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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他……他年歲幾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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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前議事,眾多軍將虞候皆至。

  氣氛并不十分嚴肅緊張,也不顯得過分松散,是一種很正常很習慣的氛圍……

  議事的章程也越來越成熟,先議論這仗怎么打,第一項就是后勤情況,第二項就是怎么過河,從哪里過河……

  過河選了兩處,一處是谷城,便是后世的老河口,在襄陽上游,另外一處往谷城下游牛首,其實漢水在這一段,岸灘都不險,過河之處許多許多,其實難守。

  但襄陽之重要,就在于若是大軍大規模南下,不克襄陽,襄陽是大城,軍漢不少,又守漢水,必能斷掉補給。

  按理說襄陽到漢陽之間,乃至大江之上,是有水軍的,只是蘇武派了游騎斥候上下游跑了幾趟,竟是沒發現水軍。

  反倒真讓程浩沿路而下,諸多大小水道里拘刷了不少船只來,大小船只至少有七八百艘之多,也是因為沿路水網密布,漢水之流當真不少。

  襄陽往北不遠,有一座歷史名城,名叫新野,而今已然消失在歷史長河里了,這里,就是三國劉備起落之后的真正發家崛起之地。

  襄陽,算是華中平原最南與長江中下游平原的交界連接之處。

  幾番商議之后,蘇武已然下令:“著阮小二阮小七,先帶京東步卒五千往谷城周遭相機渡河,渡河之后,速速來報!”

  早早就知道會有這種事,船只雖然還沒到,但阮家兄弟帶著一彪操舟力士,早早隨武松從京東陸路入了京,此番正是效用。

  阮小二阮小七列坐在后,上前拱手:“得令!”

  蘇武抬眼一掃,看到的是一雙雙迎來的目光,迎來的目光自就是請戰之意,蘇武掃去:“渡河所部兩軍,孫新一軍,曹正一軍,魯達先去!”

  “得令!”齊刷刷的起身,齊刷刷的聲音。

  “渡河之后,不必急著南下,先占住灘頭,安營扎寨,等待后續。”蘇武壓壓手臂,示意幾人落座,接著再說:“林沖帶輕騎八千,速速沿著漢水而下,小河自渡,突襲漢水下游長壽城池!當速克,若不能速克,當機立斷,引軍北返回,出現在宜城周遭惑敵。”

  “得令!”林沖起身。

  “以上,散了!”蘇武擺著手。

  第一步,就這么出招了,種師中不是易于之輩,這算是先試探。

  東京城諸多官員掌握在手,幾乎也就是把國家機關掌控住了,眼前之局,其實求快,要以秋風掃落葉之勢。

  但面對種師中,不得不謹慎一些,戰略上還是重視的,但戰術上,蘇武其實藐視居多。

  原因有二,第一,種師中其實無兵可用,再多的兵,沒什么大意義。第二,種師中其實沒有過這種地形地貌的戰爭經驗,平坦,水網密布,種師中對很多事情的老經驗,其實不好用,乃至會給他帶來負面的問題。

  蘇武則有過江南兩浙剿方臘的經驗,此時想來,那時候,方臘也著實是菜,便讓蘇武初次面對這種情況并不顯得如何生疏,容得蘇武慢慢增長經驗。

  而今之局,蘇武知道,這種地形地貌,會讓種師中犯錯。

  只待機會,當然,也要主動創造機會。

  軍令下去,諸軍得令就動。

  隔河相望的襄陽城內,自也是游騎斥候到處跑,種師中不斷匯總返回來的消息。

  便是種師中也知道,完全隔絕蘇武之軍過漢水,那是不現實的……

  襄陽能守,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襄陽城內固若金湯,他也不斷去巡視城防。、

  城頭之上,有與他一同從西北來的軍漢,也在皺眉不止,他豈能看不見河對岸那不知連營多少里地的營寨?

  隨在種師中身邊,左右無人,說了一語:“老帥,許多話語藏在心中多時了,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就是了……”種師中腰背有些佝僂,但依舊親自用腳步丈量城墻各處。

  “老帥,咱真是要與燕王死戰在此啊?”軍將乃是種家部將,說一句家將也是可以,姓馬,名叫馬秦。

  此輩,也是歷史留名的人物,此時正是種師中部下之軍將,歷史上的他,后來……終究也是降了金。

  種師中腳步稍稍一止,用那極為復雜的眼神看了看馬秦,馬秦自是他座下一員猛將,自小跟隨,大小不知多少戰去,但也年歲不高,有妻有子。

  “你不愿?”種師中反問一語。

  “倒也……末將也不是不愿……老帥自與誰戰,末將就與誰戰!”馬秦話語有些緊張。

  “不必遮掩,你心中如何想,說與我聽聽就是……”種師中背著手,佝僂著腰背,腳步慢慢又往前走,前面一大段,只有零星幾個值守的軍漢,便就算無人了,隨便說說話語無妨。

  “那末將當真說?”

  “說罷……”

  “末將只是覺得這事吧,不明不白的,怎么忽然就這么打起來了,燕王從北來,按理說北地之軍多如牛毛,怎么就讓燕王順順利利到這里來了?豈不奇怪?這都是其次,末將是想說,憑借咱們這點人,怎么打得贏?且不說別人,末將昔日,幾番隨著燕王上陣,燕王打仗,那……那真非旁人可比啊……”

  馬秦當真在說。

  “你是說老夫比不上他?”也不知種師中是不是故意這么問。

  馬秦連連擺手:“老帥,末將可不是這個意思,末將是說……就看這襄陽之兵,有幾副好甲,有幾支利刃?有幾個壯碩?且看他們那模樣,又有幾個是敢戰之人……咱從西北攏共來了不過兩萬多人,天子就要去了一萬七八,宜城長壽又分去不少,咱們這里幾千人,如何守得住這襄陽城啊……”

  “幾千人何以守不得堅城?”種師中又問。

  “老帥是考教末將嗎?那就也說軍心士氣,旁人來了倒也罷了,對面軍中,熟悉之軍,熟悉之將,多了去了,燕王就在對面,咱們這些軍漢,昔日里哪個不是隨燕王上陣的?昔日里,哪個不是在燕王處賺得買地起宅的錢糧?這還怎么打?”

  馬秦說到這里,面色上其實已經氣餒了。

  “既然你都說到這里了,那你就來說說對錯……”種師中腳步又停了。

  “老帥,說不得什么對錯,能說什么對錯呢……真要論對錯,我等……也不是我等,是我那麾下的軍漢也有牢騷,反正燕王總沒做錯什么,打女真還能打出錯來……”

  馬秦顯然越發氣餒,當面小種相公,那自是恩重如山!如何報答也不為過,拿命去報答,也是應該。

  但……眼前燕王,那恩情也不算小,特別是對一般軍漢而言,那自也恩重如山,不知同上陣幾番了,只問軍漢們,哪個不喜燕王?

  隨燕王上陣,百戰不殆,諸般功勛無數,怎么這回,反倒成了燕王對面之敵了,這算什么事……

  軍漢們懂不得之乎者也的大道理,但總懂得小道理吧?誰對咱好還是知道的……

  種師中腳步又起,轉頭去看了看漢水對岸的營寨連綿,一語來問:“你們都是這么想的?”

  馬秦點了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老帥莫要誤會,皆是下面軍漢胡說的牢騷,我等軍將,那自都聽老帥的就是!老帥自不會害我們……”

  “害你們?哼哼!你看你說的這話……”種師中轉頭來,目光帶了幾分兇狠,一點小聰明在他這里,又怎么瞞得過。

  馬秦嚇得連連搖頭:“老帥信我,我自是怎么都跟隨老帥身旁,生死同命!”

  馬秦這話,許也不假,歷史上,種師中死的時候,他就在身邊,他見證了一個巨大的悲劇,那就是歷史所載,功賞不繼,諸兵自散。

  歷史上的種師中,在救援太原王稟的戰爭中,因為朝廷答應的賞功賞勇的錢沒給,導致奮勇作戰的軍漢氣憤而散,身邊只余百來最親信心腹,馬秦就在其中,他見證了種師中如何力戰而亡,他也當真做到了生死不離。

  這大概也是馬秦氣憤之下,當真降金的原因。

  大宋朝太多的錢了,但就是關鍵時刻給不到關鍵地方!

  種師中收回了目光,一語去:“等著吧……”

  “老帥等什么?”馬秦好奇,脫口而問,問完又后悔,后悔自己不該多問,連忙又道:“老帥勿怪,末將隨口一問,別無他意!”

  “等兄長從漢陽來信再說……”種師中卻不隱瞞了。

  自是種師道坐船真到了漢陽。

  天氣炎熱非常,下船的時候,種師道也問來接他的秦檜:“怎的此地這般燥熱……”

  秦檜笑著在答:“起初也不知,倒是到了之后才知,此地炎熱,天下難尋,老相公多擔待。”

  老相公也是無奈,來都來了,不忍著還能如何?

  秦檜親自扶著從船上下來的種師道去上車,陡然也發現種師道竟當真步履蹣跚,腰背難直。

  秦檜也問:“老相公今年高壽幾何?”

  種師道停了停動作,好似想了想,一語來答:“七十有四……五,五了,七十有五!”

  秦檜心下一沉,再使勁去扶:“老相公上車!”

  種師道,何等的漢子?打馬馳騁戰陣一輩子的硬漢,此時舟車勞頓到得漢陽,別說上馬了,上車都上不去,秦檜一人無力,還扶不上去,身后軍漢連忙加了一把手,才把種師道扶上車架。

  天子也熱,這幾日越發的熱,熱得人好似要脫皮了一般。

  那漢陽城內,著實住得人是心焦火燎,便出城去,上得龜山去住,龜山也不是什么大山,高不過三十來丈吧,但有一點好,風大,江風一來,真能涼爽許多。

  種師道還得上山去見,山雖不高,但山道行不得車,只能步行去爬,爬得種師道是氣喘如牛,左右軍漢要來架他,他卻又不要,只管左右擺手把人推開,他自己去上。

  一時趔趄,左右急忙又去,把種師道扶起來,種師道起身后,左右一掙,自己再來。

  石臺階倒是建得極好,一步一步上去就是。

  山頂上有臺閣,以往供游人觀江景,而今,自是天子所占。

  入那臺閣,天子衣著單薄,正站在床邊搖著折扇,見種師道來了,自是大喜,連忙上前扶一步,開口說道:“老相公終于是來了呀,來此處,看,快看!”

  種師道也往外去看,其實上山之前也看得到,只是沒心情看。

  此時再看,景色沒變,只是視角變高了,也就變得更磅礴了。

  哪般之景?

  此處龜山,大江對岸就是蛇山,那蛇山之處,有那高樓,種師道是讀書的相公,豈能不知那是什么高樓?

  李白詩言: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也是唐崔顥之詩言: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余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云千載空悠悠……

  所謂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這個漢陽,就是此處,后世武漢三鎮之一。

  “老相公,此景,大氣磅礴,可通古人也,雖然今日是在大江這邊,不免看的也是崔顥李白昔日所見之色,豈不妙哉?”

  天子心情著實不差,至少此時此刻不差。

  種師道點頭一語:“老臣聞陛下所言,似也陡然感受到了盛唐風華啊……”

  “哈哈……老相公,可惜了,真可惜……”天子忽然又有些失落。

  “嗯?”種師道哪里能懂?

  天子自顧自說:“若是東京宮城里的諸般顏料皆帶來了,此時定當揮毫潑墨,畫一天下奇作,如此,賜與老相公,褒獎老相公世代忠義之德!”

  種師道愣了愣,擺擺手:“謝陛下恩德,倒也無妨,來日再畫也無妨!”

  “好,一言為定!”天子拉著種師道的手,輕輕用了一點力氣,搖晃了幾下。

  又道:“此番老相公到了漢陽,小種相公在襄陽,如此,朕無憂也!”

  種師道也看旁邊有那茶座,便是一語:“陛下可否先讓老臣落座?”

  便是這老頭,實在站不住了,若是當真栽倒,那更不好看。

  “坐坐,老相公坐!”天子連忙作請,秦檜也見機,立馬上前來扶,他許也知道,老相公怕是站不住了。

  自有那女子來看茶,天子也有埋怨:“這般燥熱,熱茶吃了更是焦躁,冷茶吃了又失味道,不比東京啊……”

  種師道只管跟著點頭,話語沒有。

  天子便問正事:“老相公欲如何去戰?”

  種師道當真也答:“也看陛下如何作想……”

  “那自是要勝,朕已然下令,江夏之軍,皆過江而來,往漢陽集結,如此,以數倍之軍,一戰而決,大勝逆賊,且看老相公把決戰之處選在哪里!”

  天子話語也急,這漢陽,真不是久住之地,那逆賊,更不是能久留之人!

  種師道聞言一愣,立馬就問:“陛下當真把江夏之兵皆往漢陽調撥來了?”

  天子認真點頭:“自當如此!怎么了?有何不妥?”

  種師道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一戰而決吧……”

  “自當大勝!”天子當真信心極大,何也?

  就聽天子來說:“那蘇武,不過一個軍漢罷了,他裹挾如此多的軍將軍漢謀逆造反,其中幾人能是真心反朕?朕自問,自登基以來,兢兢業業,只為家國社稷強盛,從來不曾愧對天下之人,眼看漢唐將復,他蘇武一介武夫,也敢窺伺神器,豈不知我大宋養士一百余年,天下人心,早已安定。那逆賊以武力裹挾弱小,最近還聽聞連東京諸多官員都裹挾在軍中同上陣來,可見那逆賊蘇武心中是何等惶恐不安,生怕掌控不住,怕也真是人心士氣已然到了土崩瓦解的邊緣。便也正好,百十萬軍,一陣打去,且看幾人還敢在他身邊!且看這逆賊到底落個什么下場……”

  種師道聽得只管點頭:“陛下所言在理。”

  一旁還有秦檜,真好似也聽得心潮澎湃,一語說來:“陛下圣明!”

  天子聞得兩言,心中自得而起,大手揮去:“一首詩,醞釀在心,此時噴薄欲出,二位且聽:龜蛇對峙大江流,煙鎖荊吳萬古秋。云鶴影沉天地遠,風濤聲動荻蘆洲。千帆過盡斜陽里,一曲吹殘黃鶴樓。欲問仙蹤何處覓,萋萋芳草滿汀洲。”

  詩已詠唱,就看左右。

  左是種師道,還沒說話,右是秦檜,已然出語:“昔日有傳說,說那李白到得黃鶴樓,見崔顥詩題其上,一時自慚形穢,不敢新作。今日陛下此詩,既有吞吐天下之氣,也有古往今來之悲,更還有逍遙塵世道心,便是崔顥今日還在,聞陛下之詩,也當自慚形穢,此詩當賦在黃鶴樓上,供萬世瞻仰!”

  種師道看了看秦檜,點點頭:“好詩!”

  天子自喜,就看種師道:“那老相公不若取個詩名如何?”

  種師道稍稍一想:“神龜馱真仙!詩曰《仙望江古流》。”

  種師道,不是不會,他會的……

  “哈哈……好好好!”天子起身,折扇一收,雙手在擊:“今日好興致,仙人之兆也,大勝,當大勝!”

  “那老臣且去城內外巡視一下諸軍?”種師道慢慢站起拱手。

  “老相公自請!”天子起身比手去請。

  種師道慢慢出得臺閣去,自有門外軍漢又來扶,左右擺手屏退,下那臺階去。

  臺閣之內,天子興致更甚:“去尋,去漢陽城與江夏城里尋,尋不到最好的顏料也無妨,朕當真要把此景入畫中,便是你那一語,此乃吞吐天下之氣!”

  “遵命!”秦檜立馬點頭。

  種師道下那臺階下得很慢,秦檜腳步噔噔噔也就追上了,追上的那一刻,正聽得種師道長長嘆息一聲……

  “老相公慢行,晚輩還有差事,先去也!”秦檜是有禮貌的。

  “自去自去……”種師道點著頭。

  臺階其實不多,慢慢走慢慢歇,種師道也就下來了,他非要上馬。

  左右軍漢來勸:“相公,坐車就是!”

  種師道擺手去:“哪里有坐車巡營的道理,上馬上馬!”

  拗不過,那就只能上馬了,扶的扶,扛的扛,便也把種師道弄到馬背上坐定,軍漢自還得左右護著,生怕七十五歲的老相公摔下來。

  真去巡營……

  往城北去,烏泱泱,都是營寨,近處好似逃難的難民營,遠處好一些,先往遠處去。

  正看軍漢毆斗,西北的軍漢,正在毆打荊湖的軍漢,倒也不知是為何……

  種師道嘆著氣,揮著手,示意往前去。

  西北的軍漢在罵:“直娘賊,怎的到處亂撒亂拉?你們將軍營中沒有管制嗎?這里靠近我等軍寨,怎么能亂拉?”

  那邊也在罵:“老子不拉這里,總不能拉到自家門口吧?你等著,今日老子不服這個周了,等老子叫來兄弟,與你拼了!”

  種師道身旁的軍漢,自就要上去阻止。

  卻看種師道,里衣外衣,汗水浸濕一片,嘆了一語:“往前去往前去,先入營去。”

  沒什么好巡的了,一路走來,哪里有多少軍營的模樣?

  這里的軍隊,不知多少年沒打過仗了,這大宋朝對軍漢什么模樣,也不必多言,那些文官與軍將,更不必說,這怎么能上陣呢?

  入營去,王淵在營,自把種師道迎一迎……

  種師道見了見人,就把人退了去,自己坐在案前,開始動筆寫信。

  寫完信就叫人發,快馬飛去。

  第二天,早間軍將們來聚,也看老種相公有沒有什么吩咐……

  久久等不來,去看……

  老種相公,死了!

  倒也無傷,真死了,當是壽終正寢吧……許也是本來就身體老邁,又舟車勞頓,經不得這漢陽之熱,當真就死……

  天子在龜山之上,正也早起,昨日顏料剛來,大早吃罷,準備好生來一番丹青之道,拿去賜給老種,褒獎忠義。

  卻才剛落筆,把幾只瑞鶴的構圖先做好,秦檜陡然飛奔而來:“陛下,老種相公駕鶴西去了!”

  “什么?”天子呆愣當場,筆頭還有墨,真要下去,一時停在半空,墨水滴落,暈染了一片好紙。

  “怎么回事?”天子呆愣之后,再問一語。

  “老了,老邁了,老……得……病了,熱病了!”秦檜自己推測的原因……

  “他……他年歲幾何啊?”天子真不知,此時呆愣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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