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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人前顯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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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業的目光在那對母子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眼神流露出些許懷疑。

  身旁的蘇純一何等敏銳,立刻察覺到他的異樣,輕聲問道:“先生,可是發現了魔門蹤跡?”

  陳業微微搖頭,目光依舊未離那二人,緩緩道:“魔門倒未必,只是那對母子頗為古怪。你看那男子面容滄桑,比他的母親老了十歲。母子如此,著實有些反常。”

  蘇純一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疑惑道:“確有看著有些蹊蹺,莫非是魔門妖人假扮?”

  “不像。”陳業再次搖頭,語氣篤定地說:“此二人氣息與凡人無異,并非修士。”

  以陳業如今半步化神的修為,神識極為敏銳,天地間的靈氣流轉在他眼中都無所遁形。除非是那無咎魔尊親至,否則天下間無人能在他面前將自身靈氣遮掩得天衣無縫。

  不僅如此,他神識一掃,便已看透那婦人的底細。其氣血枯敗,五臟衰竭,已是油盡燈枯之相,莫說修行,怕是都活不過三年。方才那一下踉蹌,正是起身時太過著急氣血上涌所致,并非偽裝。

  陳業沉吟道:“若說這是陷阱,未免也太拙劣了些。魔門妖人若要設伏,何必偽裝成這般惹人注目的模樣?除非是故意放餌,就是為了引誘我們上鉤。”

  蘇純一笑道:“那未免太傻了。”

  她對自身劍道有著絕對的自信,再加上陳業層出不窮的神通秘法,縱使是那位魂尊親臨,也未必能將他們留下。

  更何況,二人背后是黃泉宗與清河劍派。

  一位黃泉宗太上長老,一位清河劍派的掌門,這二人幾乎已是當世最強。魂尊若敢直接動手,不過片刻時光就會被這兩位聯手圍攻,以他的本事怕是根本無法抵擋。

  既然不怕是陷阱,陳業便也不再猶豫,與其在此猜度,不如親自一探。

  他打定主意,便揚聲喚道:“二位,請留步。”

  那攙著母親的男子聞聲止步,回頭望來,見是一對鶴發童顏、氣質不凡的老夫婦,便客氣地拱手道:“老丈有何吩咐?”

  “老夫聊懂些岐黃之術,”陳業緩步上前,目光溫和地落在婦人身上,“觀這位夫人氣色不佳,恐有沉珂舊疾。若不善加調理,只怕病體難安。老夫一時冒昧,不知可否容我為夫人把脈一觀?”

  聽聞此言,那男子眼前一亮,連忙扶著母親走近。

  若是陳業以真容示人,憑他那少年的模樣,說自己是神醫怕是無人會信。但此刻他幻化的老者形象,白發銀須面容慈和,加之修行者的氣質,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風范,反倒令人信服。

  婦人依言坐下,將枯瘦的手腕遞了過來。

  陳業依著凡間郎中的模樣,伸出三指搭在她的寸口上,雙目微闔,神情專注。

  他于脈理一道,不過是略知皮毛,斷癥開方是萬萬不能的。但他此舉本就是幌子,表面上是號脈,實則已有一縷精純至極的靈氣,悄無聲息地探入婦人體內,游走于四肢百骸,五臟六腑。

  反復確認之后,陳業再無懷疑。

  眼前這個夫人確是凡人,且病入膏肓,生機將絕。

  陳業收回手,望向那滿臉急切的男子,問道:“你是這位夫人的何人?病情之事,需與至親分說。”

  未等男子回答,那婦人已搶先開口,聲音虛弱卻清晰:“老先生,這是妾身的繼子,也是我唯一的親人,但說無妨。”

  “繼子?”陳業心中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他觀二人面相,眉眼間分明有七八分相似,更何況那男子眉宇間的焦灼與關切,發自肺腑絕非作偽。

  若是繼子,兩人差了十幾歲的年紀,自然沒有養育之恩。

  沒有養育之恩,何來如此真情?

  不過陳業并未點破,只順著她的話說道:“夫人脈象虛浮,氣血兩虧,想來是早年傷了身子,落下了病根。”

  此言一出,婦人頓時長嘆一聲:“老先生法眼如炬,說得分毫不差。”

  那男子更是激動,連聲稱道:“求神醫救我母親一命!”

  陳業雖不精醫道,但對付這等凡俗病癥,于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他翻手取出一枚碧色丹丸,丹藥色澤圓潤,隱有寶光,遞到男子手中:“此丹以溫水化服,立竿見影。”

  男子接過丹藥,卻面露遲疑。

  這些年來求醫問藥多次,他也聽過了許多大夫的說辭,都是大差不差,左右不過是“需細心調養”之類的說辭,但藥吃了好幾年也不見任何起色。

  如今這個老人,竟然開口就敢說“藥到病除”,自然是惹人懷疑。

  他捧著丹藥,擔憂地問道:“敢問老先生,診金幾何?”

  陳業擺了擺手:“分文不取,權當一場緣法。你若不信,大可讓令堂當場服下,若無半分效果,老夫任你處置。”

  他聲音不大,卻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周圍的路人也被吸引,紛紛駐足圍觀。

  眾目睽睽之下,男子愈發猶豫,這畢竟事關母親性命,豈能輕信。

  誰知那婦人卻淡然一笑,伸手從兒子掌中取過丹藥,想也不想便送入口中。那男子大驚失色,想要阻止卻已不及,脫口而出地悲呼一聲:“娘!”

  婦人咽下丹藥,輕輕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安慰道:“孩兒莫慌。我這病拖了數年,家中早已被掏空。今日得遇先生,是我的造化。藥若有效,是先生恩德;若然無效,也是天命如此,讓我早日解脫罷了。”

  一番話通情達理,讓陳業也不禁意外,這種品德之人可不多見。

  陳業暗暗慶幸,心想這枚丹藥總算沒有浪費。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潤的熱流,自丹田升起,瞬息間流遍全身。婦人只覺久病的身體像是干涸的河床迎來了春日甘霖,枯竭的生機被迅速滋養,原本沉重如鐵的四肢也變得輕盈起來。

  她試探著站起身,往日里必然會頭暈目眩,此刻卻穩穩當當,身輕如燕,前所未有的舒泰之感傳遍全身。

  她蒼白如紙的面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紅潤與光澤。

  婦人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到那份久違的溫熱,激動得熱淚盈眶,對著陳業便要下拜:“神醫!您當真是活神仙啊!”

  眼見母親沉疴盡去,宛若新生,那男子激動得無以復加,當即俯身便要對陳業行跪拜大禮。

  然而他雙膝尚未及地,便被陳業伸手托住。

  這男子相當驚訝,明明自己身強體壯,這老人家看著又老又瘦,怎么一只手就能將他整個人給托住?

  真不愧是神醫啊,怕是吃了不少強身健體的丹藥。

  陳業將這人扶起,然后提醒道:“帶令堂歸家靜養吧。此丹雖已拔除病根,但虧損的元氣非一日可復,往后數月,切記不可再勞心費神。”

  母子二人千恩萬謝,幾番言辭懇切,方才在陳業的示意下,一步三回頭地離去了。

  經此一事,廳中眾人望向陳業的目光已截然不同。方才只當他是個尋常老者,此刻卻已是深不可測的在世神醫。

  誰家沒有個病痛災禍?尋常郎中易見,這等能起死回生的“仙緣”,卻是千載難逢。

  一時間,不少人心中活絡起來,有人按捺不住,端著酒杯上前,意圖攀附一二。

  然而陳業卻無意于此,只淡然地以茶代酒,與來人虛應幾句,便在眾人敬畏與惋惜的目光中飄然起身,再次挽著蘇純一的手離去。

  步出大廳,喧囂頓消。蘇純一清冷的眸子里帶著幾分不解,問道:“先生方才人前顯圣,我還以為您是想借此引蛇出洞,為何又匆匆離去?”

  “引蛇出洞,怕是難了。”

  陳業確實是有鬧大了好引來修士注意的意思,只要有魔頭往他身上看一眼,陳業多半能有所感應。但剛才人前顯圣,惹來的都只是凡夫俗子的眼光。

  陳業只能搖著頭,緩步走在回廊上,然后給蘇純一解釋說:“我已經仔細查過周遭數遍,并無魔門修士的蹤跡。雖然沒能引蛇出洞,不過我方才出手在那對母子身上留下一線因果,若真是魔門假扮,我也能找得到。”

  陳業的“天譴地獄”,能循著因果之線感應相關之人。

  善緣也好,惡業也罷,一旦沾染,便割舍不掉。

  那婦人若真是凡人,此舉便是善緣一樁;可她若與魔門有染,無論藏得多深,這絲因果牽引,遲早會暴露其蛛絲馬跡。

  “此地不成,便換一處。”陳業目光投向遠處一座更為雅致的閣樓,“樓外樓廳堂眾多,那達官顯貴云集的雅榮閣,或許能有所獲。”

  雅榮閣,正是那位當朝宰相留下墨寶之地。本是一處臨湖賞景的高樓,擴建之后,雕梁畫棟,極盡風雅,如今已是整個云州府文人騷客、權貴名流匯聚的頂尖所在。

  魔門既已侵蝕朝堂,那么在這文氣與官氣最盛之處,必然能找到線索。

  陳業做好了準備,今日定要打草驚蛇,鬧出大動靜來,只要確認一下這樓外樓究竟有沒有魔頭潛伏。

  二人一步踏出,便將身后的凡俗喧囂盡數拋下。穿過幾道曲徑通幽的長廊,景致也隨之變換。周遭往來之人,江湖草莽氣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錦衣華服的富商與羽扇綸巾的文士,空氣中彌漫的,也不再是酒肉之氣,而是淡淡的書香與揮之不去的金玉之氣。

  行不多時,一座飛檐斗拱、氣派非凡的閣樓便映入眼簾,正是雅榮閣。

  二人行至閣前,只見朱漆大門半掩,門前立著兩名身著錦衣的護衛,氣息沉穩,目光銳利,顯然并非尋常家丁。

  見陳業二人行來,其中一人伸手一攔,語氣嚴厲地警告:“二位留步。雅榮閣非有功名在身者不得入內,還請見諒。”

  話雖客氣,但那護衛眼神上下打量,已將陳業二人劃入了閑雜人等之列。

  陳業聞言,撫須一笑,不以為意道:“哦?方才我入這樓外樓時,門前小哥亦有規矩,老夫隨手贈詩一首,便得以通行。不知此處的規矩,是否也能以詩文破之?”

  那護衛聞言,先是一怔,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出聲:“老丈說笑了。樓下是江湖草莽之地,幾句歪詩或能唬人。此乃雅榮閣,往來皆是朝中大員、文壇巨擘,便是秀才功名,也無資格登樓。閣下若想入內,至少也需有舉人之身。豈是你這田間老農能附庸風雅的地方?速速離去,莫要在此自取其辱!”

  說罷,他便伸手來推陳業的肩膀,意圖將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頭驅趕開去。

  然而,那護衛一掌推去,本以為能將這瘦弱老者輕易推開,不料掌心觸及之處卻如撼泰山。

  陳業那老朽的身子紋絲不動,讓這護衛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

  他剛才可沒說大話,這雅榮閣非舉人身份不能進,他自己可是正兒八經的武舉人,也不過是在這里當個看門的。

  這護衛一掌之力有數百斤,怎么連個小老頭都推不動?

  他錯愕之下,繼續運力,想要將陳業推出去,卻任他如何使勁,陳業連搖晃都沒有。

  陳業這肉身雖然是假的,但也是八九玄功變出來的,這力氣何止萬斤,尋常人怎么可能推得動。陳業就是奔著鬧事來的,自然不會收斂。

  只聽陳業呵呵一笑,對這護衛說:“何必動粗呢,你不讓我進,我不進去就是了。”

  陳業轉了個身,就在那雅榮閣的門檻上尋了個干凈位置坐了下來,將本就不寬的入口堵了個嚴實。

  那護衛咆哮道:“你!老不死的,你可知這是何處?”

  陳業笑道:“知道,這是舉人老爺才能進的地方,我這不是沒進去么,怎么門口也算?”

  蘇純一看陳業像小孩子一樣不講理,忍不住笑了笑,但馬上便走到陳業身邊,隨他一起坐下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護衛又氣又急,卻拿這怪異的老者毫無辦法。

  正僵持間,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一位身著寶藍綢衫、頭戴逍遙巾的年輕公子,手持折扇,在一眾仆從的簇擁下行來。他見門口被堵,眉頭一皺,不悅道:“何人在此喧嘩,擋了本公子的路?”

  那護衛見了來人,連忙躬身行禮:“張公子,是這老兒在此無理取鬧。”

  陳業眼皮都未抬一下,依舊穩坐門檻,只是悠悠開口道:“年輕人,這雅榮閣說是不讓進,至少得是舉人老爺才行。”

  那張公子打量了陳業一眼,見他一身布衣,形容蒼老,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傲然道:“本公子乃去歲秋闈的解元,你說我能不能進?”

  “解元,那自然是才高八斗了。”陳業點了點頭,終于抬眼看他,眼中帶著一絲玩味,“既然如此,老夫便與你做個賭賽。你既是讀書人,想必也以才學自傲。這樣吧,你且作詩一首,若能勝過老夫方才所作,你便進去。若是不能,便陪老夫在此一同坐看這門前等著,如何?”

  張公子不屑道:“你有何資格與我賽詩?”

  陳業直接將那腿伸出去,將門口給堵了,然后說:“不賭你進不去。”

  “有辱斯文!”張公子朝那護衛看了一眼,罵道:“爾等還不將這老賊趕走,更待何時?”

  護衛滿頭大汗,伸手去抓陳業的身子,卻發現依舊搬不動,掄起拳頭作勢要打時,陳業便看了這人一眼,仿佛在問:“你真要動手?”

  這一眼看得護衛渾身一震,拳頭便停在半空。

  眼看僵持不下,那張公子卻急了,今晚他要赴那云州總督的宴會,自己已經來得不算早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連官運都要受到影響。眼看這兩個護衛根本無用,張公子氣道:“賭就賭,趕緊作詩,我還有要事!”

  陳業笑道:“那你先來,任你選題。”

  張公子心想這老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怕不是早有準備,尋常的風花雪月都是賦詩常見的主題,想來這老頭肯定備了不少。張公子可不想在這里拖延時間,那便挑一個冷門一些的題材。

  “那便以歸鄉為題,你且聽好。老井苔深沁月華,柴門半掩舊籬斜。槐花落滿青石巷,一片歸心系晚鴉。”

  張公子確實是解元之才,這詩張嘴就來,寫的是歸鄉的心情,前三句寫景也算細膩動人,最后一句由靜轉動,乃是點睛之筆。

  此詩一出,兩個護衛頓時大聲叫好。

  他們也懂些詩詞,自然判斷得出這詩水平極好,尤其是張嘴就來,幾乎沒想過,能寫出這種水平已經是極好。

  張公子也挺滿意,詩詞雖然只是小道,但他也曾經下過苦功,畢竟在與那些大人物飲宴之時,你不能駢四儷六地來一篇長賦,詩詞是最好的選擇。

  “到你了,我可以一步沒動就作詩了,你可別拖延時間,浪費光陰。”

  張公子只想他盡快認輸,所以自己也是當即作詩,才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陳業微微一笑,張嘴念道:“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老夫我這一首歸鄉詩,解元閣下以為如何?”

  張公子本來都準備好了一瞬間挑出七八個毛病來,但聽陳業念完這首七言絕句,頓時愣在當場。

  他寫的歸鄉,全是寫境;這老人寫的歸鄉,卻只有人。

  然而,論意境自己的詩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連剛剛拍手叫好的兩個護衛都聽出不對勁,這首歸鄉寫得太絕了,笑問客從何處來一句念完,將人心都念得滿是酸澀,有千般話語堵在胸口,張嘴卻無言以對。

  這“近鄉情怯”四字被這首詩給寫絕了。

  護衛看著張公子,期待這位能駁斥一番,但堂堂解元,聽完這詩之后也是久久無語,最后對陳業深深作揖。

  “是晚輩輸了。”那張公子長嘆一聲,對著陳業深深一揖,神情再無半分倨傲,只余下滿心的敬佩與挫敗,“老先生才情,勝我百倍,晚輩甘拜下風。”

  言罷,他竟真的退到一旁,收起折扇,束手而立。任憑那兩名護衛如何使眼色、如何低聲勸請,這位新科解元都恍若未聞,只靜立于陳業身側,儼然一副聆聽教誨的弟子模樣。

  兩名護衛徹底傻了眼。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名動云州的張解元,竟會被一個看似鄉野村夫的老者,用一首詩給鎮住了!

  二人正猶豫著是否該破例放行,息事寧人,卻聽一聲冷厲的呵斥自身后傳來:“成何體統!爾等可知此處是何地界?!”

  聲音不高,卻自帶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張公子聞聲,臉色一變,連忙轉身,對著來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恩師在上,學生失禮了。”

  那兩名護衛更是嚇得面無人色,雙腿發軟。來者非是旁人,正是當朝的翰林學士,云州總督的至交好友,更是二十年前金榜題名、御筆親點的狀元!

  若說張解元是未來的新貴,那這位陳翰林,便是如今云州文壇說一不二的泰山北斗,一言一行,足以影響無數士子的前程。

  未等眾人開口解釋這番亂象,陳業卻已將目光投向了那位狀元郎,語氣平淡地說道:“哦?原來你是這張解元的老師。那正好,你也來與老夫賭一賭詩?”

  這位狀元爺聞言,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言語,他冷哼一聲:“就憑你也配?!”

  夜色如水,皓月當空。

  云州總督方才處理完案牘公務,便在一眾心腹的簇擁下,乘轎來到了樓外樓。今夜的雅榮閣晚宴,非同小可,云州府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盡數到場,他正有一件關乎云州未來的大事要與眾人商議。

  然而,轎子剛一落地,他便見雅榮閣門前竟是人頭攢動,圍得水泄不通,不由得眉頭緊鎖。今夜是他做東,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此刻生事?

  “讓開!總督大人駕到!”親衛高聲喝道。

  人群聞聲,如潮水般向兩側退開。總督大人穿過人群,定睛一看,卻當場愣住了。只見幾位他極為熟悉的云州名士,包括那位眼高于頂的陳翰林,竟都垂頭喪氣地立在一對鄉野老夫婦身旁,一個個神情復雜,狀如斗敗的公雞。

  “張解元?陳學士?”總督大人滿腹疑竇,指著他們,“還有諸位……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這群平日里傲骨錚錚的云州大才子,此刻竟集體在此罰站不成?

  陳業抬頭,望向那位云州總督,終于眼睛睜大了一絲。

  當了一個晚上文抄公,總算有收獲了。

  這云州總督身邊就站著一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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