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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火焰飛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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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暴政的地方,就會有反抗勢力的存在。

  在這個沒有邪神存在,魔王也被圣魔導士放逐的紀元里,人們只能自己拿起武器,離開他們的家鄉,躲進森林的山洞里,以此逃避帝國軍的搜查。

  這里就是反抗軍的臨時駐扎點,漆黑幽深的洞穴,火把成為了唯一的照明方式,反抗軍的領導者遵守了他的承諾,沒有再為難貴族和富商們,但船員與貴族們的私兵之間產生了分歧。

  他們中的一部分跟來了樹林深處,其中也包括了空艇的船長。

  他了解帝都貴族的為人,盡管他們承諾絕不會既往不咎,但是等帝國軍來了絕對會換上一副嘴臉,而在找不到襲擊者的情況下,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他們把怒火全都傾灑在他們這些人身上。

  乘坐的空艇遇襲,還有一名貴族被殺。

  他們何時承受過如此屈辱?

  山洞外圍存在著一些簡易的生活設施,婦孺和老人迎接著大部隊的回歸,當他們確認了自己的親人朋友安然無恙,才終于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隨著叛軍的解散,預想中的爭執也如期而至。

  一位氣勢洶洶的女性一路跟進了洞穴最深處,待四下無人,她氣勢洶洶地逼問,“為什么要放過那些?”

  她絕不贊同領袖的決定,如果換做她,勢必會下令槍殺在場的所有貴族和富商,而那些投降的船員和私兵也該繳了他們武器,把他們隔離監管起來,這已是最大限度的仁慈。

  這么做不只是為了復仇泄憤,更為了保護營地所有人的安全。

  居住在這里的都是銀輝帝國最底層的平民,他們大多失去了容身之所,只能投靠他們逃難到這荒無人煙的野外生活,“他們全都仰仗于你!等那些貴族遇到了帝國軍,一定會在林地展開大規模的搜查,甚至就連黃金艦隊也會到來,你應該知道河畔鎮的下場,那個小鎮上的人全死了,就只剩下了幾個幸存者!”

  “我知道,伊芙琳,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蒙著面的壯漢說道,他態度和緩,并不與被激動的伊芙琳針鋒相對。

  “這里的所有人都把性命壓在了你的身上,蘭斯!”

  伊森無意介入兩人的爭吵,但這個名字一出,他不禁肅然起敬。

  這是一個熟悉而又充滿了力量的名字,之前老森魔導科技店鋪剛開業時的大客戶,便是為了用他制作的魔法卷軸她的心上人防身,不久之前彼岸還提到了蘭斯少年在奈瑟瑞爾圣堂的表現。

  蘭斯少年出色地完成了所有新兵訓練,并且以優異的成績得到了一位高階騎士的賞識,他通過了二階騎士考核,正在朝著三階邁進。

  那孩子是天生當騎士的料,這已經是相當頂尖的天賦了。

  騎士之間到處流傳著一個傳言,“圣堂來了一個少年,所有人都認為假以時日他必定能成為圣堂獨當一面的高階騎士”。

  伊森隱約從眼前這個高大的身影中看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覺,既然銀輝帝國幾乎和他們那里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那么這個世界會不會存在著鏡像版本的他們?

  這個世界的蘭斯名頭則更令人如雷貫耳一些。

  勇者小隊中的王牌劍士,有著“帝國最強男人”的稱號。

  他力大無窮,與大型魔物角力也絲毫不落下風。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必須這么做。”

  “那你倒是說說為什么?”

  “伊芙琳,我們打下來了一艘上面載滿了帝國貴族的運輸艇,那些人里有一半都在帝都有著自己的關系網,難道你真的認為我們殺他們滅口,再把尸體藏匿起來,帝國軍就會善罷甘休么?”

  蘭斯的反問讓伊芙琳一時語塞,她張了張嘴,許久沒能說出話來。

  “無論如何,帝國軍都會來到這里,在這片林地進行搜查,如果我們殺了他們,事情就真的再也沒有轉機了。”

  “蘭斯!”

  伊芙琳忽然間回過味來,她驚怒交加,手甚至直接摸向了腰間的細劍,“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打算對帝國的貴族們搖尾乞憐么?”

  “是換來一次談判的可能。”

  “談判?”

  “我們掌握了他們感興趣的籌碼。”

  “你是說……勇者大人?”

  “還有我。”高大的男人笑了笑,帝國的一些大貴族非常在意我的動向,如果我下落不明,會讓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寢食難安,“用兩個人作為籌碼,換取你們的逃跑時間,這筆買賣很劃算,不是么?”

  “你——!”

  伊芙琳難以置信,“你應該很清楚如果你落在那些人手里,他們會怎么對待你吧?”

  “很遺憾,我們沒有太多的選擇空間。”

  蘭斯嘆氣,“不過你說的沒錯,我不是一個優秀的領導者,這次的行為太過倉促,以至于將所有人都置于了險境……但是,我們絕不能錯過這僅有的機會,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問我的問題么?”

  “……像你這樣的人,為什么要來到我們這種地方?”

  “如果再也回不來的話,我本打算讓生活就這么繼續下去,以我的能力能保護你們不受魔物的侵擾,也能盡可能幫你們躲避帝國軍的追捕,但那就是極限了,以我們的力量,終究無法改變這個國家。”

  蘭斯說道,“有一天我會老去,老到再也揮不動劍……但現在,真正能夠改變這個王國的人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隨著蘭斯略顯激動的語氣,伊芙琳看向了研究“魔杖”中的勇者索蘭,感受到了兩道熾熱的目光,索蘭轉頭看向伊森,也順勢把兩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伊森身上。

  “我剛才沒來得及詢問,小兄弟,你是什么人?”

  起初蘭斯以為伊森是貴族麾下的私兵,跟隨那些人一起投奔他們而來,但仔細觀察一番后卻又發現這個青年人器宇不凡,尤其是他一點都沒有因為來到了叛軍的大本營,以及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帝國軍而惶恐,反而淡定地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跟隨他們這一路上甚至還有閑心和營地里的小孩子打招呼。

  他還能看出索蘭似乎對這個青年人信任有加。

  “我是伊森。”

  伊森說道,“你們可以喊我森子。”

  他決定沿用小暗給他起的新綽號。

  森子?

  蘭斯和伊芙琳仔細品了品,但又發現他們完全沒聽說過這號人,倒是勇者少年不樂意了,帝都傲嬌貴族大小姐的氣質盡顯無疑,撩了撩實際上并不存在的長發,說道,“索蘭哥哥,你又在開玩笑了!還有蘭斯,你最好說清楚把我們叫來這里的原因!”

  實在是糟透了!

  與老隊友的重逢似乎讓勇者少年舊病復發,這一次受害人數多達三人,即使蘭斯和伊芙琳蒙著大半張臉,伊森都能感受到他們的震驚。

  “其實是這樣的……”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兩人解釋起了前因后果。

  比起帝國軍和那些虎視眈眈大貴族,伊森覺得勇者少年才是大麻煩,要是他繼續保持著這樣的方式說話,他的精神狀態將面臨極大的隱患。

  試想一下,一個五大三粗的熱血少年用嬌滴滴的口吻哥哥長哥哥短地喊你,這精神污染要比牢巴這些正統邪神還可怕得多。

  “也就是說,索蘭現在是在催眠術的影響下誤以為自己變成了……伊莉雅?”

  伊森注意到蘭斯在提到這個名字時語氣很不自然,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在魔王被打敗后,昔日的同伴早已分道揚鑣,還極有可能已經演變成了仇人。

  “這應該是他所認識的伊莉雅。”

  端詳許久,蘭斯得出結論。

  那個在隊伍里很不坦率,卻又總是會很好地照顧大家,總是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勇者身后的圣魔導士。

  但也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

  蘭斯突然間攥緊了拳頭,他的胳膊上青筋暴起,眼睛里血絲密布,“按照承諾,我就告訴你們在他消失后的幾天時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吧。”

  “第二天傍晚,我們回到了帝都面見了亨利六世,他表彰了我們的功績,讓伊莉雅安排我們在帝都的生活,伊莉雅當天晚上舉辦了一場慶功宴,她帶來了很多酒,悉心地準備了每個人喜歡的食物。”

  他們都自認為了解伊莉雅的為人,所以根本沒有提防。

  他們在酒桌上暢談對于未來的構想,雖然魔王被打敗了,但他們的理想并未實現,這個王國需要改變的地方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改變。

  即使索蘭消失了,他們也要繼續完成索蘭的理想。

  “但是伊莉雅在飯菜里下了毒,她很細心,了解我們每一個人,所以也知道我們每一個人的弱點。”

  一想到當晚發生的事,蘭斯就咬牙切齒,“佐菲落到了他們手里,我拼命殺出了一條血路,逃出了帝都。”

  他很幸運,齒輪城的動蕩分散了帝國軍的注意,當大召喚師海緹雅的死訊傳開后,追兵的數量明顯少了許多,“我一路逃到了這里,被伊芙琳和這里的巡邏隊搭救。”

  也正是從這時起,蘭斯真正了解到了帝國底層人民的生活,知道了貴族們對他們的所作所為,而在冒險的過程中,這些事都被伊莉雅很好地隱瞞了過去。

  蘭斯陷入了迷茫。

  因為他恍然間意識到,他和如今下落不明的佐菲才是小隊中的異類,在他們所不知道的時候,伊莉雅早就和其他人密謀好了“善后工作”。

  討伐魔王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事再也不需要他們過問。

  但他們很清楚,以他和佐菲的性格,絕不會對于他們的行徑睜一只眼閉一眼,所以伊莉雅決定先下手為強。

  唯一的變數便是海緹雅的死亡,這超出了伊莉雅的計劃,也讓帝國軍陷入了混亂。

  他們都很忌憚殺害了海緹雅的兇手,他們不得不考慮魔王卷土重來的可能性,畢竟那是伊莉雅為數不多無法掌握的強敵。

  “伊莉雅一定也知道了索蘭回來的消息,她也許已經在趕來齒輪城的路上了。”

  蘭斯向伊芙琳下達了最后的命令,“她通曉占卜術,會比我們預想中更快找到這里,所以,伊芙琳我希望你立刻帶人朝著東面前進,只要能離開帝國的邊境,你們就安全了。”

  說著,蘭斯將一張厚厚的信封交付于伊芙琳之手,“這里是我學習劍術的地方,找到信上的人,把我的名字告訴他,他為你們提供新的居所。”

  “……那你呢?”

  “我說過,我和索蘭是為你們爭取時間的關鍵。”

  蘭斯說道,“只要我們還在這里,伊莉雅就不會分散兵力去追殺你們,她比我們要惜命得多,絕不會把自己置身于險境。”

  說到這里,他又看向伊森,“只是索蘭和我預想中的狀態有些出入,如果是曾經的他,勢必會留下來與我并肩戰斗。”

  但現在,他們的小隊里多出來了一個冒牌伊莉雅,還是完全釋放不出法術的蹩腳魔導師。

  看來在討伐魔王的旅途上,他已經用光了自己的運氣。

  “我很感激你救了索蘭,沒想到竟然害得你們落入這樣的境地……”

  蘭斯欲言又止。

  他不能讓伊森與伊芙琳的隊伍同行,只要索蘭還在外面一天,帝國軍的追殺就不會停止,“我會盡可能為你們爭取足夠的時間,你們可以帶上索蘭朝西面出逃,我在西邊的洞穴里留下了兩只獅鷲,它應該能把你們帶去你們想去的地方。”

  蘭斯已經能從空氣中嗅到危險迫近的氣息,以前只有在即將面對魔王時他才會產生這樣的預感,而這一次,他要把自己技藝與力量用在對付自己昔日的同伴身上。

  蘭斯解下纏繞在著的巨劍,他只覺的自己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天快要亮了,盡快離開吧。”

  “我們正好要去帝都一趟。”

  蘭斯先是一愣,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相信即使伊森是外來者,也應該理解了他們此刻的處境。

  帝都是一切危險的源頭。

  “伊莉雅在抓到你之后,應該會把你帶去帝都,沒錯吧?”

  伊森說道,“你剛才提到你打算和帝國軍談判,我這個人別的沒什么,就是還蠻擅長談判的,留在這里說不定能幫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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