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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那我隨你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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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用是想說很多話,但他也猶豫,更也一時之間不知如何組織語言。

  看著蘇武不耐煩的模樣,吳用吞了吞口水之后,面色一定,當真來說:“相公,君子之流,最悲戚,不外乎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蘇武豈能聽不懂,答得一語來:“我與他如今交情甚篤,何必教他如此悲戚?”

  “相公,如此,也是好事啊!”吳用語氣有些急。

  “好在何處?壞處倒是不少,本還可用,如此一來,往后如何來用?”蘇武就問。

  吳用再次吞了吞口水,甚至還舔了舔嘴唇,一語來:“明月照在溝渠中,這不還有相公對他義薄云天嗎?此人心之道也,既是如此剛正不阿之輩,又在士林之中大有清名,且如此一番直諫死諫,豈不更是天下聞名?天子不用,宰相不用,相公來用……如此,豈不……”

  “你……”蘇武一語凝噎!

  吳用既然話語說出口,那就是連珠而來:“天下事,一在兵鋒,二在人心,相公如今漸攜兵鋒之威,此時,再取人心之道,若有大事,可成也!”

  蘇武噌的一下從座位上坐起,怒目就瞪:“吳用,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下官胡言亂語,死罪死罪!”吳用立馬往地上跪去。

  就看蘇武腳步在屋內來去,耳朵豎得高高,眼神左右掃視,掃視屋內屋外!

  一時間,屋內寂靜無聲,唯有蘇武腳步之音。

  許久之后,吳用忽然又說一語:“如此,立于不敗之地也,不論朝廷大事小事,相公都可應對自如,下官說的是這個意思……”

  剛才,吳用是豁出去了,此時,心中惶惶,正在話語找補。

  蘇武聞言,慢慢落座,再看吳用,先說一語:“你這人,最擅長這些人心之暗,最喜歡揣摩揣測這些無有之事,你這般人,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古人……”

  “敢問相公此人是誰?”吳用抬頭來問。

  “弘農楊氏,楊修!”蘇武厲聲在答。

  嚇得吳用渾身一顫,連連來說:“下官之言,皆是為相公謀慮,相公即便來日是出將也好,入相也罷,如此招攬人心之法,皆是必要之手段也!”

  蘇武俯視一眼吳用:“我知你今夜為何來言此話,只當是說破一些什么,你從此就是唯一之心腹,唯一可談某些事的人,如此,將來也是大功……”

  蘇武如此之言,是在告訴吳用,不只是你吳用會揣摩別人,別人也會揣摩你,這世間之人,有傻子嗎?

  你看我蘇武,腦門上寫了“傻子”二字嗎?你這找補來找補去,我蘇武能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只管這一語去,吳用連忙低頭:“下官萬萬不是此意……”

  蘇武不管這些,只管再說:“也不怕與你說,這世間之事,雖然難以料定,但萬事,皆有一個前提,家國一體,遠遠大過任何事,這天下億萬子民,也遠遠大過任何事,我昔日曾在天子面前有言,愿復漢唐之榮光,此言發自內心,一字不假,如此,才談私利。倒也不是我蘇武如何大公無私,但中國之事,上承秦漢與唐,下接子孫萬代,面對祖宗,面對當世之人,面對后世子孫,若想問心無愧,復了漢唐之榮光,乃至超越漢唐,如此言私,便是大公!祖宗也好,當世人也罷,后世子孫,就都說不出一個不好來,你可懂得其中道理?”

  吳用一邊聽著這番長篇大論,一邊下意識慢慢抬頭去看蘇武……

  這一刻,吳用許真懂得了,他開口了:“下官只以為自己看透其中,卻不知相公是如此宏偉之志,是下官坐井觀天,是下官眼界淺薄,是下官之罪也,往后再也不敢妄議相公之事,萬萬不敢,還請相公恕罪!”

  說起來,道理很簡單,有李世民之功,才有玄武門那一變,當世也好,后世也罷,瑕不掩瑜,只當笑談。

  哪怕是大節之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占全了,殺兄弟,囚父親,篡奪皇位,誰真把李世民拿來罵了?有幾人不是對天可汗敬佩有加?

  若無這般潑天大功,就說那趙匡,后世子孫,哪個不把他來笑,哪個不把他來罵?

  說得這么多,好似篡奪之事,當真就是帶兵往汴京一進,萬事成也,怎么可能?

  國家安穩,百姓不死傷,同室不操戈,過億的人口不腰斬,且還有潑天之功,那日入汴京,只問這天下,是罵是夸?又是幾人來罵?幾人來夸?

  任何事,都說一個資格,資格到了,做什么都行,資格不到,不外乎就是戚戚小人也!

  蘇武再看吳用,這廝,不是說他不聰明,也不是說他沒能力,就是滿心都是戚戚小人之心,一天到晚鉆營的就是這些事……

  蘇武一語來:“許多事,陽謀可成,就不必陰謀,許多事,光明正大可為,就不必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受教,下官受教。”吳用連連點頭。

  “起身……”蘇武抬手。

  “多謝相公如此教誨!”吳用起身一禮來,卻是后背汗出如漿,他剛才是豁得出去,卻也知道,此事一旦豁個不好,這位蘇相公殺人,那可是一點不手軟。

  “人命都是人命,人命從來貴重,誰都有家人親眷,一心謀那些封侯拜相之事,想的都是那些什么大事大業,視人如螻蟻一般,豈不知,終有一日,天下人都讀書,天下人都讀史,天下人都能寫字,螻蟻會重新來看一切……也看你……”

  蘇武說的有點摟不住了,氣氛已然至此……

  吳用點著頭,卻也來說一語:“相公,下官適才,多是胡言,胡思亂想之胡言,夢魘了一般,知罪也。下官卻也還想說,李御史真要做那事,旁人攔也攔不住……”

  這話聽得蘇武一愣,真陷入了某種思考之中。

  吳用見狀,再說:“更也不是相公攔得住的,君子所為,性命可托,三軍可以奪帥,匹夫焉能奪志?”

  蘇武嘆了口氣:“唉……我自多勸,勸不住,那就讓他去吧……”

  卻是吳用聞言,心中又微微一喜,似乎……事情兜兜轉轉,還是這么回事了,剛才相公那一番話,他聽進去了,更也知蘇武之志,但有些事,是蘇相公也擋不住的事……

  這事,終究還是會這么發展……

  其實說白了,就是讓李綱去失望,讓李綱罵天子,罵朝堂,李綱來罵,強過天下無數人來罵,李綱一罵,天子就會威嚴大失……

  這就是好事,再回頭來,李綱對天子對朝堂之失望,在李綱而言,來日,許某些大事,做起來的阻礙就小了不少……

  這才是吳用心中鉆營出來的陰暗手段。

  蘇武又豈能不懂?只管一語:“你不必多想,更不必多謀,只管一心謀在戰事上,先收燕云!”

  “是是是,下官知曉,下官這就出去……”吳用起身出門去。

  蘇武卻還嘆著氣……

  只待第二日,眾人出發,按原路回宋……

  蘇武再看身旁跟著的李綱,怎么看怎么難受。

  李綱似也有感知,便問:“蘇學士心中憂慮何事?”

  蘇武一語來:“憂你赤忱一片,怕你心中悲愴,憂你剛正不阿,卻覺得世道艱難……”

  李綱哈哈一笑:“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豈能不知世道艱難?昔日從天子身旁貶去福建,豈不艱難?再如何艱難,還能艱難到哪里去?蘇學士不必憂我,只愿蘇學士此番,大破燕京城!”

  “燕京城,我會破的……”蘇武如此一語,篤定非常。

  李綱聞言,便是激動不已:“好好好,不論如何,哪怕我再去福建,便是去惠州去儋州,只要聽得學士大破燕京城,我便死而無憾!”

  蘇武聽得李綱這激動之語,心中莫名起了幾分慚愧……

  只道:“別死,活著,活得長長久久,我也有大志,收復燕云只是其一!”

  “啊?那學士快說得我聽!”李綱只感覺自己心中激動得無以復加。

  “破燕京,收燕云,再破黨項,收河西,出西域,出草原,出羌塘,再置西域都護府,再想那萬國來朝天可汗……”

  蘇武當真在說。

  李綱看著蘇武,便只覺得此時此刻,蘇武當真在放光芒,這種理想夢想,別人說來,那是妄念,偏偏眼前這個蘇學士說來,李綱滿身上下,只感覺熱血澎湃!

  “蘇學士,我拭目以待,我等著,此生活個長長久久,一定等著看著,你可萬萬莫要食言啊!”說著李綱眼眶都在紅潤。

  蘇武認真點頭:“只要不死,年年有捷!”

  “好!君子之約,一言為定!”李綱伸出一只手掌來。

  蘇武握了上去,握在李綱那只君子之手上,搖晃幾下,話語朗朗:“天地為鑒,日月昭昭,再復漢唐,不死不休!”

  李綱竟是當真有熱淚在淌,把蘇武的手抓得緊緊,激動之間稍有哽咽:“讀書三十載,史書列如麻,每每讀來,那些悲哀之事,一說耿恭十三壯士歸玉門,還說高仙芝敗在了怛羅斯,又說歸義軍白發蒼蒼舉唐旗,每每念及,無不淚濕滿襟……蘇學士,此生遇你,人生大幸!”

  “不說這些,回宋,厲兵秣馬!”蘇武簡單一語,卻是心中也有激蕩,李綱之輩,竟是也能如此動人心弦……

  兩人手掌一握,就也好似在軍中漢子往地上一跪,不免也是一種誓言。

  李綱點著頭:“回宋,你去厲兵秣馬,我去斗那奸惡!”

  蘇武心中有語,厲兵秣馬我是真有,斗那奸惡,你怕真不行……

  豈不是悲戚?

  倒也不言,走吧……

  來時萬般擔憂,歸時腳步輕快!

  漷陰也好,武清也罷,渡過海河,就是河北最東之滄州。

  滄州在宋,是什么形容詞?

  苦寒之地也!曾幾何時,滄州也變成了苦寒之地。如此苦寒之地,牢城眾多,大宋百姓犯罪,刺配滄州就是重刑!

  其實此時此刻,滄州還能當養馬地,大宋以往當真在此養過馬,乃至后來,金國與元朝,也把滄州當做重要的牧馬之所,為何?

  因為滄州此時,沿海與沿河,有大量的生態濕地,水草豐茂。

  當然,比起草原與河套等地,滄州并非一個養馬的絕佳之選,能養的數量也絕對不會太大,但矮子里拔高個,這里當真算不錯。

  蘇武經過滄州,不免也想著這些,他的馬,越來越多了,圈在東平府,權宜之法而已,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若是想要長久繁育保育,眼巴前,滄州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換句話說,蘇武的觸手,要往滄州伸一伸了,滄州也近。

  過了滄州,就是棣州,就是齊州(濟南),齊州過去,就是東平府了。

  怎么把觸手伸到滄州來,倒也不難,只管是戰事,戰事但凡真正開始運作了,一切都好說……

  滄州這一條線,豈能不是京東軍糧草補給的重中之重?

  順帶養點軍馬算什么?

  只管把這件事記下來,寫在備忘錄上,不能忘了操作,只等時機。

  再回大名府,只當是蘇武把河北巡邊之事就巡了一遍了……

  梁中書依舊是東京留守,這回再來,可就沒有什么好臉色了。

  連招待的禮節都沒有了,蘇武倒也不意外,只管自己尋地方住下,然后,再去拜會一下盧俊義……

  其實,是私下里再見一見索超。

  盧俊義家私密之小廳內,索超皺眉不止,更也在說:“哥哥,這回可麻煩了……”

  “有什么麻煩?”蘇武問。

  索超在答:“你此去好些時日,便不知曉,前幾日,梁中書在衙門里召集諸多軍將虞候,還有不少兩衙官員,震怒不止,說是要嚴查在座之人,說有人吃里扒外云云……”

  索超眉頭緊鎖,那梁中書要查出來的吃里扒外之人,自就是索超。

  便也是頭前李綱發到東京去的彈劾奏疏,顯然內容不知被多少人看過了,蔡京又豈能不知道?

  梁世杰豈能不震怒?若是沒有人為李綱提供這些機密賬冊,又豈能會有此番彈劾?

  蘇武便是開解:“不急,事情隱秘,兄弟只管安心,除了我之外,便是那李御史都不知道賬冊來自何處!”

  索超要的就是這句話,他擔憂不已,此時聽了之后,稍稍松快:“如此甚好,還是哥哥行事縝密!”

  “那李綱,也不是無膽之輩,這事,便是誰來,他也會一力承下,牽扯不到你我!”

  蘇武再讓索超安心一番。

  “甚好甚好,如此甚好,哥哥說那李御史是個硬朗漢子,那定是不假,也還怕連累了哥哥前程,如此,那我就不憂了!”索超眉頭一解,不聽到蘇武這番話語,他是睡覺都睡不好。

  蘇武點點頭……也皺眉,其實,很多事,從開始做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了回頭之路,頭前其實未想透徹,此時想來,才知其中。

  這件事,看似隱秘,其實……有心人真要分析,哪里會有多難?

  李綱名義上是王黼對付蔡京的刀,但李綱跟誰來的?不就是他蘇武嗎?

  再問,這般軍中機密賬冊,他李綱一個外鄉人,怎么可能自己能得到?那還能懷疑誰?不還是蘇武?

  這大名府的官員也好,軍將也罷,誰最有嫌疑?最有可能接觸到蘇武?最有可能與蘇武有私交?

  豈還能不往索超身上來猜?

  這事,既然如此了,就得干到底了!梁世杰必須滾蛋,不然,要不得多久,只待一個借口,索超就得滾蛋了。

  若是如此,蘇武豈不就是害了索超?

  蘇武在皺眉,卻是忽然聽得索超一語來:“不好,不好不好……”

  “怎么了?”蘇武立馬就問。

  “哥哥快快回住處去,只怕留守衙門或者知府衙門有人已然去尋那李御史了!”索超話語急切。

  蘇武聞言,立馬站起,轉身就去,直奔住處去,也是一間客棧。

  只待蘇武在街道上狂奔一番,趕到住處,果然那客棧前前后后,皆被衙差包圍,正也有衙差領頭之人,推搡著門口的軍漢,那軍漢也不是泥捏的,拔刀相向,正在對峙。

  蘇武快步就到,只問:“怎么回事?”

  軍漢見到蘇武,便把腰刀一收,歸入刀鞘。

  那領頭的衙差來說:“我家中書相公要見一見李御史,特地派我來請!”

  蘇武視線一掃:“這般是請人?”

  “我家中書相公說了,此人,上書構陷忠良,蒙蔽圣聽,實乃國賊,便是要與他當面對峙,且看他是受何人指使,問一問話語而已,卻也不能教他跑了,便是如此了!”

  衙差領頭之人,卻也不是個衙差,而是錦衣在身之輩,一個老頭,蘇武其實見過他,是梁中書家中的都管,姓謝,便也是昔日隨著楊志一起押運生辰綱的仆人頭子,便是他非要吃黃泥崗上那頓蒙汗藥。

  也是此人,后來為了脫罪,聯合眾人一起誣陷楊志,只說楊志與劫匪是一路人。

  蘇武看著這位謝都管,只管擺手:“要請人,只管是拜帖與禮節,這般,不成!那御史自隨我來,我若如此看你們如抓賊一般抓去,我的臉面又放在何處?”

  那謝都管聞言,卻也皺眉,他來“抓人”,本就是等著蘇武出門去才來的,哪里知道,蘇武又回得這么快,這門還沒沖進去,蘇武就回來了。

  也是蘇武麾下留著守門的這些軍漢,當真兇惡,恐嚇幾番不見效,推擠幾番,還推不過。

  事情鬧僵了,那謝都管也是無奈,只管硬著頭皮來:“老朽知曉蘇學士乃悍勇之輩,但這里不是戰陣,我等也不是賊寇,請個人罷了,蘇學士何必如此與我們這些下人為難?”

  蘇武懶得多言,只管轉身,卻有一語:“回去,若是請人,好生來請,也看被請之人愿不愿意,若是如此抓賊一般,再來,別無二話,只管將你們打個滿地找牙!”

  蘇武話語說完,著實也不暢快,身居高位,也還要與這些人這些事拉拉扯扯。

  那謝都管更是進退兩難,眼前這些軍漢,本以為恐嚇幾番,自都兩股戰戰,軍漢也見多了,好打發得緊,哪里知道這里的軍漢,這么不好打發……

  那謝都管便是一語來:“蘇學士本是汴京高官,豈能不知我家中書相公與東京蔡太師是何許人也?”

  恐嚇不得軍漢,軍漢自是渾人,不知天高地厚,那就恐嚇恐嚇蘇武,蘇武是有見識的人,只管天下,何人敢不把蔡太師放在眼里?

  卻看蘇武腳步一止,站在門內往外看去,本就拉扯得心煩,便是一語問去:“你待如何?”

  那謝都管只以為蘇武是已經心虛了,便是頭一抬,再言:“學士若是與了這一遭方便,來日我家中書相公與蔡太師,便也記得這番情分,朝堂之上,許也多有看重。學士若是不與這一遭方便,就是不把中書相公與蔡太師放在眼中,來日不免要受其中罪過!”

  有時候,官場好似真不復雜,就好似在這謝都管幾言幾語之間。

  大戶人家,真出狂妄之仆,這話也不假。

  只問,若是旁人,管他是三品還是五品,聽得這謝都管的一番話語,還能如何?

  蘇武徹底轉身了,從門內回到了門口,左右看得一番,稍稍抬手,指向那位謝都管,話語閑常:“若是今日不把這老漢嘴巴打爛,拿你們問罪!”

  話語一落,蘇武轉身就入,腳步也快,再也不回頭了。

  倒是那謝都管聞言一愣,還愣愣抬手去指那飛快而入的蘇武:“這這這……這是什么章程?哪里有這般的人?豈有此理……”

  要問謝都管怕嗎?他真不怕!身旁左右,乃至前后圍著客棧的衙差,六七十人之多。

  只看眼前軍漢,不過十幾個而已。

  謝都管更不覺得這些軍漢當真敢在大名府打自己。

  卻是不想,頭前一個軍漢嘿嘿一笑,開口說話:“老賊,剛才你耀武耀威,我便心中看你不爽利,卻也忍了又忍,還教你推搡幾番,哈哈……此時,嘿嘿!好!”

  “作甚?”謝都管還問一語,他還就不信了。

  那軍漢名喚范云,此時還笑:“好,相公威武,教我出氣!”

  說著,范云也不抽刀,身上也無甲胄,只是左右去捋那胳膊上的袖子,左右開口:“你們去打左右,我來打這老漢的嘴巴!”

  話語一落,范云便從門口一躍而起,好似一步就去了五六步之遙,身形就在謝都管當面。

  嚇得謝都管渾身一抖,便是大喊:“來人來人!”

  左右豈能不來人?

  說時遲那時快,左右衙差已然就圍過來,軍漢十幾,也奔跳而出,拳腳就起,嘭嘭在響。

  再看那范云,一手揪住老漢的發髻,大巴掌啪啪就下,一邊打還一邊罵:“老賊還敢猖狂?”

  巴掌再起,再罵:“你是條什么狗?還敢威脅我家相公?”

  巴掌又起,又罵:“憑得你,嚇得住我家相公?直娘賊,百萬之賊當面,我家相公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這老狗也敢來吠!”

  巴掌還起,還罵:“去你娘的狗東西,老子殺的人,比你見的人還多!”

  謝老漢哪里能有還手之力?只管是被揪住了頭顱,噼里啪啦一通來,倒是不打鼻頭不打眼睛,就打嘴巴,精準無比……

  倒也不是眼冒金星,更不是鼻頭酸辣,就是劇痛難忍,口不能言,還有那本就松動了的老牙齒,一顆又一顆在落!

  只管還拿手想去擋一擋,卻又哪里擋得住范云這般日夜打熬力氣的軍漢?

  范云提他,如提小雞,一手提著一,那嘴巴豈還能不爛?

  再看左右,衙差倒也賣力,圍來不少人,拳腳都起,卻是軍漢一個個如狼似虎,挨得一兩拳腳去,好似不覺,揮出去一兩拳腳,卻是哪里有衙差受得住?

  只管是幾刻來去,躺倒一片!

  只看左右乃至客棧之后,沖過來的衙差越來越多,只到眼前來,上前去打的衙差,卻是越來越少……

  不得多久,好似大戰莫名就停了,地上哀嚎的,左右驚慌的……

  還有那范云手中提著的謝老漢,被范云往地上一扔,一口吐沫其上,一語來說:“滾,若是不服,再尋人來打過!”

  那老漢倒也不曾昏懵,跌落在地,先是坐著,再是站起,臉上有淚,口中嗚嗚有言:“吼吼吼,立悶吧一奏……”

  “滾!”范云哪里聽得懂,只管把大巴掌再揚一揚。

  那老漢嚇得飛奔就跑……

  “散了散了……”范云左右揮揮手,便是看戲的人也不少,也都看得目瞪口呆,大名府留守中書相公府下謝都管,不知多少人認識他,那是何等人物,今日怎的在此挨打?

  奇聞,潑天的奇聞,聞所未聞!

  只看那軍漢頭子范云驅趕幾聲,左右立馬就散,這軍漢,那是更惹不起了!

  卻是客棧之內,蘇武當面,李綱在說:“不該如此啊,如此卻也連累了學士你,我自去見他就是,我乃朝廷命官,他還能把我要打要殺?我乃御史,御史言官,豈能不說話,他還能將我打殺了?我自不怕他!”

  蘇武笑著:“哪里還有什么連累不連累,此番若是梁世杰不離大名府,我自還真把兄弟連累了……”

  “嗯?他豈能知曉其中隱秘?”李綱就問。

  蘇武擺擺手:“事已至此了,君子坦蕩蕩,你一人斗不得奸惡,我幫你!”

  “這是何必啊,我自孑然一身,你還有麾下軍將無數……你若失勢,大志如何能成?”李綱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

  蘇武只管還是擺手:“不說這些,我這就派人護送你先出大名府!”

  “不,我就先見見他梁世杰又何妨?他要見我,不過就是軟硬兼施,教我服軟,那我更要與他表明心中之志,奸惡不除,何以報效家國!”

  李綱倔脾氣也來了。

  蘇武看著李綱,嘆息著……

  要問蔡京之勢,敢不敢真把御史想個辦法弄死?

  大宋朝的政治斗爭,以史書記載而言,許還真少了這些真正嚴酷的血腥手段。

  但真要弄死一個人,或是吃頓酒病死了,或是查看一下城防在城墻上跌死了,也不是不可能,遮掩起來,當真難嗎?

  那天子,真會在意嗎?

  天子的那種不在意,好忽悠好打發,才是許多膽大妄為的根源!

  蘇武一語來:“那我隨你同去吧……”

  (兄弟們,突然想起來頭前有書友說,戰馬都要騸,這話不假,但騸馬與馬群繁殖是不沖突的,大概是這些書友忘記了一件事,一匹公馬種馬,配一群母馬也不在話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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