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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八章 真說了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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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裕王府,王言不告而來。

  出來接人的,還是馮保。

  “見過王治中。”

  “馮公公,真是好久不見了。”王言熱情的迎上去,抓著馮保的手,二十張一貫錢的大票就進了馮保袖口的口袋里。

  隨即可惜的搖頭,感慨道,“這新寶鈔好則好,可就是沒有實在的銀子壓手。”

  “以前也只是銀票嘛,治中出手大方,要是都拿銀子,還不壓壞了身子?”馮保笑的討好,展示著親近,隨即躬身后退,虛手一引,“王爺已經在等治中了,還命王府的廚子抓緊做菜,要與治中一醉方休呢。請。”

  王言隨著馮保進了王府,有說有笑的走在路上。

  才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一個小孩子沖了出來,后邊還跟著太監、侍女。

  “世子!世子!”他們驚慌的招呼著。

  由不得他們不驚慌,沒看住世子,沖撞了來王府的客人,回頭是要被責罰的。世子再是世子,他現在也不過是個頑劣的稚童而已。

  “大伴,陪我玩。”小東西拉著馮保的手。

  “世子,奴婢在給王爺接客人呢,等接了客人就陪世子玩。”馮保幾乎蹲了下去,讓世子能夠跟他平齊。

  王言正饒有趣味的看著小東西呢,畢竟這是未來的萬歷皇帝么。

  見小萬歷的目光看過來,王言笑吟吟的行禮:“順天府治中,王言,見過世子。”

  “你就是王言?”

  “世子知道我?”

  “聽說你膽大包天……”

  “哎呦,世子爺,什么膽大包天?王治中是一心為民,為我大明朝,用命在辦事兒呢。”馮保趕緊打斷了小萬歷的話。

  王言哈哈笑,從袖口拿出了兩塊糖遞過去:“世子說的對,下官就是膽大包天。不過世子,你要明白,我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誰好。什么時候你想明白了這些,那時候你再看看吧。吃糖,世子甜甜嘴。”

  見小萬歷看著自己,馮保接過了糖:“奴婢代世子爺謝過治中。”

  王言拍了拍馮保的手臂:“世子親近你這個大伴,那就不勞煩你了。煩請這位公公帶我去見王爺吧。”

  看著王言跟著小太監離開,小萬歷剝了糖紙吃起了糖。

  “大伴,母妃說這個王言膽大包天,可我看他的挺好的,他笑的真好看。”

  馮保長出了一口氣:“那世子爺以后再見到王言,就對他親近些,這是給皇爺爺當差的。”

  別管怎么罵,怎么詆毀,怎么攻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誰才是真正為大明奉獻的,誰才是真的給皇帝賣命的。

  為人臣子,王言的態度沒得說。治政地方,王言那也是為國為民。

  現在很多士子雖然看不上王言如夫人的出身,看不起王言明晃晃的貪財好色,但卻都很尊重王言真正為國為民的辦事態度。

  就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幾年京城的巨大變化,這是無法抹殺掉的巨大功績……

  時隔許久未見,裕王看起來很有幾分憔悴,但是對王言的態度更熱切了,比上次二人見面好了太多。

  當然二人也不是先前見那一次,在其他的活動場合也是見過的,只不過沒有什么交流罷了。

  “王治中,真是好久不見啊,今日怎么來了我的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見禮過后,裕王直接的問了出來。

  王言對著皇宮的方向拱手:“陛下聽聞王爺感了風寒不見好,恰好臣懂幾分醫術,陛下讓臣來給王爺看看。”

  “真是勞父皇掛念了,既如此,那便勞煩你給看看吧。”

  少頃,王言攥著裕王的胳膊給號了脈,又細致的問了不少身體上的癥狀、反應、感覺等等,便就弄著筆墨開了方子,還留了食譜。

  “王爺還是要放寬心,不要過多的憂思。心里輕松了,身體上才能舒適……照臣開的方子用用藥,吃吃飯,最好找黃公公安排人過來教一教王爺養身法。那是臣琢磨出來的,每日早上打兩遍,神清氣爽,對身體大有裨益……”

  裕王才二十八歲,雖然身體虛弱一些,但也還是可以的。他的風寒,可能來自于景王的死。景王就是過完了年死的,上元節之前消息送到的京城。

  景王死的突然,死的沒有軒然大波,朝堂之上是詭異的安靜。

  現在就剩裕王這么一個兒子了……

  認真的聽著王言的囑咐,讓人收好了王言手書的藥方、食譜,裕王說道:“王治中稍待,本王已經讓人做了飯菜,眼下正是晌午,你我一同小酌兩杯再走。說起來啊,還是跟你吃飯自在,吃的也多。”

  “臣是蠢笨憨直,讓吃就吃,讓喝就喝。”

  “王治中,太過自謙也不好。若蠢笨憨直,順天府哪里能在短短三年之中,成為今天的樣子?去歲大旱欠收,冬日里又遭了雪災,順天府沒有一人因凍餓而死,全是你的功勞啊。”

  “也可能下邊有凍餓而死的人,只不過下邊的人都瞞著呢。”王言哈哈笑,“不過總的來說,臣還是盡了本分的,沒有辜負陛下的信重,最大可能的讓百姓們過的更好。”

  “你是治世能臣吶。”裕王給了很高的評價,他嘆道,“你也不容易,為了做些實事,這幾年接連遭遇襲殺,飽受攻訐,實在難得啊。”

  “臣所為,皆是為了我大明更好更富強,只要臣活著一天,那就要為我大明的富強盡一份力。遠的管不到,就先在順天府及周邊地區開始,做臣力所能及之事。”

  裕王含笑點頭,也不覺得王言拿了太多銀子了。

  因為凡事就怕比,王言給嘉靖送了八百萬兩銀子,自己拿四十萬兩銀子算多嗎?何況據調查,王言的銀子全都用來養肉食了。

  王言的所有產業也都是圍繞著吃肉來運轉的,養殖、運輸、屠宰、獸醫、草藥等等,到目前為止已經在順天府、杭州兩地構建了健全的產業鏈路。

  他自己還真沒花多少,最大的花銷就是吃喝養女人……

  另一方面是王言真辦事兒,順天府大治,給嘉靖出氣到處咬人。經過了這么多年,裕王已經很明白王言的重要作用了。

  甚至不客氣的說,現在他就覺得王言比他王府里的這么多人,比支持他的徐階、高拱、張居正等人都要忠誠,都要好用。

  當然,是對整個大明來說,是站在皇帝的位置來說……

  正在王言跟著裕王談天說地的時候,有小太監來通報,徐高張都來了。

  不等裕王看過來,王言就已經懂事兒的起身告辭:“既然三位來此,臣便先走了,改日再來王府討飯吃。”

  “無妨,你留下就行,同朝為官,可不要那么生分。”

  裕王如此說,王言當然也不好多說什么,當即就又坐了回去。

  如此又聊了兩分鐘,徐高張三人先后走了進來,王言也站起了身:“王言見過徐閣老、高閣老、張部堂。”

  三人也很客氣的點頭,徐階笑呵呵的,好像開玩笑一樣:“聽聞你對老夫多有意見,老夫還以為你要直接叫我老東西呢。”

  “老東西!”

  “呃……”

  見徐階尬住的臉色,王言笑吟吟的:“你看看,徐閣老,真叫了你又不高興。你就是小心眼兒記仇的人,還裝什么大度?”

  “王言!”張居正呵斥了起來。

  “休得亂語。”裕王也不滿的看了過來。

  王言哈哈笑:“徐閣老跟下官開玩笑,下官就跟徐閣老開玩笑嘛,老東西不是真記仇了吧?啊?”

  “王言,你對老夫的誤解太多了。”

  “別倚老賣老。”王言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下官在各個場合都曾說過,誰有能耐誰就解決問題。

  聽聞你們總是說做事要徐徐圖之,牽一發動全身,很多事不敢妄動。這樣,徐閣老,不必全國強推,你先把松江府的清潔費收上來,清田查口照章納稅,再推廣一下新寶鈔吧。

  徐閣老作為當朝首府,國事盡在你手,起個帶頭作用,給朝中百官打個樣,讓權貴大戶們主動把錢送上來。

  到時我大明富強,北驅韃虜,東蕩倭寇,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百官清正廉明,成那大同之境,徐閣老以為如何啊?”

  徐階沒說話,王言說的如此直接,他怎么說話?

  張居正喝道:“王言,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都是為了大明……”

  “張部堂,不如你把荊州的清潔費收了,清田查口,再推廣新寶鈔?”王言笑呵呵的說道,“究竟幾分為大明,幾分為自己,諸位大人自己最明白。王某遭了十數次襲殺,你們裝聾作啞,廠衛抓人你們卻跳出來說大肆株連,人心難安。

  狗日的,做了虧心事才難安,老子每天睡的不知道多舒服。要殺我的時候沒說難安,輪到殺他們了,開始難安了?三位,何以教我?你們現在安不安啊?”

  高拱左看右看,不滿的哼了一聲:“老夫安的很,你有事兒沒事兒?”

  王言哈哈一笑,轉身給裕王行禮:“王爺,你是從頭看到的,這可不怪臣啊。老東西非得假裝大度,我真叫他老東西了,還給我甩臉色,忒沒意思,虛偽!臣便告辭了,不然一會兒給徐閣老氣死了可吃罪不起。這是為了我大明嘔心瀝血的柱石啊,可不能倒嘍……”

  裕王一臉的要死,被王言氣的肝疼,沒耐心跟王言說場面話,連連擺手催促趕緊走人。

  于是王言就禮貌告辭了……

  “閣老……”

  不等裕王安慰,徐階就微笑搖頭:“王言至今也不過二十五,卻經歷非凡,脾氣大一些,性子直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老臣焉能同他置氣?”

  “閣老海量,本王欽佩之至。”

  如此吹捧兩句,這件事就算是翻過了篇,轉而說起了正事兒。

  張居正一句話就石破天驚:“陛下今日派呂公公傳信,接下來要閉關祈福,給移駕萬壽宮算個日子……”

  “又閉關?”

  才說完,裕王就自知失言,轉而說道,“王言是從宮里出來的,先見了父皇以后,這才奉父皇的旨意來給本王看病。想來應該與他有關。”

  徐階點了點頭:“老臣也是如此想,近來胡宗憲經營船隊海貿之事廣為流傳,今天甚至有人上書參奏言事,說王言才是船隊真正的主導者,要查辦王言。”

  裕王這下明白王言為什么直接對徐階開炮了,因為接下來王言又要搞事情了,對于這些南方人,王言當然不給好臉色。

  “三位師傅如何看?”

  高拱一臉的悲天憫人:“倭寇又要大亂了啊。打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打下去的,這又鬧起來了……”

  張居正說道:“這次是東南大戶做的過了,王言就是和胡宗憲經營船隊,也沒有影響他們的買賣,非要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

  這屬于睜眼說瞎話了,支持王言的態度都寫在臉上了。

  他是改革派么,他不知道王言做的好不好、對不對,但是他知道得遏制住大戶發展。東南大戶確實是太過了,倭寇作亂多久,他們就跟著發了多久的財。

  從各方面的渠道獲得的消息,現在胡宗憲的船隊已經有三千多人,一千多兵力,足矣在海上橫行。并且王言還在讓廠衛找尋寶船的資料,想要重新建造寶船。

  如此種種作為,無不說明王言是要壯大船隊,封鎖海疆。針對東南大戶的心思,已經毫不掩藏。

  張居正在這件事上支持王言,因為他看到了王言搞船隊帶來的好處。東南大戶走私上百年了,也沒見讓哪里的百姓過上好日子。王言走私兩年,順天府的糧價就穩定了下來。誰好誰壞,哪里還看不清楚。

  高拱也是持反對意見的,他是北方內陸人么,跟海商沒有太多的牽扯。

  只有徐階態度不明。

  四人商議了一番,正好給王言做的飯菜也好了,裕王就跟著他們一起吃飯。

  “這還是給王言準備的酒菜呢。”裕王好笑的說道。

  “老臣今天要多吃一些。”徐階玩笑回應,好像真的很大度。

  正在這時候,馮保走了進來。

  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匯報了消息。

  “主子,奴婢剛收到的消息,王言從王府離開以后就去了皇家銀行總衙門,下令挑選合用之人去福建、兩廣地區開分行,同時還下令加印一百萬貫的寶鈔。”

  眾人猛然抬頭,都直勾勾的看著馮保。

  給馮保看得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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