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子藏的挺好。”
“那么多人就在百里之外,京營卻是一點都沒察覺。”
鐵網山上,皇帝目光陰冷,壓抑著怒氣。
“陛下”
忠順王小心翼翼回應“主要是北虜各部與其暗通款曲,為其提供掩護。”
“當然了,那些叛逆之輩,也是故意為其遮掩。”
“這些叛逆,都是罪該萬死。”
他只是身材肥胖,腦子里卻并非都是脂肪。
皇帝是什么人,他很了解。
當年那可是一手設計陷害,逼著忠義親王跳進死坑的策劃者。
他一旦動怒想要對付誰,那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
“陛下。”
忠順王再言“要不調兵去剿滅?”
皇帝豎起了手,示意安靜。
大帳內寂靜無聲。
過了好一會,皇帝方才幽幽開口“你找個機靈點的,過去跟韃子接觸。”
“若是愿意為朕辦事,條件可以談。”
區區上萬韃子,當然不足掛齒。
可他們的身份,卻是可以用來大做文章。
用來給對手扣帽子,最為合適不過。
皇帝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這個合格,說的是在權謀方面。
誰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用來交易。
在這方面,皇帝是合格的。
神色凝重的忠順王,急匆匆的離去辦事。
獨自坐在大帳內的皇帝,卻是渾身不舒服。
他起身轉了好幾圈,目光掃視四周,卻是一無所獲。
“奇怪”
“總感覺好似有眼睛在看著朕”
“真是不自在!”
皇帝的大帳很大,可卻幾乎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也就是說,不可能有眼睛盯著他。
皇帝只當是自己壓力太大,緩了口氣就去往后帳歇息。
毫不起眼的地方,一顆軍用級別的攝像頭,默默的注視著大帳內的一切。
鐵網山下,一處營地內。
待在帳篷里的林道,關閉監控晃了晃脖子。
“跟韃虜合作的,都得死!”
如今三方混戰,各自打著小算盤。
皇帝想借刀殺人,勛貴集團也是同樣的打算。
韃虜們則是想要渾水摸魚。
形勢看似混亂,可在林道看來,都是小孩子打架。
“玩什么合縱連橫陰謀詭計,直接開片就是。”
“你們想玩,我可沒時間陪你們玩。”
“我來幫你們加把火。”
林道幾乎從來不用什么權謀之術,他一向都是直接硬上。
正面對抗,打就是了。
夜半三更,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大批照明彈呼嘯著沖上了天空,瞬間將夜色映照成一片慘色。
安置在多處營地里的電子大喇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
‘皇帝無道!生靈涂炭!’
‘義軍舉旗!替天行道!’
‘誅除暴君!國泰民安!’
‘今有北靜郡王水溶南安郡王東平郡王西寧郡王’
‘鎮國公府一等伯牛繼宗理國公府一等子柳芳齊國公府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
‘平原侯府二等男蔣子寧定城侯府二等男謝鯤襄陽侯府二等男戚建輝’
大喇叭里喊出的勛貴何止數十。
其中只有一部分,是明確參加了反皇帝集團的。
更多的,則是被林道直接添加的。
‘諸君同舉義旗,除暴君,扶太上,安天下’
‘殺’
林道錄制的大喇叭,甚至就連演都不演了。
清君側都不提,直接就是要除暴君,讓太上皇出來。
一顆接一顆的照明彈,不斷的升上天空。
本就不算大的鐵網山,徹底暴露在了光亮之下。
毫無疑問,這番天地巨變,引起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動靜。
尤其是那些被不斷循環播放的大喇叭給點名的人,更是心頭猶如驚濤駭浪。
“王爺!”
有北靜王府的侍衛,拎著個被砍了好幾刀的大喇叭過來“就是此等邪物發聲!”
自帶電池的大喇叭,還在不斷的播放。
而北靜王水溶的臉色,則是在從天而起的照明彈映照下,陰晴不定,不斷變幻。
“王爺!”
四周一眾心腹們,都是神色交際的盯著他。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毫無疑問打斷了之前的部署。
諸多布置的伏筆暗手等等,此時都成了笑話。
眼見著水溶沒有反應,心腹們急切再喊。
“王爺!”
“不能等了!”
“就算我等是被冤枉的,可事后也不會有好下場!”
“既如此,不如干脆反了!”
原著之中,暗中操盤的水溶,并沒有直接參與到鐵網山打圍之中。
以棋手的身份,操控棋子們辦事。
自己則是得以全身而退。
他的最終命運如何,書中并沒有記載。
不過此時此刻,水溶卻是在林道的布置下,被逼著跳入了棋盤之中。
就像是心腹們說的一樣。
如今這動靜,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事后也沒得解釋。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必然會借機發作。
與其到時候被擺在案板上 “拼了!”
“爾等速速動身,聯絡各部起事!”
“天黑看不見路,那就直奔鐵網山!”
一眾心腹們大聲領命,四散而出去通傳消息。
留下的人之中,有人上前指著那大喇叭“王爺,此等邪物,先潑黑狗血,再亂刀砍碎了”
“不。”
水溶干脆搖頭,俯身下去將大喇叭抱在懷里。
“把所有發聲的這東西,都找出來,分發各部帶著去鐵網山。”
“務必要保護妥當。”
“這是天命!”
此時的林道,并不在鐵網山。
他身處于百里之外,韃子的營地附近。
“風向東南風”
“風力二級”
“風速”
使用各種儀器測量了一番,確定了數值之后,林道動身穿戴防護服。
仔細戴上了防毒面具。
檢查一番,確定沒有疏忽遺漏。
如此,方才走向了不遠處的卡車。
車斗正對著韃子的營地。
上了車斗,將安放在車里的一個個煤氣罐閥門打開。
罐子是煤氣罐,不過里面裝的當然不會是煤氣。
林道打仗,向來都是硬碰硬的正面對決。
之前從未使用過超常規武器。
這次不一樣。
書中的世界,與之前的歷史時空不同。
林道心中的底線自然也是不同。
嘶嘶聲響之中,無色的隨著風,飄向了韃子的營地。
下了車,林道將幾個韃子哨兵的尸首拖到了車上去。
取下迫擊炮,測量距離與角度,設置射擊諸元。
絕大部分人都在帳篷里睡覺,得讓他們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做好了準備,林道安靜的等待著。
差不多的時候,看了眼時間,車斗里的嘶嘶聲響逐漸消失。
林道固定好迫擊炮,取出了燃燒彈裝填。
‘咚!’
‘嗖’
‘轟!’
一口氣打出去三分之一個基數的炮彈,林道收拾東西扔進車斗里。
下一刻,連人帶車斗全都消失不見。
韃子營地里,因迫擊炮轟擊而沸騰起來。
所有人都被驚醒,從帳篷里跑出來。
有人驚慌失措到處亂跑,也有人穿甲持兵招呼人手。
總之就是一個亂。
“漢人打過來了?”
“蒙兀人背盟了?”
按照常理,大晚上的遭遇突襲,正確的應對就是謹守營寨。
一切都等到天亮之后,查探情況了狀況再做應對。
在士卒多夜盲癥的時代里,大晚上的遭遇夜襲,然后出營去反殺什么的,基本上只出現在里。
戰場經驗豐富的林道,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方才有了之前的布置。
他再度出現的時候,身邊依舊是空蕩蕩的,并沒有韃子出來。
至于說不遠處的韃子營地,人喊馬嘶一片沸騰,數不清的火把火盆,將整個營地映照的一片明亮。
以他此時的身體素質來說,理論上是不需要穿戴防護設備的。
可林道堅持自己的人性,一切都是按照正常反應來。
深深的看了眼熱鬧的韃子營地,林道轉身上了越野車,一路向著鐵網山方向駛去。
能扛過這一波的韃子,算你們牛筆 這東西自然不是他那些神通廣大的朋友們提供的。
林道也不會開這個口。
這是他在南非,通過中間商購買的。
具體效果如何,他之前沒用過,還得等這方世界的韃子們使用過后,提供反饋方才知曉。
一片緊張之色的韃子營地里,有人聽到了越野車的動靜。
可天色昏暗,他們又沒有探照燈。
除了聽聞聲音動靜越來越遠之外,別的什么都做不了。
疑惑之間,更多的人不斷驚呼。
“什么味道,好香啊”
“你也聞到了?”
“感覺像是什么果子的味道”
“呃”
“嘔”
“啊”
驅車來到鐵網山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以鐵網山為核心,一場極為慘烈的廝殺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圍攻鐵網山的叛軍,規模遠超原著。
一方面,是林道提供的財貨,使得水溶等人收買了更多的人馬。
而更重要的是,林道設置的大喇叭,將許多并沒有參與此事的勛貴,都給囊括了進去。
勛貴們基本上都不算殺,至少不至于像是賈家那般愚蠢。
被點名的勛貴們很清楚,什么叫做黃泥掉進了褲襠里 正因如此,當叛軍發起了攻勢,水溶派人來聯絡的時候,絕大部分被大喇叭點名的勛貴,很快就加入其中。
與其事后拿身家性命去解釋,不如破釜沉舟,將錯就錯。
由此可知,皇帝對勛貴們的打壓,已然是天怒人怨。
停下車,林道換上了一身制式甲胄。
拎著大槍,邁步向著鐵網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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