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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江南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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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的雨,淅淅瀝瀝。

  陸行舟撐著一把油紙傘,和獨孤清漓一起走在江南春山郡的大街上。

  傘不大,陸行舟把大部分偏移到獨孤清漓那邊,任由自己被雨打濕了半身。

  對于修行水屬的他來說,淋雨和練功也沒什么區別。同樣獨孤清漓也是并不需要這種保護的,時不時就轉頭看陸行舟的模樣,藍眸轉著難以理解的光。

  好像分析不出陸行舟這么做的意義何在,我又不怕雨,你為什么要特意幫我擋啊,如果只為自己練功,那又為什么要撐傘。

  但內心卻莫名甜絲絲的。

  原來人類做一些根本無用的事情,也能讓人很高興,就像折下花朵的性器送人一樣。

  小白毛覺得和他在一起這短短時間學到的人類味兒比以前近二十年都多。

  另外……江南果然和北方很不一樣。

  煙雨之中,舉目遠山如黛,城中流水穿梭,四處石橋。夕陽斜照,煙雨朦朧,美景如畫。

  這種風景是北方很難看見的,人物也是俊俏柔美,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也不知道和心情是否有關。

  唯一讓人不太舒服的是,青樓變多了,而且很直接,姑娘們看見陸行舟就搖著手絹兒攬客,那眼神兒也不知道是看見了肥羊還是看見了珍寶。

  他這么好看,當然是珍寶。

  于是獨孤清漓挽緊了他的手臂,示意他是有主的。

  只不過姑娘們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帶了些敵意,以及不加掩飾的“這怪物也配?”

  甚至都能聽見有姑娘在互相低語:“那公子真俊,可惜帶了個怪物。”

  “要是能和那公子春宵一刻,我不要錢。”

  “我倒貼錢”

  “嘻嘻小騷貨。”

  樓上的姑娘笑成了一團,樓下的白毛抿緊了嘴唇,抱著他胳膊的手再度緊了幾分。

  陸行舟另一手伸了過來,拂開她鬢角一縷碎發:“她們綁一起也比不上你一根頭發。”

  獨孤清漓綻開了笑意。

  旋即低聲問:“我們現在要做什么?在街上什么都看不出來,要直接去找郡守么?”

  “不用,我們微服私訪來著。”陸行舟笑道:“街上其實能看出很多東西的。”

  “比如?”

  “剛才的青樓,有修行的姑娘可不少,甚至感覺出有七品的。七品修士已經算得上強了,竟能甘心做這個,背后調教的勢力有點東西。”

  “……所以呢?”

  “我想找個大點的青樓進去看看。”

  “你就是想去青樓!”少女抬高了聲音。

  身邊路人側目,露出了憋笑的表情,很快轉過了腦袋。

  陸行舟嘆了口氣:“身為天瑤門下,你對此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覺得和姹女合歡有關,需要調查?元慕魚說了,玄女可沒死透呢,初韻那邊占了大本營,天知道狡兔尚有幾窟。”

  獨孤清漓愣了愣,不說話了。

  北方在夜聽瀾主持之下,魔道生存挺難的,姹女合歡宗的故有青樓營生模式被重點盯防,幾乎是每家青樓都被嚴防死守確認背后是不是姹女合歡宗。這幾十年來姹女合歡宗的沒落也和基礎產業營生被打擊得太嚴厲了有關,沒什么錢了。

  身為天瑤圣女,獨孤清漓第一反應確實該是這個……可她的反應卻是在吃醋,想都沒想過正事兒。

  小白毛撓了撓白毛,覺得自己現在比親親聽瀾還不值錢。

  要是照照鏡子,估計也是狗看了都嫌棄。

  但他真的不是找借口嗎……

  轉過兩條街,遠遠又看見了一個城中湖,有畫舫飄于湖上,暫時系在岸邊。畫舫之上張燈結彩,已經有不少客人在登船,船上鶯鶯燕燕,笑聲傳揚。

  一看就是個花舫。

  有老鴇等在湖邊,一看陸行舟,眼睛都亮了,一下就挨了上來。

  那領口開得低低的,肚兜都露了大半在外,碩大的兔子亂跳:“客官,今夜我們畫舫有花魁初次梳攏的喲……”

  獨孤清漓盯著那亂跳的兔子看了一陣,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垂下了腦袋。

  輸了。

  還是在師叔面前有點成就感,到了外面隨便來個老鴇都被碾壓。

  陸行舟正在說:“我帶著同伴,也合適么?”

  老鴇眼波流轉:“那難道看的不是客官自己的本事?”

  陸行舟笑道:“那就去看看?便是當吃飯看戲也好。”

  說著塞了一張銀票到老鴇溝里:“給個上等包廂。”

  老鴇大喜:“客官跟我來。”

  獨孤清漓便老實地跟在身后登船。

  老鴇:“……”

  好本事,這調的。

  她故意問道:“晚間節目尚未開始,客官需要先點幾個作陪么?”

  陸行舟道:“先來一個。”

  獨孤清漓還是不說話。

  老鴇深深吸了口氣,看陸行舟的目光如看神仙。

  這白毛氣質一看就不是丫鬟或護衛,身上隱隱傳來的冰凜劍意更是讓人渾身發麻,你是怎么調成這樣的?

  畫舫之外,姜緣傻了眼。

  你們逛花舫,我呢?我怎么去?

  陸行舟隨著老鴇到了包廂,包廂在畫舫二樓,在包廂里可以清晰地看見下方有個大舞臺,看來是花魁獻藝的,此時尚未開始。只有絲竹管樂之聲在四周不知疲倦地回響,音樂輕柔,氛圍靡靡。

  陸行舟隨意點了一些酒水小菜,老鴇便笑:“客官安坐,酒菜和姑娘馬上就來。”

  目送老鴇出門,獨孤清漓扁了扁嘴:“我一路感知,沒有察覺姹女合歡宗的氣息。是隱藏得好么?”

  陸行舟道:“如今看來,大概不是姹女合歡宗……”

  “為什么?”

  “因為姹女合歡宗肯定知道你的外貌標志,而其他勢力還未必知道,畢竟你在人前出現得著實很少。看這老鴇的態度,顯然不知。”

  獨孤清漓道:“你都猜到不是了,那你還來!”

  “來都來了……”

  獨孤清漓:“?”

  陸行舟忙道:“不是姹女合歡,也可能有點別的。先套套話。”

  獨孤清漓道:“所以你點姑娘是為了套話么?”

  “當然。”

  “那你不許碰她。”

  陸行舟樂了:“怎么聽起來你還挺懂逛青樓是怎樣的啊?”

  獨孤清漓面無表情:“不懂,只知道你會對我動手動腳,那其他姑娘不也是用來動手動腳的?所以問話就問話,不許亂動啊。”

  陸行舟笑道:“好好好,不動。”

  獨孤清漓垂著腦袋:“一定想動的話,可以動我。”

  陸行舟差點笑出聲。

  過不多時,房門再開,小二在上酒菜,另有一溜姑娘魚貫入內,老鴇笑道:“咱們的姑娘都是上好的素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哦,就連修行也可以聊幾句的,客官可有哪個中意的?”

  獨孤清漓小手捏得咯咯響,只想把這些女人全揚了。

  陸行舟掃了一圈,確實都不錯的說……繼而忽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了熟人。

  柳煙兒站在最邊上,也驚詫地瞪著眼睛看他。

  陸行舟實在覺得緣分妙不可言,一指柳煙兒:“就她吧。”

  老鴇笑道:“煙兒有福氣,好好伺候。”

  說完帶著其他姑娘撤了,重新關上了門。

  柳煙兒站在那里,看看陸行舟,又看看獨孤清漓,氣氛尷尬無比。

  獨孤清漓也認出了她,很是驚奇:“你沒死啊?”

  柳煙兒:“……”

  怎么說話的。

  陸行舟道:“坐吧,呃,不用靠過來,坐對面聊聊就好。”

  獨孤清漓再度綻開了笑意。

  殊不知就算柳煙兒想靠,陸行舟還怕臟呢,她得過花柳的……雖然眼下看著是治好了,也膈應不是?

  柳煙兒總算消化了在這里看見陸行舟的狀況,默不作聲地坐到了對面,有些自嘲地笑:“你嫌我臟。”

  陸行舟道:“哪里哪里,我是帶著戀人,可不好唐突。柳小姐怎么會……到了此地?”

  柳煙兒淡淡道:“你殺了我爹,搶了丹霞幫,還問我這個,有意思么?”

  陸行舟道:“別亂說啊,你爹死于霍瑜的影衛叛變,這是有定案的。丹霞幫也是棠棠真金白銀找你買的。”

  “當時我也這么認為……可后來知道了陸侯爺與霍家故事,自當明白當初霍瑜身邊的人只可能是你殺的,栽贓給一個影子罷了。”

  “看來遭逢變難之后,總算是聰明起來了……”陸行舟索性承認:“是,所以你要找我報仇?”

  柳煙兒搖了搖頭:“我哪來資格找權傾天下的陸侯爺報仇……陸侯爺來此必有要事,不殺我滅口就不錯了。說穿了,當時陸侯爺也算是留了我一命,還給錢買丹霞幫……否則就算是殺了我,搶了丹霞幫,我也沒處說理。”

  雖然當時是想洗掉自己的嫌疑,把事情栽給霍瑜的影子,不適合再額外出手殺柳煙兒。但柳煙兒這么說倒也沒錯,真想殺還是有一百種辦法的,以她當時的無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陸行舟確實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所以柳小姐為何會淪落到此?”陸行舟道:“當時柳小姐懷揣巨款,只要不跟著白馳去被坑,隨便找個老實人嫁了,或者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也不至于此。”

  柳煙兒語氣平靜,卻藏不住刻骨的恨意:“我來江南投親,被吃了絕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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