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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呂貝隆婚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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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天海和馮珍離開家鄉時年紀還小,能記住的中式婚禮習俗已經不多,佐伊是盧爾馬蘭人,婚禮的舉辦地也在這里,所以入鄉隨俗,羅南和佐伊的婚禮按照當地習俗辦了。

  宗教原因,沃克呂茲省對新人的結合和新生兒出生非常重視,在這里舉辦婚禮有許許多多的有意思‘門道’。

  婚禮前一周,佐伊帶領斯特斯加的伙計們,還有藝術家把盧爾馬蘭城堡裝扮了一番。

  但婚禮期間要裝扮的不只是那一個地方。

  婚禮前一天。

  天剛蒙蒙亮,羅南就被鬧鐘的聲音所吵醒。

  按照普羅旺斯習俗,婚禮舉辦前一天要布置‘婚路’,就是裝飾新郎和新娘家到婚禮舉辦地的這一條道路。

  這個習俗只能在婚禮前一天做,而且必須在太陽的見證下。

  為了準時準點并完美的完成這個習俗,羅南一大早就要出去干活了。

  前一天,康奈爾等伙計們幫助羅南準備好了松枝、柏枝、鮮花和彩帶,就堆放在了門口最顯眼的地方。

  可當羅南吃完了早飯,推門出來發現東西少了一大半。

  “我東西呢?”羅南快步跑過去查看情況,驚訝到無法附加,“不是.這種東西也有人偷嗎?”

  近期盧爾馬蘭出現了幾起盜竊事件,都是外地游客干的。

  羅南之前也考慮過這些東西放在室外是否安全,但松枝和柏枝這些東西哪里都有,誰會偷它們啊?

  這不是吃飽了撐的?

  沒想到.這些‘破爛’還真就‘不翼而飛’了。

  他正要回去給康奈爾打電話,讓他趕緊去準備新的補上,忽地聽到身后的柏油馬路盡頭傳來了‘千軍萬馬’的聲響,緊接著轉彎處跑出來了十幾個半大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年紀大的身后背著書包,年紀小的也就剛過穿開襠褲的年紀。

  這些孩子氣勢洶洶的跑過來,不由分說,每個人拿起一些門口的松枝、柏枝、鮮花和彩帶就往回跑。

  羅南叫不全所有孩子的姓名,但曾經舉辦過盧爾馬蘭杯‘看誰的魚憋氣最久’比賽的阿勒希爾他挺熟悉的,婚禮上的魚都將由他爸爸提供。

  “等等,等等!”羅南揪住了阿勒希爾的書包,“你們拿這些干什么?”

  阿勒希爾回答道:

  “布置婚路啊。”

  羅南哭笑不得的說:

  “村里那么多大人,哪用的著你們幫忙?快放下吧,趕緊上學去。”

  婚禮前這段日子,盧爾馬蘭村民盡心盡力的給羅南提供了許多幫助.但孩子們也上陣太夸張了吧?

  阿勒希爾仰著腦袋說:

  “布置婚路會給年輕人帶來好運氣,尤其是沒有結婚的我也想找到像你一樣的美麗妻子。”

  不等羅南反應,阿勒希爾像‘魚’一樣從羅南的手中‘滑’走:

  “快放我離開,校車就要到了!布置完婚路我還要去上學呢。”

  羅南無語的對著他喊:

  “你也知道還要上學啊?”

  才多大,就想著娶老婆的事情了?!

  話音剛落,一個‘小豆丁’扯了扯羅南的褲腳:

  “羅南叔叔,彩帶沒了,我想要彩帶。”

  羅南一把將這個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女孩抱起來:

  “你也要來幫忙嗎?”

  這名缺了一顆門牙的小女孩紅著臉說:

  “媽媽說,幫助你布置婚路,能夠獲得和你一樣的好運,媽媽說你是盧爾馬蘭最幸運的人,我早上4點多就起來等著啦!”

  按照呂貝隆鄉村的說法,幫助新人布置‘婚路’可以獲得這對新人一樣的好運,如果是沒結婚的,還有一層寓意是可以像這對幸福的新人一樣,找到可以白頭偕老的另一半步入婚姻殿堂。

  羅南和佐伊絕對是盧爾馬蘭最幸運的兩個人,他們之間的愛情也讓人羨慕不已.幾乎每一個年輕人都想要來沾沾喜氣。

  還不到上午8點,從羅南家到盧爾馬蘭村中心這一段的婚路就布置的七七八八,估計再有兩個小時,可以順利的鋪到城堡。

  羅南拿著鮮花和松枝加入了干活大軍,不一會,聽到不遠處吵起來了。

  “亨利,你這老東西怎么也來了?”特奧也來給羅南幫忙,在路上發現了正在插松枝的亨利,控制不住奚落了兩句,“麗莎都到了要結婚的年紀,你難道還想要娶第二任妻子嗎?”

  亨利唾沫橫飛的罵回去:

  “閉上你的嘴巴特奧!羅南先生今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我來幫忙怎么了?反倒是你,誰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居然也來搶年輕人的活兒干。”

  特奧回懟道:

  “就你知道幫忙?盧卡斯正帶著人在佐伊家那段婚路布置呢,論兄弟我們哥仨才是最好的!”

  亨利和特奧斗嘴已經是‘保留節目’,羅南清楚他們倆不會在大喜的日子真打起來,過去起了個話題打斷他們:

  “奇怪,我沒在路上看到任何一個女生,她們是去佐伊家到城堡那段了嗎?”

  羅南一早上只看到了幾個小女孩,年紀大一點的女生一個都沒看到。

  如果說,這是當地習俗,不可能只有男生來沾喜氣啊。

  女生就不想找個好的歸宿了嗎?

  特奧嘻嘻哈哈的說:

  “當然不是,估計全村年輕女孩現在都去佐伊家了,今天她可比你這個新郎忙多了。”

  羅南家到盧爾馬蘭城堡這一段婚路布置的非常順利,等這邊干完,全村的年輕小伙子會轉移陣地去布置佐伊家到城堡那一段。

  羅南好奇新娘子今天要忙什么,順著婚路走到了佐伊家。

  普羅旺斯沒有新郎新娘在結婚前不能相見的習俗,這幾天羅南和佐伊天天見面。

  新娘這邊的婚路和新郎那邊沒有什么差別,但距離佐伊家還有一段距離時,羅南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唱歌聲。

  又走了一陣子,佐伊家熟悉的老房子出現在眼前,門口站了幾個姑娘,像是在排隊。

  “里面在干什么?”羅南問隊尾的女生。

  那女生見羅南來了,側過身子讓羅南進去:

  “在送‘祝福’呀。”

  “祝福?用唱歌的方式嗎?”羅南又見識到了新的有趣習俗。

  那女孩笑著解釋:

  “按照當地習俗,結婚前一天的早上,年輕女孩要在新娘的窗前唱歌,并送上最美好的祝福,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個好兆頭呢。”

  羅南點了點頭,進入了院子,發現此刻在里面唱歌的人居然是希爾維,并且她在用普羅旺斯方言演唱。

  演唱的歌曲是一首在當地非常經典的民歌,叫《最好的勒內王》,歌詞贊頌15世紀深受普羅旺斯人愛戴的安茹公爵勒內一世,這首歌經常在各種普羅旺斯節日和慶祝活動中被演唱。

  一曲唱畢,屋內的佐伊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之后希爾維站到了窗戶一側,后面的女生頂了上來,她演唱的同樣是方言歌曲,但曲目變成其他,不過同樣是在節日和慶祝活動時演唱的。

  希爾維送完祝福打算離開,一扭頭看到羅南來了,便停下和他聊了兩句。

  “來送祝福的人太多,差點就要遲到了!”希爾維指著手腕對羅南說。

  羅南笑著說:

  “那就晚點再來唄,中午休息的時候。”

  希爾維咂巴了幾下嘴:

  “這你就不懂了,這個習俗只能早上做,而且我祖母結婚的那個年代,需要在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唱,中午就錯過時間了。”

  羅南努力措辭道:

  “需要在那么早就送上祝福嗎?”

  希爾維看了一眼時間,確認給羅南講完課應該也不會遲到:

  “這個習俗的名字叫‘晨歌’,最初的樣子是日出前女孩們在新娘家的窗戶下唱歌,用歌聲喚醒她并送上祝福,但很多習俗慢慢消失,保留的也漸漸變了樣子,現在時間沒有那么嚴格,早上也行。”

  羅南點了點頭,有感而發道:

  “普羅旺斯的婚禮習俗真多啊。”

  這才是結婚前一天呢,明天的規矩不得更多啊?

  希爾維露出一副遺憾的樣子:

  “現在保留下來的只有很小一部分,幾百年前,呂貝隆的婚禮要整整舉辦7天,每天都有許多要做的事情,行了我不和你說了,上班要遲到了。”

  目送希爾維離開,羅南步入了佐伊家。

  門口唱歌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新娘子要不停的說感謝的話。

  進入屋內,羅南才發現,新娘子要忙的可不只是這一件事情。

  最近羅南和佐伊時常見面,但地點都不是佐伊家。

  才幾天沒來而已,這所之前就已經被佐伊‘買買買買’搞得擁擠不堪的房子變成了一個更加‘擁擠’,但卻溫暖熱鬧的‘生活雜貨鋪’。

  餐廳那張可以容下十幾人同時用餐的桌子被堆迭得幾乎看不見桌面。

  厚實的亞麻桌布碼了一米多高,每一塊都帶著漂亮的普羅旺斯印花或素雅的鑲邊,旁邊是用牛皮紙包裹著的沉甸甸的成套餐具,有幾張牛皮紙的縫隙里漏出了閃閃銀光。

  沿著墻壁的地板上是一個挨著一個的藤籃,里面塞滿了各種形狀、各種大小、各種顏色的布類。

  整個客廳中最恐怖的區域就是沙發。

  一組大沙發和兩個單人小沙發幾乎被像山一樣高的繡被所掩埋,佐伊站在它們旁邊像是袖珍的迷你娃娃。

  “這些不會都是村民送的吧?”羅南只能想到這一個可能。

  “謝謝羅瑟夫妮!”又接收到了一份祝福,佐伊去窗口送去了感謝,隨后才回答羅南,“是的,而且這只是一部分,爸爸媽媽的臥室、我的臥室和維埃里的臥室里還有許多。”

  羅南努力擠出一個微笑:

  “至少還有工作室可以放東西,那里能放不少呢。”

  今天才剛開始,應該還會有人來送禮物。

  維埃里的腦袋從繡被側方探出:

  “佐伊的工作室比這里亂上一萬倍!”

  “啊?”羅南求助的看向佐伊,“東西不是都搬去我那里了嗎?”

  佐伊像是要暈過去一樣,扶著額頭對維埃里說:

  “真是謝謝你,我剛把這件事忘掉,你能不能不要再提醒我,我的工作室徹底‘爆炸’了!”

  幾分鐘后,羅南見到了‘爆炸’之后的工作室。

  一點不夸張的說,這里像是被導彈光顧過一樣。

  墻上飛濺了許多不知名液體,地上全部是木頭渣子和奇奇怪怪的零件,兩張佐伊沒有搬走的工作臺,一個少了一條腿,一個臺面黑漆漆的一片,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上面點燃過。

  而路易此刻正坐在這個焦黑一片的工作臺旁,帶著老花鏡,以握刀叉的姿勢握著刻刀在一個箱子上雕刻著什么。

  “你在干——”

  羅南的出現嚇了路易一跳,刻刀和木板激烈摩擦,發出讓人牙酸的不適噪音。

  兩個人同時發出驚恐的嚎叫。

  “你在干什么?”羅南強忍著不適走入這間如修羅場一樣的工作室。

  路易摘掉老花鏡,語速飛快的說:

  “在給佐伊做‘希望之箱’,這里面要放新娘家人給新娘準備的嫁妝,按照普羅旺斯習俗,‘希望之箱’必須由新娘的父親親自制作。”

  路易是那種什么都不干都能闖禍的性格,由他來制作一個箱子,恐怕真的能把這個工作室炸了。

  羅南耐心的勸解:

  “剛剛希爾維告訴我,習俗可以稍做修改,明天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而且那些都需要你的幫忙,不如我們暫時把希望之箱放下,去做點別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伙計。

  何苦要為難自己,也為難他人呢?

  路易固執的戴上老花鏡,悶頭繼續刻木板:

  “原來我想要在箱子上雕刻佐伊的第一個作品,就是那只鹿你記的吧?但我現在做了簡化,要刻你和佐伊的簡筆畫,你看,你們兩個的輪廓都畫好了,只差一些細節,很快就好,很快就完成了真的。”

  “那我教你用刻刀吧,別傷到自己。”羅南沒有再阻攔。

  他理解一個父親想要為女兒做些什么的心情。

  但這樣拿刀可不行啊。

  “不會傷到自己的。”路易頭都沒抬的說,“吃一輩子飯了,我天天和刀打交道。”

  “滋啦——”令人汗毛倒立的牙酸噪音再次出現,羅南想都沒想就逃離了現場。

  對,你是不會受傷。

  受傷的是那塊可憐的木板!

  關上工作室的門,羅南對不肯進去一步、只在門口等待的佐伊說:

  “想個辦法讓路易停下吧,他那樣拿刻刀太嚇人了。”

  上帝,他是如何在那種牙酸的聲音下堅持這么久不逃跑的?

  佐伊雙手抱胸,眉頭微皺:

  “我現在沒有時間顧及那邊。”

  “今天還有什么習俗要做嗎?”羅南追問。

  佐伊嘆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

  “得想想如何在明天把村民送的那些禮物搬去你家,按照普羅旺斯習俗,親朋好友送來的結婚禮物也是‘嫁妝’的一部分,要跟著新娘一起去新家我們原本的打算是步行去城堡,現在多出了這么多‘嫁妝’,是不是要改一種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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