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的早晨,洛杉磯,比賽開始前的早上,我將球員們聚在一起,要求所有人和我一起冥想。
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太長,一般是15分鐘,或者20分鐘左右。
但它足夠告訴球員們,如果想取得突破,在戰績、冠軍,以及心理上的突破,我們必須依靠彼此。
麥迪的出色發揮,或者沙克的出色發揮,或者兩人的出色發揮都遠遠不夠。
我們要面對的是長久以來的夢魘,一個始終難以跨越的對手,我們相信這次對決會非常重要。
所以,我們需要在精神和行動上達到統一,去尋找那個足以讓我們包容彼此、共同成長的空間。
這無疑是一個可怕的挑戰,可怕的不是對手,而是我們的現狀。
如今的球員都過于追求個性發展,他們都想成為獨一無二的家伙,習慣性地反對與其他力量合作。
尤其在去年拿到總冠軍以后,我們缺少一種“再來一次”的執拗。
賽季初期,我們曾舉行過幾次冥想,很快我意識到更衣室里彌漫著一股譏諷的味道,大家在輕視這種儀式。
其實我們需要冥想,需要團結,冥想能加深人與人之間的鏈接。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自然狀態,不管這是否符合邏輯、符合正常想法。
就像突然之間,球員們找到了感覺,他們能清晰地體會到彼此的存在。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為尼克斯效力時,我經常會有這種靈感。
我還記得一場比賽中,湯姆麥克米蘭、比爾布拉德利和我能流暢地完成所有動作。
包括擋拆、擊地傳球、協防等等一一至少在連續的5分鐘里是如此。
在球場上,我從未感到如此活躍,像是在演奏一種爵士樂,當某人奏出一個音階時,其他人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合適的位置上,這樣球隊才能保持節奏感。
大家合二為一,成為真正的整體。
隊內的氛圍讓我不得不取消了冥想計劃,然后像個普通教練那樣喋喋不休嘮叨上幾句。
其實就在上個賽季,冥想曾對我們有幫助,那令人難忘的2001年西部決賽第六場對陣開拓者的那個早晨,在波特蘭。
通常,當我們決定在賽前自助餐進行冥想時,球員們總是會遲到幾分鐘。
但那一次,他們都提前抵達,急切地想要通過儀式幫助自己集中注意力。
在我們確定作戰計劃前我就知道,他們已經為挑戰做好了準備。
在可怕的波特蘭玫瑰花園球館,抬頭你能看到11面總冠軍旗幟,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踩著洛杉磯湖人的鮮血拿到的。
最終我們在客場擊敗了開拓者,4:2戰勝對手,進入總決賽,通向了總冠軍之路。
但今年,似乎不再奏效了,總之大家的注意力早早分散開,外界的各種言論侵擾著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大家都想看我們的笑話,看我們在西部第一的位置上被人拉下馬來。
這令人感到憤怒,但憤怒的原因不是言論,而是失敗的恐懼真實的存在著。
我們必須要承認這一點。
在冥想結束后,我發表了一通演講。
告訴大家眼前一切都是未知數,我們不應該再有所保留,這是樹立信心,建立王朝的關鍵一步。
我知道沙克很優秀,整個常規賽他都努力打球,出戰74場。
很可惜,在常規賽MVP評選中他輸給了蒂姆鄧肯,我認為他完全有能力連續拿這個獎項。
這讓他保持著憤怒狀態,常規賽他絕對不會坐在凳子上超過五分鐘,看對手的比賽錄像。
但到了季后賽,他會認真研究,每一個回合,每一個細節。
愛笑的他,一直到比賽開始前那一刻,都沒有笑過,而是嚴肅得像一尊石像。
當然,那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憤怒的背后,往往藏著恐懼。
——2014年出版,菲爾杰克遜自傳《基督、嬉皮士、印第安、禪宗與籃球》,節選。
在確定了季后賽對陣關系后,甘國陽和光輝隊的隊友們,提前四天來到洛杉磯,進行首輪的賽前準備。
他們4月22號,常規賽結束后第二天,就乘專機直飛天使之城,甚至沒有回拉斯維加斯中轉一下。
很多人說自己沒帶換洗衣服,甘國陽說直接在洛杉磯買,這你能買到你任何想買的東西。
除了勝利。
勝利需要精心的準備和奮力拼搏。
每次來到洛杉磯,甘國陽內心都會感到平靜。
他一如既往的喜歡在這里比賽,不過這個賽季,他尚未在洛杉磯獲得過勝利。
雖然常規賽首戰,甘國陽用一場50分和驚人的三分絕殺,擊敗了湖人拿到首勝。
但之后兩隊的三次交手中,湖人全部取得勝利,他們的陣容在天賦和經驗上的優勢毋庸置疑。
尤其是麥迪回歸后,光輝隊無法同時處理內外兩個進攻體系的運作。
這對任何一個球隊的防守都是巨大考驗,更何況光輝隊并不以防守見長。
所以,為了能取得勝利,甘國陽早早帶隊來到洛杉磯,讓大家過“集體生活”。
住宿、交通、飲食等所有費用,由甘國陽掏腰包。
他在棕櫚泉市租了一間小型酒店,附近有籃球館,大家就在這里一起練習,直到26號開賽那天。
這是很少有的集體生活體驗,這里是NBA不是CBA,大家工作聚在一起打球,生活是分開的。
甘國陽知道,如果想在第八對陣第一的系列賽中取得勝利,團結度的要求一定很高。
對待籃球的勝負,甘國陽一向理性,他從不把希望寄托在狀態的爆種上,那是一種虛妄的幻想,指望奇跡總是發生,就像大事前求神拜佛一樣。
神靈只負責將人送到世間,往往不會去管你如何去活。
奇跡是你做了所有的努力之后,積累鋪墊到最后一步,靈光一現而引發的爆炸。
沒有前面的積累,靈光一現就只是靈光一現而已。
不論外面如何吹捧,光輝可以在首輪黑八湖人,湖人倒了大霉第一輪遇到了光輝,甘國陽都沒有被迷倒。
他清楚地知道兩隊的差距,以及自己巔峰不在的現實。
如果盲信這種輿論上的吹捧,最后一定會死得很慘,還會遭到反噬。
不過這種輿論所制造的恐慌倒是很值得利用一下。
在來到洛杉磯的第一天,甘國陽接受當地媒體采訪,他說自己想早早享受一下洛杉磯的美妙風光。
在被問到如何看待和湖人的首輪系列賽時,甘國陽說:“湖人非常勇敢地接受了西部第一的位置,以此來迎接光輝的挑戰,這是值得贊頌的表現。在常規賽MVP的評選上,我投奧尼爾一票。斯科特皮蓬永遠是需要值得注意的對手,哪怕他快和我一樣老。以及,我很欣賞費舍爾。”
甘國陽說了一大通,夸贊湖人的勇氣,夸獎奧尼爾,提到皮蓬,甚至提到了費舍爾,但就是沒說麥迪。
這無疑會讓這位頗為傲氣的年輕人內心不爽,他嘴上不會說什么,內心卻肯定有想法。
麥迪常規賽的表現相當不錯,他是奧尼爾之外球隊的第二進攻點。
他才22歲,已經場均拿下25分5.3次助攻,是第一陣容的有力競爭者。
因為他也穿1號,所以常被人拿來和便士哈達威相提并論,被認為是鯊魚身邊的第二個便士。
可是,鯊魚和便士之間,最終的結果可不怎么樣。
菲爾杰克遜當然能看得出來,這是甘國陽的離間計。
故意在言論中忽略某個核心,讓年輕人內心生出嫌隙。
麥迪和奧尼爾之間本來就不是很對付,以奧尼爾的性格,他不可能和任何后衛產生交心的默契,杰克遜早就看透了這點。
正因為如此,面對阿甘的這種輿論戰,杰克遜沒有太好的辦法。
他能怎么辦呢?在媒體上公開表示,認為麥迪是個優秀的后衛,隊內重要人物 那樣奧尼爾會不開心。
或者也把奧尼爾夸一次,那和什么都沒說一樣。
不是甘國陽挑動湖人隊內的嫌隙,而是本來就有矛盾,他火上澆了點油。
給湖人搞了點小矛盾后,為了讓光輝隊的球員全心投入比賽中,不被杰克遜干擾,甘國陽要求所有人切斷通訊,不準看電視,不準看報紙。
四天的時間,一個現代人要遠離通訊,電視,和報紙,就像回到了鄉村生活,看起來太難了。
但甘國陽就是這么做的,下榻酒店后,他要求所有人給父母、妻子、孩子打個電話,告知情況,有幾天不能聯系,因為要專心備賽。
然后,手機上交,如果真的有急事,打酒店的電話,會通知到位。
房間里的電視全部被拔掉了數據輸送線和天線,停止送報紙的服務。
像阿里納斯、杰拉德華萊士這樣第一次打季后賽的新人都很驚訝,說:“這就是季后賽嗎?難怪都說季后賽和常規賽不一樣,原來是要集中營式管理的。”
波特告訴他們,正常情況下不是這樣的,但現在很明顯不是正常情況。
“因為桑尼這個傻缺怕輸球,他怕首輪遭到淘汰。別看他常規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要給年輕人鍛煉機會,到了季后賽他怕的要死。首輪輸球可丟死人了,他過去可是連西決都沒有缺席過!”
“這家伙是個控制狂,變態,勝利獨裁者,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常規賽還好,他能接受打得沒那么好。季后賽?門都沒有,他媽的都說給湖人做局了,我看是給阿甘做局才是。反正不管湖人死還是我們死,那些家伙都會很開心的。”
“好好打伙計們,不要失誤,不要犯錯,這幾天好好訓練提升一下專注度,不然到了比賽里,有你們好受的。”
波特跟著甘國陽打季后賽的經驗非常豐富,他知道甘國陽到底什么德性。
季后賽和常規賽相比,根本就是兩碼事。阿里納斯等人聽了直冒冷汗,把一些多余想法都拋諸腦后了。
甘國陽把隊友們提前拉到洛杉磯來,是為了讓大家能進入季后賽狀態,尤其是年輕球員。
沒有安排什么高強度的訓練,但甘國陽要求所有人必須一起行動。
一起早起,一起吃飯,一起去訓練館練習戰術,一起回酒店,晚上可以一起看一部電影。
訓練以戰術為主,有簡單的體能練習,沒有力量訓練,大家吃的很好。
湯姆賈諾維奇為球隊制定了幾套對陣湖人針對性戰術,在棕櫚泉大家反復練習。
這里環境很好,4月份氣候適宜,晴朗溫暖,海風吹來,人非常的舒服。
80年代帕特萊利很喜歡帶湖人球員到這里進行季前賽訓練,或者總決賽前的拉練。
四天時間彈指而過,轉眼到了比賽日,4月26號這天,光輝隊上下已經進入了一個很好的比賽狀態中。
早上聚在一起吃飯,大家會一起唱首歌,四天時間每天唱的都不一樣。
集體唱歌可以鼓舞士氣,到26號這天,甘國陽選擇了一首《加州之夢》,1966年的經典老歌。
不得不說,黑人唱歌就是有天賦,里德爾這家伙帶個頭,大家很快有模有樣合唱起來。
唱完之后,大家收拾了一番,去訓練館進行了一個小時的投籃熱身練習。
中午吃過飯,甘國陽把手機還給了大家,說:“可以給家人打個電話了,告訴他們,今天晚上打開電視機,準時收看拉斯維加斯光輝和洛杉磯湖人的比賽。我們會拿下至少一場勝利回到沙漠,然后送西部第一回家。”
四天時間沒碰手機沒打電話沒碰女人沒賭博沒看電視,簡直恍若隔世。
大家在去斯坦普斯中心的大巴車上,打電話的打電話,發短信的發短信。
總之,眾人的興致都很高昂,對比賽,對勝利充滿了渴望。
因為沒有接觸任何外界輿論信息,內心沒有雜念,心里只有比賽,還有身邊的隊友們。
光輝上下從未如此團結,每個人心里都只想著勝利。
除了一個人,特里波特。
他早已看穿甘國陽的把戲,這個玩弄人心的高手。
“又騙大家給他賣命。但沒辦法,總是會上他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