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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2章 守夜人,秘卷授藝六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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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老胡這么說,方言當然也沒拒絕。

  他留下老崔當然也要留下來了,然后就只有老娘,索菲亞,正義小朋友回去。

  正好索菲亞會開車,方言就讓她開自己的車回去。

  其他人就留在這。

  給人送下樓看著車開走,老胡就去門衛室打電話去了。

黃秘書對著  “真不去休息?”

  “不了。”

  見到方言也不去休息,這邊黃秘書干脆說道:

  “那我也跟著守著吧。”

  他今天就是過來盯著的,李副部長是給了任務的,事兒不辦好這就不行。

  方言聽到他這么說,笑著說道:

  “您就別客氣,這里有我就行了。”

  黃秘書卻擺了擺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方主任,不是客氣,李副部長特意交代過,務必保證萬無一失。”

  “您專心盯著病情就行,外圍的事、調配人手、傳消息這些,我留下更合適。”

  他指了指門外:“待會我再叫兩個人,夜里要什么熱乎的、需要熬藥,隨時能弄。您安心盯著病人,這些雜事我來理順。”

  方言看著他眼里的認真,知道這不是客套。黃秘書是體制內的老人,做事講究周全,自己再叫他走,那就是讓他難做了。

  方言笑了笑:

  “那倒是我客氣了,有黃秘書在,確實省不少心。”

  黃秘書也笑了,說道:

  “我就在外面,不打擾你們。有任何需要,喊一聲就行。”

  一旁老張看在眼里,心里越發踏實。

  方大夫主持大局,還有神秘的海燈大師鎮場,連黃秘書都親自守著,這陣仗,比在醫院里還讓人安心。

  沒過多久老胡也回來了,嘴里念叨著:

  “電話已經打了,還是老地方定的餐,專門給大師他們三個定了齋菜,我們其他吃別的。”

  方言笑了,老胡屬于是無肉不歡,雖然素菜也可以做的很好吃,但是老胡一頓要是吃不到肉,他心里跟貓爪撓似的。

  這時候方言突然想到王慧媛要是醒過來,還得吃點東西啊,她這都餓了好幾天了。

  全程都是神志不清的狀態,也就喝了點藥,這要是不吃東西人也頂不住。

  今天大概率是會醒過來的,方言想了想,于是對著老張問道:

  “張叔,您家里有小米吧?”

  老張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有,有!前陣子小莉她姥姥從鄉下捎來的新小米,說是熬粥最養人,我這就去拿!”說著就要起身,被方言按住。

  “別急,”方言道。

  “知道什么是米油粥嗎?”方言問道。

  “額……”老張張張嘴,他知道米油粥這事兒,但是從來沒有操作過。

  “不是簡單熬粥,得做米油粥。王阿姨這幾天耗損太厲害,脾胃虛得很,尋常食物受不住,米油最是溫潤,能慢慢托住元氣。”

  他仔細叮囑:

  “抓兩把小米,先用清水淘三遍,淘到水清亮為止,別搓,免得把米油搓掉了,然后用砂鍋,添五碗山泉水……對了,剛才黃秘書帶的山泉水還有吧?”

  老張連連應道:“有,有剩的!”

  “那就水開了再下米,”方言繼續說:“大火燒開后轉最小的火,就那么咕嘟著,別蓋蓋子,讓火氣散散。熬到米開花,湯面上浮起一層油皮,像奶皮似的,那就是米油。”

  他想了想又補充:

  “得熬夠一個時辰,中途別添水,火也不能大,不然米油出不來。熬好后先別急著喝,晾到溫涼,撇最上面那層油給王阿姨喝,底下的米渣先別給,她現在虛,消化不了太實的東西。”

  老張恍然,點了點頭,然后馬上就回樓上去熬粥去了。

  方言他們也跟著一起上樓去。

  回到樓上,大家找地方坐下,這會兒房間里是張莉守著在。

  看到老張熬米油粥,海燈大師說道:

  “方小友考慮得周到。米油為五谷之精,性甘平,能補而不滯,確實是此刻最宜。”

  廚房里沒多久就傳來砂鍋咕嘟咕嘟的輕響,窗外的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傳來了敲門聲。

  老胡從椅子上一下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手表說道:

  “嚯,這飯店效率真高啊!”

  敲門的是黃秘書,跟在他后面的人卻不是燕京飯店送餐的人,而是廖主任的秘書高寒。

  方言這才想起來,昨天給老首長看了病,廖主任給方言打電話的時候說過,他手里有不少人給他送的補品,吃不完要讓高寒給送四合院去。(見1215章)

  今天自己也就午飯時間在家里,其他時候都不在。

  “方大夫,沒打擾您吧?”高寒進門時腳步放得很輕,生怕驚擾了屋里的安靜。

  “沒有沒有,高秘書您怎么到這里來了?”方言搖頭說道。

  高寒說道:

  “廖主任特意吩咐的,他那兒堆了好些人送的補品,他也吃不完,讓我給您送四合院去。我下午去了趟您家里,您當時不在,我就把東西送過去,聽到您在這邊忙著,我就過來看看,不知道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方言連忙擺手,一邊讓他進屋,一邊說道:

  “多謝高秘書惦記,這兒有黃秘書幫忙,都安排妥當了。”

  “廖主任也太客氣了,讓他破費了。”

  高寒笑著說道:

  “您可別和廖主任客氣,他說了昨天那些老首長們看了病,一個個都夸您呢,讓我挑的都是一些干貨,到時候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高寒又掃了眼屋里的情形,見海燈大師正閉目捻珠,張莉守在床邊輕聲說著什么,他壓低聲對著  “剛才上來的時候,我都聽黃秘書說了,這邊情況保密,有什么需要隨時知會一聲,廖主任那邊我待會兒回去匯報一下。”

  方言知道高寒過來是干啥了,他也是來打探情報的,萬一這邊治病沒有治好,他馬上就要采取措施,中僑辦在這塊兒比衛生部都還緊張。

  衛生部可以沒有方言,但是中僑辦可不能沒有他。

  現在中僑辦的業務能夠推廣的這么好,那也基本上是看在方言的醫術上。

  要是鬧出他治不好病人,這事兒可就嚴重了。

  “高秘書放心,”方言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篤定,“王阿姨的危象已經過去了。”他指了指里屋的方向,“剛才海燈大師用祝由術順了氣,九竅引冰法的藥力也在走,現在脈搏穩了,呼吸也勻了,剛才還咳出了瘀痰,這都是好轉的跡象。”

  高寒的眉頭明顯舒展了些,卻還是追問:“那……后續不會再有反復?”

  “不敢說百分百,但把握很大。”方言笑了笑,語氣里透著沉穩:

  “她現在就像久旱的田剛澆了水,雖然還蔫著,但根沒壞。老張同志正熬著米油粥,等下就能喂她喝點,先把脾胃托起來。后續用黃芪湯慢慢養,再配上后續的藥調理,循序漸進,問題不大。”

  高寒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抬手抹了把額角:“您這么說我就放心了。來的路上我還真是怕出什么岔子……”他沒說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中僑辦的許多事務,確實繞不開方言這手醫術的支撐。

  一旁的黃秘書說道:

  “剛才我就說了嘛,這里有我看著,你放心就好,剛才我看王同志的氣色,可比下午好多了。”

  兩個人也是熟人了。

  高寒也笑了,揉了揉眉心:

  “不是不放心方大夫,是廖主任那邊……,我們就怕有丁點閃失。畢竟這事兒牽連不少,真要是出了問題,都擔待不起。”他看了眼腕表,“既然這邊穩妥了,我就不多待了,得趕緊回去給廖主任回話,讓他也能睡個踏實覺。”

  黃秘書點頭:“去吧,路上小心點。回頭有新情況,我再跟你通個氣。”

  方言對著他說道:

  “那我就不送了。”

  高寒點了點頭,然后就走了出去。

  然后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

  這次來的終于是飯店送餐的人員了。

  老胡出門拿出外匯,給了錢,然后把食盒拿了進來。

  同時還招呼外邊的黃秘書:

  “黃秘書,給你也點了,一起吃!”

  說話間,老胡已經利落地打開了食盒,紅燒肉的油光、清蒸魚的鮮氣混著齋菜的清芬,瞬間驅散了屋里的藥味。

  黃秘書聞到味道,吞了吞口水,方言再次招呼他,他這才應了聲,推門進來。

  剛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

  雖然是李副部長的秘書,但是這國宴級別的飲食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吃的。

  “大師的齋菜單獨裝著。”老胡獻寶似的把一個素凈的食盒往海燈大師和兩個徒弟面前推了推,里面是香菇扒油菜、松仁玉米,還有碧綠的菠菜豆腐湯,看著就清爽。

  “大師您嘗嘗,這家的素齋做得比肉還香。”

  海燈大師合十道謝。

  兩個徒弟也一樣。

  三人沒有和方言他們一桌,在茶幾旁坐下。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甚至想跑到其他屋里去,主要是老胡弄的肉菜太多了,那味兒攪在一起。

  方言見狀,對著老胡說道:

  “咱們把桌子移到陽臺去吃。”

  “啊?”老胡沒反應過來。

  方言指了指海燈大師那邊,壓低聲音道:

  “大師他們吃齋,咱們這滿桌子肉香飄過去,總不太合適。陽臺敞亮,風一吹味兒就散了,互不打擾。”

  老胡這才回過神,一拍腦門:“嗨,我咋沒想到這個!還是你考慮得細!”

  說著就擼起袖子要搬桌子,被安東攔住,小伙子年輕力壯,三兩下就把折迭桌搬到了陽臺,又麻利地把葷菜食盒都挪了過去。

  陽臺不算小,擺開桌子還能剩下半圈空隙。

  晚風從欄桿縫里鉆進來,帶著點入夜的涼意,剛好吹散了飯菜的熱氣。

  外邊這會兒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老胡打開最后一個食盒,里面是醬肘子,油亮的皮肉顫巍巍的,香氣順著風直往屋里飄。

  “趕緊的趕緊的,別讓味兒跑大師那兒去。”

  老胡催促著,先給老張夾了一大塊,“老張同志,您得多吃點,你這一天天的累壞了。”

  老張也確實餓了,對著老胡連忙感謝。

  只是他不知道今天這菜怎么看起來規格這么高,比一般大酒店的都高。

  也不知道是啥地方做好送來的。

  就著白米飯吃了一口,再吃上一塊肉,感覺呼吸都帶著一股肉香。

  這幾天光顧著擔心,壓根沒正經吃過飯,此刻嘴里的肉香混著踏實感,竟比任何時候都下飯。

  黃秘書這會兒坐在陽臺角落,手里捧著碗米飯,吃得斯文卻也實在。

  方言同樣端著碗,一邊吹著夜風,一邊朝著樓下看去。

  這地方大佬可不少,就是這會兒一個都沒看到。

  轉頭,他偷偷瞄了眼屋里,海燈大師師徒正就著小菜慢慢喝粥,果然沒被這邊的肉香打擾。

  齋菜讓國宴大師來做,也是相當有水準的。

  他在想著老和尚的祝由術,自己是不是也能學一學?

  另外一邊,張莉沒去陽臺,她盛了小半碗松仁玉米,坐在床邊的小馬扎上,一邊小口吃著,一邊留意母親的動靜。

  王慧媛依舊睡著,呼吸比先前更勻了,嘴角甚至帶著點淺淺的笑意,像是在做什么安穩的夢。

  “張莉,過來吃點肉啊!”方言看了一眼屋里,在陽臺喊她。

  張莉從房間探出頭,

  “這魚蒸得嫩,補身子!”

  張莉笑著擺手:“不了,我吃這個就行,離我媽近點方便。”

  方言站起身,端起一盤清炒時蔬:

  “那吃點這個,別餓著。”

  接著又招呼安東趕緊吃。

  今天這小子發揮先當穩定,第一次跟著自己實戰,和正義小朋友都表現的不錯。

  甚至索菲亞這個學的最差的今天也挺好。

  一頓飯給大家都吃過癮了。

  方言喝著湯,他看了眼腕表,已經八點多了。

  砂鍋在廚房熬了快一個時辰,方言估摸著米油該成了,便對老張道:

  “張叔,粥差不多了吧?”

  老張嘴里還塞著飯,含糊點頭:

  “我這就去看看!”說罷,他放下碗筷就往廚房跑,沒多久就端著個白瓷碗出來,臉上帶著點得意:“成了!您瞧這油皮!”

  方言點了點頭,讓他把碗里的最后點飯先吃了。

  看的出來這段時間他肯定是沒吃好,要不然今天這頓飯也不能吃成這樣。

  等到吃完飯過后,眾人收拾好現場。

  海燈大師師徒已經吃完了齋飯,正坐在沙發上捻珠。

  方言來到臥室看了下王慧媛的狀態,探了探她的脈搏,比先前更有力了。

  “怎么樣?”一旁的老張問道。

  “放心,沒事,讓她再歇會兒。”方言收回手,說道:

  “待會兒可以喂她喝點米油了,晾到溫涼正好。”

  老張點了點頭。

  接著又等了一會兒,房間里的門又被敲響了。

  這次是黃秘書他提著東西進來了,是一些水果什么的。

  說是給大家當宵夜。

  也不知道是今天吃了一老胡一頓飯,禮尚往來,還是本來就這么安排的。

  反正方言他們這邊收下了。

  不過就是沒人吃。

  又過了一會兒,方言看到時間差不多了,就讓老張去廚房把米油粥弄過來。

  他當即去了廚房。

  不一會兒就端著碗來了。

  看到老爹進屋,守在床邊的張莉連忙接過老張手里的白瓷碗。

  方言看了下,老張熬的還不錯,都是按照他要求來的。

  碗里的米油清亮如琥珀,最上層的油皮完整地浮著,像一層凝脂。

  張莉她走到床邊,用小勺輕輕舀起一勺,試了試溫度,才小心翼翼地送到母親嘴邊。

  王慧媛這會兒閉著眼睛,但是嘴唇動了動,似乎被這溫潤的香氣喚醒,微微張開了些。

  遞到嘴上后,米油滑入嘴里,她的喉結輕輕滾動,竟是主動吞咽了下去。

  張莉眼睛一亮,又舀了一勺,這次王慧媛的嘴張得更大了些,連帶著鼻翼也輕輕翕動,像是在貪戀這股米香。

  “咽了!她真的咽了!”張莉的聲音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眼眶瞬間紅了。

  老張湊在旁邊,看著妻子一點點喝下米油,雙手在身側攥得緊緊的,指節都泛了白。直到小半碗米油喂完,王慧媛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他才長長舒了口氣,背過身去抹了把臉。

  方言站在一旁看著,心里也松了勁。

  能主動進食,說明脾胃之氣已初步恢復,這是轉危為安的關鍵信號。

  他對張莉道:“今晚每隔兩個小時,就喂她小半碗,別多,循序漸進。”

  張莉連連點頭,把剩下的米油小心收好。

  陽臺邊,老胡正和安東低聲聊著天,話題是詢問遠東那邊的藥材。

  見方言出來,老胡湊過來:“這米油管用不?”

  “對癥了,就是最好的藥。”方言說道,“王阿姨這情況,現在就是得用這種溫養的法子,猛補反而壞事。”

  安東在一旁聞言抬頭道:

  “師父,胡大叔弄虎骨。”

  “弄哪個干啥?”方言一怔,不知道老胡又打算整啥玩意兒。

  老胡說道:

  “嗐!大師禮包啊!虎骨那玩意兒你要是和海燈大師做一款限量版,那不得賣飛了!”

  方言也是服了,磁帶祝由術沒搞成,他又想到這事兒了。

  “海燈大師是出家人,你拿虎骨讓人家做禮包,人家能答應?”

  老胡說道:

  “物盡其用嘛,我待會兒去問問。”

  方言想了想,點頭道:

  “行吧!”

  反正海燈大師也不能用常理來判斷他的行為。

  這時候黃秘書從外邊進屋來,說道:

  “我已經讓人在隔壁樓房間備了床鋪,方大夫您和大師輪著歇會兒?后半夜我盯著。”

  方言剛要說話,海燈大師從屋里走了出來,雙手合十道:

  “老衲今夜不困,前半夜由老衲守著便可。方小友白日勞頓,先去歇著吧。”

  方言看了下時間,知道老和尚的性子,也不推辭:

  “那辛苦大師了,有任何動靜隨時叫我。”說罷,他又對老張和張莉道:

  “你們爺兩也輪流歇著呢。”

  老張哪里肯去,只說自己精神得很,張莉拗不過父親,便先去隔壁躺了,這姑娘這幾天熬得眼圈發黑,瞌睡已經到頂了。

  方言叫上安東,老胡和老崔他們休息。

  老胡讓方言先去,他要在這里和大師聊聊。

  方言只好跟著黃秘書去了隔壁樓。

  這邊有個同樣的房間,不過里面陳設簡單,有點像是招待所里,方言也沒客氣直接就和安東找了個房間睡了。

  凌晨一點,黃秘書輕輕敲了敲臥室的門,方言應聲醒來。

  他根本沒睡沉,時刻留意著動靜。

  看了下時間,也沒叫安東,兩人走下樓,去了王慧媛家。

  這會兒老胡已經在沙發上躺著了。

  保鏢老崔還在陽臺上和老張抽煙。

  見到方言來了,房間里的人都醒了過來。

  方言示意他們繼續休息。

  來到臥室里,先和老和尚打了個招呼,他和兩個徒弟在房間里守著,張莉這會兒也醒過來了,正在房間里揉眼睛。

  床上王慧媛睡的不安穩,嘴里發出細碎的囈語,像是要醒過來。

  “此事肝經當令,正是氣血歸肝之時,她這是瘀滯漸散,肝氣欲舒。”海燈大師低聲道,手里的佛珠轉得更緩了些,“莫急,讓她自然醒轉,此刻擾動,反易傷了肝氣。”

  方言點了點頭,示意張莉準備好米油。

  沒過片刻,王慧媛的眼睛緩緩睜開了,先是茫然地看著天花板,隨即眼珠轉動,慢慢聚焦,最后落在守在床邊的海燈大師臉上。

  “老……老張?”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

  門口的老張聽到后,立馬跑過來:

  “哎!我在!慧媛,我在這兒!”

  老張一個箭步沖到床邊,一把緊緊握住媳婦兒王慧媛的手,心疼得直哆嗦,“慧媛,你可算醒透了!”

  王慧媛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牽起絲虛弱的笑,喉結動了動:

  “渴……”

  “媽!水來了!”張莉趕忙舀了小勺溫水送過去。

  王慧媛小口咽著,喝完半杯,呼吸漸漸勻了,眼神也亮了許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在場其他人,驚訝的說道:

  “我這里睡了多久了,怎么這么多人在這里?”

  老張說道:

  “好幾天了,昨天我和小莉給何姐打了電話,她今天帶著方言和海燈大師過來給你連手看病。”

  王慧媛順著老張的目光看向方言和海燈大師,眼神里先是閃過一絲恍惚。

  她動了動手指,想抬起來打招呼,卻被老張輕輕按住:

  “別動,你身子還虛著呢。”

  “方言……還有這位大師……”她的聲音沙啞,對著方言他們兩人說道:“讓你們費心了……我這病,是不是很麻煩?”

  她想起自己的腦膠質瘤說道:

  “西醫說我這個情況……沒法治。”

  方言笑著搖頭:“您別想太多,西醫沒辦法中醫有的是辦法,你接下來配合我們就好。”

  說罷方言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他轉頭對張莉道:

  “張莉把溫好的米油端來,讓你媽媽再喝點。”

  張莉應聲去了廚房,很快端來白瓷碗。

  這次王慧媛自己撐著坐起身,靠在床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米油,喝完小半碗,臉色明顯潤了些,連帶著說話也有力氣了:

  “這小米粥熬得真地道,比我年輕時在鄉下喝的還香。”

  老張看到這一幕,在一旁紅著眼眶說道:

  “是方大夫教的法子,說這米油養人,特意讓我盯著熬了倆鐘頭。”

這時候海燈大師對著  “方小友,咱們就不打擾他們家里人說心里話!”

  方言知道老和尚是要和自己說后續治療的事兒,于是點頭說道:

  “好!”

  他對著老張笑著說道:

  “張叔,你們聊聊,但是別太久,王阿姨身體還有點虛。”

  老張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方言交代完,跟著海燈大師走到外屋,其他人也同樣走了出來。

  老胡這會兒聽見動靜迷迷糊糊抬起頭:

  “醒透了?那虎骨禮包的事……”

  “先別琢磨你的生意。”方言按住他的肩膀,示意海燈大師先坐。

  他壓低聲音說道:

  “大師,您看王阿姨這情況,瘀毒雖散,但膠質瘤的根還在,后續該怎么調?”

  海燈大師捻著佛珠,眉頭微蹙:

  “此瘤乃痰瘀膠結、郁火內生所致,好比老樹盤根,非一日之功可除。先前祝由術與九竅引冰法,不過是松了土、散了瘀,要除根須得慢慢來。”

  “九竅引冰法肯定是不能做了,接下來就是持續疏導,經絡如渠,瘤體如堵,需日日疏浚,不可間斷。若稍有懈怠,瘀毒復聚,再治就難了。”

  說完看向方言:

  “這方面你比我法子多,不如還是你來?”

  方言點了點頭,說道:

  “那行,接下來就交給我好了。”

  方言應下后續調理的擔子,開始拿起紙筆開起方子來。

  那個方子是未來陶廣正在1993年治病,用過的方子加減方。

  里面有:生黃芪60g,炒白術20g,淮山藥30g,當歸15g,黨參15g,葛根10g,桃仁6g,赤芍9g,川芎6g,貓爪草15g,陳皮6g,醋鱉甲12g。

  寫完后,海燈大師點了點頭。

  倒是沒多說什么。

  方言收好,交給一旁的黃秘書。

  黃秘書說道:

  “放心這個交給我,后續我讓人盯著。”

  這邊的事兒安排完,方言知道還是得找到陶廣正才行。

  這時候他目光落在海燈大師捻珠的手上,忽然又想起那手祝由術的奇效,心里那點想學的念頭又冒了出來。

  他正琢磨著怎么開口,老胡卻在一旁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湊過來:“大師,您看我那虎骨禮包……”

  “胡施主稍安勿躁。”海燈大師笑著擺手,“方小友既接了后續調理的事,老衲倒有個建議。王施主這瘤體雖暫穩,但痰瘀如濕泥,需時時翻曬方能徹底干透。尋常湯藥恐力道不足,不如輔以‘經絡導引術’?”

  方言眼睛一亮:“大師是說,以手法疏通經絡,配合藥物攻伐?”

  “正是。”海燈大師在茶幾上虛畫,同時說道:

  “每日辰時按揉風池、天柱,巳時點壓太沖、合谷,申時艾灸關元、氣海,讓氣血如活水般流轉,方能沖散殘瘀。老衲這兩個徒弟倒也學過些基礎手法,可留下協助幾日。”

  站在一旁的兩個僧人立刻合十頷首,看樣子是聽慣了師父的安排。

  老張在里屋聽見動靜,忙走出來連聲道謝,眼眶還紅著。

  剛才王慧媛已經能認出人,甚至能說幾句家常,這在昨天簡直是不敢想的事。

  方言沉吟片刻,對著老張說道:“張叔您按我昨天說的,米油不能斷,晨起熬新的,中午再燉點山藥粥,溫養脾胃是根本。”

  老張趕緊找了個本子,要方言把方子和囑咐說了,他都要記下來,生怕漏了一個字。

  這和孟濟民一個習慣,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張莉也從里屋出來,手里捧著個小紅包,遞給方言和海燈大師:

  “大師,我們實在沒什么能報答的……”

  海燈大師擺擺手,沒有接過,方言當然也擺手。

  方言擺手:“這錢我可不能收,你們自己拿著吧。”

  “記得今天的事兒保密就行了。”

  張莉看了看眾人,見到方言他們堅持,她也只好和老爹放棄了,同時答應一定保密。

  方言看了眼表,已是凌晨三點,便對海燈大師道:“大師,要不您也去歇會兒?剩下的我盯著。”

  老和尚搖頭:“老衲打坐便是休息。倒是方小友,你方才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事想問?”

  方言被看穿心思,倒也坦然:

  “實不相瞞,昨夜見大師用祝由術穩住王阿姨氣血,晚輩很是佩服。不知這門學問,是否有入門的法子可學?”

  海燈大師聞言,捻珠的手頓了頓,打量著方言:

  “方小友醫術已臻化境,為何還要學這祝由術?要知道,此術看似簡單,實則講究‘心誠則靈’,需摒除雜念,以意導氣,非有大定力者難成。”

  方言知道老和尚這是點他呢。

  在祝由術這塊兒,方言確實有些不太相信,老范也知道這事兒,肯定是他們聊天的時候聊過。

  而且老范是教過方言天星十二針的。

  不過這手法方言確實想搞明白。

  他對著海燈大師說道:

  “晚輩并非貪多求全。”方言努力讓自己語氣誠懇:

  “只是覺得,醫者當博采眾長。有些病人,藥石難及,或許祝由術能另辟蹊徑。就像王阿姨那般,氣血紊亂之際,藥物尚未起效,祝由開口便能穩住心神,這便是它的妙處。”

  老和尚沉默片刻,從懷里摸出本線裝的小冊子,封面都磨得起了毛:

  “這是老衲年輕時抄的《祝由科輯要》,里面記載了些基礎的音節和手訣。你且拿去看,若能參透‘呵、呼、噓、呬、吹、嘻’六字訣的門道,再來找老衲不遲。”

  方言倒是沒想到老和尚這么爽快,于是趕忙雙手接過冊子,只覺入手沉甸甸的,連忙作揖:

  “多謝大師!晚輩定當用心研習,絕不妄用。”

  老和尚笑了笑:

  “醫者救人,本就不分流派。你能將祝由術學會用用在正途,便是好事。”

  “對了,那六字訣需配合呼吸,晨起寅時練習最佳,你且試試。”

  方言點了點頭說道:

  “好,那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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