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戰艦無法搶到上風位置，只得再次轉向北“逃竄”。
拉塞爾上校看著雙方越來越近的距離，熟練地挑出5艘船封堵風口，而后命令其他戰艦開足馬力緊追。
然而，隨著快速艦隊完成轉向，拉塞爾感覺哪里有些不對。
他轉身來到指揮室的后側，透過玻璃窗，就看到遠處的海面上有兩艘蒸汽戰艦原地漂浮著，是自家的“盾號”和“針葉林號”。
拉塞爾皺了皺眉，指著窗外問一旁的參謀道：“它們是怎么了？”
后者顯然也非常疑惑，快步跑了出去，幾分鐘后折回，有些沮喪道：“指揮官大人，‘針葉林號’報告說，船軸出現了問題，另一艘還在檢查故障。”
拉塞爾陰著臉道：“查特漢造船廠的家伙究竟貪污了多少維護經費？竟然出了這么大的問題！
“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讓他們上軍事法庭！”
旁邊的二副朝海面上示意：“指揮官大人，法國人又急轉了。”
拉塞爾依舊按照標準作戰流程下達指令，快速艦隊跟著轉向。
而這次，竟有4艘戰艦沒能跟上來。
“灰鲯鰍號”甚至還發生了爆炸，船員們“快救火”、“放下救生艇”之類的喊聲都傳到了拉塞爾的旗艦上。
“該死，到底是怎么回事？！”拉塞爾用力揮手，吼道，“告訴所有船，時刻盯著壓力表，不要為了一點速度，就超壓！”
他說完就發覺不對，“盾號”和“蛇紋巖號”是第一批建造的，用的是能夠自動穩壓的蒸汽機……
像是要證明他的猜測，瞭望手的報告被送到了指揮室——剛才出問題的4艘船里，有2艘已確認是船軸故障。
是的，拉塞爾怎么也想不到，這是法國人早在三年前，就挖好的坑——
他們用來制作船軸的愈創木都被動了手腳。
當初在“復仇者號”首航就斷軸之后，桑德爾就立刻針對性地調低了蒸汽機的扭矩，以保證英國戰艦在訓練時，不會弄壞船軸。
他甚至還在操作手冊上寫了“為延長蒸汽機壽命，平時要盡可能避免使用最大功率航行”。
即便如此，這些年間，還是出現了3次斷軸的情況。
不過，這都讓桑德爾以“蒸汽機壓力控制故障”或者“調速齒輪潤滑不足”等原因對付了過去。而查特漢船廠為了自家戰艦的聲譽，配合他更換新軸了事——博爾頓瓦特公司還賠償了船軸的費用，霍普更是沒什么意見了。
但今天，這些英國蒸汽戰艦不但長時間滿功率行駛，還頻繁極限猛轉，令船軸承受了巨大的側向壓力，那些細小的傷痕很快就開始擴大，然后碎裂。
又駛出5海里之后，拉塞爾終于坐不住了——
他已經先后損失了9艘戰艦，現在快速艦隊的戰艦數量和法國人一樣多了。
他甚至有種預感，自己的旗艦下一刻也會突然失去動力。
拉塞爾望向漂在身后的戰艦，黑著臉對傳令官道：“命令停止追擊。
“‘流沙號’返回向艦隊求援。其他船向我靠攏，將出現故障的船拖回去。”
“是，指揮官大人。”
在英國快速艦隊開始掉頭的同時，半海里外的法國戰艦“光芒號”上，分艦隊指揮官皮埃爾·杜馬羅爾上校立刻下達了命令：“全體轉向西南，三艦一組，自由尋找戰機。”
是的，比起玩蒸汽戰艦不過一年多的英國海軍來說，法國海軍才是真正把這種利器用明白的人。
這種輕型快速戰艦根本不適合排成線列作戰，而是應該結成小隊，尋找空隙進行反復拉扯、襲擾。
十多分鐘后，法國“師父”便開始給英國人上課了。
4個小隊從兩側纏住英國戰艦，阻止他們對故障船，實施救援。
另3個小隊則開足馬力向西南方向疾馳，目標是之前失去動力的那幾艘敵艦。
如果英國戰艦前來阻截，他們就故技重施，反復急轉機動。
你敢跟上來，那就祈禱船軸撐得住吧。
不跟上來，我就搶占有利陣位，伺機偷襲，或者逮著故障船猛轟。
而此時，英國地中海艦隊的主力戰列艦還遠在7海里外，根本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不多時，“金頭鯛號”被反復轟擊之后，出現了殉爆。
火焰很快蔓延到了儲煤倉。整艘船迅速變成了海面上的一顆火球。
大量英國水兵慘叫著跳下了海，其中有很多人還沒來得及游遠，就被船上噴涌而出的熱浪烤熟。
接著，是“獵狐犬號”在追趕法國戰艦的時候，被后者的艦艉炮擊中了桅桿。
速度降低的英國船很快遭到三艘法國戰艦的圍攻。船長帕特里克上尉無奈下令棄艦……
拉塞爾看著周圍亂成一片的海面，早已是面無血色。
在又有一艘戰艦被擊沉之后，他終于咬牙下達了命令：“放棄失去動力的船，立刻返航！”
只是他忘了，來的時候他的艦隊是順風，現在想要撤回去，卻變成了逆風。
在英國快速艦隊完成轉向之后，法國戰艦已經呈半包圍狀逼近至300米左右。
杜馬羅爾上校沒有客氣，立刻下令開始了齊射。
在這么遠的距離上，滑膛炮的命中率非常有限，但卻能趕著英國船拼命加速。
于是，拉塞爾上校的預感應驗了——他的旗艦“氣旋號”的艙底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咯吱”聲，而后速度驟減。
他眼睜睜地看著幾艘法國戰艦從他舷側駛過，朝他象征性地開了幾炮。
是的，對失去動力的船就等于是待宰的羔羊。杜馬羅爾的目標是盡量多追上幾艘完好的敵艦。
早上11點半，英國快速艦隊殘存的16艘戰艦終于看到了自家的戰列艦，慌忙打出旗語求救。
杜馬羅爾隨即命令返航，開始“收割”沿途那些無法移動的敵艦。
皮克斯聽著傳訊官的匯報，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僅僅兩個多小時，快速艦隊的30艘戰艦就被法國人消滅了近一半……
過了好半天，他才在參謀的提醒下，命令主力艦隊向東行駛，去營救出故障的蒸汽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