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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林恩計成,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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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潛逃回金鹿堡后,拉斯洛就似乎永遠都在生氣。

  但這也沒辦法,誰叫幾乎所有的事都不如他意呢?

  在外他不斷遭到林恩的打擊,勢力范圍一縮再縮,湍流郡與橡樹郡接連丟失,最核心的金鹿郡也遭到威脅。

  在內他又始終被母親安娜所壓制,有沼地公爵之名卻無公爵之實,領地上的主要權力都被母親牢牢攥在手中。

  更別提那些說投降就投降的莊園、城堡與自治市了。

  這些本該效忠于公爵的勢力,都毫不遲疑地背棄了他,向新主人林恩效忠。

  每次在發完火之后,拉斯洛總是會深深懷念死去的父親洛泰爾。

  這世上人都會負他,唯有他父親總是一心為兒子著想,在生死決戰前都會想方設法將他送回相對安全的老巢。

  但很可惜,他父親洛泰爾的人頭現在還掛在琥珀港的西城門上,他卻沒能力去給父親收斂尸骨。

  生完了氣,想完了爹,這日子自然還是要過下去。

  拉斯洛很快就找到了正在馬廄中喂馬的安娜。

  “母親,我們必須要出兵了,連哈芬城都投降了,若是再不出兵,會有更多搖擺不定的勢力倒向林恩,到時候整個沼地領都將不復存在!”

  拉斯洛之所以一直堅持要出兵,怕的就是哈芬城這等情況。

  眼下噩夢成真,他是真坐不住了。

  若是母親讓他繼續忍耐,那他只能跟母親一起爆了。

  哪怕拼著母子決裂的后果,拉斯洛這次也非得出兵不可。

  可安娜并未如往常一般反對,她彎腰給馬槽添了最后一勺飼料,而后起身輕輕撫摸著棕色戰馬的鬃毛,嗓音中帶著深深的疲倦:“我已經喂飽了你的戰馬,去吧,按你的想法去做。”

  哈芬城的倒戈,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過去幾十年,這座自治市對金鹿堡可謂相當忠誠,不僅每年都會準時呈上賦稅,其市長還會定期前來金鹿堡覲見。

  每當沼地領與另外兩個公爵領發生軍事沖突,哈芬城還會主動派出弩兵助陣。

  可就是這樣一座看似忠誠的城市,卻在未曾遭受攻擊的情況下主動投敵,這讓安娜很是神傷。

  連哈芬城都降了,那些本就不如哈芬城忠誠的自治市更是可想而知。

  金鹿堡對麾下各勢力的掌控與威望,毫無疑問已經降低到了近幾十年來的最低點。

  這甚至還是在前三任公爵大搞集權運動的前提下,若是放在過去,那怕是早就像南邊的谷地領一樣分崩離析了。

  因此,金鹿堡這次是非出兵不可了,不出不行,再拖下去,怕是連城堡內的宮廷騎兵們都會軍心動搖。

  “母親,我這就去做準備!”一聽可以出兵,拉斯洛精神大振,拔腿便要返回城堡中收拾行李。

  “等等。”

  可安娜卻伸手叫住了他。

  “母親還有什么想說的?”拉斯洛只能無奈停下腳步。

  他本以為自己終于可以獨自領兵出征,而后擊潰聲名大噪的林恩走上人生新巔峰。

  可安娜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又將他搞到精神崩潰:“這次我會隨你一同出征,共同擊潰強敵。”

  拉斯洛花了好一陣才緩過神來,他既震驚又有些無奈,聲音中也透著濃濃的無力感:“母親,您.您在開玩笑是吧?一定是這樣的,您怎么能隨我出征呢?這金鹿堡您難道不管了么?”

  “金鹿堡?如果你帶領的軍隊遭遇慘敗,這金鹿堡哪還有防守的意義?我當然要隨你一起出征,不徹底擊潰林恩,我們整個家族都將不復存在。”

  安娜的理由無懈可擊。

  金鹿堡固然易守難攻,可城堡要有人才能防守,一座連城墻都站不滿的城堡,實在是沒有多少防守的價值。

  拉斯洛此次出征必然要帶走金鹿堡全部的精銳,若是戰敗,則整個沼地領都將蕩然無存,區區金鹿堡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安娜之所以要隨兒子出征,當然是怕年輕氣盛的兒子中了林恩的計謀,致使輕敵冒進,進而滿盤皆輸。

  拉斯洛一聽急了,還想勸說:“可母親你現在都”

  可他話音未落,就被安娜直接打斷:“難道你是以為我老了,騎不動戰馬了?”

  這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女人雙手叉腰,渾身上下散發出驚人氣勢,“我的兒子,你要是不服,我們現在就可以進決斗場比斗一番!”

  想當年,安娜也是同齡人中的一把好手,還跟著父親上過戰場。

  這些年雖為洛泰爾生兒育女、管理領地,卻依舊會抽出時間鍛煉武藝,每年秋季甚至都會帶隊去森林中進行長時間的狩獵。

  當然,歲月無疑在安娜的身上留下了無數痕跡,她的臉上有了皺紋,腰圍也不斷擴大,大腿上更是橫生贅肉。

  可拉斯洛又豈敢與母親在決斗場上相見呢?他只能低頭嘆息:“算了,一切都聽從母親的安排。”

  金鹿堡的軍隊早已做好了戰爭準備,三天之后,拉斯洛就與安娜共同領兵出征。

  這支軍隊的總人數超過萬人,包括兩千左右的宮廷騎兵,外加千人左右的自治市民兵外加相當數目的貴族軍隊,其余則是去年冬季招募訓練的步兵。

  其中最為精銳的,當然是那兩千宮廷騎兵,這支軍隊的忠誠度與作戰經驗都毋庸置疑,且裝備精良,是全軍的核心戰力。

  自治市民兵與貴族軍隊的戰斗力差不太多,在歷任沼地公爵的集權政策影響下,領地內的自治市與貴族都沒法保留太多軍隊,戰斗力也要遜于分封時期。

  至于超過半數的步兵,其作戰能力與戰斗意志都是最差的。

  他們在身份上依舊是農奴,到手的工資也不高,武器裝備也較為簡陋,大部分底層士兵就只配發了兩件皮甲與一桿長矛,真論戰斗力,也就比普通的征召兵要高出一點。

  金鹿堡這邊當然有訓練步兵的辦法,但一方面時間太緊,另一方面則是倉促間物資供應不上。

  沼地領并無大型鐵礦,絕大部分鐵錠都要從鏡鐵領購置。

  可自去年秋季開始,鏡鐵領就中斷了對金鹿堡的鐵錠供應。

  作為中間商的三河城就更不必提了,早就是林恩的地盤,更不可能向金鹿堡出售鐵器。

  其實就算鐵錠供應充足,金鹿堡在短時間內也沒有足夠的產能來匹配六千新兵的甲胄需求。

  優秀的鐵匠們都必須要優先服務于騎兵部隊,為騎兵們鍛造從南境傳來的新式板甲衣。

  事實上,拉斯洛也沒指望這支新創步兵能爆發出多少戰力。

  他主要還是要依仗兩千宮廷騎兵與一千貴族騎兵,并將趕制出來的幾百套板甲衣全配備給了宮廷騎兵。

  在地勢平坦的沼地領核心地帶,具備高機動性、高沖擊力的騎兵才是決定戰爭勝負的關鍵。

  步兵嘛,無非就是用來湊人數當炮灰的。

  自拉斯洛正式出兵之后,沼地領上空持續放晴,似乎就連老天都站在他這邊。

  很快,他就帶領軍隊抵達了金鹿郡南部的一處公爵行宮,距離被林恩占據的橡樹郡僅有不到一天路程。

  可就在他想要繼續南下收拾敵軍與叛徒時,安娜卻下達了新的指令。

  “全軍就在這行宮周圍暫時休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部隊都不能離開軍營!”

  隨著安娜的一聲令下,近萬大軍迅速安營扎寨,并接連三天都在趴窩。

  行宮不僅是公爵在外修葺的場所,也是附近幾個莊園共用的糧倉,常年儲存大量糧草,倒也能供應得起這支軍隊。

  底下的士兵們姑且還能按捺得住,反正飯菜管飽,偶爾還能分到一點酒。

  可拉斯洛卻是忍不了了,他直接沖到行宮的餐廳,向正在享用精致晚餐的安娜吼叫道:

  “母親,我們難道要在這里繼續觀望么?據說西邊峽谷郡已經有自治市暗中投靠了林恩,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將失去整個峽谷郡!”

  拉斯洛沒法不急,哈芬城的輕易倒戈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諾骨牌。

  那些依舊效忠于金鹿堡的勢力一看,連哈芬城都降了,那我們為何不降?

  向沼地公爵效忠和向白河伯爵效忠,本質上能有多大區別?

  反正白河伯爵不會縱兵劫掠,甚至還承諾會保留各地自治市與莊園的一定自主權利。

  這白河伯爵可是擁有來自地獄的新武器,攻破城堡與城市就如同吃面包一樣簡單,與他為敵,只有落入地獄的下場。

  而且金鹿堡方面又始終未曾派兵增援,新公爵拉斯洛就跟個死人一樣,天天住在那座宛如棺材的金鹿堡之中,這讓底下的勢力如何能夠信服?

  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向偉大的白河伯爵效忠!

  安娜好整以暇地用刀叉切割羊排,同時教訓兒子道:“你看看,又開始急了!自治市與貴族領地的軍隊尚未完全集結完畢,我們得給他們一些時間。

  而且我已經命令艦隊封鎖哈芬城港口,這算是給哈芬城的教訓,也是給其他自治市的警告。

  我還派出了大批騎兵襲擊湍流郡,只要林恩的軍隊得不到足夠的糧食補給,他就只能退兵。

  除此之外,琥珀港的奧托應該也已經開始行動,大批南境軍隊很快就會包圍三河城,到時候我們的機會自然就來了。

  至于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依托行宮與周圍的城堡,構筑新的防御陣線,防止林恩強攻金鹿郡。”

  安娜之所以在行宮頓兵不前,除了害怕戰敗、等待戰機外,還有另一層用意。

  那就是讓領地上的其他勢力覺得他們得到了金鹿堡的庇護。

  反正金鹿堡是出兵了,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完全出兵,但至少扼守了林恩繼續北上的通道,給予了敵軍一定的壓力,這或許也算是一種‘存在主義艦隊’。

  安娜強行按下了拉斯洛繼續南下的意圖,在行宮等待戰機的同時,派出大批輕騎進入橡樹郡搜集軍情。

  她要時刻搞清楚林恩的動向。

  林恩方面自然也已經收到了金鹿堡出兵的消息。

  “這安娜可是女人,竟然親自帶兵出征,這可真是勇氣過人。”

  維克多在呈上軍情的同時,情不自禁夸了一嘴。

  北境欣賞勇士,能以女人身份領兵出征同樣也值得稱贊。

  林恩看過軍情,輕笑道:“有些勇氣,但又不多,到了行宮就又停下來當了烏龜。”

  對于安娜的真實意圖,林恩自是一眼看穿。

  到了這等地步依然還在當烏龜,無非就是在等他主動撤退。

  維克多看了眼軍情,回道:“她是在等待我們撤退或者先犯錯,以金鹿堡目前的兵力,安娜是不會輕易與我軍進行決戰的。”

  林恩起身看向地圖,稍作思忖后下達了指令:“那就按照此前的計劃進行,士兵們在這哈芬城外休整了一個多星期,也該活動活動了。”

  在各方壓力下,安娜這只老烏龜終于舍得從金鹿堡里探出頭來。

  林恩當然不會輕易讓她再縮回去。

  很快,駐扎在哈芬城北的大軍就開始拆除軍營,隨軍的民夫們則提前一步運送軍糧向東撤退,擺出一副他們正要跑路的模樣。

  林恩此次出征,除了核心軍隊外,還帶了三千多人的隨軍民夫,負責看管糧草輜重與照顧士兵日常生活。

  待到民夫們押著沉甸甸的馬車離開軍營,維克多提前布置好的謠言也開始在橡樹郡猛烈傳播。

  在哈芬城的某座小酒館里,有中年酒客神神秘秘說道:“聽說了嗎?奧托的軍隊就快到三河城了!”

  另一名酒客立刻驚嘆:“這么快?這可是才四月份吶,要是他們現在就到了三河城,那豈不是三月份他們就出兵了?這幫貪婪無恥的南境人。”

  又有酒客憂愁道:“現在是聊南境人的時候嗎?還是聊聊我們這哈芬城吧,等林恩的大軍撤退,安娜和拉斯洛肯定馬上就會殺到,到時候市議會該怎么辦,我們又該怎么辦?”

  “那能怎么辦?繼續投降唄?”

  “算了算了,和你聊不清楚。”

  消息從酒館中發源,很快就傳遍全城,并在兩天之后以最快速度送到了安娜與拉斯洛手中。

  “林恩真要撤退了?”安娜看完情報依然有些難以相信。

  主要時間上不太對勁,從琥珀港到三河城路途遙遠,中間還要穿過不少王領中小型貴族的領地。

  以常理而言,若是琥珀港的南境大軍從四月出發,殺到三河城下怎么也要到五月份。

  可現在才四月中旬,去掉消息從三河城傳到橡樹郡的時間,等于說南境大軍或許在三月初就出兵了,這多少有點不符合用兵的常理。

  但她轉念又想到,這林恩也是三月初突然出兵,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爭奪寶貴的領地與人口,違背常理似乎也挺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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