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內,蘇武送走了種師中,送走了所有西軍。
然后看著王黼送來的天子親筆的《罪己詔》,看了一會兒,先不表態,先去看王黼表情。
只看王黼一臉緊張帶著期待,蘇武才開口:“官家心中有怨氣啊……”
王黼便是一驚,這也看得出來?這是什么神乎其技?
便也連忙去看了看天子手書之大紙,只管夸:“大王圣明,竟是能在字里行間的跡象中看出天子心境,下官佩服!只是而今,官家怕也只能寫得如此了,便是他再如何,也不可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此筆畫之間,已然是登峰造極!”
“哦?是嗎?已然登峰造極?某覺得……還是差了一點神韻……”蘇武如此一語。
王黼大急:“大王,那是否要讓官家重新寫過?”
蘇武好似猶豫一二,卻擺擺手:“罷了,事情急,等不得來來去去了……就這般,速速往全國去發……”
王黼心頭一松,便是這位大王,造詣好生了得,難怪昔日里會被天子引為知己!
好在,這一次辦差,并未有絲毫懈怠敷衍之心,已然是使盡渾身解數了……
蘇武其實也是剛剛學會了一件事,從今往后,喜好之間,滿意與不滿意之間,定然不能直接表露。
此……帝王心術也!
萬萬不能讓任何人隨意猜得透他之內心。
不免也想起了吳用,吳用這廝,這些日子過來,那真是越來越會猜了……
一個能被人輕易猜透內心的上位者,那就一定會被人針對性的對付對待……
就好比趙佶!
得長進!
喜怒不形于色,貴人語遲,祖宗之語,都在說這個道理,從來不假!
乃至往后,哪怕自己要做什么,那也一定是同意了別人,而不是自己起的心念……
如此,便是不偏不倚的人設。
蘇武慢慢想著,便也一口氣嘆去,也不知為何,蘇武如今,嘆氣是越來越多了……
西軍回去了,接著蘇武也要帶著天子回京去……
大軍大多可走,卻還要留萬余人在此,秦檜要留在這里。
蘇武不想用土地改革這個詞,多少有些不符合。
但蘇武要做的事,還是這件事,荊湖這一遭,至少要把大戶人家手中百分之七八十的土地弄到手來,誰讓他們跟著天子一起犯罪的?
秦檜,有一個很標準的角色定位,古往今來,從來不缺這種角色。
便是酷吏,秦皇漢武,乃至連武則天,很多人都喜歡用酷吏。
最后事情差不多了,再把酷吏……殺之,以謝天下!
這套路,早已再成熟不過。
昔日在燕京,蘇武就組建了一個管理手中產業的衙門。
此番到京中,更要把這個衙門做大做強……
照著學,弄一個國產司,便在三司之下,或者與三司并列!
還有一個詞,雖然也不完全貼切,但此時此刻是很對的,國家資本主義!
蘇武心中在謀劃著這個國家該怎么往前走……
怎么走才不會出大問題……
田地,其實就是束縛勞動力的東西,因為最底層的百姓,用盡了渾身所有的力氣,才能勉強在地主的剝削下活著……
而地主得到的那些剩余價值,并不會反哺底層百姓,甚至也不會反哺國家……
所以,一旦底層大多數百姓,租種的是國家的土地,只要國家田地的賦稅不高,那么就能節省出不少的勞動力去干別的……
國家得到了足夠的稅收,還能讓多余出來的勞動力做別的事情,生產別的物資,就會是一切大繁榮的景象……
而且國家還能再用得到的賦稅,也就是土地上得來的勞動剩余,再去投資新的事情,那更是正向循環……
蘇武深刻明白這個底層邏輯。
所以,眼前要解決一件大事,這件大事解決了,才能把這個邏輯真正執行下去。
不免就是這個國家的執行力,說的就是官吏系統,也是蘇武對官吏系統的掌控。
蘇武慢慢思索著,思路也就越發清晰了,整治吏治,便是重中之重。
一手弄土地,一手弄吏治。
但這個國家的系統早已爛如泥……
如何著手?
說不了太大的理念信念之高度,也說不了什么主義不主義的,那些都是往后之事。
眼前,能用的,還是要從老祖宗那里學,上手段,上各種手段……
水不可能真正完全清澈,但只要讓水的清澈水平達到了一定的標準,行政的效力就能得到一定的保證保障。
來狠的!
為了確保這些事能推行,蘇武還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軍隊建設,軍隊建設好了,一切穩定的基石才能有基本的保障!
至于行政體系上的事情,其實不必改,最多加一道,讓皇權下到鄉。
換句話說,中國的行政體系,已然是最先進了,這一套文官系統,在后世西方,要到十九世紀才真正學會。
所謂三省六部二府三司,臺諫兩院,下面道路府州縣鄉,其實行政的本質核心,一直就是最先進的……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只是后來越來越細致而已。
先弄軍隊,蘇武理清楚頭緒了……
軍隊,不外乎講武學堂,都頭以上職位,都要入講武學堂,這是基本原則,事急情急之下,可以慢慢來,但這個原則,不論怎么樣,都不能改。
講武學堂可以多立幾個,燕云一個,京東一個,汴京一個,京兆府長安一個,荊湖與蜀地共一個,然后……廣州一個。
這些都是基礎,真正核心,是怎么設置講武學堂的課程,作戰課程是其一,這一方面,可以由諸多經驗十足的將領來設計。
政治上的,思想上的,整套系統,蘇武得自己來操刀。
回京的路上,蘇武不騎馬,一直坐在車里,筆墨不斷,刪刪改改。
首先,要設定一個極大的基礎認同,這是最重要的。
民族,國家,歷史,文化。
你是誰,你從哪里來……
得往上捋,漢人是誰,這還好說,羌人是誰,東胡是誰,草原諸部是誰,云貴山民是誰,閩越土著是誰……
都要有出處,說白了,都得是一家人,好比說關外遼東,大小興安嶺,長白山,都是誰?
商人后裔,是被周人趕到那里去的商人后裔……
周人與商人是什么關系?其實就是同族,他們會在一起祭祀,周人伐商,就一個理由,最后的商人踐踏了祭祀制度……
這些,歷史可考,得專門找人來把這套經辯好,體系下來,都要一脈承接。
草原諸部是誰?東胡算東胡,不是東胡往上去數,突厥也好,匈奴也罷,匈奴最好說,不免也是炎黃子孫,更還可算是漢朝同族,亦或者還有不少,就是漢朝后裔……
云貴與閩越,遠可說蚩尤,近可說秦漢趙佗……
然后再說歷史諸般沿革……
這一套,都得引經據典,編寫好……
若是其中有些資料與其不太……那就以后不能再有這種資料了。
這件事誰來領頭做?
蘇武想了好幾個人選,甚至連王黼都想到了……
卻還是覺得不太合適,最后想來想去,李綱領頭來做。
這很重要,這套東西編好了,不僅是講武學堂要用,來日草原諸部,遼東諸部,乃至云貴閩越,都要派族中子弟來上學,都得學!
如此去學,就能學個民族認同,學個民族融合……
不僅僅是讓他們認同中原,更是要中原這些人認同他們。
學歷史學文化學民族,這對軍漢來說,極其重要,為何而戰,就在其中。
戰斗力的長久保持,更也在其中。
其實就是后世重新構建民族國家的那一套,很有效。
如此之上,再可談理念,談理想,一起再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要把這個國家建設成一個什么樣的國家。
當然,軍中掃盲,那是最基礎不過的事情,不必贅述。
蘇武還有更遠大的夢想,那就是全國掃盲,建立起滲透到全國最底層的教育系統,任重而道遠。
就更要解放生產力,讓社會能出產更多的物資,這才是一切的支撐!
夜晚,宿營。
蘇武依舊在挑燈……
便是想著回京之前,把這些方方面面的復雜,先理清楚一個框架出來。
蘇武現在,其實有能力想這些事了,他不久之后,至少要能掌控荊湖所有土地的百分之五六十……
燕云土地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河北土地,還要再加把勁,但至少也要掌控到百分之六七十。
江南兩浙,此時能掌控的,也有百分之三十左右,再加把勁,想辦法,至少也弄到百分之六七十。
河套之地,整個幾字黃河,皆在蘇武之手。
河西四郡,沒有多少耕種土地,不太重要,但皆在手。
這說的都是可耕土地,更有一點,天下礦產,那不用說,皆是國產,山林,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皆是國產。
這都不需要蘇武動手,歷代如此。
都是生產資料。
所以,蘇武還得要錢,那些要加把勁的,就得要錢去弄。
不是不能搶,而是沒必要吃相太難看。
或者說換個方式去搶,比如把汴京城先“搶一搶”,汴京城的貴重金屬,那還多的是……
把這些拿去天下各地換成生產資料,如此,民間貨幣之物也就多了起來,更利于商業發展。
其實,大宋朝社會發展至今,流通貨幣一直是供小于求的情況……
只要確保最底層百姓的一口飯食夠用,哪怕是通貨膨脹,也是一定范圍能可接受的……
想到這些,蘇武吩咐一語:“明早不急著動身,吃罷飯食,某要與東京諸公說說話……”
吳用自是點頭:“那下官這就先去傳令安排……”
蘇武也起了身,去尋趙佶,先搶趙家!
只管是蘇武往不遠處趙佶的營帳去走,還有一段距離,就好似聽得趙佶營帳里有嚶嚶而泣的聲音……
蘇武轉頭看了看身旁軍漢,軍漢便是大聲一呼:“燕王到!”
一語,果然,那哭泣之聲戛然而止。
蘇武如此再邁步去,進了營帳,爽朗在笑:“官家還未眠?”
趙佶早已站在床榻之旁,站得筆筆直直,點頭:“未眠未眠……”
“有個事想問問官家……”蘇武先往床榻旁去坐。
趙佶筆直站著,一臉緊張:“燕王請問……”
“內帑府庫,還有多少錢?”蘇武真問。
趙佶微微躬身來答:“回燕王,沒多少錢了……”
“那沒多少錢是多少錢?”蘇武再問。
“攏共,許還有八百萬貫上下?精細之數,實不知也,當回去問一問內侍們……”
蘇武倒吸一口涼氣?什么玩意?多少?
朝廷三司度支里,倉庫老鼠都不進,你趙佶家中,卻還有八百萬貫,既然有這么多……
那王黼去大同領兵的時候,怎么錢糧皆無?
這他媽是什么路數?
接著問:“那……陛下的西城所建得也不算短了,有多少土地?”
這玩意,還真是趙佶發明的,也叫西城括田所,在王黼的《討趙佶檄》里,那是攻訐的罪責之一。
何也,不論怎么說,就是趙佶搶百姓土地用的機構。
趙佶立馬就答:“有三萬四千三百余頃吧……大致是這個數目。”
多少?
蘇武又倒吸一口涼氣,也難怪,京畿周遭的百姓,見蘇武大軍入城,屁都不放一個……
這就是三百四十余萬畝,這是耕種土地。
西城括田所,蘇武也聽說過,就是不知道這玩意這么富,沒認真了解……
這機構,從楊戩還活著的時候開始括,李彥變本加厲接著括,括了二十年了……
趙佶,該!
也好,真省事,京畿周遭,蘇武忽然就掌控了三百多萬畝……
到時候,只管是冤有頭債有主,誰家的誰來租,十稅一,只管一紙契約去,一百年不變,并注明續租優先,稅率市價……
若是大戶人家的,他不種地也不租,那就再租給底層百姓……
至于原主爽快不爽快,那總比讓天子趙佶直接搶了去好吧?這還能不是燕王的大恩大德?
這需要一個龐大的機構,蘇武的國產司,得更快一點了,這事……李迒來挑頭吧……
京東高門,這回要頂梁柱了。
蘇武繼續問:“誒……官家的店宅務呢?如今有多少產業?”
店宅務,就是專屬趙家的房地產公司,從立國之初到現在,一直在發展,做的就是汴京城與周遭的房地產生意。
趙佶先是皺眉去想,想了許久,才答話:“回燕王,許房屋有一萬六七千間,宅邸,有二百處左右,還有空地七八百處……”
蘇武有些驚呆了,他真不知道,真真的不知道,趙佶這么富有。
難怪,此時此刻要亡國了,他還有現錢存款八百萬貫……
這么富有了,何必還要民脂民膏去支持藝術事業?這不你自己也花得起錢嗎?
“這些……”蘇武在想,怎么開口……
趙佶一語來:“那自皆是燕王之產!”
蘇武立馬擺手:“如此,怕是不妥吧?”
趙佶立馬也說:“此有何不妥?回京禪讓,天下之物,自皆是天子之物……”
“還是多少有些不妥啊,再議再議……還是再議,官家早歇息,就不多叨擾了……”蘇武擺著手,起身去,出了門……
一眾虎狼甲士,自也跟隨而出,跟著蘇武往大帳而回,還未走得十幾步去……
身后,又傳來天子痛哭之聲,本好似嗚嗚在鳴,片刻之后,哇哇大哭就起……
隱隱間還有什么話語,列祖列宗之類的……
也是……畢竟除了西城括田所是趙佶自己創收的項目,其他的,都是祖宗留的,當然,趙佶也有再發展……
“唉……”蘇武又嘆氣,不嘆其他,就嘆趙佶這老是哭可怎么弄……
情緒這么差,身體都給哭壞了……
還想著趙佶來日還要給他的兒子起個榜樣作用,帶頭為新時代發光發熱的……
畢竟,趙佶也是專業人才!
身體還是很重要的,要健健康康為國家再工作三十年才好……
蘇武還是很關心這個國家的人才健康情況……
今晚,蘇武心情還是很好,巨款,真是巨款,收獲之巨,遠超想象……
還得買地,江南去買,河北河南去買,乃至關中漢中,都要去買,京東也要買……
蜀地可以慢一步,廣南兩路,福建之地,地價不高,也要開始做了。
搶與買并行……
接著該搶了……
只待第二天大早,蘇武吃罷飯食,諸多東京相公們開始入大帳來……
坐定之后,蘇武先是一語不發,只管坐在頭前,唉聲嘆氣不止……
榮國公錢忱來問:“大王何事幽嘆?”
大王開口去……又收口回……擺擺手,再說:“唉……無奈啊……”
“大王但有難事,我等皆在,朝廷諸公皆在,自都當為大王分憂才是……”錢忱又是一語。
蘇武點點頭:“那某就不藏著了,而今朝廷諸公皆在此,諸位也知,朝廷度支,早已不繼,便是諸位的俸祿,都難以發出來了,諸位倒也還好,畢竟都是高門大戶,但天下軍餉,一年度支是多少?諸位自是知曉,那是七八千萬貫之多啊,若是不繼,只怕天下烽煙四起,到時候不免真怕那天街踏盡公卿骨之事,不過諸位放心,某可保證,京東兩路,燕云之地,還有西北幾路,軍漢是不會亂來的,不論如何,不能讓胡虜得勢,至于其他……諸位……都要一起想想辦法才是啊,不然來日我去打女真了,天下烽煙大起,直往東京城里沖來,如何是好?”
說完此語,蘇武去看眾人……
眾人自都是眉宇一皺,怎么還有這種事來說?
這不已經是要篡位了嗎?
怎么天下是誰家的了?
這位燕王,不要半壁江山了?連河北都不要了?
卻看蘇武一語又來:“爛攤子啊,真是個爛攤子,昔日你們在朝,弄得個錢也無錢,糧也無糧……這可怎么辦?我自還要打女真,還要管制草原諸部……天子說要把內帑府庫,還有西城括田所,還有官家的店宅務,都用來充入朝廷度支,我卻也不敢應,到時候如何傳我?豈不是強搶一般?即便應了,那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唉……這般爛攤子,如何收拾得下去?誰之罪也?你們莫要都怪官家,官家只是一人,爾等,三省六部,二府三司,皆在手中,還把家國弄成這樣……若真亂起,我只管往京東一去,隨你便了……”
蘇武兩手攤著,皺眉無奈……
要擺爛……
還有一語:“若不是某,昔日從京畿河南河北還有陜西去大同的兵,當時就要嘩變生亂了,是某,從口邊擠出來的糧食,才把他們送回家去……若是再斷糧,只怕他們當真要沖到汴京城里來了……”
蘇武話語三番,意思,誰能不懂呢?
錢忱自當第一個開口了:“我錢氏,產業頗多,朝廷已然到得如此困頓之地步,自不能袖手旁觀,愿出錢糧之物,計個八十萬貫,以助朝廷度過艱困!”
蘇武起身一禮:“國公忠義無雙,無愧天下,無愧祖先!”
“燕王快起,快起快起!”錢忱連忙來扶,這禮受不得。
蘇武坐定,再看其他人……
蘇武有一個預感,這些人,鐵公雞會拔個毛,但就一根毛,一定就一根毛……
果然,李邦彥起身來:“燕王容稟,老夫是普通人家,不是榮國公那般的世代王侯,家產雖有,但也不多,舉家之力,為國一遭,出五萬貫……”
果然……
這些人,不撞南墻是不可能回頭的……
蘇武是給機會的,語重心長,口水都說干了……
也好……
蘇武一語:“李相公當真乃國之棟梁也!”
李邦彥點著頭,似還等點什么?
當然,他等不到蘇武那一禮……
便是答道:“分內之事,朝廷困頓,天下難安,老夫當如此舉家之力,正是為國為民,不負圣賢教誨!”
那就接著來吧,蘇武眼神一個個去掃。
“老夫出得四萬貫……”
“下官三萬……”
“下官兩萬……”
蘇武抬手:“好了好了,到時候吳虞侯造冊,只管去登錄……散來吧,開拔回京……”
蘇武顯然不耐煩……這個數,叫花子都不要!
眾人出大帳而去,一伙一伙,一群一群,各自在散……
不免也有那交頭接耳嗡嗡細語……
“燕王真是明搶!”
“誰說不是呢?一開口,便是萬貫之數,這般若是開了頭,來日是不是朝廷一沒錢,就來尋咱們?”
“那你剛才怎么不據理力爭?”
“這不是念著……唉……終歸是在這軍中,軍漢駭人……只待回京,沒有第二次……就算他是天子,也沒有這么行事的……”
大帳之內,蘇武面色陰狠,心中在罵:他媽的不識抬舉,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一旁吳用,便是在言:“大王,此事卻當真不好為之啊……”
蘇武大手一揮:“有什么不好為之?”
“自古……高門大戶,如那樹大根深,今日大王能敲出這些,已然不易,要真想讓他們大出血,怕是不可為之事也……”
蘇武不言,心中豈能沒有謀定?
吳用繼續來說:“畢竟朝廷還要這些士大夫們才能運轉,不能真靠軍漢,唉……”
吳用顯然早已對這些人有過不爽,但他想了不知多少番,無奈何也,還能怎么辦呢?
卻聽蘇武一語:“只道某適才是說笑?”
吳用聞言一驚,什么話是說笑?
不會是……
不會是真有天街踏盡公卿骨的事吧?
這是蘇武能做的事?那豈不天下嘩然?
那這國家還成個什么樣子?
那還怎么治理行政?
蘇武恨恨一語:“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整肅吏治,便是要把這些樹大根深徹底打破了去,第二件事,便是朝廷度支,錢糧產業……如此,并作一件事來!”
“敢問大王如何定計?下官如何去做?”吳用已然膽戰心驚,心驚肉跳……
“天下豈能沒有反賊?軍漢當真不會嘩變?”蘇武一語去,便是心中定計。
他自真還要打女真……
那天下之軍,百多萬之多,自也真有人要反要嘩變……
定會有一部,不要太多,萬余人足夠,打進河北,打進京畿,打進汴京……
把這天街之上,公卿之骨,全部踏盡。
蘇武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這件事控制在可控范圍之內。
吳用在旁站著,早已目瞪口呆,一語難發……
“著燕青來見!”蘇武大手一揮!
蘇武何以生出這般計策來?因為蘇武知道,女真人能在那座汴京城池里弄到多大的數目!
那是國家的錢,是天下百姓的錢,不是這些大宋蛀蟲的錢。
蘇武要重新起步,沒有錢,搞什么國家建設與發展?
別說什么這個可能無辜,那個興許不壞,沒有意義……蛀蟲,是一個群體,這個群體有罪……
那就沒有無辜的……只有歷史車輪,浩浩湯湯,碾壓而去!
蘇武話語已來,吳用還是呆呆愣愣模樣……
蘇武轉頭來看了一眼吳用,吳用直覺得心中寒意叢生,這世間,真有人能這么行事?
這世間之事,真能這么來行?
這……
這……
“讓你著燕青來見!”蘇武再說。
“得得得……得令!”吳用轉身快走,走得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