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你要不要試試？我幫你內推。”
李云柱嘿嘿一笑。內推一個人能拿3000元獎金，把發小送到非洲去，倒讓他莫名生出點“買賣人口”的內疚感。
“危險不？我記得阿比西尼亞在東非，今年好像一直在打仗，亂得很。”
楊明浩說實話有點心動。
剛才聊天時他已經算清了森聯資本的待遇和福利制度，如果底薪1萬8，意味著每個月還有3600元的租房補貼、500元飯補，每個季度最少3.6萬獎金。
一年光獎金就有十幾萬，擱老家都夠娶個媳婦了。
“應該挺安全的，我有幾個同事去年下半年就調過去了，不過那邊基礎設施一般，生活肯定沒國內方便，也沒什么娛樂活動，但好處是物價低，牛羊肉十幾塊錢一斤能吃到撐，特別能攢住錢。”
李云柱想了想，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那你怎么不去？”
楊明浩下意識追問。
這是人之常情！
李云柱把那邊說得再好，自己卻不去，難免讓人覺得有坑。
而且森聯資本開這么高的薪水，說不定藏著什么貓膩。
李云柱沒聽出他話里的質疑，自顧自說道：“得照顧弟弟妹妹啊，等他們考上大學，我就申請調去東非，到時候工資起碼能翻倍。”
他就喜歡賺錢、攢錢，東非雖然苦點，但在他眼里，只要能多賺錢，苦累都不算啥。
“加個微信，我把簡歷發給你。”
楊明浩思索片刻，拿定了主意。
“沒問題。”
李云柱笑著掏出口袋里的曜橙X2Plus。
“X2Plus？”楊明浩眼前一亮，看看自己手里的橙子C3，再看看對方的曜橙最新款，臉上滿是羨慕。
“嗐，公司發的工程機。”
李云柱隨口解釋，掃碼加上了楊明浩的微信。
“行，那你先忙，晚點兒我給你打電話。”楊明浩丟下一句話，便騎著電瓶車離開了。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晚上要請李云柱吃飯。
李云柱自然聽明白了，也沒拒絕。
沒一會兒，二姨就領著一個身材高挑、腰細胯寬的姑娘走進了院子。
按正常相親流程，該男方帶著幾百塊的小禮品先去女方家。
可這姑娘家條件也一般，這年頭本科學歷都不值錢了，更別說她只是大專畢業。
姑娘的母親一聽說李云柱是橙子科技的員工，立馬熱絡了三分。
她們在抖音上刷到過，說橙子科技全員持股，就連食堂的保潔阿姨都有幾十萬股票。
雖說李云柱家有兩個“拖油瓶”，但他工作好、收入穩，還有價值不菲的股票，絕對算是優質的相親對象了。
雙方一見面，尬聊了幾句，李云柱的母親和二姨就趕緊撤出堂屋，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你在森聯資本上班？”
夏韻婷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李云柱。
對方二十出頭，膚色偏黑，但穿得干凈整齊，五官端正，甚至有點小帥。
她整體還算滿意，唯一不滿的就是李云柱學歷太低。
“是橙子科技，我做售后維修的，比如你橙子手機壞了，去直營店找售后，基本都在我負責的范圍之內。”
李云柱實話實說道。
說完，他也在打量夏韻婷。
這姑娘二十歲左右，體型纖細，胸前的曲線很惹眼。
長相不算特別漂亮，但皮膚白凈，嘴角還有顆芝麻大小的黑痣，添了幾分俏皮可愛。
“收入怎么樣？”夏韻婷開門見山地問道。
相親是什么？
相當于把戀愛、結婚的進度，開了三倍速、五倍速，在正式接觸前，當然要摸清對方的收入和家庭狀況。
門當戶對、有物質基礎，才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加上獎金，一年二十萬左右。”
李云柱原本想說“五萬出頭”，可腦子里的那道曲線始終揮之不去，下意識就說了實話。
誰不喜歡大的呢？
夏韻婷一聽，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心里頓時滿意了。
要知道，2014年的應屆畢業生，起薪通常在三四千左右，下半年最火的一個梗是“三千塊招不到農民工，卻能招到一批大學生”。
她在金陵一家電商公司當客服，稅前收入才3500塊，李云柱的工資是她的好幾倍。
李云柱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份上四休三、月入過萬的工作，在相親時給了他多大的加分。
事實上，像李云柱這樣的森聯資本員工并不在少數，盡管學歷偏低，但勝在收入穩定，放在相親市場便是香餑餑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森聯資本目前除了云速快遞、筷跑外賣和橙子手機工廠等幾家盈利水平較差的子公司外，大多都實行了“上四休三”的工作制。
上班少、工資高，就能抽出更多的時間照顧家庭，從而更具競爭力。
這種情緒傳遞到秋招環節，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90以上愿意進入民企工作的準畢業生，都把森聯資本當成了第一選擇。
大學生僅僅是經驗少，不代表腦子笨，能考上大學的年輕人，有幾個是傻的？
以前沒的選，只能忍著重壓加班，現在有了森聯資本，誰還愿意給無良老板免費加班？
所以在虛城學院的校招會上，森聯資本旗下各子公司的展臺前排滿了長隊，其他公司的遮陽棚前卻沒幾個人。
“不好意思，拼唄國內崗位已經招滿了，東南亞和歐洲地區還有名額，但要求能英語溝通。”
“深藍科技？滿員了！同學，不如看看橙子制衣？現在確實是雙休，但不排除明年開放三休的可能。”
“云鯤航天還缺10個測試崗，想報名的同學往這邊來！”
一面門庭若市，另一面門可羅雀。
虛城本地一家汽配企業的人事苦笑著攤手：“等森聯資本招完再說吧，就咱們老板這‘周扒皮’的性格，能招到人就不錯了。”
其實森聯資本旗下子公司的底薪不算特別高，但只看月薪不看時薪，根本就不合理。
同樣是月薪5000元，森聯資本的時薪能到38.3元；可其他公司總要求員工“自愿免費加班”，算下來時薪還不到20塊。
大學生在心里一合計，與其為黑心老板的豪車別墅作貢獻，還不如去橙子手機工廠當管培生。
在不加班的情況下，扣掉吃飯和午休，一天只上6小時，一周上30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可以交朋友、社交，還能出門打球、看電影。
只有腦殘和工賊，才想著給老板無償加班。
一時間，國內互聯網公司都發現了問題：今年秋招格外難！
大學生會算時薪了，不好騙了！
能力最拔尖的一批人，全被森聯資本招走了。
明明開出了比去年更好的條件，招到的學生素質卻降了一個甚至兩個檔次。
因為很多人寧愿去森聯資本的東南亞、南美洲、歐洲或非洲分公司，也不愿給國內老板打工。
對此，這屆大學生的態度很一致：“無腦選森哥的公司就對了！優先選上四休三的子公司，其次選上五休二的，在森聯資本遇到沙雕上級，隨時能找森哥告狀，上級開除你留下；去了其他公司，大概率是你被開除，沙雕被留下。”
“愛黃金還是愛森哥？我愛森哥！他有錢是真給兄弟，不像有的老板，只會畫大餅。”
“老子就算送外賣，也得選筷跑！”
如此一來，森聯資本的秋招順順利利，同行們卻慘了。
只有等森聯資本挑完，他們的招聘工作才能正常開展。
與此同時。
由于阿比西尼亞正在修路、建工業區，急需大量的土木工程師。
國內同類崗位月薪五六千，橙子建工的起薪就有一萬二，還包吃包住。
外加公司愿意幫忙開實習證明，一口氣從國內招走了兩千名土木專業畢業生。
此外，教師、水電工、木工和農業專業的大學生，也在橙子農牧科技的招募范圍內。
遠在燕京的柳強東，得知亰東秋招進展不順，立刻叫來了人事總監。
“老板，主要是森聯資本今年招的人太多了，清北和華五的優質畢業生，要么進了他們的青云計劃，要么去了天工、星源、橙子或云鯤航天，別說咱們亰東了，全國各地的研究所都在抱怨。”
人事總監無奈地說。
“那就漲工資。”柳強東擺了擺手道。
“可現在的大學生都想上四休三。”
人事總監猶豫了幾秒，小聲補充。
他原先想說，都怪森聯資本帶壞了行業風氣，但猛然想起陳延森是亰東第一大股東，這話只能咽回肚子里。
“底薪再漲15。”
柳強東繼續加碼。
至于“上四休三”的工作制，他還不敢隨意承諾，因為電商行業太卷了，大家都卷，亰東不卷，就容易掉隊。
但拼唄也是電商公司，卻能推行“上四休三”工作制的事，則被他選擇性地忽視了。
“好的老板。”人事總監也清楚，老板愿意調整起薪，已經算是難得的讓步了。
兩天后，阿比西尼亞中樞司新負責人萊格吉，帶著商務訪問團抵達燕京。
同一時間。
躲在安南的輝哥等人，在之前那款“批量注冊、批量下單”的薅羊毛軟件被阿貍封殺后，很快又編出了新軟件——可自動切IP、生成設備號，隱蔽性更強。
“阿震，和老顧客說一聲，這一款產品的性能更加強大，所以，老子要加錢！”
輝哥對下屬吩咐道。
這幾年靠著互聯網補貼大戰的紅利，他們每人都攢下了幾百萬身家，在安南的日子過得十分瀟灑。
“好的輝哥。”阿震比了個‘OK’的手勢。
輝哥交代完，轉身回辦公室，撥通了一通國內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