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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蜃樓禁術、酆都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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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蜃樓派,靜心殿。

  殿內氣氛壓抑得如同一灘死水。

  周朗黑著一張臉,望向身前那五個剛剛被他用重金“贖”回來的通玄境弟子,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都燃燒殆盡。

  “胡鬧!愚蠢!”

  他一掌拍在身旁的玉石桌案上,那堅硬的玉桌,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違背我的命令,私自下山尋釁?!如今失手被擒,淪為階下囚,讓我蜃樓派的臉面都跟著你們一起丟盡了!”

  那五個弟子,個個神魂受創,氣息萎靡。他們低著頭,雖然心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懣,但此刻,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技不如人,失手被擒,是事實。

  顏面盡失,連累宗門,也是事實。

  最后,還是這位他們暗中反抗的副掌門拿出師門重寶將他們贖回,這讓自覺是天之驕子的五人都羞愧得抬不起頭。

  “都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再踏出洞府半步!”周朗怒喝道。

  五人如蒙大赦,狼狽不堪地行了一禮,便匆匆退出了大殿。

  當殿門重新關上,周朗臉上的憤怒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暴戾。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大殿的深處。穿過數道隱秘的禁制,他來到了一間被徹底封死的靜室門前。

  他掐動法訣,石門無聲地滑開。

  靜室之內,空無一物,只有中央的位置,懸浮著一個由無數金色符咒交織而成的巨大“蠶繭”。符咒之上,靈光流轉,散發著強大的封印之力。

  而在那蠶繭的縫隙之中,依稀可以看見一道被捆縛得動彈不得的曼妙身影,正是蜃樓派真正的掌門尹小霜。

  聽到石門開啟的聲音,那“蠶繭”中的身影微微動了動。

  尹小霜的聲音從符咒的束縛中傳出,虛弱中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嘲諷:“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那些魔頭,又給你出了什么折磨我的新主意?”

  周朗聞言,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憤怒,他嘶聲說道:“我從未想過要折磨你!”

  “是嗎?”尹小霜冷笑一聲。“將我囚禁于此,任由禁制日夜侵蝕我的肉身與神魂,消耗我的靈氣與壽元,這不算折磨?”

  周朗攥緊了拳頭,反駁道:“若是你不想著掙扎,這禁制便不會傷了你,但你可曾有過一天安靜?”

  從尹小霜發現他戮害蜃樓派弟子那天,周朗便將她封禁在此。

  原本還想著能與這位師姐好好聊一聊,希望可以讓她回心轉意。畢竟兩人相識數百年,這份交情分量極重,否則尹小霜也不會一時心軟被周朗暗算。

  只可惜,尹小霜不僅沒有半點妥協,這些日子以來還不顧自身的損傷,不斷與封印抗衡,逼得周朗必須每日都來加固封印。

  而每一次與尹小霜見面,就要被她冷嘲熱諷一番。

  若是僅僅如此也便罷了,畢竟如今他大權在握,蜃樓派已經是他掌中之物。

  而周朗原以為只要掌控了大權,他就能一步步實現自己的宏圖偉志。可他萬萬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幽羅子就抓住了他的把柄以此要挾。

  就在前不久,幽羅子傳來命令,讓他必須配合一個叫葉辰的小魔頭“演”一場戲。

  周朗無奈,只能將那個他最討厭的蜃樓派弟子送出去當了替死鬼。他原以為,死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便足以向幽羅子交差。

  結果這還遠遠不夠,魔門是非要讓蜃樓派在葉辰面前輸得徹底,所有通玄境弟子都要敗在葉辰的手上才夠。

  周朗哪里能接受這種條件,他不惜將尹小霜封印就是為了振興蜃樓派,讓蜃樓派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又怎能接受這種屈辱?

  但周朗又不敢真殺了那葉辰與魔門徹底翻臉,只能勒令門下弟子不得為喻行報仇。

  心想先拖延一些時日,說不定就有轉機。

  誰曾想門中弟子竟然不聽命令,前去圍攻那個小魔頭,更令周朗震怒的是他們五個打一個竟然還輸了,被那小魔頭生擒下來。

  這次蜃樓派不僅丟面子,更是被那小魔頭狠狠敲了一筆。

  這這奇恥大辱,讓周朗心中的憤恨,幾乎要滿溢而出!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那壓抑不住的怒火,蠶繭中的尹小霜再次譏諷道:“看你的樣子,怕是被魔門害慘了。呵呵,我早就說過,與虎謀皮,焉有善終?現在你終于自食其果了。

  “師弟,你本就不是當掌門的料,還不如趁早將我放了,我看在數百年的情分上,最多讓你閉門思過,還是能讓你留下命來的。”

  尹小霜的嘲諷如同一根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了周朗的心頭上。

  “閉嘴!”

  周朗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中滿是殺意,他死死地盯著被封印的尹小霜,嘶啞著聲音威脅道:“尹小霜!你是在找死嗎?!”

  “找死?”蠶繭之中,尹小霜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輕蔑。

  “你敢殺我嗎?我的本命魂燈就在祖師堂供著,我若身死魂燈必滅,整個蜃樓派上下都會立刻感應到。到那時,你勾結魔道殘害掌門的罪行還瞞得住嗎?你我相識數百年,你竟然以死來威脅我?真以為我尹小霜是女流之輩就會怕死不成?”

  周朗聞言,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尹小霜并非虛言恐嚇,她確實不怕死,她寧愿去死,也要讓周朗的陰謀暴露,那至少可以讓蜃樓派留下一線生機。若是任由周朗繼續與魔門勾結,到時候蜃樓派必定萬劫不復。

  誰料,周朗突然冷笑一聲,對尹小霜說:“殺你?”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一步步地逼近那金色的蠶繭,對著尹小霜說道:“不,師姐,我為何要殺了你?你難道忘了么,我蜃樓派有一門禁術。”

  聽到“禁術”二字,尹小霜終于臉色變了。

  只聽周朗繼續用那蠱惑般的聲音說道:“我就是用這門禁術修改了秦澤等人的記憶,讓他們心甘情愿地將自己煉成活尸,去那歸墟深處奪舍蜃妖。”

  尹小霜聽得滿臉怒容,咆哮道:“周朗,你竟然如此惡毒,你簡直畜生不如!”

  周朗憤怒地一拍這封印蠶繭,同樣用咆哮的聲音對尹小霜說:“什么仁義道德,不過是成王敗寇,他們是蜃樓派弟子,為門派獻身有什么不對?不僅僅是他們,師姐你作為掌門,更應該身先士卒,做出表率才對。”

  尹小霜瘋狂掙扎,但那蠶繭上無數符咒接連閃爍,將尹小霜爆發的靈氣全部鎮壓。

  周朗笑道:“師姐,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如今神魂受損,靈氣不繼,已經沒有反抗的余地。而我有的是時間,我會一點點消磨你的記憶,讓你變成蜃樓派掌門該有的樣子。”

  他死死地盯著蠶繭的縫隙,仿佛已經看到了尹小霜那張驚恐的臉,繼續說道:“到那時,你就會忘掉這一切,心甘情愿地與我合作,我們同門之間再無隔閡,對蜃樓派就是天大的好事。”

  周朗不再多言,雙眼之中泛起一層詭異的灰色光芒。他緩緩抬起雙手,十指以一種極其古怪而又復雜的方式,開始掐動法訣。

  隨著他的動作,整個靜室內的光線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粘稠如墨的黑暗。

  這是蜃樓派自上古傳下來的禁術,已經被封禁了無數年月,甚至都沒人記得這禁術的名字了。

  但這禁術是幻術的極致,強大到足以修改一位返虛境修士的神魂記憶。

  蠶繭之中,尹小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她可以不怕死,也不怕周朗對她動用什么酷刑,但若是被周朗控制了神魂,那蜃樓派必將萬劫不復。

  “周朗!你這畜生!”

  尹小霜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她想要摧毀自己的神魂,寧死也不愿意被操控,然而這封印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不管尹小霜如何努力,所有凝聚起來的靈氣都會迅速逸散,她連指頭都動不了。

  黑暗降臨,尹小霜的咒罵低沉下去,雙眼也開始失去光芒。

  周朗感覺自己已經觸及了尹小霜的神魂,這過程比他想象中要順利得多。原以為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才有可能徹底壓制尹小霜的意志,沒想到她會這么快敗下陣來,看來是這些日子以來的囚禁讓尹小霜的神魂極為虛弱。

  周朗連忙開始修改尹小霜的記憶,這是一項精細的工作,他可不能將尹小霜變成毫無自我意識的傀儡,他只是要讓尹小霜認同他的道,成為他的助力。

  蜃樓派很快便傳出一個消息,周朗因為門內弟子被生擒一事氣得差點走火入魔,需要長時間閉關,從今日起蜃樓派閉門謝客,所有人不得進出。

  等到黃泉宗送出邀請函時,卻發現蜃樓派連信都送不進去了。

  這消息傳回黃泉宗時,云麓仙宗的白云飛舟已經停在酆都城外。

  這巨大的法寶正如其名,像是一團巨大的白云,飛行之時速度快捷絕倫,但因為是白云造型出行之時就不會嚇著那些凡俗的生靈。

  飛舟之上,余慎行憑欄而立,身后是數位同行的云麓仙宗弟子,都是通玄境的修為,也都是通玄榜單上有名的人物。

  葉辰挑戰蜃樓派的事情鬧得太大,這魔頭盯上通玄榜單上的修士已經是人盡皆知。能修仙的沒幾個是傻子,所以聽聞陳業邀請,這些師兄弟便毫不猶豫跟著余慎行上了飛舟。

  遠遠看到那酆都城時,眾人都好奇地在船舷上眺望。

  傳聞這座城市鬼比人多,全靠香火愿力來維持,他們可不曾見過這樣特別的門派,當看到秩序井然的巨城,眾人眼中皆是難以掩飾的震撼與好奇。

  酆都城的巍峨不比世上任何宗門差,整個北疆的香火愿力匯聚于此,遠遠看著就能令人感到磅礴的威勢,仿佛是神靈所居之地,即使未曾見到神靈真容,也讓人有頂禮膜拜的沖動。

  余慎行更是激動,他終于有機會親眼看看這座酆都城了,或許等他回到云麓仙宗,就能說服師門長輩接受黃泉宗的道途。

  當城門緩緩開啟,余慎行連忙帶著師兄弟走下飛舟,卻發現前來迎接眾人的卻并非是陳業。

  而是一位身著玄黑道袍、氣質沉穩的青年修士,正是陳業的大弟子方浩。

  “云麓仙宗諸位道友,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方浩上前一步,對著余慎行等人拱手行了一禮。

  上次在云麓仙宗見面時,方浩還有些放不開,畢竟他與焚香門那些淵源實在是惹人閑話。但今日再見,方浩卻像是放下了舊日一切,真正成為了黃泉宗的二代弟子首席。

  余慎行只能感慨陳業有識人之明又有用人的本事,收人容易,收心卻難,能讓方浩徹底變成黃泉宗的人可不是簡單的事。

  一陣寒暄過后,余慎行好奇問道:“不知道陳宗主何在?”

  按照兩人的關系,陳業應該會親自來迎接才對。

  方浩連忙解釋道:“家師有要事在身,此刻已不在宗內,特命弟子在此恭候,代為接待,還望諸位道友海涵。”

  陳業,不在?!

  此言一出,不光是余慎行,他身后的云麓仙宗弟子們,臉上都露出了一絲錯愕。

  他不是大會的發起者嗎?怎么各路英豪還沒到齊,他這個主人家自己反倒先跑了?

  余慎行眉頭微皺,但很快便舒展開來。他深知陳業的為人,絕非那種無故失禮之人。他既然離開,必然是有比坐鎮宗門更加十萬火急的事情。

  “方浩道友客氣了。”余慎行還了一禮,溫聲問道,“不知陳宗主在忙什么大事?”

  方浩知道余慎行與陳業交情極好,便壓低了聲音,神情凝重地說道:“就在數日之前,清河劍派的玉璣道長親至。師父與玉璣道長商議要事,然后便離開了酆都城。不過師父囑咐過,少則三日長則十日便會回來,不會誤了與諸位約定的日子。”

  余慎行頓時臉色一變,竟然還與那位神秘的清河劍派掌門有關,那看來確實是極其重要。

  給余慎行解釋完,方浩又對眾人說:“云麓仙宗諸位請在酆都城暫住數日,我黃泉宗一定好好招待諸位。”

  說罷,他側身讓開道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余慎行點了點頭,帶領著一眾師兄弟走入這酆都城之中。

  當他真正走在城中的大街上時,一股與他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氣息,便撲面而來。

  明明是人鬼共居之城,但酆都城內卻沒有絲毫的陰森與肅殺,反而是熱鬧非凡。

  寬闊的街道上,路人摩肩接踵。身材高大裹著獸皮的北疆牧民與穿著絲綢手持折扇的中原人混雜一處,時而討價還價,時而爭個面紅耳赤。空氣中,各種市井氣息混雜,人間煙火氣比那些繁華大城還要充足。

  從城門到黃泉道宮,這一路上見不到半個陰兵,所謂酆都城隨便走兩步都能撞到鬼的傳聞看來是以訛傳訛了。

  直到快要抵達黃泉道宮時,余慎行才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氣,自一處隱秘的高臺傳來。那高臺被陣法與林木遮掩了大半,看不真切,只能感應到其中有陰氣外溢,想來必是有鬼物盤踞。

  余慎行不禁好奇地問:“方浩道友,那處高臺,是何所在?”

  方浩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解釋道:“那是‘望鄉臺’,是陰司之魂與凡間親人相見之地。酆都城雖人鬼共居,但陰氣終究對活人有害,故而城中立有規矩,不許陰魂私自與凡人接觸。唯有通過這望鄉臺,方能與親朋故舊,再說上幾句話。”

  “望鄉臺……”

  余慎行喃喃地重復著這三個字,只覺得胸口發悶。

  若是在云麓仙宗也有這么一座望鄉臺,是否就能在上面,再見林師妹一面?

  余慎行暗暗發誓,一定要讓正道修士也能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賢弟啊,你還是快些回來,真想直接將酆都城搬到云麓仙宗的云中城里去啊。

  此時此刻,被余慎行心心念念的陳業卻已身在中原腹地。

  一座荒廢已久的涼亭內,兩道身影,正圍著一方案幾相對而坐。

  案幾上溫著一壺清茶,兩只素雅的白瓷杯中,茶氣裊裊,氤氳了這蕭瑟的秋意。坐在陳業對面的并非玉璣道長,而是一位身著鵝黃長衫的清麗女子。

  正是許久不見的蘇純一。

  她剛剛結束了閉關,便被玉璣道長派來,陳業見到她時驚喜得不能自已,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蘇純一朱唇輕啟,對陳業說:“……情況便是如此。掌門會在皇都現身,吸引魔門大部分的注意。我與先生便從這云州首府著手,暗中調查。”

  陳業安靜地聽著,目光卻有些游離,大半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蘇純一的身上。許久不見,他感覺蘇純一清減了些,但那雙眼眸卻依舊如初見時那般清澈,不染塵埃。也不知道她劍術是否有所突破,閉關修行的日子是不是太過清苦。

  這一想起來,陳業的心思就不知道飛哪去了。

  直到蘇純一察覺到他的失神,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輕聲提醒道:“先生若是心不在焉,那我們便明日再議?”

  陳業這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其實,玉璣道長早已將計劃與我說過。清河劍派此番竟派出了數位化神境弟子分頭調查,足見事關重大,我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接著,陳業話鋒一轉,略帶擔憂問道:“只是,清河劍派這般分兵數路,難道不怕中了魔門埋伏被各個擊破么?”

  此行,清河劍派精英盡出。盛懷安、王逸晨等陳業見過的劍仙都已抵達中原,只是此地太過廣闊,才不得不分開行事。

  臨行前,陳業給他們每人送去了一桿特制的萬魂幡,其中藏有一支精銳陰兵,對敵時未必能派上用場,但若是能生擒那些魔頭,便能以地獄酷刑拷問出情報。

  但玉璣道長能發現魔門蹤跡,魔門自然也能察覺到正道的行動,萬一提前設伏便會有危險。

  蘇純一卻似乎并不擔心,她平靜地說道:“先生無須擔心。清河劍派弟子稀少,我等早已習慣了獨行。只有我歷練尚淺,才需勞煩先生親自指點。”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況且,只要放出傳信飛劍,掌門便會立刻破空而來,足以保證及時支援。”

  陳業好想說一句:“萬一連放飛劍的機會都沒有呢?”

  只是,這話到了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這話對別人說可以,但這可是清河劍派。

  就連飛廉尊主的言出法隨都封不住盛懷安的劍,這世上,恐怕沒人能讓化神境的清河劍仙連放出傳信飛劍都放不出來。

  “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陳業看著蘇純一,笑問道:“那蘇姑娘,你準備先去何處調查?”

  蘇純一如往常般說道:“我聽先生的。”

  陳業聞言,頓時笑得更加燦爛,對蘇純一說:“魔門秘法,多半需要煉化凡人,手段殘忍。若要調查他們的行蹤,自然是要從人煙稠密,卻又魚龍混雜之地入手。”

  陳業頓了頓,建議道:“我聽聞這云州有十大美景,乃是最熱鬧繁華的所在。不如我們便結伴同游……哦不,是結伴同行,去好好調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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