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揉著惺忪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幾下，打了個帶著水汽的哈欠，聲音含糊不清：“唔……人為什么要工作。”
樂彤一邊踉蹌著往自己的工位挪，頭髮還有些凌亂，雙眼無光，像個死人：“心寶貝，咱要不請假吧。”
唐馨環顧了一圈解析室，疑惑地開口：“八哥呢？回去休息了？”
“回去四五個小時了。”飯綱聲音從角落傳來，她正坐在電腦前，雙眼緊盯著屏幕上滾動的解析報告，手指時不時在鍵盤上敲擊幾下，“他都熬三十個小時了。”
說完，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趴在旁邊桌子的米奇，“要睡就回休息室睡，在這兒趴著多不舒服。”
米奇的腦袋動了動，發出一陣模糊的囈語，聲音黏糊糊的：“不行……不行……”
“還沒錄完……“
“我就只會這個了……”
最后那句話說得又輕又慢，不像是他清醒時會說的話，更像是聽多別人的評價，無意識間從嘴里冒出來的。
他的心智是小學生，復雜的數據分析、決斗戰術制定都做不來，只能干些拍攝、記錄這種簡單的活兒，這兩年聽過無數負面的評價，萬幸他有個會遺忘的腦子。
“我幫你拍，你回去睡吧。”樂彤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從米奇身邊拿過攝影機，“又不是沒床，等下艾爾維拉以為我們申五部虐待兒童呢。”
“不要！”米奇像是觸電一樣，臉還趴在桌上，但手上動作異常迅速，一把將攝影機的支架拉到自己身邊，緊緊抱在懷里，生怕被人搶走。
“嘶——你這人……”樂彤氣得叉起腰，卻又無可奈何，有種面對小孩子的憋屈感。
“別管他了，他愛在這睡就這睡吧。”飯綱聲音低沉地說，“解析報告我傳給你們了，先看一下吧，里面有幾個關鍵數據需要核對，等下我們得討論一下后續認主方案。”
唐馨和樂彤聞言，收好各自內心的思緒，坐到自己的工作檯上，點開桌面上的解析報告文件。
一時間，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復雜的模型圖占滿整個屏幕，什么“精神波動適配閾值”“神經元同步率曲線”之類的專業術語排列著。
樂彤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眼神里滿是困惑：“我的天，好復雜，這要怎么找適配主啊？”
“精神類領域，怎么跟我書寫的一樣，抄襲嗎.”唐馨輕聲吐槽一句，抬高音調，“這種精神類領域，適配主會不會是智商高的人？”
“專家，來點意見。”飯綱手肘碰了下米奇。
這呆貨被選為此次任務的主導員，就是因為他曾經幫于貝爾卡組找到適配主，有過經驗，是專家。
米奇沒有回應，只是一味的“zzz”。
飯綱見狀，只好轉頭看向對著解析報告犯愁的樂彤，語氣帶著期待：“樂彤，你之前不是跟米奇一起執行過找于貝爾適配主的任務嗎？對於怎么找適配主，你多少有點經驗吧？支個招。”
聽到飯綱的問話，樂彤停下滑動屏幕的手指，露出復雜的表情，嘆了口氣：“找適配主這事兒，特別邪門，一點規律都沒有。”
“上次找于貝爾適配主，我們一開始篩選出一個編號民，各項數據檢測下來相性都還不錯，都算定下來了。”
“結果聯賽實戰的時候，那編號民一將卡組放到決斗盤，突然就心梗了。”
“不信你問唐馨，她當時就在現場呢。”
唐馨聽到這話，露出尷尬的神色，當時就是因為她這位正選怯戰，才上的替補。
“確實有這么回事，那個多功能編號突發心梗休克，我們隊長沒辦法，只能啟動緊急替補方案，最后就把八哥給抓過來了。”
“萬萬沒想到。”樂彤攤開雙手，語氣里滿是不可思議，“隨手抓的那么一個人，剛好就適配于貝爾，你說這里面有啥經驗規律。”
飯綱聽完兩人的話，眉頭緊鎖起來，臉色變得凝重。
找適配主這事兒聽著就是純看運氣，全靠命運安排。
要是按照這個情況，這報告可怎么寫？總不能寫“經多方嘗試，因命運使然，暫未找到適配主，我們已盡力”吧？
組長看到這份報告會是什么臉色，她都不敢想。
沉默瀰漫許久，樂彤率先打破僵局，她坐直身子，輕嘆：“要不……咱們先找一批編號民測試一下相性吧？總不能一直卡在這，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飯綱聞言，眼前微微一亮，她立刻點開與艾爾維拉的聯絡通道，快速編輯申請信息：“申請調用十個多功能編號民，用於測試史詩領域心靈崩壞的適配主相性。”
沒過多久，申請通過，都是優秀的多功能編號民，性格穩定，可以決斗，也可以正常溝涌。
三人立刻打起精神，將第一批編號民接入決斗房，開始測試和心靈崩壞的相性。
時間一點點過去，解析室里的燈光在反覆亮起又熄滅，四個小時，一批又一批編號民來了又走，測試數據記錄了厚厚一迭，三人的動作卻越來越遲緩。
“呃啊——”樂彤癱在椅子上，手指有氣無力地戳著鍵盤，“我不干啦！”
唐馨揉著僵硬的脖頸，眼神渙散地盯著天板，連吐槽的力氣都沒了。
飯綱皺著眉，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桌面，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疲憊與迷茫。
大半天過去，別說適配主，連個苗頭都沒有，不僅沒有正面現象，也不像于貝爾那種負面反應。
就在這時，“嗤——”的一聲，解析室的鐵門再次滑開，李觀棋走了進來。
他剛睡醒，精神頭十足，看到癱在椅子上沒精打采的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怎么了？找個適配主這么難嗎？”
“不是難不難的問題。”樂彤聽出是李觀棋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回道，“是連個方向都沒有，跟只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適配主這事兒，誰能說得準啊？萬一心靈崩壞是張變態卡，就喜歡找個變態的主呢？”
“不會的！”唐馨本能地反駁，“蘇晴是智慧與美貌並重的正義天使！”
樂彤一愣，疑惑地反問：“蘇晴是？”
唐馨僵住，臉頰飛快地紅了起來，眼神躲閃著不敢看眾人。
蘇晴哪里是現實里的人，分明是她寫的小說里的女主角，是她熬夜構思出來的虛擬角色。
她張了張嘴，正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時，李觀棋突然開口，歪打正著地幫她解了圍：“蘇晴是小說《倒懸的冥界》里的女主角，是史詩領域心靈崩壞的持有者，是個特別有正義感和使命感的少女。”
“對對對！”唐馨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雙眼亮了起來，連忙點頭附和。
比起別人夸她，她更樂意聽到有人認可自己筆下的角色和故事。
“小說？”飯綱皺起眉頭，心里滿是疑惑，“心靈崩壞這么冷門的領域，剛好出現在小說里？”
“或者先查一下這本書的作者？說不定作者知道點什么。”樂彤補充道，手指已經準備點開搜索界面。
“這——”唐馨陡然提高聲音，臉色十分彆扭，支支吾吾地說，“應該……跟作者沒什么關係吧……”
為了趕緊轉移話題，她猛地將目光轉向李觀棋，“八哥，你上次聯賽用于貝爾卡組的時候，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感覺？快給我們分享一下心得！”
眾人被她這么一引導，暫時放下關於小說和作者的疑問，紛紛好奇地看向李觀棋。
李觀棋輕撫下巴，回憶起當時的場景，緩緩說：“當時沒太仔細琢磨，現在想想，隱約有種被呼喚的感覺，就像……老朋友見面，很熟悉，很親切。”
“呼喚，老朋友見面。”飯綱思索，“描述有點模糊。”
“要說親切的話。”唐馨不以為意地說，“我還感覺心靈崩壞跟我挺親切的。”
樂彤一聽，饒陽興趣地挑起眉頭，拿起桌上的史詩領域心靈崩壞隨手扔給唐馨：“那你試試唄，萬一真是你呢。”
唐馨看得一驚，連忙伸手去拿，像是撲救一位老朋友：“你別亂丟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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