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書頁

第四百七十三章 漸漸展開的因果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陸行舟回到家,陸府已經到處開始掛紅綢了,好事將近的味道很是明顯。

  沈棠在院中指揮傭仆布置這布置那的,大婦模樣濃得滿溢。

  傭仆現在半數來自裴家,護院還基本都是盛元瑤的人,個個看這個“大婦”都有些犯嘀咕,怕給自己穿小鞋。

  在人們普遍的觀念中,“長公主”、“夏王”,這些頭銜還是很嚇人的。

  沈棠只用了一招就讓所有人喜笑顏開——她給所有人都發了一份見面禮紅包。

  半個時辰內就讓后院如臂使指,起碼面上干活沒人陽奉陰違了。

  陸行舟看著家中熱火朝天的樣子,心中也是暖暖的,進屋把字帖遞給了沈棠:“給,你爹最后的禮物。”

  沈棠看著這幅完全不連貫的文字看得莫名其妙:“這是?”

  陸行舟道:“臨摹練字的字帖,文字方面沒有意義。主要是其中蘊含的大乾氣脈之力,你非修此道者感知不出,先留著吧。”

  沈棠很是意外:“他……把這個給我?”

  “嗯,說是希望你今后平安喜樂,這東西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散了也罷。”

  沈棠抿嘴不言。

  “他對你感情是有的,只不過曾經執念太重。如今知道沒戲了,執念散去之后,反倒看得更清晰些。此外,他知道這東西他留不住,顧以恒必殺他,那所謂氣脈也自然就散了、或者被掠奪了,還不如做個慈父留給你。”

  沈棠“嗯”了一聲。

  留給她的意義確實如此,但能夠說出“不想用就散了也罷”,那就真是希望女兒好的父愛了。

  陸行舟知道她在想什么,揉揉沈棠的腦袋:“我并不覺得他這有什么值得感動的親情,需要的時候傷害,不需要的時候遲來,比草都賤……你也不必太多感懷。”

  沈棠低聲道:“我也知道……只是心中難免有些復雜。”

  陸行舟理解,終究是父親。

  其實這兩天心中一樣復雜的還有個裴初韻。

  一個生物爹,一個生物媽,臥龍鳳雛。

  裴初韻自幼也沒感受過玄女對她有什么母愛,不過好歹是好吃好喝嬌養著,年紀輕輕培養到四品出道,起碼沒耽誤了她,師徒情感是有的。可那卻是為了奪舍……心情實在難言。

  沈棠自幼是真感受過父女情的,剛出生那會兒顧戰庭欣喜若狂直接封為朝凰公主,也曾捧在手心里過。可后來卻一念生執,變成這個鳥樣,一樣心緒復雜。

  沈棠終究還是得到了顧戰庭的幾分悔悟,裴初韻還沒得到呢,這兩天都躲在家里不出來了。除了不想跑上門來和沈棠面對面之外,更主要的也是因為玄女的事心情很差,凡事都沒什么心思。

  看裴清言和風自流對坐喝酒相顧無言的模樣,那心情就更是一團漿糊了。

  所以說原生家庭多重要啊,最樂呵呵沒心沒肺的盛元瑤就是因為家庭和睦,今天也是在家陪母親過年呢,能把沈棠裴初韻酸死。

  沈棠埋首在陸行舟懷里沉默了一陣子,忽地把字帖塞回給他:“氣脈之道我不懂,這東西給我也沒什么用。你們會此道的,平日也能發揮一些護持作用,邪祟難侵,不如你留著。將來就算希望我用,那時候你幫我便是。”

  陸行舟也不跟她客氣:“好。”

  沈棠道:“他眼中的新皇如何?”

  陸行舟把對話大致說了一遍,沈棠蹙眉沉思。

  陸行舟道:“如果以奪舍論,那么新皇所謂四品修行絕對不是真實的,就算曾經是,現在也必然修行到一個我們不了解的境地了。另外,他對顧戰庭做出的引導,不是個人能辦到的,顧戰庭身邊有一個不斷拱火引導的人物。”

  沈棠道:“海如淵還是兆恩?”

  “恐怕都有。海如淵是顧戰庭親信大太監,當時祭壇卻沒有參戰,事后也沒被清算,依然被顧以恒留用,這就有問題。而山河為祭的這種玩意兒,只能是兆恩唆使……”陸行舟道:“既然如此,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兆恩聽命于顧以恒?”

  沈棠越想越是心驚:“若是如此,奪舍者比兆恩更強,莫非乾元?”

  陸行舟低聲道:“我有那么一點懷疑……是摩訶。”

  作為兩人共同探索的丹霞秘境,沈棠很清楚摩訶怎么回事。

  如果真是摩訶,那可以說直到此刻大家才真正觸及了核心因果。

  并且如果是摩訶,那么今后丹霞山可能會是一個重要爭奪地,各種明槍暗箭都會圍繞回夏州進行。

  “國師現在是不是在審兆恩?”沈棠有些奇怪:“既然你疑心是摩訶,為什么不去看看兆恩?”

  陸行舟有點小尷尬。

  這幾天元慕魚也因為兆恩的事都在國觀,下意識地還是有些想和她錯開。

  沈棠便懂了,笑著整整他的衣領:“她這次付出很多,再怎么也值得個感謝,總不能連個好臉都沒。還是說你剛才那比草還賤的理論,也想用在她這里?”

  “是也不全是。”陸行舟有些無奈:“她之前開口就是要我別成親了,這話我沒法接,接了就要成吵架。我不想和她吵,還不如躲著走。”

  沈棠眨眨眼:“如果她愿意加入呢?”

  “那不可能。”陸行舟斷然道:“我還是不覺得她有什么情,更多就是不甘心罷了……何況她那么驕傲,就算是真有那么幾分情,也不會樂意與人共事一夫。”

  “呸,我就不驕傲?”沈棠嗔怒:“我不還是肯了?”

  陸行舟賠笑:“夏王息怒,本王妃給您揉揉肩?”

  “少來,你還是做你的龍皇后去吧!”陸行舟沒想到這話突然觸及了沈棠的G點,忽然就發了一通脾氣,跳腳拉著一旁吃瓜的阿糯走了:“阿糯,來,一起布置新房,咱們少理渣男,會學壞。”

  能讓沈棠破防的終究還是小龍人啊……

  其實阿糯知道這事也挺破防的,這會兒師父也不跟了,果斷跟沈棠跑了。

  以前有個小白毛總愛搶推輪椅的位置,現在怕是要有個小東西搶懷抱了,愛是會消失的對嗎?

  一句話導致“眾叛親離”的陸行舟無奈地籠著手去了國觀。

  卻忘了這個時間正是新皇春祭之時,夜聽瀾身為國師,在新皇登基的第一次典禮上象征性地也得在場。此去國觀夜聽瀾壓根不在,連小白毛也不知道在哪。

  剛被蘇原帶進兆恩的囚房,就看見只有一只元慕魚單獨坐在那里,板著臉在搜兆恩的魂。

  見陸行舟進來,元慕魚立刻棄了搜魂術,頗有些喜滋滋地站了起來:“行舟”

  陸行舟有些恍惚。

  這嬌滴滴的行舟,嬌滴滴的尾音,有多少年沒聽見了。

  面上卻沒什么特別的回應,掛著無可挑剔的笑意:“姐姐搜魂兆恩可有所得?”

  元慕魚也沒多想,實際上連這句“行舟”都只是本能,壓根沒想什么有的沒的。

  見陸行舟發問,便道:“針對極其核心隱秘的信息,往往都會有一種自毀的方式來抵抗搜魂,這點便是天瑤圣地的修行都常有。兆恩這里自然如此,不過終究會有點蛛絲馬跡。我們反復搜魂,搜出了一個信息‘師父’,可以證明他是奉命來此界搞風搞雨的,不是個人行為。”

  師父……兆恩是佛門修行。

  那種可能是摩訶的想法越發有了模子,陸行舟點了點頭:“還有別的么?”

  “別的就是之前所得信息的更進一步。如果把此界與古界比作同一棟樓,那么此界是正常樓層房屋,古界雖處高層,卻只是樓頂一個半層閣樓,其環境是很惡劣的。更具體點的話,就像我們經常探索到古位面遺跡,所謂古界只不過是這類遺跡之中最大最完整的一個而已,說白了就是一個超大秘境。”

  “所以囚牢或流放之地,只是他們自己的比喻,并非實際有牢頭?那追捕者是怎么回事?”

  “實則是有一個天道法則限制,飛升者不得下界,而不是一個具體的統治者。而天道法則這種東西,有人認同,便有人抗拒。兆恩包括姜渡虛都是抗拒者,另有一部分認同維護者,自發形成這種聯盟,追捕下界者。”

  陸行舟皺眉沉吟:“自發……”

  元慕魚也道:“我也覺得自發有點奇怪,但兆恩的信息確實如此。”

  陸行舟道:“何止是有點奇怪,如果飛升者的天劫被人為干涉過,那古界必然有做這種事的頂尖仙人,別告訴我也是自發。”

  元慕魚眼睛亮晶晶的:“行舟有什么想法?”

  “還需要更多信息,目前綜合情報,和新皇脫不開關系。等他的春祭結束,我找點借口去見見新皇,正面觀察一二。”

  “借口……”元慕魚抿了抿嘴:“商議婚禮么?”

  陸行舟:“……”

  “我在想你怎么同時迎娶三個,多半要借皇宮做她們的共有‘娘家’,又有面子又不分先后。”

  “……你這種時候聰明什么?”

  “因為我不想你成親,這幾天腦子里想的全是這個!”元慕魚說著說著,忽地抱了上去:“行舟,我能做的已經全做了,現在不知道怎么辦了……你要怎么才能和我回到過去,只有我們,還有阿糯……”

  帶陸行舟進門的蘇原嚇得一溜煙跑沒了影子,被搜魂得渾渾噩噩的兆恩光頭上都流下了冷汗。

  你們說著那么嚴肅正經的事情,怎么就畫風突變崩成這個鳥樣了?

  陸行舟同樣滿頭是汗,悲劇的是他掙不脫元慕魚的力氣,被抱得緊緊。

  “你這樣進門,和我商議正事的樣子,我就總覺得還在當年,你還沒有走……行舟,我不信你沒有這個感覺……”

  陸行舟終于嘆了口氣:“沒有,因為當年我坐著。”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鶴樓文學
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