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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再來一炮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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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游,一家幾口人從皇城而出,坐的是一輛車,前后甲士無數,直從朱雀大街而出城。

  凌振,滿臉都是疲憊模樣,早已等在軍營門口……

  天子到了,帶著眾人皆往軍營里的校場而去。

  今天隨同而來的人其實不少,大小軍將許多,還有朝廷的官員大佬。

  火炮就在前方放著,天子親自繞著火炮走了一圈,黑乎乎的一門火炮,其實沒什么復雜的,就是一根厚壁大鐵管子……

  看著滿臉疲憊的凌振,蘇武一語來:“凌卿近來辛苦啊……”

  凌振躬身在答:“皆是家國要事,不敢絲毫懈怠……”

  蘇武微微點頭:“能者多勞,多多擔待才是……”

  凌振聞言一愣,陡然面色一正,便是又道:“陛下許以為臣之言乃是客套之語,其實不然,臣本是東京甲仗庫里的一個小小軍吏,昔日里掙的不過就是禁軍的錢餉,汴京城諸事皆貴,常常不夠花銷,便也幫人做一些炮仗之物,多掙個營生,也從來不多想什么,說前程,一個軍漢,何談什么前程,說富貴,在汴京城里當軍漢,更不談什么富貴……”

  蘇武慢慢腳步停了下來,好似愿意聽凌振說這些話語……

  凌振自是再說:“年少時,也有熱血,說家國天下,想那西邊黨項是虎狼,北邊契丹是大敵,想著是不是也能建功立業,兜兜轉轉半輩子也就過去了,朝廷是個什么朝廷,軍隊是個什么軍隊,臣也心知肚明,武備廢弛之下,甲仗庫也不過是那些官員貪贓之處罷了,臣這一輩子,本也不想什么建功立業之事,獨獨就好這火藥一道,便是甲仗庫里,連火藥都成了一個場面事情,以次充好,多是偽劣,都是當官的錢袋子……”

  蘇武點著頭,拍著炮管子:“這炮造得不差,渾身上下沒有裂紋,連氣孔都沒看到一個,你這鑄造技藝,著實也高明!你繼續說……”

  凌振點著頭:“陛下,要說人,男兒,大好男兒,誰不愿家國昌盛?誰不愿建功立業?誰不愿富貴在身?本來早已無有了這些念頭,卻是陛下橫空出世,陡然把這家國變得不一樣了,百戰百勝,四夷肅清,兵危絕世,漢唐又歸!身在此刻,遇見此事,實乃吾輩男兒之幸事,臣若是還能為天下事出一份力,那更是榮幸之至,蒙得陛下信任,不論錢糧人事,陛下從來無有多問一語,臣如今能造出此物來,何以言苦言累?豈能不是滿心歡喜?昔日一個小小軍吏,而今陡然還身居高位,俸祿如山,臣每日辦差,那都是渾身的力氣!”

  說完,凌振好似當真覺得神清氣爽,也伸手去摸那炮管子,著實滿臉有一種自豪之氣。

  蘇武聽來,不作評論,只是稍稍點頭,便是一語:“開炮!”

  “遵旨!”凌振躬身之后,抬手去招那操炮兵丁。

  蘇武自就往那后面準備好的將臺而去,將臺上下,自也是官員無數。

  蘇武一手抱過兒子蘇凱,一手抱過女兒蘇旋,一面與眾人來說:“此物,昨日朕與眾卿都說了說,想來爾等還有些不明切實,今日大家都看看,見識見識,此物乃神兵利器,可保我大燕,我華夏,武運昌隆!來日再戰,與任何人戰,攻城拔寨,皆是無往不利!”

  眾人自都往前去看,大炮就在將臺頭前不遠,剛才也都看得明明白白,但多少還有抱有一些懷疑態度,畢竟還沒親眼得見。

  遠處,不到兩里地,大概在八百米左右,砌了一面青磚墻,墻后還堆了一些土,自就是目標了。

  凌振在前方,親自盯著火藥在稱重,彈丸也在稱重,今日與天子還有朝廷眾多官員表演,定是不能演砸了。

  操炮流程,說起來自也不復雜,就是把火藥往炮管里倒,再捅密實,放進彈丸,插上火捻子,點火即可。

  凌振親自拿著火把,轉頭來喊:“陛下,可就要開炮了!”

  “好!”蘇武點點頭,也與懷中的兒女說:“你們可看好了,此物巨響,有趣得緊,威力極大,攻城拔寨,無堅不摧!”

  蘇凱其實不大懂,只問:“好玩嗎?”

  “好玩,往后啊,你沒事就來多玩!”蘇武笑著。

  女兒也問:“父親,這是打仗用的嗎?”

  “是啊,打仗殺敵之利器,一炮下去,那自殺人如麻!”蘇武看著女兒粉撲撲的小臉蛋,心情極好。

  眾多官員皆是緊緊盯著遠方在看,就看看這玩意是不是真有那么厲害。

  就聽轟隆一聲,煙火一起,眾人只管去看那一里半之外的青磚墻,果然頓時都塌,至少塌去一半……

  “好!”蘇武一聲叫好,低頭看了看兒子,兒子先是一呆,好似嚇了一下,隨后立馬就說話了:“父親,好大的聲響……”

  “嘿嘿……好兒子!”蘇武大喜,為何大喜?

  因為這兒子,當真不怕,這就夠了,男人嘛,就得這個膽氣,三歲看大,雖然不到三歲,也看大……

  女兒也說:“父親,這煙氣好聞!”

  蘇武倒是一愣,煙氣……硝煙氣,萬萬沒想到,女兒喜歡聞這個氣味,便也大喜:“好好好,往后多來聞聞……”

  反正蘇武是哪哪都高興,只要孩子們喜歡這些,那這些東西,往后自然就會越造越多,越造越好,就會更有發展……

  這代表了未來!

  眾人官員,自都是看遠方目標,那堵墻剛才是去看過的,堅實得緊,說砸塌就砸塌了,那這玩意,威力著實有些駭人,遠不是什么弓弩可比。

  魯達已然大喜:“陛下,這物什好,好得緊,這要拖到戰陣上去,管他什么城池堡寨,一打一個準!”

  宗澤還有些驚訝,一語說來:“當真利器,神兵利器,竟是陡然就有了這般神兵利器,家國之幸,家國之幸啊!”

  宗澤有點感覺在做夢一般,卻是心中也想,若是昔日有這般利器,何以還能讓黨項猖狂那些年?何以還能讓契丹叫囂那么久……

  宗澤稍稍抬頭,看的是天,許一切,都是老天注定吧……

  又看了看那位天子,武運昌隆,著實不假了,國運升騰,也是今日!

  那張叔夜,卻已然往將臺下去了,他是真正當過錄事參軍的,還被貶養過馬,是真正在軍中摸爬滾打過的人,他到了火炮面前,再去摸摸看看……

  激動之情,自不用說,還道:“再來一炮試試!”

  凌振點著頭,不過這回他自不親自操炮了,而是轉頭,與張叔夜一起回到了將臺之上。

  魯達也夸:“凌振,你這物什當真是好,威力巨大,還這般精準,這么遠,一擊就中!好得緊啊!”

  魯達是一邊說,一把大巴掌拍打在凌振的肩膀上。

  凌振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道:“威力巨大那是不假,卻是這般精準,稍稍有些作假!”

  “啊?這不是一擊就中嗎?”魯達來說。

  “其實,昨日就打了幾炮,是先打的炮,再建的墻……”凌振也不藏著掖著。

  魯達也聽懂了,是先看彈丸落點,再在落點建的墻,所以如此一擊必中。

  顯然凌振還測試了一下炮彈落點的散布,還加固了火炮的底座,對火藥量也十分精確的稱量……

  “原道是如此啊……不過也不差,就是好!”魯達點頭在說。

  凌振又連忙解釋:“不過魯將軍放心,只要嚴格按照射表來操炮,精準度還是不差的,若是炮手極為嫻熟,那第一炮可為校準,第二炮第三炮,就會越發精準,做到這般打中一面矮墻之事,其實不算太難,今日是為了與諸位演示,所以提前這般準備了一下……”

  魯達便是都聽明白了,點頭來,又把大巴掌拍在凌振肩膀上:“你辦差事,著實是盡心盡力!”

  便是連魯達都看出來了凌振對待工作的態度。

  蘇武一語:“擢升凌振為中書舍人,并匠作侍郎!”

  真升官,昔日是從三品,今日升三品,說升就升!

  一來是凌振工作真的做得好。

  二來是要與朝廷諸人,還要與天下人,都傳遞一個信息,大燕朝,匠作,也能升遷連連,也能身居高位,也能深得帝心!

  有這方面才能的人,只管認真鉆研,只管發揮!

  甚至蘇武還有一個計劃,匠作等級制度!

  說白了,就是給匠作之人也建立一個體系,官方體系,就由匠作部這個機構來負責。

  也是給匠作之人一個升遷的渠道,給匠作部一個遴選人才的體系。

  一件事,只要有前途,那自有人趨之如騖,所以這個體系,顯然很重要。

  蘇武要自己先弄出一個框架來,再讓凌振帶著此時的那些匠作部之人再去完善,最后再去實行。

  不免又是凌振的大差事。

  凌振自是感動不已,躬身謝恩。

  那邊,自是又來一炮,精準命中,自是一片叫好歡呼,眾人都是戰爭年代的人,自都明白此物之意義。

  魯達好似已經在思索如何帶著這般重物去作戰了,便是一語:“此物啊,唯一一個缺點,就是太重,千斤之重!”

  蘇武大手一揮:“千斤不算重,有車架,一匹馬兩匹馬就夠了,將來還有兩千斤之巨炮,那得三四匹馬來拉才可……好在,如今并不缺馬……”

  “還要造兩千斤的?”魯達也有吃驚。

  “嗯,這一千斤的,攻城還是不易,兩千斤的就大不一樣了!”蘇武認真在說。

  “千里萬里,著實難運啊……”魯達也明白,這對后勤是一個巨大的壓力。

  蘇武轉頭去尋一人,尋岳飛,尋到抬手去招:“此番西征,那手拋雷自不必說,虎蹲小炮也不必說,還可帶此物,帶個二三十門去,你先去試試,然后要把操炮之事,與臨陣作戰結合起來,真正編撰一般炮兵操典出來。”

  “臣領旨!”岳飛躬身。

  “不可遺失,不可泄密與異族!”蘇武叮囑一語。

  “得令!”岳飛明白其中含義,如此之物,若是讓異族得去仿去學去,那還得了?

  “回吧……”蘇武大手一揮。

  眾人哪個都忙,衙門里一大堆事,自是趕緊要回,天子車架也回。

  但天子并沒有坐車而走,而是換了一輛不起眼的車架,帶著七八個小廝,再入城去。

  豈不就是出游?

  看看慢慢轉綠的曠野,轉悠轉悠,主要還是逛一逛汴京城,看看汴京城的熱鬧。

  情報司的軍漢,不知多少穿了便衣,到處跟隨。

  汴京城里,大街小巷,一家幾口,逛得也是開心非常。

  路邊吃碗羊肉湯,啃幾個面餅……

  飲子店里,蘇武吃杯荔枝膏水,程小娘吃一杯紫蘇飲,孟娘子吃一碗木瓜冰酪,扈三娘吃一杯酸漿水……

  女兒在吃冰鎮蜂蜜綠豆,兒子與女兒一樣。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得開開心心。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汴京城里飲子店的樂趣。

  再去逛,娘子要逛新布……

  孩童要攔貨擔郎……

  蘇武手中掛著一串銅錢,豈能不是金主爸爸?

  小廝們滿臉嚴肅,時不時還有兇神惡煞模樣,一看就是生人勿進,顯然不同一般人家奴仆,卻是不斷在搬……

  逛著逛著,還碰到了趣事,一大群留學生,也不能算是留學生了。

  便是草原諸部首領子嗣,他們最近剛剛入的京,此番也是在教習的帶領下,至少有七八十人,穿著打扮上顯然不同中原,他們第一次結伴出行,感受感受汴京城的繁華,也是課程。

  蘇武盯著在看,看得也高興,諸多孩童,大的十歲左右,小的七八歲模樣,都是一臉新奇看著鱗次櫛比的街邊店鋪……

  蘇武自己還嘟囔:“該給他們換換衣才是……”

  回頭去,當與人說,要去安排一下,都換上中原之衣……

  蘇旋娘也看得新奇,便問:“父親,他們是哪里來的小孩?”

  “草原來的,他們都是草原上各個部落首領的子孫……”蘇武耐心說著,也看看兒子,來日,他的兒子再大一些,大概就要與這些人做同學了。

  自也還有諸般軍將與朝廷官員家中的孩子,到時候,都放在一起教育,軍事教育也在其中。

  “哦,父親,那他們都是客人,那他們在這里會習慣嗎?要不要給他們也買飲子吃?”蘇旋娘看著暴發戶父親手中掛著的錢串子。

  “買,給他們買!”暴發戶蘇武,自不會心疼這點錢,只管抬手一招,招來身邊小廝,耳語幾句,便是請草原孩子們吃汴京飲子。

  但蘇武自己,得帶著一家人上車再走了,不然一會兒那領頭的官員定要來拜見什么的,一弄起來,那可就熱鬧了,著實不必。

  卻是上車之后,蘇武忽然問旋娘:“你想與他們一起玩嗎?”

  “我想啊……”旋娘清澈無辜的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好……”蘇武點著頭,又看看程小娘,說去:“這般,京中也還要辦個學堂,你來辦,就辦個女子學堂,辦大一些,昔日里,女子想讀書可不易,想舞槍弄棒更是不易,往后啊,此事要慢慢來變,就從這汴京先開始,你去尋易安居士,你們兩個一起辦,選屋舍,選教師,三娘也去,三娘就負責武藝馬術之類的事。”

  都有點事做,都有自己價值的體現,如此,其實人會更開心一些,日子也更有意義。

  程小娘自是點頭:“如此甚好!”

  那邊扈三娘,更是大喜:“陛下放心,定當輔助皇后辦好此事!”

  這一趟出游,豈能沒有意義……

  接著逛,逛一下文房,茶舍里也聽人說一說精彩紛呈的故事……

  再尋家好點,吃一頓大餐。

  這一天,直到落夜,眾人……主要是兩個孩童,才意猶未盡歸家去。

  是夜,蘇武加班。

  有大事來,于漢中擒得趙構,正在押解歸京。

  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快,仿佛趙構剛跑進漢中沒多久,就被逮住了。

  顯然漢中,更是一個極為狹小的四圍之地,沒有關中與漢中的軍將接應他,他真的再能跑,也沒有辦法了……

  本也是蘇武意料之中的事情……

  蘇武看得奏報,也微微嘆氣,這件事,終于算是落幕了。

  到時候,還要見一見趙家父子諸人……

  蘇武也想到了一件事,如何處置趙構。

  其實,已經有了定計。

  充軍,倒也不是要趙構去如何沖鋒陷陣,沖鋒陷陣他也做不來,且也浪費了。

  充到岳飛帳下,做一個文書虞侯之類……

  給岳飛當下手,隨岳飛西征,甚至可以給岳飛當貼身的秘書。

  為何如此安排?

  一來,是此去萬里,趙構不該只享福,得為國家做點貢獻。

  二來,惡趣味?算不得惡趣味,就是要解解氣,岳飛合該有這個待遇,讓趙構伺候他!

  三來,大燕代宋這件事的所有后遺癥,此時此刻,也差不多了,趙構給岳飛了,不是什么試探,是給岳飛祛魅的最后一個手段。

  都是人,那趙構更是人,且還不是什么真正了不得的人物。

  只問趙構與蘇武比一比,岳飛去比吧……

  且看這家國,如今好是不好……

  也讓岳飛等人知道,當今天子,是一個何等胸懷廣大之人。

  岳飛西征的日子,自也越來越近了,他還有得忙,其他事太多,更有一件事,他自己最近也要在城外軍營把操炮學好。

  征討高麗還不急,至少還要等幾個月,至少要有那么七八艘,十來艘的大小炮艦,要完全控制水路,顯然,高麗是有點水師戰船的……

  如此,高麗北部的山區山城,再也不會是阻礙,打起來自是事半功倍。

  高麗北部山區,其實礦產還是極為豐富的,反而南部,除了能種點地,毛都沒有!

  蘇武接下來,還要醞釀一件事……很重要,真正平定整個家國之事。

  西北諸多軍將世家,蘇武不做那杯酒釋兵權之行,更不做什么鳥盡弓藏之行,但他們要聽調了,調派各地。

  該上講武學堂的要上講武學堂,該異地為官的要異地為官,全國上下的軍事改革,從這里開始。

  但在此之前,還要發動一場戰爭,青唐吐蕃之戰。

  這場戰爭,要從北方草原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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