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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亂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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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哄哄的族地,諸多聲響戛然而止。

  秦氏的許多修士,也神情一僵。

  張承的氣息不再掩飾,徐徐而起,一時之間,南宮世家上空的混亂靈氣鼓蕩吹拂,磅礴氣勢從那瘦小老頭的身上爆發開來。

  正是金丹境修士!

  “金……金丹真人!”

  “南宮家真有金丹坐鎮!”

  “爺爺……”

  南宮玲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空中,口中喃喃自語。

  秦飛宇從驚訝的神色之中清醒過來,面色微微一沉。

  “南宮世家傳承了千年,果然還有金丹坐鎮!”

  不過,他卻并沒有多少恐懼驚慌的神色。

  張承的氣勢鋪開,同樣沒有去管顧秦氏那些筑基境和假丹修士。

  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天上烏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倘若秦氏只來了這么些筑基境修士,那其實根本就用不著他出手。

  今日也就不會動用防護陣法,而是攻防一體的陣法。

  叫族中筑基出動,再加上今日賓客之中的許多修士便可抵御。

  再不濟,對方祭出寶物的瞬間,自己便可動手,將這些秦氏核心一一滅殺了事,何須等到現在?

  可很顯然秦氏不僅僅是有備而來,而且為了確保能夠將南宮以最快速度鎮壓,還有后手。

  果不其然,這令人窒息的寂靜沒有持續太久。

  卻見沉沉天空,那翻滾不休的厚重烏云,此刻似乎是受到了什么牽引,變得更加洶涌。

  云層如同巨大漩渦一般,開始盤旋匯聚。

  南宮家上方的云層緩緩沉降,破開了一個漏斗狀的深洞。

  在這深洞出現的一瞬間,一股陰冷的靈壓從旋渦中心垂降下來。

  死寂陰冷,卻又無比霸道。

  許多修士感到窒息壓抑,修為稍弱者更是癱倒在地。

  這恐怖氣息肆無忌憚,也不只是針對南宮等人,連秦飛宇等秦家修士,都感到呼吸不暢,靈力運轉遲滯。

  漩渦中心,墨色最深沉之處,一道人影緩緩踏出。

  此人看起來極為年輕,不過二十許的模樣,蒼白皮膚在昏暗的天光之下泛著一種特殊的光澤。

  一身暗紅色長袍,赤著雙足,腳踝上各系著一串白骨鈴鐺。

  面容俊朗,卻沒有絲毫生氣,目光低垂。

  當看清這道人影的面容,驚呼聲猛地從賓客席中響起“阿陽!?”

  發出這聲驚呼的,正是秦惜君!

  她看著那個少年的模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還活著?!”

  秦陽的目光低垂,聽聞呼喊,瞳孔微微轉動,瞥了一眼。

  “啊……我的好姑姑,怎么是你。”

  秦陽的目光又在今日的一對新人身上一掃,當即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笑了起來。

  “看來,姐姐是想借此機會,把姑姑你也一并殺了。”

  秦惜君的思緒有些混亂。

  眼前的這個少年,是秦嬰的親生弟弟,自己最疼愛的侄子。

  可他明明已經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當初自己真正與親族形同陌路,分道揚鑣,秦陽的死,占有很大一部分因素。

  她一直都懷疑秦陽的死,與秦氏高層也有關聯。

  而現在,他卻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擁有金丹境界的威勢。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秦飛宇看到秦陽現身,眼中的神色同樣無比復雜。

  敬畏、恐懼,隱隱約約,還有一絲懷疑。

  而他身后的許多秦氏修士們則是如夢初醒,紛紛拜倒:“恭迎老祖!”

  秦陽對秦氏族人的跪拜呼喊置若罔聞,甚至覺得十分吵鬧。

  他那雙冰冷眼眸,此刻牢牢鎖定在凌空而立的張承身上,再無移開分毫。

  “抱歉,今日留給秦氏的時間也不多,否則還想好好與老先生暢聊一番的。”

  “哼,我看也沒有那個必要。”張承冷笑一聲。

  轟——!

  兩道狂猛的靈壓在南宮族地的上空轟然碰撞。

  秦陽虛空一踏,鈴聲陣陣。

  周身暗紅大袍鼓動,洶涌的尸煞魔氣混雜著猩紅血光沖天而起,化作一只巨大骨爪,遮天蔽日。

  南宮世家上空,一時鬼哭尖嘯,卻見那骨爪抓向張承,所過之處,空中留下道道漆黑爪痕。

  張承眼神凝重,不敢怠慢。

  低喝一聲,身軀周遭爆發出磅礴靈力,這靈力金光燦燦,充斥銳利之氣。

  雙手掐訣,陵陽江的江水也咆哮著倒卷而起,無數金行靈氣在他周身凝聚成了九柄金光燦燦,水汽繚繞的巨劍。

  宋宴抬眸望眼,心中有些驚異。

  那九柄巨劍竟然隱隱約約形成了劍陣之勢!

  宋宴可以肯定,張承前輩本身并非上古劍修之中的某一支,因為支撐他所施展的東西是靈力而非劍氣。

  不過,他也許與劍修一脈有些淵源,這也極為正常。

  其實即便是太虛劍章之中的許多御劍手段,尋常修士用靈力御劍,也能夠模仿。

  只是在威勢和靈性的方面,會大打折扣。

  許是張承前輩從前在中域修行時得了些許劍招、劍陣的手段。

  只見空中九道厚重劍光在張承的身側環繞盤旋,張承劍指落下。

  “鎮岳。”

  九道劍光齊齊斬向巨大骨爪。

  轟——!

  震天動地的巨響在陵陽江上空響徹,金光、水霧、血色、魔焰,狂暴混亂的靈力在天際蔓延開來。

  恐怖沖擊如同潮汐海嘯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

  江河大陵陣的水幕光罩劇烈波動,隱隱有些不堪重負的勢頭。

  陣法之外的秦飛宇見狀,連忙帶著諸多秦家修士和請來的援手降下身形,距離大陣的浪潮水幕近了許多。

  金丹之戰,甫一交手便是石破天驚。

  兩人的身形化作兩道流光,在烏云與破碎的陣法光影之間疾速穿梭,每一次交手都爆發出山崩地裂的恐怖威勢。

  兩位金丹境修士出手,也徹底將其他人的戰場分割開來。

  秦飛宇眼見兩位金丹激戰正酣,眼中兇光大盛,厲聲咆哮。

  “南宮家的金丹斷然不是我們的對手!全力破陣!南宮修士,雞犬不留!”

  言罷,他從乾坤袋中祭出了三枚飛刃,轟向大陣。

  于此同時,他身后數十名秦氏筑基修士,以及那些請來的援手,也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施展法術,瘋狂地轟擊大陣各處,各色法器、法術的光芒暴雨般傾瀉而下。

  然而,即便南宮家主南宮洺沒有再發號施令,所有南宮世家的修士,無論長老、子弟,此刻都紅了眼。

  現在真正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他們知道,大陣一破,面對氣勢洶洶的秦氏,南宮家恐有滅頂之災。

  就連許多原本事不關己的賓客,看到秦氏這副趕盡殺絕的樣子,也干脆加入了支援的行列。

  雖然外人很難支援大陣,但他們可以協助南宮世家的弟子療傷。

  靈力不計代價地涌入陣盤陣珠,各處陣眼,修補裂痕,加固大陣。

  許多修為稍弱的子弟口鼻涌血,染紅了衣襟,卻依舊死死抵住陣基。

  一時間,喊殺聲、法術轟鳴聲、護盾破碎聲交織在一起。

  在這混亂的場面之下,鮮有人注意到,三道身形正在人群之中穿梭。

  這三人,同樣是秦氏請來的援手,實力非同小可,竟然都是假丹境的修士。

  不過三人都沒有以真面目示人,皆是改頭換面,更變了面容又隱去了氣息。

  其中兩人,是降仙關修仙世家,許氏的二長老許恒和陳氏家主陳程。

  而那最后一人,身材中等,面容普通,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可他的身份卻最是特殊。

  他便是玄元宗原外事長老,沈隅。

  自從他結丹無望,凝了假丹之后,他也經歷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消沉。

  不過時也命也,金丹大道哪里是自己這等尋常修士能夠證得。

  想想,以一個玄元宗假丹境長老的身份,也足夠自己再風風光光活個百十年了。

  然而這并不代表沈隅變得無欲無求,正相反,他愈發貪得無厭。

  當修為境界變成了死路一條,那么剩下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給自己延長壽元。

  而他答應秦氏,也正是為了這一點。

  不得不說,秦家那個女娃,實在非常會對癥下藥,竟然許諾自己一枚青冥丹。

  這青冥丹極為特殊,無法增進修為,不可補納靈力,卻可以增加金丹境以下境界修士的十年壽元。

  是這修仙界之中為數不多的,幾乎沒有什么副作用的增壽丹藥之一。

  雖然只能服用一次,但對于沈隅來說當然是珍貴無比,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活計。

  而他的目標,就是南宮世家那位掌控陣法的修士,南宮謹。

  沈隅的動作極為隱蔽小心,順著那大陣陣眼,悄無聲息地游蕩到了距離南宮謹所在陣眼處,不足十丈的位置。

  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假模假樣地幫助周遭的幾個南宮族人,恢復傷勢。

  與此同時,目光向四周散去。

  搜尋在這一片戰場之中,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人。

  南宮家的那些假丹,根本無暇顧及自己。

  秦惜君,正在協助南宮洺。

  “宋宴……”

  提起宋宴的名字,沈隅便感到一陣無名火起。

  這個名字幾乎成了他的心魔,甚至能夠追溯到十幾年前,寂然谷一事。

  從當年自己因為寂然谷的事吃癟之后開始,總覺得自己霉運纏身,從此諸事不順。

  他自然是把這一切,都歸結于宋宴。

  “哼,等到南宮家族陣破,你也逃不了了。”

  沈隅在人群之中搜索著,并沒有瞧見他的身形,也不知去了哪里。

  無所謂了,只要現在自己出手,南宮世家猝不及防之下,根本難以維持陣法。

  隔著很遠的距離,三人遙遙對望了一眼,隨后微微頷首。

  “嗡——!”

  許恒率先動手,一柄黑色折扇法器懸于身前,靈力灌注,扇骨之上,徐徐生長出尖刺。

  尖刺上燃燒著靈力,折扇開始快速轉動起來,朝向家主南宮洺殺去。

  “小心!”

  秦惜君與南宮洺正在運功調息,驚悸之中,一柄黑紅大戟,不知從何擲出。

  鐺——

  折扇依舊飛旋,卻順著大戟的握把,滴溜溜轉了數圈,這才又飛回了許恒的手中。

  “你是何人?”

  李儀一把抓起大戟,扛在肩上,目光炯炯。

  他還沒有與假丹境的修士交過手呢……

  “與你何干!?”

  幾乎在許恒的折扇出手的瞬間,陳程則是祭出一柄水藍色的飛劍,斬向那些正在維持的陣法的南宮修士。

  他雖然不知曉陣眼所在,但只需將諸多筑基境修士重傷,陣法自然難以為繼。

  “你……”

  南宮世家的修士可謂是腹背受敵,好在還有一位假丹境長老,勉強能夠抵御一番。

  不過現在,南宮謹的周圍,真正是再也沒有什么防御了。

  “現在,該輪到我了。”

  沈隅眼中厲色一閃,體內假丹境的靈力瘋狂運轉,袖中一柄幽藍色的錐形法器,徐徐染上了藍色幽芒。

  這玄陰逆骨乃是一中品靈器,若是毫無防備之下,南宮謹便是不死,也要重傷。

  “死吧!”

  幽藍骨錐驟然爆發出刺骨的寒意,他大袖一揮。

  骨刺化作一道流光,幾乎是眨眼之間,便將南宮謹的身形扎了個通透。

  “呵呵。”

  沈隅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猙獰得意的笑容。

  這最主要的持陣之人已死,大陣很快便會崩塌,南宮將要覆滅。

  興許,宋宴也會死在這里。

  念頭通達,念頭通達啊!

  然而,奇怪的是……

  沈隅抬起頭,望向頭頂上方,發現等了數息的時間,大陣卻沒有絲毫減弱或是驅散的勢頭,依舊是那個模樣。

  “嗯?”

  有點不太對勁。

  怎么……

  這么安靜。

  周圍不是很亂,很嘈雜嗎?

  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安靜的,為什么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沈隅皺了皺眉,回過頭望去。

  卻見南宮謹的尸體上,停落著一只漆黑的烏鴉。

  那烏鴉一對鳥瞳流溢著金色的鋒芒。

  “嘎啊——!”

  一瞬間,沈隅只覺背后汗毛樹立,當即轉過身形,回頭望去。

  卻見宋宴那張熟悉的面容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冷冷地盯著他。

  左手微微抬起,玄金劍袍鼓蕩,指尖凝聚著一抹青色的劍芒。

  此刻,沈隅眼中,周圍的一切都在快速崩塌,如同夢幻泡影破裂一般消散。

  “你……”

  沈隅驚駭欲絕,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少沖。”

  宋宴沒有跟沈長老敘舊的想法,六虛天落劍指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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