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一千零三章 全族伏誅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意料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

  韓家全族人口都跑了,這下愈發坐實了他們的嫌疑。

  甄慶和劉單臉色鐵青,對皇城司下屬一連迭下了命令。

  首先是追捕,從南京城范圍的四個方向追捕,其次是尋找知情人,問清楚韓家人是何時逃走的,從哪個方向逃的。

  這樁案不是一般的案,韓家人犯的事也絕不僅僅是隱瞞田產,偷逃賦稅,這些都不過是小事,不值得皇城司關注。

  韓家人犯下最要命的事,是陰謀布局刺殺官家。

  僅憑這一點,足以讓天下官府和禁軍對韓家人追殺了,現在皇城司對韓家人的定義就是反賊,并對天下官府發出了海捕通緝文書,誰能拿到韓家人,誰就立了大功。

  下了一連串命令后,甄慶盯著人去屋空的韓家宅邸,臉色陰沉地咬牙道:“咱們來遲了!早一步趕來,興許能拿下幾個嫌犯,現在麻煩了!”

  劉單淡淡一笑:“早一步也拿不到人,韓家在謀劃刺殺官家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退路。”

  “汴京城對官家動手,南京城對鄭朝宗動手的同時,韓家就已經跑遠了,他們不會傻乎乎留在家里等朝廷來抓的。”

  不得不說,韓家人不僅頭鐵,還狡猾。

  窮途末路之下,犯了誅九族的大罪,結果趕在朝廷抓捕之前,九族全跑了。

  這個事實令甄慶和劉單格外憤怒,他們感覺被耍了,韓家人不僅嚴重挑釁皇城司的能力,還侮辱了皇城司的智商。

  堂堂朝廷鷹犬,皇帝爪牙,被一家大地主耍得團團轉,這事兒報到官家面前,還不知官家如何看皇城司呢。

  劉單嘆了口氣道:“還是如實向官家稟奏吧,這事兒瞞不得,不然就欺君了。”

  甄慶點了點頭,然后陰沉著臉道:“韓家一共兩百余口人,按照正常的做法,家主韓林彥散盡家中族人之時,為了不被朝廷一鍋端,肯定會讓族人化整為零,從各個方向逃竄出去。”

  “不過韓家終究是大族,兩百余口人跑出去了必然會事先確定每家每戶的定居之地,不可能任由所有族人在外面居無定所地流浪,所以,韓家人跑得再遠,也是有跡可循的。”

  劉單桀桀怪笑了一聲,道:“也就是說,只要拿下其中一個韓家人,其他人的落腳點就能問出來了?”

  甄慶笑了笑:“不一定,但可以試試運氣,總之,韓家人一個都不能跑,他們都將被押上法場斬首,敢行刺官家,韓家一個都活不了。”

  皇城司的辦事效率很快,當天便對南京周邊的州府發下了海捕通緝文書,無數皇城司下屬也被調動起來,分別奔赴不同的方向,追緝韓家人的下落。

  南京周邊的州府城池也隨之變得緊張起來,街上巡弋的差役明顯多了起來,對路人和進出城池的百姓的盤查,也漸漸變得嚴厲。

  當整個國家機器調動全部力量,來追捕一個家族,便是對它布下了天羅地網。

  國家機器認真起來,沒人能逃過追捕。

  上至朝廷,下到地方官府,還有各地的駐軍,差官,鄉村的里保,宗族勢力等等,都在為朝廷的一道命令而忠實地奔走。

  兩天后,坐鎮在南京城的甄慶得到了皇城司傳來的消息。

  韓家其中一個分支的族人,共計三戶二十余人,逃竄至徐州城時,被當地官府的差役拿獲,人已被押進大牢。

  甄慶聞訊大喜,立馬命當地官府將這二十余人火速押解來南京。

  徐州官府不敢怠慢,盡管官家被刺一事并沒人敢大肆宣揚,可地方官員在汴京多少都有些靠山后臺,他們來往的信件里自然會提起這件大事。

  情知拿獲的是行刺官家的嫌犯,徐州官府押解這家人時如臨大敵,動用了當地的廂軍將其押送至南京。

  汴京,延福宮。

  數日后,趙孝騫拿到了皇城司從南京傳來的奏報,刺客幕后的嫌犯大多已被拿下,余者還剩十余人逃竄,皇城司仍在追緝之中。

  主犯韓林彥,南京轄下七縣最大的地主,家族擁田產十五萬頃。

  鄭朝宗到任南京后,首先清查當地田畝,韓家無法遮掩,而且數代下來,韓家積累了太多的罪狀,害怕被鄭朝宗連根拔起。

  韓家已無生路,走投無路之下,家主韓林彥遂決定瘋狂反撲,竟收買刺客行刺趙孝騫和鄭朝宗。

  說到底,已陷入癲狂狀態的韓林彥,在絕境中使出了一招“天地同壽”,拉著大宋皇帝和他同歸于盡。

  真正應證了那句話,“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韓林彥這貨是真這么干了。

  看著奏疏上的字字句句,趙孝騫表情冰冷,尤其看到韓林彥的名字,眼中更是閃過了幾分殺意。

  當初推行方田均稅法時,趙孝騫便預料到天下的豪強地主必然會瘋狂反撲,觸碰到利益的地主們不會甘心數代積攢拱手讓給朝廷。

  他們一定會用各種法子來阻撓抗拒朝廷的新政,會在大宋各地掀起各種反抗行動。

  這些趙孝騫都想到了,也做好了準備。

  只是他沒想到豪強地主們的反抗動作激烈到這個程度,居然連同歸于盡的招數都敢使出來。

  地主們舍得一身剮,趙孝騫舍得嗎?

  他當然也舍得,而且,他也堅信最后被剮的一定不是自己。

  新政已經推行到這個程度了,趙孝騫根本沒有退讓妥協的余地,而他也根本不打算對豪強地主妥協。

  韓林彥這個家族,正好拿來開刀,用來震懾天下的豪強地主,向天下人傳遞大宋皇帝的決心。

  提起朱筆,趙孝騫在奏疏上批閱了一行字。

  “韓林彥及族人明正典刑,可南京城外行斬,九族盡誅,勿復奏也。”

  趙孝騫登基以來,第一次下旨誅九族。

  這一家人必須要殺,公開地殺,明正典刑地殺,殺給南京的豪強地主們看,也給天下的百姓看。

  不說韓家勾結官員鄉紳侵占土地的事實,單只說韓林彥收買指使刺客,對大宋皇帝行刺,這條罪就足夠整個韓家死一百次了。

  趙孝騫沉思片刻,又取來一張紙,給鄭朝宗寫下了一道旨意。

  韓家伏誅后,南京留守府須加速推行方田均稅法,借誅殺韓家之余威,盡速清查轄下田畝,丈量各地田畝的官員差役下到鄉村,由禁軍護送跟隨,地主但有反抗阻撓者,皆拿問治罪。

  旨意下達后,趙孝騫背靠在椅子上,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道德經》上說,“治大國若烹小鮮”,講究的是火候和手段,而不是大開大合的激進套路。

  這句話聽起來有道理,但做起來實在太難了。

  尤其是對國家的變法改革,打破舊規則,建立新規則,更是難上加難,有時候就連皇帝都要從鬼門關前轉一圈,付出這樣的代價,無非是為了延續國祚,讓天下的百姓吃飽穿暖,江山皇權永固。

  趙孝騫登基以來,基本沒有空閑享樂,大半年了,就連后宮也沒有寵幸過新的女子,如今的生活除了地位不一樣以外,其他的都維持在當年還是楚王世子的水平。

  他不知道自己在后世史書上會留下怎樣的名聲,當他坐到了這個位置上,手中的權力已到了巔峰,基本已無人能制約他的權力了,唯一能制約他的東西,名叫“良心”。

  對天下人的良心,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之外,心底里還有一個東西,名叫“野心”。

  皇帝若沒有野心,這個皇帝必然很失敗,說是“守成之君”已經算是很委婉了,直白點說,就是沒出息。

  趙孝騫的野心不小,比歷代大宋帝王的野心都大,對統一的渴望,對開疆拓土的渴望,對東半球話事人名號的渴望……

  這種野心,或許是歷代大宋帝王想都不敢想的。

  韓家的事解決了,他們從這個世界被抹去,解決得可謂十分徹底。

  趙孝騫伸了個懶腰,渾然忘了剛才親筆寫下誅九族的旨意,他的心情很輕松。

  “老鄭,咱換個便服,出宮走走。”趙孝騫突然招呼道。

  鄭春和小碎步進殿,一臉的為難。

  前些日官家才在汴京大街上被刺,今日官家又要出宮,真是一點教訓都沒吸取嗎?

  趙孝騫卻輕松一笑:“擔心啥?敢刺殺朕的只是極少數,難不成朕昏庸到這個程度,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鄭春和急忙惶恐地連道不敢,遲疑半晌后,還是轉身安排禁軍班直去了。

  半個時辰后,趙孝騫一身便服,走出福寧殿。

  剛走出殿門,轉過回廊,竟赫然見到薛梅云怯生生地站在廊柱下,小心翼翼地垂頭盈盈行禮,不敢抬眼看他。

  趙孝騫頗為意外:“你為何在此?”

  今日薛梅云穿著一身得體的宮裙,開春時節天氣仍有些寒冷,她的肩上還披了一件棉花制成的短披風,雪白的棉花露在外面,毛茸茸的頗有幾分俏麗的味道。

  再看薛梅云的容貌,今日的她顯然也是化了淡妝的,黛眉輕描,胭脂薄施,襯映著她原本雪白的肌膚,顯得愈發絕色傾城,光彩照人。

  趙孝騫眼中情不自禁閃過一抹驚艷,那是純粹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于是趙孝騫忍不住扭頭四顧,然后好奇地問道:“今日你為何沒唱歌了?”

  請:m.badaoge.org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