,滿臉都是干涸的淚珠痕跡。

  所以說他昨天晚上聽到的動靜,根本不是什么幻覺。

  巨大的屈辱和憤怒之下,他拿起一把武士刀,就要對著安妮等人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只是剛剛沖到了門口,想到了那些胡子的兇殘之處,忍不住雙腿發抖的厲害,哪里敢繼續追上去,偏偏心中又是強烈的不甘。

  一咬牙之后,騎上了一頭騾子,向著佳木斯城匆匆趕了過去。

  三個小時之后,連騾子都被跑死的小林先生,終于趕到了佳木斯城;只是看著幾乎燒成了一片白地的熟悉城市,一時間懵逼得厲害。

  不過還是心中的仇恨占據了上風,壓下了心中的疑惑。

  在城中好一番尋找,總算找到了自家的上司,偽滿Z國合江省警署的總負責人利熊。

  將昨天晚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聲淚俱下地哭訴了一次,最后則是在嘴里不斷地催促了起來:

  “利熊長官,趕緊派人開上汽車追上去吧,不然那些胡子就要逃走了。”

  不曾想到的是,利熊卻是淡淡地說道:“這個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至于抓人的事情,等過幾天再說吧。

  如今城里人手相當緊張,不僅需要去追捕淞滬之虎胡彪和他的伙伴,還要防止他們殺一個回馬槍,又要救治傷員,哪里有空去追殺區區幾個胡子?”

  聽到了這樣一句,可憐的小林先生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關于發生在小林先生身上的情況,胡彪和安妮等人自然是一無所知。

  在下午四點出頭,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的時候,胡彪等一行29人,已經來到了KL的一處密營之中。

  對了!那一輪寶貴的冬日暖陽,連一天都沒有堅持下來。

  到了中午12點出頭的時候,天上先是烏云密布,很快之后又是刮風下雪了起來。

  不過這也是一個好事,至少他們一路走過的痕跡,很快之后就被徹底掩蓋了起來,讓身后的鬼子再也沒有辦法跟上來。

  而所謂的密營,其實就是一個不算太大的山洞,還好能讓胡彪他們29人全部住進去。

  山洞這樣的棲身之所,自然比起四處漏風的窩棚要好;在點燃了火堆之后,眾人立刻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感覺。

  更美好的是,胡彪他們糟糕了好些天的壞運氣,似乎終于是熬過去了。

  在前往密營的路上,在一片陰坡上他們遇到了一大四小,一共五頭野豬。

  當時胡彪他們就亢奮了,弓箭、弩箭、裝上了消音器的步槍等多種武器,在第一時間就齊齊招呼了過去。

  將這一共五頭野豬,全部給干掉了。

  甚至在胡彪和老三這兩個專業人士的指揮下,還趕緊將豬血給放了,免得豬肉吃起來太騷。

  所以很快之后,山洞中彌漫起了燉豬肉,烤豬排的撩人香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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