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們的提出的方法和條件,柳玉那邊在商定后,認為是有可行性的,只不過這里面還是有些風險,所以她希望我們做好保密工作的同時,能夠讓政府部門的人員對她做出保證……保證這次合作是在一個絕對保密的條件下進行。”
當天下午,簽完了公安部的合同,在方言家的書房里,老胡的助理小林轉述著從香江傳回來的消息。
“絕對保密?”方言摸著下巴,琢磨著這個詞。
老胡在一旁說道:
“世界上哪里有絕對保密的商業活動?這種情況人家只要是有心要找麻煩肯定是可以找到的,對比香江市面上的藥品就可以確認嫌疑,只要有懷疑,這里面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大了,那到時候誰知道是我們泄密還是那邊懷疑?”
“他們在那邊銷售,百分百的絕密我認為做不到,首先這個說法肯定就不對!”
方言點了點頭說道:
“嗯,這事兒其實好理解,說白了,就是他們一點風險都不想承擔,只要出了事兒,就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這婆娘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老胡一拍椅子扶手,說道:
“世界上哪里有這種好處?”
“又不是只有她一個渠道,我還就不和她合作了。”
方言抬眼,對著他問道:
“還有其他渠道?”
老胡笑著提醒道:
“你忘了,咱們是B股最大的股東!”
方言一怔,對啊!
楚喬南這小子不就是臺灣的嘛,他家里老爹在臺灣現在還有生意呢。
“柳玉這個女人沒點格局,什么風險都不想承擔,我看不如找楚喬南,這樣還是自己自家人,他還有個名醫師父在那邊,借著這個名頭,指不定生意比柳玉借著小彭名頭開公司還好做一些。”老胡對著方言說道。
方言想了一下說道:
“那通知一下楚喬南,讓他過來商量商量。”
接著方言直接給楚喬南打了個電話過去,簡單的說了要給他講生意上的事兒,那邊楚喬南倒也是很快的就回應到:
“好,我馬上就過來。”
半個小時之后,楚喬南就來了。
方言指了指書桌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老胡則起身給楚喬南倒了杯涼茶遞過去:“先喝點水順順氣,是關于咱們保健產品拓展渠道的事兒……之前跟香江柳玉談的合作,黃了。”
“黃了?”楚喬南接過茶杯一口飲盡,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是出什么問題了嗎?我記得前天還說她那邊渠道挺靠譜的。”
方言把柳玉“要政府擔保絕對保密”的要求和兩人的顧慮一五一十講了一遍,末了補充道:“她是想把所有風險都推給我們,自己坐享其成,這種沒格局的合作,沒必要繼續耗著。”
楚喬南聽完,氣得把茶杯往桌上一放:“這也太過分了!合著就她金貴,我們就得替她扛所有風險?真當咱們離了她就沒別的路走了?”
“所以我們才找你過來。”老胡笑著拍了拍楚喬南的肩膀,“你忘了?你可是咱們公司B股的最大股東,你家里在臺灣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你師父周左宇先生又是臺灣中醫界的泰斗,這不就是現成的好渠道?”
楚喬南點點頭:“對我爸在臺北、高雄都有生意,我師父還有兩家中醫館,平時跟當地的公職單位、企業都有往來,好多政商界的人都找他看診,想要打開臺灣市場應該是沒問題!”
“我們也是這么想的。”方言點點頭,從抽屜里拿出幾份產品資料推到楚喬南面前,“你看看,這是咱們針對臺灣那邊市場做的一些初步的打算,這些產品應該有市場。”
楚喬南拿起資料仔細翻看著。
然后對著 “方哥,產品沒有問題,我們家渠道也沒問題,但是這種模式我認為有很大的問題。”
方言點頭說道:
“行,你對臺灣那邊的情況了解,你說說。”
楚喬南放下產品資料,神色凝重:“方哥,產品功效絕對能打,但我家在臺灣的生意和師父的醫館都在明面上。現在臺灣還在戒嚴時期,大陸產品被定義為'匪貨',直接通過我家渠道銷售……”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一旦被發現,我爸的資產會被查封,師父的醫館招牌也要被砸,搞不好人還要進警備總部喝茶!”
方言點了點頭。
楚喬南繼續說道:
“您看這審批流程,”他指著文件上的生產標準,“臺灣'衛生署'要求進口藥品必須提供原產地檢驗報告。我們的大陸背景根本過不了明路!就算強行運進去,也只能在黑市小打小鬧,隨時可能被舉報。”
“更棘手的是錢!臺灣對跨境資金流動盯得死緊。就算真賺了錢,要洗白匯回大陸,得通過地下錢莊周轉好幾道,中間被抽成30算運氣好,更可能直接被吞掉本金!”
“我們可以按照之前打算的辦法來嘛。”
楚喬南對這里面的細節了解的不多,他問道:
“怎么弄?”
“第一步,在香江注冊空殼公司'寶芝堂藥業',所有產品包裝印繁體字、標注'香港制造';第二步,讓你爸的貿易公司以'港資企業'名義向臺灣申請進口;第三步——請您師父對外宣稱這是他改良的'周氏古方'!”
“你們家負責渠道風險,利潤可以多拿一些,你師父做信用背書,也可以拿一部分,這個比例我們商量過后定下來。”
說完方言看向老胡,后者點了點頭承認了方言的辦法。
他說道:
“這里面肯定還需要打點各方勢力,我們前期可以多讓利一些,權當是賣命錢了,后期等到更多的商品進去后,我們把利潤做大,到時候再開始賺錢。”
聽到方言和老胡都這么說了,楚喬南也就沒話說了,他點頭答應下來。
說道:
“那我現在就聯系我爸,至于我師父……得讓人從其他地方聯系他才行。”
方言他們知道這里面應該是有些講究的,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那柳玉那邊怎么說?”楚喬南走的時候對著方言他們問道。
“別到時候她沒合作成,給我們使絆子告密,那可就……”
方言擺擺手說道:
“放心,我給唐老發個電報,他會幫我們把事情處理好的。”
這方面五師兄和唐老的手段,方言相信柳玉不會想找麻煩的。
事情談了過后,大家就各自去搞自己的事兒了。
當天下午四點,方言接到電話,越南過來的華僑飛機已經在首都機場落地了,今天晚上舉行一個迎接晚會,不過不在燕京飯店,而是在民族飯店。
方言作為接待方成員一起過去參加晚會。
他接到通知過后,立馬就出發了,從這里到民族飯店至少要開四十分鐘的車呢,同行過去的還有協和的崔靜怡院長。
小毛子安東作為方言的司機和秘書一起同行。
三人一輛車朝著民族飯店而去。
到了飯店過后,飯店門前的紅燈籠早早掛起,夕陽黃昏下,映著“熱烈歡迎越南歸僑同胞”的橫幅,和之前歡迎其他僑商不同,這透著一股質樸而懇切的暖意。
接待組的同志看到方言和崔院長立馬過來招呼他們。
“廖主任已經安排好了,待會兒諸位在這里等著,越南的僑商們會坐車過來,我們的人上去獻花過后,他們一排走過來,你們在這里握手,我們有專門的人在這里介紹……”
工作人員給方言他們說著今天的細節,這會兒他們看到旁邊已經開始布置上攝影師了,還有中央電視臺的機位在這里準備。
好嘛,今天是要上電視了!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的樣子,掛著紅綢的公交車大巴停在了門口紅地毯前。
這邊開始敲鑼打鼓,民族飯店的工作人員開始大聲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車上開始下來僑商們,這些人大多衣服還算光鮮,但是臉上帶著疲憊,不少人手里都緊緊攥著鼓鼓囊囊的布包,眼神里是對陌生環境的茫然。
聽著熱鬧的歡迎聲,他們更多是有些緊張,很明顯有些無所適從。
一旁的崔院長對著 “這些人一看就是在那邊嚇壞了,聽說好多人都被搶過。”
方言點了點頭說道:
“嗯,報紙上看到過那邊的報道……”
第一輛車的人比較少,還有廖主任他們陪同,后面第二輛車的人就多了,車剛停穩方言就看到黑壓壓的人頭。
這些人下來后,明顯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陳舊了。
大概率是被整的更慘的一部分人。
接著歡迎儀式開始,廖主任帶著一群人往里走,然后和方言他們這些歡迎隊伍里的人握手。
中央電視臺的攝影師扛著機器,跟在人群后面拍攝著這一幕幕。
等到最后一個歸僑走進民族飯店,夕陽已經沉到了遠處的樓宇后面,路燈一盞盞亮起。
方言他們也跟著進入了民族飯店里。
這會兒里面的廖主任已經開始對著鏡頭講述這些僑商經歷的災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