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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走,登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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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南和佐伊在圣維克托修道院里換上了第三套服裝。

  這一次,羅南終于滿意了。

  工裝褲配無袖麻衫,身上還斜挎了一個皮質牧羊包,和佐伊的靛藍色亞麻牧羊裙、橄欖綠方巾、羅馬式皮涼鞋終于像一對夫妻了。

  “哈基米,如果做攝影師無法滿足你的日常開銷,我建議你再去干些兼職,比如裁縫什么的,你很有天分。”

  經過了幾輪拍攝,羅南對哈基米的造型能力無比肯定。

  衣服一上身,他和佐伊馬上穿回中世紀,而且還是中世紀的普羅旺斯。

  他曾跟著母親馮珍看過一些普羅旺斯當地電視臺的電視劇,那個年代的牧羊人和牧羊人的妻子就是這樣打扮的,簡直是一模一樣。

  “哈哈,我會認真考慮的。”哈基米帶小情侶去往下一個拍攝場地,也在修道院附近,不過要走一段山路。

  佐伊也提出了她的建議:

  “或者你可以做一些和‘說’有關的兼職,你是我見過最擅長‘解讀’作品的藝術家了。”

  雖然還沒看到成片,但哈基米在拍攝過程中的那些解讀,已經可以讓羅南和佐伊心甘情愿的買單了。

  “這組照片象征愛情不懼時間跨度、不懼身份地位、不懼立場角度。”

  “愛是永恒,也是一瞬。”

  “新娘身披新郎的外套,象征身體上的歸屬,手抄《婚約》代表心靈上的歸屬.”

  聽聽,快聽聽!

  多么偉大的藝術解讀啊,可以在結婚現場念出來的那種。

  哈基米在前面嘻嘻哈哈的說:

  “希望上帝保佑我靠拍照片填飽肚子,要不然普羅旺斯要誕生一名偉大的鄉村詩人了。”

  走了約半個小時,一行三人終于解鎖了新的環境——山上的牧羊人小屋。

  雖然生活空間已被嚴重壓縮,但1987年普羅旺斯仍有牧羊人存在,他們仍是地中海文化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無論是梅納村還是戈爾德這樣的明星村莊,還是艾克斯和阿普特這種小城鎮,亦或者是剛剛起步的盧爾馬蘭,山間、森林邊緣、溶洞內都可以看到牧羊人延續著幾百年前的生活方式。

  在羅南和佐伊欣賞這里的原始風貌時,哈基米已經動起來了,他熟練的在石屋外架起了一條晾衣繩。

  “我去屋里看看,找找有沒有什么趁手的道具。”說完,哈基米欠身走進了這座石屋里。

  放在地上的‘道具’,‘撿’就撿了,但你不能去人家屋子里‘撿’道具啊,羅南的確不熟悉普羅旺斯的當地特殊律法,但他無比確信這是違法的。

  “哈基米,我們就在外面找些道具吧,萬一屋子里丟了東西,我們解釋不清。”羅南對著門縫說,語氣里滿是焦急。

  一個貝雷帽從那條縫隙里出現:

  “拿自己家里的東西需要什么解釋?”

  不給羅南和佐伊反應的時間,哈基米把一根黑色牧羊手杖塞到羅南的手里:

  “快藏起來,別讓我爸爸發現我拿了他的‘寶貝’。”

  終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的羅南更加無語了。

  不是都到自己家了,道具還用別人的??

  這個背景下拍攝的照片很生活化。

  例如小情侶互相喂山羊奶酪,一起揉面團,用面粉打打鬧鬧等,全部在晾衣繩前鋪有當地特色碎花布的木桌子前發生。

  哈基米告訴羅南和佐伊,鏡頭中這條晾衣繩與幸福的情侶,寓意愛情是生活與浪漫的交織。

  又感慨了一陣子哈基米的藝術解讀能力后,佐伊問起了關于他家的事情:

  “因為這是你家,所以你和周圍的農夫們都是好朋友?”

  哈基米一邊指揮羅南和佐伊擺出新的姿勢,一邊抽空回答:

  “我已經離開家很久了,我爸爸自己住在這里。”

  羅南回頭看了一眼屋子:

  “你爸爸不在家?”

  哈基米直起身子:

  “可能騎車去超市了。”

  雖然每一個單詞都沒什么問題,但放在這個語境里就是感覺奇奇怪怪的。

  牧羊人是歷史和地方風俗的代名詞,這個職業比古羅馬人占領這片土地還要早出現,延續了幾千年有余。

原來牧羊人也會騎車和逛超市啊  似乎是看出了羅南和佐伊的疑惑,哈基米笑著解釋:

  “最近這幾年畜牧業正在經歷重要的變革,牧羊人們接觸了許多新設備,已經不是以前那幅樣子了,別看這里荒涼到不行,但通電了你敢信?當然了,后遺癥也是有的那就是現代科技把他們趕去了更加偏遠的牧區。”

  哈基米指著來的方向說:

  “我小時候去艾克斯城區只用30分鐘時間,現在來這里要先開四十分鐘的車子,再走1個小時的山路,哈哈,還好我爸爸買了自行車,要不然去買東西有他受的了。”

  佐伊和哈基米是同學,但從來沒聽過這些故事:

  “我以為你一直住在艾克斯。”

  “我們這輩人不甘于繼承祖輩的牧羊手杖,想要用雙手創造新的奇跡。”哈基米笑著嘆氣,“但去了大城市后,還是覺得這里最美,拍的也是都和鄉村有關的東西.牧羊杖變成了攝像機而已。”

  羅南心里特別不是個滋味。

  1987年,牧羊人雖然數量減少了許多,但至少還是有的。

  但到了2005后,牧羊人在法國徹底的‘消亡’了,也有一些自詡是‘牧羊人’的家伙存在,但全部是演員性質,他們只會出現在景區里。

  這中間的近20年是一個慢性死亡的過程——牧羊人這個存在了2000多年的職業,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普羅旺斯,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里。

職業消失了,但記憶不會消失啊  “以后多來這里拍拍。”羅南環顧四周,“這里漂亮極了。”

  哈基米得意的揚下巴:

  “你也覺得這里很美,對不對?我跟你說,這個地方在照片里呈現出來時更加美麗和震撼,你們一定會滿意這次的照片,我發誓!”

  “對了,你說的那些替代符號呢?我們什么時候拍它們?”羅南問起了另一個話題。

  之前哈基米說,雖然在普羅旺斯拍照時異性間不能做出親密的舉動,但是有許多替代形式。

  哈基米對羅南擺了擺手:

  “別急別急,那需要一些道具,我們還沒‘撿’到呢。”

  哈基米的動作很快,拍完牧羊人小屋的環境,馬不停蹄的帶著羅南和佐伊去‘撿’道具。

  “阿維尼翁教區規定拍照時不能接吻,智慧的普羅旺斯人就發明出了共咬橄欖枝的動作,寓意嘴唇之間的觸碰。”

  “新郎拿著鐮刀,新娘拿著麥捆或者其他農具,交叉成X形狀是擁抱的代替,你們別不信,這可是地地道道的普羅旺斯農民才知道的東西,一般人我才不會告訴他們呢。”

  “老祖宗們真是聰明啊,想鼻尖相觸,又怕傷風敗俗,就用雙人共嗅薰衣草束做隱喻,哎呀呀呀呀呀,對對對,就是這樣,你們太有默契了。”

  一路撿,一路拍,哈基米一路做科普不知不覺夕陽西下,今日的婚紗照拍攝計劃進入了尾聲,但哈基米堅持要再拍一組。

  因為他在路邊‘撿’道具的時候遇到了幾只羊。

  普羅旺斯鄉村主題的婚紗照怎么能沒有羊群呢?

  可這些演員可不會像羅南和佐伊那樣乖乖的配合,讓往東往東,讓往西往西.哈基米衣服都濕透了,沒有一只羊聽從他的擺布。

  “我覺得數量夠了,要不算了吧。”佐伊看著羅南說,“今天拍了很多組照片,我和羅南都挺滿意的。”

  要故事有故事,要畫面有畫面,要隱喻有隱喻,服裝不停的換,還有非常熟悉鄉村主題的攝影師掌鏡這次婚紗照之旅比佐伊預想中還要成功和順利。

  有沒有這組羊的照片真的無所謂,尤其她能看出哈基米為了調動這些羊的走位已經拿出了全部的本領.但人家羊不買單啊。

  哈基米氣的把貝雷帽都摘了,語氣里滿是不甘心:

  “我小時候用鹽塊可以引導羊2公里,怎么現在不好使了呢?難道這些羊在現代科技手段飼養下,基因變異了?”

  羅南似乎看到了他自己:

  “我也覺得現在的羊基因變異了,一個個比人還精。”

  “哦,那沒有,那沒有。”哈基米繼續做最后的嘗試,“羊這種東西很笨,除了吃什么都不懂。”

  “那就是我家那只成精了。”羅南對佐伊告狀,“你知道嗎,今早呼呼拉著我去了小吃街,我真懷疑它的羊皮下是個人。”

  “你們家有羊?”哈基米意外的問。

  佐伊輕輕點頭,開心的說:

  “我和羅南在家里養了一只。”

  呼呼在羅南家適應的很不錯,除了每天和宿敵馬賽打幾架,沒有其他太大的問題,能吃能喝能睡。

  喜歡自由的呼呼非常喜歡這個新的環境,終于不用住在柵欄里了。

  佐伊懸了好幾個月的心終于踏實的放了下去,一想起來就開心。

  被這幾只群演搞砸了心態,哈基米語氣惡毒的說:

  “養這種東西干什么,它們除了讓你生氣就是讓你生氣,提供不了其他情緒價值。”

  羅南得意的挑了下眉毛,對哈基米說:

  “那只羊讓我訓得服服帖帖,每次見到我那幅討好的樣子.就別提了,有機會去我家看看。”

  哈基米出生于牧羊人世家,聽羅南這么說,頓時來了興趣:

  “真的假的?那我要帶著相機去拍它了,要是不配合,我可不會結‘模特’費。”

  佐伊無比驕傲的拍了拍羅南的后背:

  “這個月羅南要和呼呼去參加山羊賽跑大賽,我聘請你去全程跟拍,回頭給我報價吧。”

  哈基米有才華、有能力,應該多些展示的機會。

  “山羊賽跑大賽?”哈基米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羅南,“那可是連職業牧羊人都不敢去的,你確定.羅南可以?”

  成片要等幾天才能看到,而哈基米還要再加工一下,需要耗費更多的時間。

  他會將照片做成精美的冊子,上面用薰衣草干花鑲嵌封面。

  幾個人一合計,那就在山羊賽跑比賽當天交接婚紗照吧。

  艾克斯和盧爾馬蘭之間有著不短的路途,現在還是旅行季,而他們這個月又還有一次見面的機會,就別在路上浪費時間了。

  與哈基米分別,羅南和佐伊驅車前往莉亞他們在艾克斯的落腳酒店,太晚了,就不回去了。

  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小情侶拍了一組非常成功的婚紗照,必須得帶著在他鄉忙碌了好幾天的婦女和女孩們出去吃頓好的。

  莉亞她們已經回到了住處,聽到要出去吃飯一個比一個興奮。

  這幾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是該放松一下了。

  而且除了羅南的餐廳,這些婦女出去下館子的次數屈指可數,聽說艾克斯是美食勝地,想要好好出去見識一下。

  不過在清點人數時,羅南發現少了一個人:

  “伊莎貝爾呢?”

  他就覺得剛剛歡呼時少了些氣勢,沒聽到大嗓門的伊莎貝爾的聲音。

  莉亞笑容滿面的說:

  “伊莎貝爾和維埃里出去了。”

  羅南和佐伊皆是一驚。

  維埃里和伊莎貝爾的瓜,他們從來都是偷偷的私下討論,從來沒有放到明面上說過。

  因為他們覺得年輕人需要空間,這兩個嘴硬的家伙天天一副冤家的樣子,長輩們如果不仔細應該也看不出來什么.沒必要多嘴。

  “啊?啊!啊”莉亞的反應讓羅南有些拿不準情況,裝傻充愣的說,“出去買東西去了是不是?嗯嗯,忙正事要緊。”

  莉亞笑得更開心了:

  “不是,維埃里約伊莎貝爾去吃飯,兩個人一收攤就走了。”

  佐伊瞪大眼睛看羅南。

  上帝,我沒聽錯吧?

  這還是我弟弟維埃里嗎?

  羅南輕輕拍了幾下佐伊的手背。

  我就說維埃里的青春期要結束了吧?

  他還能一輩子‘親密關系’過敏嗎?

  第二天一早。

  羅南和佐伊開車返回盧爾馬蘭。

  婚紗照拍完,要去辦另外一件大事——結婚登記。

  由于宗教的原因,普羅旺斯不僅拍照規矩多,結婚登記的規矩也多.早些去辦早些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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